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科员赌球妄挪千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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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贪享受小职员为钱人憔悴
  
  翟昌平1967年4月出生在大连市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里,家中生活处于中下水平。为使家里生活得到彻底改变,1988年翟昌平大学毕业后,便把工作选向锁定在银行这个热点部门。经过层层考试选拔,翟昌平“过五关斩六将”,最终在同年7月,被某银行辽宁省分行聘用为该行电脑处电传科科员。1994年翟昌平又凭借自己的出色表现,被调任为该行营业部外币科科员,具体负责异地汇入款的会计业务,之后同城不收费业务也归他负责。
  当时,银行系统的薪水要比其他行业高出许多,但与翟昌平的期望值相比,却仍有很大差距。他对那些大款和实权人物的富豪生活羡慕不已,从而导致心理严重失衡,日夜苦思冥想怎样才能跨入富人的行列。经过一番观察,翟昌平发现社会上办公司的热潮一直不减,心想凭借自己所学的金融知识和在银行工作的得天独厚的优势,何不也开办几个公司发家致富呢?翟昌平为此跃跃欲试!
  恰在这时,大连金艺船务货运代理有限公司(简称金艺公司)的法人代表刘莎莎准备出国留学。因为当时刘莎莎创办这个公司时,需要开办外币账户,而银行对此控制又非常严格。翟昌平及时扮演了“英雄救美”的角色,利用在银行负责外币结算的条件,顺利地为刘莎莎办理了外币开户的一切手续,由此两人也自然成了朋友。当刘莎莎将她准备赴英国留学的消息告诉翟昌平时,翟昌平不觉眼前一亮,便对刘莎莎说:“正好我要开办一个货运代理公司,既然你要出国留学,就把你公司的那些手续留给我用吧。”刘莎莎告诉他,金艺公司的营业执照还没有年检、税也还没缴纳。翟昌平赶忙说:“不要紧,到时我缴就行了。”就这样,翟昌平就成了金艺公司实质上的“当家人”。
  为把自己的事业做大做强,翟昌平又于2000年借用一个同学的身份证,并以这个同学的名义开办了另一个货运代理有限公司——茂新公司。一个人同时拥有两个公司,翟昌平顿感身价倍增,似乎就等着大把的钞票入账。然而商海无常,翟昌平经过三年多的打拼,收效甚微,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痛苦不堪。
  
  赌足球“芝麻开门”妄挪巨款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心想发大财的翟昌平身边,聚集着一些只谈金钱的人。当翟昌平为了金钱而叹息和苦恼时,一位朋友便向翟昌平建议,干么在一棵树上吊死?何不去赌球场上碰碰运气。并对翟昌平神乎其神地吹嘘,某人某年就是靠赌球实现了一夜暴富……直听得翟昌平垂涎三尺,如醉如痴。
  但翟昌平毕竟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深知赌徒必定会落得千金散尽、妻离子散的下场。所以,翟昌平一开始是小心翼翼地小投量跟着别人上“庄”。当他从赌球中掘到了第一桶金——一次赢了15万元时,心中顿时如注入了一针“兴奋剂”,令他欣喜若狂不能自已。事有凑巧,在以后接连几次的下注中,翟昌平都赚了盆满钵盈。没想到钱来得这么容易,这么痛快,翟昌平头脑中彻底忘掉了原有的一丝警惕,并不断盘算着:照这样的发展速度,又一位千万元或亿万元大亨,不久定会在中国大地上闪亮登场。翟昌平激情澎湃地决心将赌球“事业”进行到底。
  天将欲其亡,必将使其狂。也许是天意,就在翟昌平在赌球场上春风得意之时,又迎来了一个大喜:一位赌友在向翟昌平借了赌资而又无力偿还后,将他的一辆价值人民币10万余元的轿车作债抵给了翟昌平。开着靠赌球得来的轿车,翟昌平一时满面春风,得意洋洋。
  然而命运永远不会垂青赌徒。就在翟昌平接连获得几次好运之后,情势急转直下,翟昌平连续“崩庄”,一输再输,短短几个月便将自己的积蓄输了个精光。想起自己为数不多的辛苦钱,如过眼烟云般打了水漂,翟昌平实在难以心甘。翟昌平原想通过从赌友中借钱将输了的钱捞回来,但还没等他开口,这些平时称兄道弟的赌友们,便像躲避瘟神似的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思来想去,翟昌平最终把目光盯在了他所掌管的银行客户和外币资金上。翟昌平想:按照银行规定,付款客户的收付款通知书10天之内到账,而支票一个月到账就行。既然这样,自己为什么还要守着金饭碗讨饭吃,何不利用这一空当打一个“时间差”,将客户的资金先挪用一下呢?想到这里,翟昌平不禁为自己的“聪明”而窃喜。
  说干就干。2003年8月20日,翟昌平接到上海某代理有限公司付给大连某公司的3.13万美元的收付款通知书后,便通过该银行过渡账户转入专用科目结汇成人民币,再转入他以同学的名义开办的茂新公司的账户上。随后,翟昌平便将此款取出,投入到赌球的大战中,结果赔了个血本无归。之后,翟昌平又先后于当月25日至当年9月17日,将客户的4笔共7.3万余美元,截留并转入到茂新公司的账户上用于赌球,又输得一败涂地。
  挪用客户资金的时间是有限的。翟昌平为了不使自己的罪行暴露,玩起了挪用后款堵前款的瞒天过海的把戏。2003年9月18日,翟昌平接到辽宁省瓦房店市某制造有限公司付给本市某银行的4.47万美元的收付款通知书后,便先将这笔款项通过本行的另一个过渡账户,堵上了他之前挪用的客户资金,又将剩余的1.68万余美元结汇成人民币,再次转入茂新公司用于赌球。就这样,从2003年8月20日至2003年12月3日,翟昌平就采取截留银行报文的方式,挪用18笔银行客户资金,合计45.37万余美元,并通过过渡账户结汇成人民币,转入茂新公司账户用于赌球。在其挪用客户资金期间,翟昌平又陆续用截留新的报文款项,归还之前挪用的款项,并用转入茂新公司账户上的人民币,购汇回填他之前挪用的部分款项,其余资金又被赌球黑洞“吃”了个精光。
  
