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探讨赦免理论五个方面的内容:基本概念、本质属性、规范价值、法外正当性与我国赦免问题的反思与检讨,其中赦免的本质属性和规范价值为中心内容。现代赦免至今经历了脱胎换骨的转变,学者均将之归属于刑事政策,纳入刑法领域来研究,而没有看到这一转变主要体现于赦免规范属性的本质差异。在现代赦免所适用的三大领域中,战争性赦免与政治性、司法性赦免之最大不同便在于,前者缺乏后者所具有的规范意义。也正从这一意义上讲,后者才体现了现代赦免最为本质的规范属性:“限权”。其中,司法性赦免通过权力牵制的互动过程来限制权力;而政治性赦免则是遇到国家权力与公民政治权利相冲突的情形时,要求前者让位于后者。以此为基础,现代赦免之规范价值可总结为三个方面。首先,赦免之属性与特殊领域使得其与惩罚性正义存在共融空间;其次,在刑事政策领域,通过刑罚的个别化、轻缓化以及谦抑主义体现了赦免的表层价值;再次,现代赦免与法治主义、权力制约和民主政治的契合,彰显了其于法治政治层面的终极价值。进一步来讲,多元风险社会所需要的法律宽容,使得政治性赦免有存在空间;犯罪原因的多元化、人类无法避免犯罪之现实以及给予罪犯改造希望的重要性,为司法性赦免提供了微弱解释力;人类视角从战争走向合作的需要,使得宽恕战争犯的赦免有其合理的一面。这些方面又从规范之外阐释了赦免的正当性。最终,上述赦免理论的分析对我国赦免实践有着重要的警示意义。不顾赦免价值存在的制度环境与运行条件而奢谈赦免,无异于缘木求鱼。而我国多元监督的权力规制体系之有效性大有质疑,行政权力对司法权力的践踏使得司法独立本身命运堪忧。在此情形下构建赦免,只会更加损及司法独立与法律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