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西斯缔造者墨索里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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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希特勒年长六岁的墨索里尼是“法西斯主义”的缔造者,当墨索里尼达到个人政治生涯巅峰之际,希特勒充其量是一个崇拜者罢了。希特勒上台时,已经执政十年的墨索里尼甚至在信中用老师的口气说:“任何人都不会比我懂得更多。”
   一战前夕的意土战争中,墨索里尼还在高呼“打倒战争!”一战爆发后,他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唱的完全是另一种调子。1919年3月,墨索里尼组织了一个叫意大利“法西斯战斗团”的组织。从此至二战结束,世界一直处于法西斯的恐怖阴云之下。是什么让墨索里尼从一个“反战英雄”变成战争魔王的?他又是怎样从一个贫困潦倒的平民登上意大利反动统治的最高宝座的?
  立志“让世界发抖”的顽童
   一个人青少年时代的生活,特别是其中的磨难、痛苦往往会对其日后的人生道路产生深远的影响。关于墨索里尼青少年时代的生活,他本人曾说过:“我至今感谢那些经历过的艰难困苦。我一生所遭受的艰难困苦比快乐多得多,但是快乐并没有给我什么。艰难困苦强固了我的精神,艰难困苦教我如何奋斗,如何做人。饥饿是一个良师,差不多和监狱一样。”这些话是墨索里尼做了意大利法西斯领袖,处于权力顶峰时讲的。
   1883年7月29日,墨索里尼出生在意大利弗利省的一个小山村里。墨索里尼的祖父做过国家卫队的副官,岁数不大就去世了。父亲亚历山德罗是一个身强力壮的铁匠,邻居都称他为亚历山德罗大力士,懒散、好色和酗酒使他经常负债。他没有受过正规教育,但读过一些书,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激进的社会党人,也是意大利最早宣布自己为“社会主义者”的人之一,并且当过短期的市议员。他忠于自己的信仰,慷慨激昂,善于煽动群众,乐于接济同伴,在社会党人中间享有较高的威信。他常常率领党徒砸碎选举箱,恐吓保皇党的警察,因而经常被投入监狱,但始终不肯罢休。墨索里尼的母亲罗莎·玛尔托妮是一名小学教师和虔诚的天主教徒。当时在意大利,教师的工资低微,且不受重视。她总是对孩子们说“贫可育人”,经常以“自古雄才多磨难”的思想教导他们。
   亚历山德罗夫妇有三个孩子。老大墨索里尼,取名本尼托;老二叫阿尔纳多,后来成了哥哥的信徒;第三个是女儿,名叫爱维琪。亚历山德罗给大儿子起名本尼托,就是出于对墨西哥的民族英雄本尼托·胡亚雷斯的敬仰,他希望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后要像胡亚雷斯一样,做一个英雄人物。
   亚历山德罗性格粗暴,他坚信“一根皮鞭构成了家庭教育的一部分”。他这种粗野、好斗的性格影响着儿子的成长。墨索里尼小时候智力平平,但性格桀骜不驯,十分好斗。1890年,墨索里尼到邻村去上小学,他蛮性未改,行为乖戾,不听教诲,经常和同学们打架。过了两年,学校就把他开除了。后来,父母只好把他又送进另一所学校。然而,胡闹的脾气依然如故。他爱爬树掏鸟蛋、抓小鸟,经常掷石头打架,把许多同学的头都打破了。他有时也挨打、吃亏,但他觉得有趣,认为“勇者必伤”。
