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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宋乾道八年,四十八岁的陆游曾赴汉中参与军务,尽管只有短短的八个月时间却写下了大量的诗词。本文就陆游这一时期的经历,分析其对陆游爱国诗篇创作的影响。
[关键词] 陆游;汉中;抗金;诗篇创作
[中图分类号]I22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604X(2009)04-0041-02
宋乾道八年(1172)三月至十一月,四十八岁的陆游赴汉中参与军务。陆游在汉中虽只有八个月时间,但写下了大量诗词。现留存的有三十多首,据他在《感旧》诗“自注”中说,还有一百多首在渡江时落水被冲走。这八个月,与他六十多年创作生涯相比较,是十分短暂的,但却是陆游一生最为激动人心的八个月,是陆游多年来酝酿的爱国主张终得以伸张实践的时期。汉中八个月对陆游来说,抗金已不再是纸上谈兵。陆游在这之后的后半生,常以南郑抗金壮举而骄傲、而自慰,并以此鞭策自己和子孙。可以说,陆游八个月的汉中戎马生涯,为他一生的经历和创作实践都注入了新的更富于爱国主义生命力的内涵,他的爱国诗篇中始终有汉中的影子和情结。陆游汉中抗金的戎马生涯,对其爱国思想的形成、发展、升华,对其一生的诗词创作都起到了巨大的影响作用。
1.陆游汉中抗金实践,使他的诗词创作进入了一个新高度新境界
嘉定元年,八十四岁的陆游写给儿子的诗还说道:“我初学诗日,但欲工藻绘。中年始少悟,渐若窥宏大。”这里,陆游把自己一生的诗创作分为两个阶段:初学时和中年时。这两个阶段的时间从什么时候划分呢?从陆游六十岁时在严州选编的《剑南诗稿》中,我们看到:陆游在乾道二年以前的诗仅九十四首,即在陆游对他四十二岁以前的诗只保留了极少的一部分。他在《渭南文集》卷27《跋诗稿》中说:“此予丙戌(乾道二年)以前二十分之一也。及在严州,再编,又去十之九。”作者为何如此毫不吝惜地删减四十二岁以前的诗作呢,答案就是不满意自己“初学时”的“工藻绘”的诗。在陆游的人生中,乾道二年,他以“交结台谏,鼓唱是非,力说张浚用兵”而被罢归;乾道六年,赴任夔州通判;八年,即赴汉中抗金前线,从此实现了他抗金的宏图大愿。可见,就是在这一时期,陆游自认为他实现了诗创作“工藻绘”向“宏大”的转变。也就是说,通过汉中火热的戎马生涯,使他“诗家三味忽见前”,体会和顿悟到了诗词创作与实际生活的关系,即不但要从书本上、从前人那里学习,不但要辞藻华丽,精于描绘,更重要的是从“诗外”的实际生活中学习,写出震撼人心的宏大主题,这样写的诗才不至于失之肤浅。可见陆游把他在南郑的戎马生涯,看作自己诗词创作实践的新的境界。也就是说,陆游的汉中抗金实践,使其诗词创作登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2.陆游的汉中诗,是他践行爱国思想的写照
在中国文学史上,陆游被称为爱国诗人是当之无愧的,正如梁启超《读放翁集》所言:“集中什九从军乐”,即说陆游的诗,十之九是言抗金的,是表达诗人爱国之志的。在陆游的笔下,其爱国之心跃然纸上,比比皆是。陆游一生,至八十五岁,写诗近万首,加之词、文等,著述颇丰,在中国文学史上,也算是少有的。陆游作为爱国诗人,已成为人们的共识,从现留存的陆游汉中抗金诗分析,陆游在汉中的创作心态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2.1 初期对抗金充满信心,志在必胜
