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携带着香港气息的李碧华逐渐成为内地流行符码中的一个关键词,其创作“跨文类”的流行方式所一手炮制出的“李碧华现象”呼之欲出。传统“雅/俗”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在其作品面前似乎失语,“通俗作家”、“流行作家”或“言情作家”的结论,都无法涵盖“李碧华现象”出现的全部意义。本文借用“文化研究”的方法,对其蕴含多层面意义的创作进行解读,也即对香港特殊文化传统、都市进程中大众文化复杂状态的取样研究。 深入挖掘李碧华的全部创作,发现一条贯穿始终的内在精神线索,即对现实失望→寻梦→寻梦不得又重返现实,本文把它比方为“失乐园”→“桃花源”→重返“失乐园”(或打造“梦工厂”)。之所以呈现这样一条线索,我认为是作者在“现代性反思”与“商业性取舍”之间权衡、游走以及矛盾碰撞的结果,而决定这种状况的大背景则是香港成熟的“文化产业”体制,它对作家的影响是双重的,既约束、牵制又推波助澜。这种影响使得作家的心态呈现复杂的悖论,往往在批判现实的同时,又不自觉地流露出认同世俗的倾向。 在此意义上,李碧华成为一个标本,代表着身处“文化产业”内部,为香港特殊的文化现实所牵制,又不甘于此的香港作家的自我突破,另一方面,在他们试图创造大众文化的精品的同时,又企望借“文化产业”之力盘桓新时尚宠儿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