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和纪昀的《阅微草堂笔记》堪称清代文言志怪小说的巅峰之作,然而二书却各自展现迥异的风格,并对后世产生不同影响。《聊斋志异》的出现是文言小说在清代重振的标志。清人追摹“聊斋”的文言小说集甚多,《阅微草堂笔记》也可以说是在《聊斋志异》影响下产生的一部作品。《聊斋志异》兼有二体,在其传奇体之外,其笔记体的成分亦不可忽视。可以说,“聊”、“阅”二书从题材到叙事都深受传统子史观念影响,而两者的暗合之处正是古代小说叙事观念中最基础、最稳定的部分。本文也将着眼于此,探究其同中之“异”——两人迥异的审美风格。蒲松龄的文言小说更多的是通过底层社会的视角,对悲苦人生的体验、对丑陋荒唐社会相的讽刺揶揄,同时也对美的社会理想、美的人生的诗意追求和想象,构成他特有的文学审美风貌,即通过浓郁的“情”来观照一切,对社会秩序、道德伦理的思考也充溢着主观的情感。纪昀基于士族文人的心态,严守传统的文言小说观念,虽写志怪奇闻、谈狐道鬼,却试图以客观的理性的文字来表现“真实”,他善于通过一人一事的斩截直呈式的叙述,重在剖析事理,阐发对社会秩序、伦理道德的思考与质疑,他的文学风貌表现了学人、官员身份的审美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