该年三月,陆游初赴汉中,就在他的《山南行》中写道:
国家四纪失中原,师出江淮未易吞。
会看金鼓从天下,却用关中作本根。
这里的关中,包括今汉中。《宋史·陆游传》载:“游为炎陈进取之策,以为经略中原必自长安始,取长安必自陇右始,当积粟练兵,有衅则攻。”陆游的这一思想,与建炎时张浚的抗金主张完全一致。当时知枢密院事、川陕宣抚处置使张浚至兴元(今汉中),上奏曰:“汉中实天下形势之地,号令中原,必基于此。谨于兴元积粟理财以待巡幸,愿陛下早为西行之谋,前控六路之师,后据两川之粟,左通荆襄之财,右出秦陇之马,天下大计,斯可定矣。”虽然,张浚的主张未能实现,但他的主张在当时的形势下,是有一定道理的,因此也就为陆游所接受。陆游在这里不仅是在写诗,简直是在向王炎、向人们大声疾呼他的抗金主张。
在《金牛道中遇寒食》中,陆游借绍兴三年金兵败走金牛道之事,发出“谁知此日金牛道,非复当时铁马声”的感慨,表达了作者对当年抗金胜利的喜悦心情。作者初来汉中时,对抗金胜利的信心是很大的,他在《和高子长参议道中二绝》中,勉励对方“莫作世间儿女态,明年万里驻安西”。对那些只知写诗尝酒的人(尽管是自己的朋友高子长、太尉吴挺),他婉转地规劝:“文雅风流虽可爱,关中遗虏要人平。”
2.2 在汉中期间,直接参与抗金活动,豪情满怀
从现存的作于南郑的三十多首诗词来看,十至十一月,一月多时间就有十八首,而四月到九月在南郑的半年时间,仅七首,从陆游的创作实践看,在他实现抱负最为惬意的半年间只写了七首,这是难以置信的,也与他勤于以诗词抒发情怀的一贯作派很不符合。由此可见,他所谓的失诗入水是可信的(《感旧》自注:“予山南杂诗百余篇,舟过望云滩,堕水中,至今以为恨”)。此期间的诗未能传世,我们只能从作者离开汉中后的几十年间写的回忆抗金活动的诗中来体味。他在汉中“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观大散关图有感》),有时呼鹰喝兔,射猎打虎(《怀昔》:“挺剑刺猛虎,血溅貂裘殷”);有时登高赋诗,抚剑长啸(《闻虏乱有感》:“有时登高望鄠杜,悲歌仰天泪如雨”,“近闻索虏自相残,秋风抚剑泪汍澜”);有时阅武巡边,前线传书(《秋怀》:“朝看十万阅武罢,暮驰三百巡边行”。《怀南郑旧游》:“千艘粟漕鱼关北,一点烽传骆谷东”);有时打球纵博,歌舞欢乐(《九月一日夜读诗稿有感,走笔作歌》:“打球纵场一千步,阅马列厩三万匹。华灯纵博声满楼,宝钗艳舞光照席”)。直到九月,他还信心百倍,壮怀激烈(《太息》:“平生铁石心,忘家思报国……切勿轻书生,上马能击贼”)。这期间,陆游的心情是激昂的,对抗金满怀信心。
2.3 后期王炎被罢职,南郑幕府被撤,陆游满腔悲愤
当年九月,宋孝宗诏王炎回京,旋罢其职,汉中的宣抚使幕府被撤。十月,陆游听到此消息后,心情极为悲愤,在《自阆复还汉中次益昌》、《嘉州铺得檄,遂行,中夜次小柏》等诗中,一再抒发心中愤慨之情:“朱颜渐改功名晚,击筑悲歌一再行”,“渭水函关元不远,著鞭无日涕空流”。在《驿亭小憩遣兴》中,更是发出了“汉水东流哪有极,秦关北望不胜悲”的悲叹!即使离开了南郑,却仍然念念不忘南郑抗金生涯。临走时,他悲问:“梁州在何处,飞蓬起孤垒。……今朝忽梦破,跋马临漾水。此生均是客,处处皆可死。”(《自兴元赴官成都》)这种心情,并非是诗人对抗金失去了信心,而是诗人对朝廷不积极抗金的做法表现出的一种悲愤。
3.陆游的汉中诗,奠定了他在我国文学史上作为爱国诗人的地位