   亚历山德罗经常邀集一些同党及邻居来自己的铁匠铺里高谈阔论,谈理想、谈主义、研究社会政治问题。因此墨索里尼从刚刚懂事起就一知半解地知道了许多社会政治问题。他恍惚了解到父亲和朋友们谈的“似乎都与一些了不起的人物有关。这些了不起的人物不但能够掌控自己的生命,还能掌控别人的生命”。这样,墨索里尼自小就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主宰事物的欲望。
   亚历山德罗对墨索里尼的影响很深,墨索里尼后来回忆说:“父亲对我的思想发展十分重视。我本来以为他对我并不十分关心,其实他始终在留意着我。随着岁月的流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逐渐长大成人了。我们父子之间开始有了许多共同感兴趣的事情,关系也日益密切了。”晚间,当他们全家围着铁匠铺的火炉饮自家酿造的红葡萄酒时,亚历山德罗高兴起来就给儿子高声朗读马基雅维里的《君主论》。墨索里尼说,“这给了我深刻的印象”。马基雅维里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代新兴的资产阶级政治家,曾任佛罗伦萨共和国外长等要职,代表作《君主论》影响深远。这是一本专门讲统治权术的书,它从所谓的“目的总是证明手段正确”的原则出发,认为一个君主为了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书中说,一个“聪明”的君主应当同时学会扮演狮子和狐狸两种角色,即学会软硬兼施的本领。这就是所谓的“马基雅维里主义”。这一思想十分合墨索里尼的胃口,因此他把《君主论》视为宝书,到40岁后还一再研读。
   墨索里尼小时候说话结结巴巴,很是笨拙。母亲就带他去看医生。医生宽慰她说:“别担心,孩子会讲话的,也许将来会有一副好口才。”后来墨索里尼果然成了一个信口雌黄的雄辩家。墨索里尼对母亲感情较深厚,认为母亲恬静、仁慈、果断。他说:“我生平最爱的人是我的母亲……我小时候最怕的一件事就是失去母亲的喜欢。”亚历山德罗从事政治活动,生活动荡,没有固定收入,罗莎50里拉的月薪是家里唯一固定的生活来源。尽管家境十分困难,罗莎在墨索里尼小学毕业后,还是把他送往一所寄宿的教會学校读书。
   教会学校是由神职人员管理的,校规极严。这对爱好打架、无法无天的墨索里尼来说是一个极大的约束。在这里,上帝也没有赐给孩子们平等的待遇,这所学校的伙食是按学生伙食费的高低分等级就餐的,30里拉是低级座,45里拉是中级座,60里拉是最高级的。墨索里尼回忆说:“我总是坐在最低级的餐桌旁就餐,在最穷的一群同学之中。有一次,学校居然把有蚂蚁的面包拿来给我们吃……把我们分成等级的事,令我痛苦。”他感到屈辱,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为表示反抗,墨索里尼拒绝去做早弥撒,结果被强行拖去。后来,在吃晚饭时他又用小刀刺伤了一个同学。学校忍无可忍,把他开除了。他本来渴望出人头地,但无情的现实让他屈居人下,于是心里滋长出一股强烈的报复情绪。他后来对人说:“这种不堪忍受的屈辱是要使人成为革命家的。”他叫嚷着:“将来我要让世界在我面前发抖。”
   墨索里尼被教会学校开除后,罗莎自己在家里教他读书,后来把他送往一所师范学校。这所学校不是神父管理,纪律松得多,伙食也好一些,每逢周末还可以回家,墨索里尼觉得似乎“从地狱来到了天堂”。然而他劣性不改,依然欺侮同学,和人打架,曾多次被学校勒令停学,但他没有被开除,勉强修完了六年课程。在学校的最后几年,他开始参加政治集会,发表演说,初次显露出雄辩才能。有一次,当地市政领导居然邀他就市政问题发表演说。他还为当地小报写过几篇小文章,涉及的都是社会政治问题。   狂热的社会党人
