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常物流正惊心动魄驶过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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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为保全这个城市的安详和秩序呕心沥血的物流人!肩负起企业责任和社会责任的运输巨人,北京为你们骄傲!
  
  11月份了,立冬后的北京深夜冷得让人打哆嗦。西南四环和五环上所有车辆都骤然消失了,突然降临的空阔蔓延着一种风雨欲来、压迫肺腑的紧张。每隔200米就有拉着警戒线的交警肃立,每到路口就有清障车严阵以待。南四环路面泛着刀刃一样凛凛的寒光,惴惴不安地伸向不可预知的远方。
  出了什么大事吗?千家万户习惯了喧嚣和秩序的北京人正在安睡,他们最好别去知道,超大超常超重的物流运输正在精确分秒地计算中行进,在惊心动魄中穿过安睡中的北京城。
  晚上11∶30了,所有交警都在看表,但有人计算的是秒针的抖动。有人在惴惴不安,有人在捏着手心里的汗下意识地祈祷,有人在屏住呼吸后还能听见怦然心跳,当然也有人讪笑着冷眼旁观:哼,瞧着吧,出点乱子才热闹呢,这么大动静能不出事吗!
  早就聚集在路口的北京主流媒体记者,举着相机翘首以待,都在争抢着要在4个小时以后第一家报道出:中远物流重型车组是否能载运超重设备安全穿越北京市区。
  
  考验整个北京的20分钟
  缓缓地,一辆超高超宽的车头从夜色中巍然显现,擦着立交桥最高处的上沿儿赫然显现了,后面黑黢黢的巨大车体逶迤而来。尽管很多路段经过了加固,也还是在微微抖动。
  该设备是中国远洋物流总公司承运的,北重阿尔斯通(北京)电气装备有限公司生产的重达358吨的超临界60万千瓦发电机定子。 车头早就过去了,而车体还在徐徐不断,一个车组全长竟然就有100米。整个车队有500多米。
  这是北京市区有史以来道路运输货物最重、车组最长、涉及环节最多的超重件运输。车队通过北京的时间被限定在4个小时之内,经过每个路口、每座桥梁的时间都是被精确测算多次的,像每次运输一样。北京这一个晚上就动用了230人次的警员、170台次的警车出动,提前3个夜晚的排障护送,几百人次的后勤保障。
  
  物体穿过某段时空是一次性的物理过程,但1秒之间潜藏着无限多的意外可能,何况北京本来就是个著名的堵城,只要发生任何纰漏故障,就能带来道路的拥堵,继而迅速扩散,导致城市交通的瘫痪。
  像这样的特殊大型物流,1年要经过北京10多次。像过去一样,这一次运输也是经历了两个多月的线路考察设计,涉及北京十几个职能部门的协调审批。
  如果能通过西四环是很方便的。 因为一些桥段是验算后不能通过的,预定路线只能改道,在北京西部画了一个巨大的S形。沿西四环逆行25公里,穿过南四环,经大兴区104国道出京。期间要通过42座桥梁,12座涵洞,23个转弯……
  所有的障碍物诸如电线、限高杆、道路隔栅等都需要拆除,必经之路上每一座桥梁的数据都得拿到设计院去测算安全的承载能量。所有一类桥梁都要铺设钢板,二类桥梁都要加固。有的桥梁需要加固前,先把污水彻底抽干,让河道干涸。有段桥梁要做“桥上桥”,采取桥式车组中间加轴方式来分载轴压,再通过部分桥梁的铺钢板加固方式和“满膛砼”的桁架加固方式来保证桥梁的安全。桥上桥的方式也曾经用在首钢搬迁过卢沟桥时,请来的舟桥部队在桥上又做了一座桥,保证了每块桥板都在安全受力内。
  为尽量减少市内运行距离,寻找出市捷径,项目设计人员对莲石东路经南沙窝桥至莲花池西路逆行的方案进行了反复论证。南沙窝桥是集三座立交于一处,道路纵坡、横坡、桥梁结构横坡于一点,最低处桥下净空仅为4.53米的极为复杂的路段。采用此方案,则意味着整体运输成本的降低,但局部运输风险增加;不采用此方案,则意味着局部高空硬障碍得到规避但整体运输成本增加。能否两全,让中远物流人左右为难。为挑战极限,万无一失,他们加密布测控点,精确测量数据,在20平方米的范围内布点80个,最终认为:方案可行……
  