  投大注惊煞赌场“同路人”
  
  越输越急,越急越赌,越赌越输,这似乎已成为赌场上的一条铁律。翟昌平将挪用客户的大量资金赌球输掉后,形成了巨大的缺口,这使他精神恍惚,寝食不安。此时,翟昌平已处在人生重大的十字路口上,倘若他能够理智地后退一步,还能“亡羊补牢,犹为未晚”。
  但令人遗憾的是,此时他已被金钱冲昏了头脑,深陷赌球泥淖而不能自拔。翟昌平没有选择后退,而是为了“需要”继续向“前”。当他闻听网上赌球和境外赌球能赚大钱时,便迫不及待地由原来“跟庄”、“坐庄”和“电话报注”的“原始”赌博方式,转移到了网上赌球和境外赌球的“现代战场”上。
  为了填补以前挪用公款所形成的缺口,并为他继续网上赌球提供雄厚的资金,翟昌平又“聪明”地采取了“狡兔三窟”的战术。他继续截留新的收付款通知书,将客户资金转到他的另一个公司——金艺公司的账户上。2003年11月14日,当他接到某公司收付款通知书上的4.46万余美元时,便轻轻敲击了几下电脑键盘,就将该款项轻而易举 地挪走。此后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翟昌平就先后将15笔70万余美元的客户资金,挪用到了金艺公司的账户上。
  为了在网上赌球能够如愿以偿,翟昌平每次不惜用数10万元人民币,从网上或他人处购买赌球消息。据翟昌平供述,他在赌球期间,仅购买赌球信息一项便用去人民币1000万元。而此时翟昌平所下的赌注,也由原来的每注几千元,迅速提升到每注10万元,有时甚至一次下注上百万元人民币,俨然成了赌场上的“重量级”人物。
  然而,“下注越大,输得越惨”,这也成了赌场上的一条铁律。翟昌平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仅在某赌球网站就输掉2000万余元人民币。
  为掩盖挪用公款的事实真相,翟昌平常常不失时机地利用各种机会予以掩饰。一次,翟昌平在与赌友参加某境外网站的赌球时,当翟昌平在头天晚上投注的100万元打了水漂后,第二天晚上翟昌平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又一次性押上了200万元人民币的赌注,直吓得参赌的几个款爷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盯着自己,翟昌平瞒天过海而又大言不惭地说:“我自己拥有三个公司,月进300余万元。这些钱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留着它干什么,挣了钱就图个花着痛快。”听得这些大款们也自愧弗如地咂起了舌头。
  进入2004年后,翟昌平挪用公款的行为不但丝毫没有收敛,反而随着赌瘾的增大,所挪用的客户资金数额也一路飙升。从年初的一天内挪用银行客户9笔资金开始,到了2004年7月30日这天,翟昌平将收款人是建设银行大连分行等16家银行和公司的支票款190万余美元,全部截留,将部分资金还了以前挪用的多笔款项后,把剩余的美元结汇成人民币,转入了金艺公司的账户内。更令人惊讶的是,在2004年8月10日这天,翟昌平又在一天之内登峰造极地将14笔收付款通知书和13笔支票款,共27笔客户资金全部挪用。从2003年11月14日至2004年8月12日,翟昌平采用截留报文的方式,将通过分行转款的客户的200余笔资金,合计人民币1600万余元转入金艺公司。
  此时的翟昌平,已完全变成了一个疯狂的赌徒。为给自己赌球提供源源不断的资金,翟昌平又生一计。2004年6月中旬的一天,翟昌平找到他的朋友董宝文说:“我有个朋友要把美元兑换成人民币,你帮我搞一些个人账户吧。”董宝文没有多想,就用亲戚朋友的身份证,为他办了20多个个人银行账户,加上翟昌平亲自出马办的几个,一共25个个人银行账户,从此成了翟昌平不断存取美元和人民币的魔幻宝箱。到8月25日,翟昌平就通过填写假传票的方法,挪用客户资金57万余美元。然后从倒外汇的小贩手里换成人民币,再投入到赌球之中。
  此后,翟昌平整天为赌球忙得不亦乐乎,赌了意甲赌西甲,赌了德甲又赌英超,结果越输越多,亏空越来越大。为了彻底“翻本”,翟昌平决心通过下大赌注,决一死搏。当时正值西甲联赛狼烟四起,在一场实力悬殊的两支球队的比赛前,翟昌平毫不犹豫地将“宝”押在了一支拥有大牌球星的球队上,拉开了“成败在此一举”的架势,孤注一掷地投下了人民币500万元的惊天大注。比赛开始后,翟昌平就眼都不眨地死死盯着电视屏幕……但令人遗憾的是,这支球队的表现使人大跌眼镜,那个张着一张簸箕大嘴的著名足球“大佬”和那个扎着满头小辫子不男不女的著名球星,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样的神勇,最终以0:3败给了对手。这一次翟昌平终于像泄了气的皮球,全然没了昔日的豪气和镇静。随着裁判员终场哨声的响起,翟昌平也沮丧万分地将头深深埋进了自己的胯下。
  从2004年7月至2005年1月,翟昌平就将70余笔、数额高达800万余美元的客户资金,用同前的方式转到25个个人银行账户上,并兑换成人民币疯狂进行赌球活动。
  