陆游汉中抗金实践是其诗作一以贯之的主题,他的爱国主义精神是其思想核心。正是这些抒发抗金情结的诗词,奠定了陆游在我国文学史上作为爱国诗人的地位。
[责编 吕行]
[关键词] 陆游;汉中;抗金;诗篇创作
[中图分类号]I22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604X(2009)04-0041-02
宋乾道八年(1172)三月至十一月,四十八岁的陆游赴汉中参与军务。陆游在汉中虽只有八个月时间,但写下了大量诗词。现留存的有三十多首,据他在《感旧》诗“自注”中说,还有一百多首在渡江时落水被冲走。这八个月,与他六十多年创作生涯相比较,是十分短暂的,但却是陆游一生最为激动人心的八个月,是陆游多年来酝酿的爱国主张终得以伸张实践的时期。汉中八个月对陆游来说,抗金已不再是纸上谈兵。陆游在这之后的后半生,常以南郑抗金壮举而骄傲、而自慰,并以此鞭策自己和子孙。可以说,陆游八个月的汉中戎马生涯,为他一生的经历和创作实践都注入了新的更富于爱国主义生命力的内涵,他的爱国诗篇中始终有汉中的影子和情结。陆游汉中抗金的戎马生涯,对其爱国思想的形成、发展、升华,对其一生的诗词创作都起到了巨大的影响作用。
1.陆游汉中抗金实践,使他的诗词创作进入了一个新高度新境界
嘉定元年,八十四岁的陆游写给儿子的诗还说道:“我初学诗日,但欲工藻绘。中年始少悟,渐若窥宏大。”这里,陆游把自己一生的诗创作分为两个阶段:初学时和中年时。这两个阶段的时间从什么时候划分呢?从陆游六十岁时在严州选编的《剑南诗稿》中,我们看到:陆游在乾道二年以前的诗仅九十四首,即在陆游对他四十二岁以前的诗只保留了极少的一部分。他在《渭南文集》卷27《跋诗稿》中说:“此予丙戌(乾道二年)以前二十分之一也。及在严州,再编,又去十之九。”作者为何如此毫不吝惜地删减四十二岁以前的诗作呢,答案就是不满意自己“初学时”的“工藻绘”的诗。在陆游的人生中,乾道二年,他以“交结台谏,鼓唱是非,力说张浚用兵”而被罢归;乾道六年,赴任夔州通判;八年,即赴汉中抗金前线,从此实现了他抗金的宏图大愿。可见,就是在这一时期,陆游自认为他实现了诗创作“工藻绘”向“宏大”的转变。也就是说,通过汉中火热的戎马生涯,使他“诗家三味忽见前”,体会和顿悟到了诗词创作与实际生活的关系,即不但要从书本上、从前人那里学习,不但要辞藻华丽,精于描绘,更重要的是从“诗外”的实际生活中学习,写出震撼人心的宏大主题,这样写的诗才不至于失之肤浅。可见陆游把他在南郑的戎马生涯,看作自己诗词创作实践的新的境界。也就是说,陆游的汉中抗金实践,使其诗词创作登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2.陆游的汉中诗,是他践行爱国思想的写照
在中国文学史上,陆游被称为爱国诗人是当之无愧的,正如梁启超《读放翁集》所言:“集中什九从军乐”,即说陆游的诗,十之九是言抗金的,是表达诗人爱国之志的。在陆游的笔下,其爱国之心跃然纸上,比比皆是。陆游一生,至八十五岁,写诗近万首,加之词、文等,著述颇丰,在中国文学史上,也算是少有的。陆游作为爱国诗人,已成为人们的共识,从现留存的陆游汉中抗金诗分析,陆游在汉中的创作心态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2.1 初期对抗金充满信心,志在必胜
该年三月,陆游初赴汉中,就在他的《山南行》中写道:
国家四纪失中原,师出江淮未易吞。
会看金鼓从天下,却用关中作本根。
