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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乐寺完全是按照乾隆皇帝的主导思想去设计和施工的一座寺庙,它的每一处的造型都凝聚着密宗思想的经典文化和能工巧匠的智慧。寺庙的中轴线向东直指罄棰峰,坛城之上的旭光阁内供奉着呈男女拥抱“交媾”状的上乐王佛,这在内地的众多寺庙中是独此一家。两百多年以来,很少有人知道乾隆皇帝修建这座寺庙的目的。人们始终习惯将普乐寺和其它寺庙一起看成是乾隆皇帝接见少数民族部落首领举行欢庆仪式的地方,是民族团结的象征。然而,从很多的密宗造型艺术作品和该寺庙的建筑风格、布局来看,它有着很多不同寻常的地方,而正是这别具一格的中轴线指向、反差强烈的格局和那些造型怪异、风格独特的藏密佛像艺术在彰显着深刻寓意。该论述从御制碑开始,《普乐寺碑记》中提到“人们能享受我们的成功,却不能分享谋划的起始。”这是作为一个政治家的感叹,但就修建该寺的目的却含糊其辞,以至于让读者感到其言辞之间相互矛盾,而且与寺庙形象寓意很难相互印证。为此,要想揭示出普乐寺的真实含义,了解乾隆皇帝修建此庙的初衷,就必须回到当时的历史背景下,在那个特定的文化环境中,特别是要了解藏传佛教方面的知识。这样再来解读普乐寺的建筑格局和造型艺术就会有惊人的发现,而这一发现将彻底改变人们对普乐寺的认识。从而,让人们看到清王朝那一段错综复杂的边疆关系,看到皇权的力量和乾隆皇帝对自身生活的向往。通过论证,普乐寺的建筑格局和造型艺术充分表达了乾隆皇帝内心对国家、皇权、宗教信仰和自身生活的理解。这些“理解”或者称为“渴望”直接影响着大清帝国的命运,它也是帝王的心结。心灵需要抚慰,更需要有一个归宿,正是背负着这样强烈的“渴望”,他终于在热河行宫的东方看到了太阳在巍峨挺拔的磬棰峰背后冉冉升起,而这一景观的前面就是一片较为开阔的高地,这是大自然提供的最佳位置。普乐寺的每一处布局和造型设计都有着极强的针对性和独特的寓意。旭光阁这巨大的金色攒尖屋顶正是清王朝集权制的象征,在旭光阁藻井中的盘龙就是乾隆皇帝的象征,它俯视着须弥座上的曼陀罗,曼陀罗代表着无边无际,无始无终的世相。乾隆皇帝将自己视为主宰世界的唯一帝王,通过武力征服边疆的民族部落、使周边的邻国进贡臣服,即使是欧洲的强国也要通过谈判以附庸国的身份向乾隆皇帝行觐见之礼。从乾隆的裕陵内饰也可以发现,这位皇帝将自己比作了天国的菩萨。皇家寺庙都有龙做装饰,在承德外八庙中普乐寺用了最多的龙形图案,在旭光阁内雕刻或彩绘的千条飞龙就是爱新觉罗家族的象征,象征着皇族的团结,政权的稳定;透过普乐寺的主尊上乐王佛可以看到,作为一国之君的乾隆皇帝在此体现出了政治手段的多面性,这种多面性恰恰与其信仰的密宗哲学思想相吻合,这就是,为了达到”即身成佛”的目的,没有什么手段不可以使用。它象征着帝王治国可以“灵活掌握”、“权变”,这是乾隆皇帝的真实内心世界;普乐寺的坛城是一处真正的震慑边疆的法台。它的一端是神奇的磬棰峰,另一端是深邃的松云峡谷,他们在普乐寺的引导下聚合在一起,“其本意还是要把那些西部边疆的民族叛乱平息下去,保住大清国江山社稷,祈求大清江山天下太平,庶民安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恩威并重才可治天下;坛城直对罄棰峰,罄棰峰就是上苍赐予皇帝的力量——林迦。密宗信徒认为上粗下细的罄棰峰象征着神物金刚杵,曼陀罗里供奉着男女交媾状的上乐王佛,也体现了乾隆皇帝对“种族延续”的一种执着。任何人来到普乐寺看过上乐王佛之后,再看寺庙正对的罄棰峰,不用任何人讲述都会想到,这是“性”的展示,性是种族强盛的根本,也是乾隆皇帝对爱新觉罗家族兴旺的寄托;高大宏伟的旭光阁就包涵着密宗哲学思想——“大圆满”说。所谓“坛城”是中心和边缘的意思,它是“治”的象征,通过建立一座坛城可以变“乱”为“治”,使边疆地区的民族顺从皇帝的统治。这一切有形的艺术作品都体现着乾隆皇帝从国家治理到自身生活的观念。没有任何记载说乾隆皇帝在此接见过部落首领。这是一座不住喇嘛,只有官兵把守的寺庙。毫无疑问的是,这座寺庙在乾隆皇帝的心目中是最为重要的地方。根据普乐寺的建筑布局功能及造型艺术作品的含意分析,又结合其它一些文献的记载可以对普乐寺的性质给出结论。普乐寺的核心职能并非是一座寺庙,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具有多重神秘意义的宗教象征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