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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以東坡稱讚山谷“孝友行”與“瑰瑋文”為引入,力圖擱置研究程式和敘事慣性,落實具體的文本解讀,綜合探討山谷以親情人倫為切入點的詩心與詩藝表現空間。首先,發掘出山谷“世”與“心”的相對互攝中隱含的一以貫之的自性觀作為人倫之線的起點,進而勾勒山谷以自性為基點、以至性為焦點的親情人倫世界,追尋其生命軌跡與個中微妙的心靈歷程,在人倫之線中展現山谷慈祥愷悌的性情,并從親情人倫的詩歌表現切入,探討山谷詩風包蘊的豐富性,茲分四章展開:第一章探討山谷內涵豐富的自性觀。作為人倫之線起點的自我是具有充分主體精神的個體——自知、自得、自重、自守、自省、追求心靈自由。山谷理想的處世狀態是自重自守與不離俗的辯證統一。他既有對士大夫階層的身份認同,又對此有基於品性評價標準的疏離。由此,可以勾畫出貫穿山谷一生的兩個夢想——絕俗自由的自我和骨肉相聚的天倫之樂。兩者的相互激蕩構成了貫穿山谷一生的心靈矛盾和情感主線。第二章探討山谷的家族人倫觀念及家族角色,并附帶言及親情人倫觀念的推擴。山谷以事親為本,以悅親為樂,在傳統孝道的倫理背景下,關注點仍然回應了他的自性觀。對於家族,他提倡宗族敦睦,詩書傳家。在家族同輩中,他是讀書種子,非文學的家族文字中有獨特的含蘊。其親情人倫的觀念既來自古人風的傳統,又有仁及眾生的延展性。第三章在親情人倫空間中,按照時間順序,分兩期呈現山谷生命情境中由親情人倫主導的情感變化,關注思親與懷鄉之間的交叉關係。前期以養親為本,反哺之願優先於江湖之思;後期以兄弟團聚為盼,在慈祥曠達中有幽微的孤獨;最後以一直陪伴山谷的分寧茶結尾,在細緻的焦點追索中感受更親切的山谷,同時據以補正部分書簡的編年,力圖生動展現慈祥深情的山谷老人。第四章以親情人倫的詩歌表現為切入點,探討山谷詩風,詳人之略。前三節以親情人倫詩歌為範圍,探討其藝術表現的特殊性。慈祥愷弟的性情與山谷詩諧趣的結合形成“戲謔可觀”的人倫表現方式。全家福的手法運用最為廣泛與多樣,與山谷詩中的虛筆關係密切。傳神的細節可從點染一維重新認識山谷對前人的奪胎換骨,又顯出修改潤色的痕跡。後三節由親情人倫題材推擴,重點關注山谷詩風中的異質元素。首先,由山谷悼亡詩和悼亡楚辭探討他對哀情的表現和文體選擇。其次,從詩體家書切入,探討山谷作為慣常奇崛詩風襯托背景的平易手法。最後,對山谷詩歌的程式化提出新的思考角度。頭緒雖多,方法或亂,但歸宗則一,希望能夠在自身研讀心得中展現山谷詩風異於慣常印象的多元性。附錄是進入正文之前的準備,突破成見,對習非成是的山谷詩研究的基本材料和觀念進行梳理辨析。首先,從文本細節釐清山谷詩集系統的淵源流變,為重新整理山谷文集奠定基礎。其次,重新“發現”任淵和黃(?)年譜編年中的闕疑之義,剖析其所採取的“附”法機制,通過例證證明其在客觀上亦不等同於編年,同時對山谷文集的舊次與編年的關係提出猜想,為“走出陷阱”提供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