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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将漂泊作为关键概念,将其分成两个层面:作为人身移动的显性层面和现代性引起的家园漂泊的隐性层面。通过分漂泊的显性层面,还原漂泊的隐性层面:我们置身于无法提供相对稳定意义的现代性航船上,如何感受到自己的原初存在维度时间和空间、以及建构的存在维度性别。鉴于中国式漂泊发生在新时期的晚期现代性进程中,对现代性漂泊的感受是现代性体验。本文聚焦于1978年以来的时段,采用了现象学的生命体验研究方法,灵活选择自述性资料,它们来自文学作品、人类学的田野调查、社会学的深度访谈、报告文学、纪录片、电视剧。首先分析了空间体验。第一种是地面视角的生存体验。空间本是身体的延伸,但感受到的是对身体的压迫;在心灵内部构成了人-金钱的空间对立的置错体验和小空间体验。“无根”是城市的第二种生存体验,人们感受到城市空间存在许多没有意义的盲区,结果城市不属于任何人;同时,户籍制度增强了人们的无根体验。中国文化中固有的内外有别的空间偏向,是引起无根体验的深层次的文化因素。第三种空间的无根体验是囚徒困境。在这些体验下,人们对无根命运予以反抗。首先是将身体发展成最重要的、最后的自我避难所。其次,在世界身体和“我”之间发展出属于“我”这个群体的社会身体,在城市的包围和压迫下,拥有一种相对的内部。第三,作为反抗无根命运的形式,旅行变成了无法确定意义的过程。最后,返乡获得“根”的体验,并寄希望于故乡可以反复性地被体认,但这种希望因为故乡的现代性变化而落空了,反而造成一种彻底的“失根”体验。1978年以来,普遍的时间体验方式是不复具有明确的方向。生命化整为零,变作工具化的时间碎片。我们集中分析了两种度日体验:一是驯化,二是工具弃用。丧失回家指向的体验和抽空体验是世代生存性的现代体验内容,主体漂浮在时间的河流之中,它们丧失了传统社会那种笃定的回家指向,生命内容在追寻其意义和价值的过程中变得空洞了。最后是对流动的性别的体验。性别对于亲密关系的双方而言具有家园意义。现代性的性别是一幅流动的图景。在瓦解、冲击传统的同时,又无法证明自身的合理性,成为在现代性航船上含义日趋复杂、无法固定下来的概念。新时期的性别研究基本上是女性研究。新时期以来,性别问题处于多种性别范式并置的状况中。新时期性别实践和意义发生了变化,表现在:性的客体多重性和亲密关系的不确定性,女性的个体化激增,想要自己的生活,男性感到了身份认知危机和性别焦虑。鉴于我国不同性别范式并置、新旧因素杂陈的状况,性别即家园的意义并不能简单地归结为“母亲”这一意象。每一种性别范式都产生了不同的家园意义,构成了不同的性别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