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遗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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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棠,我所知道的,有甘棠、海棠。我们那里有林檎,小时候没有见过海棠。其实就是差不多的。林檎我小时候吃得很多,印象最深,也让人回忆起来最感温暖的,是放学回家,发现大水缸里浸着林檎,捞起一个,沁了凉水的林檎,脆脆的,酸甜。有的地方将林檎的叶子摘下来,晒干储存当茶喝,我没有尝过。
  甘棠,见于古书,觉得很遥远,也不免神秘。甘棠其实就是味道甘美的棠梨。
  棠梨是我近些年才吃到的水果,在上市的季节,我一直买来吃。甘棠让我想起林檎,但形状比林檎要饱满。据说现在陕西岐山原属召公采邑的地方,曾经有一棵甘棠树,召公在这棵树下办公,接待百姓,百姓很怀念他,作歌以颂之。
  《诗经·甘棠》:“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茇。蔽芾甘棠,勿剪勿败,召公所憩。蔽芾甘棠,勿剪勿拜,召伯所说。”翻译成白话,意思是这样的:不要砍伤茂盛的棠树啊,它曾是召公的房子;甘棠长得多旺盛啊!召公曾在此休息。棠荫浓郁遮住了炎热,千万要小心爱护,召公曾在此停留。反复诵读,非常动人。
  后代形容官员在一个地方留下了政绩和美名,有一个词:甘棠遗爱。不过这个词儿,今天的人用得不多,甚至不用了。至今那儿还有一棵甘棠树,当然不是当年的树,而是那棵樹的后代。这在岐山人看来,就是圣物,如同佛家弟子见到佛祖舍利的替代品,也如同见到真舍利一样神圣。
  去年去宝鸡,本想专程去岐山看那棵曾为召公遮阳的甘棠树,奈何同行的人多,一棵树,未必所有人都感兴趣。所以,只能遥望召公昔日的采邑所在方向,无限憧憬,决心下回去参谒了。
  距离召公的原采邑不远,就是太白山下的眉县横渠镇,张载故里,有祠。张横渠开创的关学,现在越来越受关注。我收集到了自横渠至牛兆濂50多位关学历代先贤几乎所有的文字,初初翻阅,发现关学诸贤,无不注重真实学问和实践,而不屑经营文辞,尤其是不尚好雅玩,与江南的文人士大夫迥然不同。
  比如,明代《群芳谱》将海棠分为四品,而西府海棠为第一,即海棠中的上品是西府海棠。西府,就是指今陕西宝鸡一带,包括岐山、眉县(横渠)在内的地区。江南士大夫玩儿精了,总结出生平数恨,一日恨海棠无香,二恨鲥鱼多刺……
  但是,西府海棠却是海棠中有香味的,而且香味馥郁绵永,令人喜爱。有人说它花未开时,花蕾红艳,似胭脂点点,开后则渐变粉红,有如晓天明霞。因此,这种海棠从西府发源,一直蔓延到各地,以北京王宫贵族最喜爱。北京故宫御花园和颐和园中就植有西府海棠,每到春夏之交,迎风峭立,花姿明媚动人,楚楚有致,与玉兰、牡丹、桂花相伴,形成“玉棠富贵”的之意。
  我在北京纳兰性德家的旧府第,即后来成为宋庆龄故居中,也见到两棵西府海棠,长得很好。季羡林先生写过一篇散文《西府海棠》。
  历代文人墨客咏海棠的诗文多矣,苏东坡说得最见性情:“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如同李白的春夜宴从兄弟于桃李园,秉烛夜游,赏花饮酒赋诗。这种赏花饮酒雅事,江南文人_学就会,且会发扬升级,却不见关学诸贤去做。西府海棠就在关学腹地,而不见关学先贤去抚弄赏玩,吟诗作赋,歌咏绘画,真是有意思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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