这里的关中,包括今汉中。《宋史·陆游传》载:“游为炎陈进取之策,以为经略中原必自长安始,取长安必自陇右始,当积粟练兵,有衅则攻。”陆游的这一思想,与建炎时张浚的抗金主张完全一致。当时知枢密院事、川陕宣抚处置使张浚至兴元(今汉中),上奏曰:“汉中实天下形势之地,号令中原,必基于此。谨于兴元积粟理财以待巡幸,愿陛下早为西行之谋,前控六路之师,后据两川之粟,左通荆襄之财,右出秦陇之马,天下大计,斯可定矣。”虽然,张浚的主张未能实现,但他的主张在当时的形势下,是有一定道理的,因此也就为陆游所接受。陆游在这里不仅是在写诗,简直是在向王炎、向人们大声疾呼他的抗金主张。
在《金牛道中遇寒食》中,陆游借绍兴三年金兵败走金牛道之事,发出“谁知此日金牛道,非复当时铁马声”的感慨,表达了作者对当年抗金胜利的喜悦心情。作者初来汉中时,对抗金胜利的信心是很大的,他在《和高子长参议道中二绝》中,勉励对方“莫作世间儿女态,明年万里驻安西”。对那些只知写诗尝酒的人(尽管是自己的朋友高子长、太尉吴挺),他婉转地规劝:“文雅风流虽可爱,关中遗虏要人平。”
2.2 在汉中期间,直接参与抗金活动,豪情满怀
从现存的作于南郑的三十多首诗词来看,十至十一月,一月多时间就有十八首,而四月到九月在南郑的半年时间,仅七首,从陆游的创作实践看,在他实现抱负最为惬意的半年间只写了七首,这是难以置信的,也与他勤于以诗词抒发情怀的一贯作派很不符合。由此可见,他所谓的失诗入水是可信的(《感旧》自注:“予山南杂诗百余篇,舟过望云滩,堕水中,至今以为恨”)。此期间的诗未能传世,我们只能从作者离开汉中后的几十年间写的回忆抗金活动的诗中来体味。他在汉中“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观大散关图有感》),有时呼鹰喝兔,射猎打虎(《怀昔》:“挺剑刺猛虎,血溅貂裘殷”);有时登高赋诗,抚剑长啸(《闻虏乱有感》:“有时登高望鄠杜,悲歌仰天泪如雨”,“近闻索虏自相残,秋风抚剑泪汍澜”);有时阅武巡边,前线传书(《秋怀》:“朝看十万阅武罢,暮驰三百巡边行”。《怀南郑旧游》:“千艘粟漕鱼关北,一点烽传骆谷东”);有时打球纵博,歌舞欢乐(《九月一日夜读诗稿有感,走笔作歌》:“打球纵场一千步,阅马列厩三万匹。华灯纵博声满楼,宝钗艳舞光照席”)。直到九月,他还信心百倍,壮怀激烈(《太息》:“平生铁石心,忘家思报国……切勿轻书生,上马能击贼”)。这期间,陆游的心情是激昂的,对抗金满怀信心。
2.3 后期王炎被罢职,南郑幕府被撤,陆游满腔悲愤
当年九月,宋孝宗诏王炎回京,旋罢其职,汉中的宣抚使幕府被撤。十月,陆游听到此消息后,心情极为悲愤,在《自阆复还汉中次益昌》、《嘉州铺得檄,遂行,中夜次小柏》等诗中,一再抒发心中愤慨之情:“朱颜渐改功名晚,击筑悲歌一再行”,“渭水函关元不远,著鞭无日涕空流”。在《驿亭小憩遣兴》中,更是发出了“汉水东流哪有极,秦关北望不胜悲”的悲叹!即使离开了南郑,却仍然念念不忘南郑抗金生涯。临走时,他悲问:“梁州在何处,飞蓬起孤垒。……今朝忽梦破,跋马临漾水。此生均是客,处处皆可死。”(《自兴元赴官成都》)这种心情,并非是诗人对抗金失去了信心,而是诗人对朝廷不积极抗金的做法表现出的一种悲愤。
3.陆游的汉中诗,奠定了他在我国文学史上作为爱国诗人的地位
陆游汉中抗金实践是其诗作一以贯之的主题,他的爱国主义精神是其思想核心。正是这些抒发抗金情结的诗词,奠定了陆游在我国文学史上作为爱国诗人的地位。
[责编 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