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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张爱玲的小说,张爱玲为我们刻画了一群身残志衰的丑陋男性---他们或身体残疾,或精神残障。这些毫无责任感的男人充斥在张爱玲的大部分作品里,他们的人生态度和生活恶习,在张爱玲的再三强调下,格外突出了传统父权社会的荒唐和淫糜本质。张爱玲笔下的男性世界是一片坍塌了的废墟,飘荡的是荒凉的人性。文章主要是从对张爱玲小说中的男性书写分析入手,从而得出张爱玲与传统不同的颠覆传统的男性观。然后进一步分析探讨张爱玲这种男性观形成的原因,最后指出张爱玲这种男性观在现代文学史上的现实意义。论文的第一部分是张爱玲小说中的男性书写。从生理层面把男性身体阉割矮化与从内在精神上阉割男权权威是张爱玲颠覆与解构男性霸权的主要叙述策略。1.生理层面上的男性书写。通过从生理层面上把男性身体阉割矮化,彰显张爱玲削弱男性主体意识、颠覆男性霸权的性别立场。张爱玲在从生理层面上把男性身体阉割矮化时,运用最多的叙述策略是直接对那些身体残疾的男性以及男性丑陋的外在形象加以细致刻画。这里所说的身体残疾的男性,泛指其笔下那些所有发育不良、身材矮小、肢体残缺、身体有病、缺乏宗法社会里男性伟岸正统躯体的男人。张爱玲通过解构宗法社会中男权文化对传统男儿身的美好建构,为她颠覆男性霸权的叙述策略选择了一个最直接、最辛辣的切入口。同时,张爱玲又通过大量丑陋男性外在形象地刻画来达到其颠覆男性霸权的目的。张爱玲对男性外在形象群体性的丑化、漫画式描写,体现了她对男性世界的总体态度和情感倾向,是其批判男性霸权、否定男性中心主义的另一叙述策略。2.精神层面上的男性书写。通过从精神层面上阉割男权权威,彰显张爱玲削弱男性主体意识、颠覆男性霸权的书写立场。张爱玲通过对各类精神残障的男性以及男性的一些形体动作与语言的生动鲜活的描写来达到其从精神层面上对男权权威进行阉割的目的。精神残障主要是指张爱玲笔下的男性人物在道德上的沦丧、人格上的猥琐、精神上的萎靡、能力上的弱化或者是有悖于宗法社会对男性精神特质的正面想象。在对这些具有各类精神残障的男性人物进行生动描写外,张爱玲还常常通过人物的一个微小动作、一句看似随意的话语、一个似乎不经意的细节地描写,准确捕捉隐藏在人物意识和潜意识中的一刹那的精神状态,将它们从“没有光的所在”暴露到读者眼前。张爱玲通过对其小说中的精神残障的男性人物及男性的形体动作与语言的细致描绘,深刻诠释了其小说文本中男性人物形象的委顿、浮浪的内心世界,彻底否定了宗法社会中男性的正统身份。张爱玲以此揭示出了男性自我或纨绔或卑劣或无耻的人格缺陷和人性恶的本质。论文的第二部分是张爱玲的男性观。张爱玲勇敢地向传统的男性观提出质疑和挑战,揭露男性的丑陋、自私、无能、无爱、不负责任、玩世不恭,与放荡不羁,彰显出与传统不同的男性观。1.男性雄性元素的严重缺失。张爱玲笔下的男性,无论是庸碌于都市空间的各色人等,洋场社会的风流阔少,还是旧家庭的遗老遗少,都一味的庸俗卑琐,昏聩无能。他们的精神生活彻底地被腐蚀了,活着的只是一具具没有精神生命的行尸走肉。他们终日无所事事,留恋于烟榻、妓馆、戏院,在觥筹交错中挥霍着青春,在灯红酒绿中透支着生命。他们四肢健全地活着,却无力挡住软骨病的侵入。软骨病侵入到他们身体里的每一个部分,渗透到血液和灵魂里,代代相传。2.男性情与爱的严重缺失。张爱玲通过消解传统社会的父亲形象、子辈对长辈的传统人伦道德、传统的手足之情来揭示男性亲情的破产。又通过对现代社会的情爱与性爱的描写,揭示了在自私自利、堕落猥琐的现代男性面前,爱情是不存在的,有的只是情爱与性爱,爱情已彻底幻灭。论文的第三部分是张爱玲这种颠覆传统的男性观形成的原因。文学来源于生活。张爱玲这种颠覆传统的男性观的形成既有内在原因,也有外部原因。张爱玲男性观的形成,与作家自身经历和对男性世界的体验是分不开的。张爱玲接触到的男性主要是其父亲、弟弟及其恋人,也正是这三个人彻底毁灭了张爱玲对男性憧憬的欲望。这是形成其男性观的内在原因。张氏男性观的形成也有着深刻的社会历史文化原因。张爱玲笔下的人物大多生活在20世纪30、40年代的上海。当时,随着资本主义经济的入侵,封建制度的解体,整个社会进入新旧交替的过程中,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等的旧有秩序已经崩溃,以血缘和地缘为基础的宗法制乡土中国在旧的时代面前逐渐变异。张爱玲笔下的畸形男性是殖民气氛与封建余孽的产物,是社会文化发展的必然结果。张爱玲的男性书写与男性观的价值在于她以独特的话语形式和以超人的才华,讲述了新旧更替的都市现代化进程中沪港洋场男子人性的萎靡困顿,写出了他们生逢乱世的绝世凄凉,为认识男性世界的存在提供了一种参照。可以说,张爱玲的男性书写与男性观对于我们全面深刻的认识张爱玲小说的艺术世界,以及了解上世纪30、40年代上海洋场社会都有着重要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