  在西四环万丰路上要经过桥下桥桩,车组30厘米的宽度行进中是弯的,钢柱中间的间隙构成了横向障碍。经过这个间隙时, 先设定程序,精确把握前车弯曲度和后车弯曲度的逐渐变化。
  但这还远远不是最危险的路段。路途中有一处是最让人揪心的:西四环和莲石路相交的南沙窝桥高度不够,车组从桥下通过时,只有6厘米的间隙。可这6厘米还得不到保证,因为路面坑洼不平,垂直方向的纵曲线高度是变化莫测的。
  车组通过时就必须控制速度到非常缓慢的15迈,才能边行进,边通过液压系统降低油缸高度,不断调整距离地面的间隙。 有着多年运输组织经验的运管局预计通过南沙窝桥需两个小时。
  没有人说话。四处没有声音,没有车,没有任何移动的物体。不知是寒风还是紧张,让人难以控制地发抖。 北京市运输管理局、北京市路政局等很多职能部门负责人和记者都聚集在这座桥下,有些部门已经准备好发生意外的急救措施。一旦发生险情,3小时以后的北京黎明将陷入难以想象的瘫痪中,损失难以估量。
  车队越来越靠近了,惊心动魄的一刻终于来临。车头进入桥下了,车组有序地跟着下桥了。设备顶面离桥梁梁底不到2厘米,托架底面离地面不到1厘米……20分钟后,第一个车组竟然稳健顺利地安全通过了!其操车的连贯性、流畅度令运管局老同志都叹服:精确!车轮留下的完美曲线,给在场的各大媒体记者留下了深刻印象:中远的员工是一流的,中远的技术是一流的。
  
  千万次也永远只当第一次
  这20分钟,让北京难忘,这20分钟是中远人耗费了几个月、用多少次试验论证换来的。
  该设备的高度及原设备所带进口托架高度已达4.41米,再加上车板,运输高度将达到4.8米。而北京市多数立交桥桥下净空为5米。随着桥梁基础沉降、道路横坡、纵坡的出现,实际允许运输高度仅为4.7米。也就是说,静止设备的高度已经超限,运输起来的动态高度就更难以把握。稍微有个闪失,不仅设备受损,还将阻碍交通,对交通压力重、堵车厉害的北京市区道路来说,带来的麻烦、损失将不可估量。
  项目组技术负责人田道君,凭借着丰富的运输经验和缜密的力学计算,提出对原设备所带进口托架进行改造,变设备高度为运输高度的大胆设想。但遭到货主质疑,原装进口托架不是好好的吗,改造过程中伤及设备怎么办?改造后还是不行怎么办?
  中远物流人没有退缩,他们以科学的数据、合理的方案和北重阿尔斯通外籍高层进行艰苦谈判,并经法国阿尔斯通总部的研究同意,最终实现4.41米的运输高度。虽然只是区区几厘米的区别,却排除了巨大的障碍,使大部分受桥下净空限制而不能通行的道路变为可行,最大限度地减少了运输距离及高空软障碍的拆改量,降低了运输风险,减少了拆改费用。法国人看到中远物流对每一块钢板、每一条焊缝的严密计算,连连点头称是:没想到中国人能做到这样专业,计算方法简单,计算原理前沿,完全达到同类设计的国际水平!
  