  狂到尽头法网恢恢终入监
  
  纸永远不会包住火。翟昌平不但通过截留银行收付款通知书、支票和填写假银行传票等方式,肆无忌惮地挪用银行客户资金,而且还把罪恶之手伸向了本行工作人员的柜员密码和柜员号,以达到继续挪用客户资金的目的。
  2005年1月10日,翟昌平在“留意”了本行国际结算部刘某的柜员密码后,又盗用刘某的柜员号,一次就将两笔共100万余美元的客户资金截留了下来。然而,这次翟昌平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就在他挪用该款后的第2天,当国际结算部的工作人员,发现这两笔业务因没有传票而无法向市外管局申报时,随即向国际结算部风险科宋科长作了汇报。宋科长经查询后发现,这两笔业务是用国际结算部的柜员号做的,但业务应该属于外币科。当时宋科长也被弄得一头雾水。
  为了弄清事情原委,宋科长便拿着流水账,找到翟昌平所在的外币科科长顾清(已判刑)对账。当翟昌平发现他们俩对的是他做的假流水账时,翟昌平就赶紧过来对宋科长和顾清说,这两笔业务是他做的,并说是他做错账了,明天他就把这笔错账改过来。宋科长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当即明确表示:“调过来可以,但必须写个说明,盖上营业部的章,交给我们国际结算部。”
  翟昌平怕把事情搞大,当时就表示说“行”。但到了当晚7点多钟,如坐针毡的翟昌平给已下班回家的宋科长打电话求情:“那说明上盖外币科的章行不行?”宋科长则坚定地表示:“不行,必须盖营业部的章。”至此,翟昌平才真正意识到大难临头了。
  第二天,翟昌平携带挪用的公款4000美元和人民币3万余元,趁着夜色只身离家潜逃。接到报案后,大连市公安局经文保分局刑警大队随即派侦查人员展开侦查和调查工作。很快,公安机关便在黑龙江省内发现了翟昌平的踪迹,并于2005年3月21日下午,在阿城市某宾馆内将翟昌平抓获。
  2005年11月9日,大连市人民检察院指控被告人翟昌平犯有挪用公款罪、贪污罪向大连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法院审理查明,从2003年8月至2005年1月,翟昌平挪用银行客户资金高达1029.6万余美元,折合人民币8519.26万余元。期间,翟昌平除采取用后款堵前款的方式,归还部分挪用银行客户资金和案发后追缴部分款项外,其余银行客户资金810万余美元,折合人民币6750.1万余元,全部被其赌球输掉。
  2006年10月26日,大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以被告人翟昌平犯挪用公款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犯贪污罪,判处有期徒刑六年。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文中除被告人翟昌平和顾清外,均为化名。)
  编辑:韩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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