  忙碌穿过在北京的你我,对所有构成正常生活秩序的市政设施习以为常。从来没想过,交通、电信等所谓正常生活的后面意味着众多城市职能部门的艰巨付出,和无数长年累月的辛劳付出编织而成的。
  单位门口有一棵树,有一个灯杆,有一块指示牌,无数次地经过,熟视无睹,没有人能想到,这棵树归石景山区园林局负责,这个灯杆由路灯管理处负责,这块指示牌,由丰台区设施处负责。仅挪移小树一项工作,就需要向园林局申报,7个工作日后才予答复。
  而运输车组要把经过的60公里的所经路段扫空,光是一个刚出厂门右转,在总面积不到0.5平方米的范围内,就需要拆除这个灯杆,这块指示牌,这棵小树。涉及到3个管辖部门,3个管辖区域。这次市区运输涉及丰台区、石景山区、大兴区、海淀区,需要协调北京市路政局、北京市运输管理局、交管局等多个机构。协调这十几个部门之间的社会关系,意味着繁琐的申请、报批,都必须在繁重的工程路段测试的同时由项目组的9个人跑完。跟这些部门协调方案时,难免不生气着急拍桌子。
  第一次承接这个项目时,任凭崔虎明怎么掰开揉碎解释,反复看到的是各个部门不信任的目光,也遭遇过不合作的态度。本来很斯文的崔虎明控制不住地跳起来大拍桌子,也有过拂袖而走。我采访北京中远物流有限公司工程物流部总经理崔虎明时,他脸色苍白,话音低得快听不见,是个非常严谨谦恭的技术型专家。他孤身一人在北京工作,一家妻儿老小在天津。他管不了家,家人也照顾不了他,就这样彼此顾盼着,一晃就是3年。我问他这种高压力的项目他怎么熬过来的,他只淡淡地说每次运输顺利完成,他一连几天睡不着。能体会出那是神经长期紧张亢奋的后果,也能理解那些部门的不放心……一句话,北京是无数人心头最大的压力!在这个城市中,每一个寻常的日子其实都是得来不易的。
  承运大型运输10多次了,按说对路段很熟悉了,但看不到他一丝一毫经验主义的自诩。每一次的路况和设计方案都是不同的。他总要求全车组永远把要经过的路程当第一次,永远对任何微小的变化倾尽全身心去努力。因为世事难料,旦夕祸福。艰苦的工作条件和环境磨练了他的不屈不挠的意志和求真务实的作风。
  每一次运输前,他们都跟气象部门反复询问天气情况。但还是遭遇过突变危机。
  本来,天气预报只有零星小雪,但当车组开始出发十多分钟后,比鹅毛还大的厚厚雪片密集飞落,驾驶窗的视线都模糊了,如果再持续个半小时,路面结冰,就可能发生侧滑,后果不堪设想。但车组已经出发,又不能停下来,因为所有路段的到达时间都是预定好的。
  怎么办?整个车组人员都冒着大雪到车外加强观察,上坡、下坡采取技术手段减速,转弯放慢,拐弯半径加大提前量。按照早就设计好的冬季紧急预案,迅速采用不冻液调节液压油,平稳地度过了北京路段。
  一个车组有200多个轮胎,最常见的故障是行进中的爆胎,如果发生爆胎,应该到安全岛更换,但北京道路不允许停下来。车组就采用液压装置,把一轴轮胎中爆胎的那个轮胎封闭悬挂起来,把压力分布到其他轮胎上。
  有一次,车组走到京良路需要休息,车组人员疲乏已久,坐着就睡着了。醒来一检查车况,天呀!10块电瓶统统不见了,连电源大线都被剪断了。四周漆黑一片,没有路灯,准是让惯偷瞄上、集体偷盗作案了。按预定的时间现在必须上路了。可没有电瓶怎么走?按照应急预案措施,车组马上给依维柯的维修人员调了过来,和电工协调作战,在两个小时内争分夺秒把10块电瓶全部换好,车组及时上路了。全体组员连累带急,都是一身大汗。
  为什么用“完整无损,万无一失”当要求物流的口号,崔虎明给我解释说,大件物流肩负着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和加工制造产品的运输任务。水电站需要的这种产品要求出了厂门,不管阻隔千山万水,都得直接安装到位。阿尔斯通是常年出产品的企业,这种定子每台价值2个亿,生产周期是半年,生产的20台定子,有19台是跟中远签订了运输协议的。定子没有可复制性,运输中出了事故,毁了就是毁了,得重新用半年时间再生产。而北京这种特殊路段的重要性就更无需说了。这两个因素都决定了大件物流决不能有任何闪失。车组还常年运输核工业产品,从大亚湾核电厂系统的建设开始,设备、原料、燃料和废料的处理都要经过大型物流。那种危险性和技术强度就更高了。
  法国人在跟中远的洽谈中发现,这些中国人既善于了解对方企业的文化背景,又能展示物流雄厚的实力和强大完善的服务网络。特别是崔虎明,凭借自身丰富的经验知识,加上对整个物流过程直观、准确的了解,在第一时间即能够制定出针对性强、可行性高的运输方案,使得法国客户所有的疑问都化为满满信任。
  
  物流人是常年顾不了家的。有一次崔虎明年迈的母亲病重住院,情况十分危急,此时恰逢樟洋电厂项目投标前期准备阶段,直到母亲出院他都一直无暇探望,就更甭提照料了……为解“不孝”的骂名,崔虎明又一次“头拱地”地给老母亲磕了个头,抹了一把泪水,又带领同事们踏上了征程。
  在运输过程中,崔虎明曾先后开发、主持了天津阿尔斯通的黄河上游尼那水电站、贵州乌江渡水电站、索风营水电站、四川彭水电站和GE公司等项目设备的运输工程。他说,每次经过那里,看到自己亲手运来的水电站已经带动了一方的繁荣建设,那里的人们能安居乐业,都感到亲切、振奋、激动和鼓舞!跟那种成就感相比,当时多苦都值了。
  跟崔虎明约采访的时候,中远物流正向江西运输一个大电站。他刚刚从江西回来,他的手机每隔1个小时有1条短信汇报,“八点过镇江了,然后还有船运接驳……”我知道,他过两天还要赶到运输到达的下一站指挥最尖端的路段。
  他们的项目组曾经在一次起运中连续奋战3天3夜,在冰天雪地中坚守岗位72小时,承担了大部分前期的清障工作和运后的收尾工作。当运输成功后,在零下五度的天寒地冻中坚持了3个夜晚的项目组人员竟全体感冒。那是1月20日,正是24节气中的大寒。项目操作从凌晨零点到4点,又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刻。中远物流人用钢铁意志践行着“用最专业的人做最专业的事,用最拼命的团队做最拼命的事”的誓言……
  
  经过这样的采访和现场,每天晚上临睡前,对安详温暖的日子添加了另一种珍惜。同时,也心存不安地惦念着,崔虎明和中远物流的车队不知此刻正在哪里行驶,正在呕心沥血殚精竭虑经历着怎么的艰难险阻。北京的每一晚安睡,每一次朝阳的平静升起,是多少人在用心血和付出换来的。那些随时能够发生的无限多的危机和意外,正被这些聪明坚韧无私奉献的精英勇士们用肩膀为我们挡开着、支撑着,离甜美的睡梦远远的。
  
  让我们在新年伊始的钟声中,祝愿物流车队行进得顺利安全和圆满!在新征程的路途上,别忘记北京亲人守望着你们!
  编辑/冯 岚 icarusfeng@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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