   1901年,墨索里尼跨出校门,走上社会,感到“满眼的荆棘”,找工作老是碰壁。后来终于被一所小学录用。他教了一学期的书,每月有56里拉的收入。
   学期结束时,父亲被关进了监狱,母亲在家里艰难度日,回想到自己读书时受人侮辱和目前不得志的境况,墨索里尼百感交集,忿然辞去教职,跑到瑞士去闯天下。他说:“钱,我没有。胆量是我的资本,我决定去做一个流浪者……我的自信心支持着我。我想去挑战我的命运。”
   当时墨索里尼19岁,血气方刚,除了具有一般小青年所有的美好幻想、爱冒险的特点以外,还潜伏着一颗一般人所没有的野心。走出国门时他有过这样一段自白:“我不愿回家,家庭小天地太狭窄了。家人的天伦团聚虽然也是一种快乐,但我总觉得故乡家园的天地太小,一抬腿、一举步就到了尽头,无回旋的余地。我已有一种想法,眼光向着将来。我要向宽广的天地奔去。”
   到了瑞士,墨索里尼为了糊口,当过建筑工、屠夫和送货员。他经常露宿街头,忍饥挨饿。后来他这样回忆那时的经历:“那些年我尝足了饥寒的滋味,但我从不向人借钱,也从不乞怜于人。我将生活所需缩减到无法再缩减的地步。”他认为,过这样艰苦的生活“只不过是为将来在受训”。除了做工以外,墨索里尼也翻译一点儿东西,把意大利文译成法文,或把法文译成意大利文,挣点儿稿费。总之,能找着什么事就做什么事,但都不能持久。
   在瑞士期间,墨索里尼拼命钻研社会科学。他在洛桑大学旁听政治经济课程,还博览群书,马克思、康德、黑格尔、歌德、海涅、斯宾诺莎、尼采等人的著作他都找来读。墨索里尼读书很刻苦,常常边读边做笔记,涉猎很广。他读书目的性很强,只吸取其中对他有用的东西。
   墨索里尼这时候就流露出极端民族主义的思想。他声称自己是“120分的意大利性的人”。他注意从书本中吸取培植其野心的思想养料。他扬言,“我要使我的存在成为杰作”。他用尼采的“危险的生存”这句警句来提醒自己,又用尼采的“我岂为一己之幸福而努力,我实在为工作而努力”来勉励自己。
   不久,墨索里尼与意大利侨民中的社会党人建立起密切的联系。他经常参加政治集会,有时也上台发表演说,鼓动罢工,鼓吹暴力。后来,他实际上成了旅居瑞士的意大利社会党人的领导人。洛桑、日内瓦等地方当局多次将他拘捕入狱。
   实际上,在当上法西斯领袖以前,墨索里尼在瑞士、奥地利、意大利共尝过11次铁窗的滋味。对于好动、好斗的墨索里尼来说,被监禁在狭窄的牢房里,无疑在精神和肉体上使他受到双重痛苦。他有时会暴跳如雷,叫嚷“报复的日子就要来了!”他说:“这侮辱的待遇如同铁锤给了我一大打击。”墨索里尼把坐牢、把对他的折磨打击视为是通向彼岸途中的一种锻炼,并从中锤炼报复的决心。
   多次坐牢,给墨索里尼带来了深刻的影响。他被狭窄的牢房关怕了,从而发展到厌恶狭窄的房子。他当首相后,在威尼齐亚宫的办公室大得令人吃惊,长约18米,宽约12米,高约12米,简直是一个大厅。
   墨索里尼多次被拘押,成了瑞士当局注意的一个危险人物。1904年他被驱逐出境,回到了意大利。当时正赶上征兵,他应征入伍,被编入勃萨格立里团,驻扎在佛罗那城。
   在部队里,墨索里尼严守纪律,绝对服从长官。他认为“一个人在学会命令人以前,不学会服从是不行的”。他声称,“我当兵的成绩是极佳的”。他本可以沿着军官的阶梯顺着往上爬,但他的兴趣是搞政治韬略,因此1906年他重执教鞭。1908年夏天以后,他抛弃了教职专门从事社会党的政治宣传鼓动工作。
   这时,墨索里尼成了一个狂热的社会党人,奔走于意大利和奥地利之间。1909年,他在社会党人的报纸上发表了一篇鼓吹意大利国家主义的煽动性文章,说奥意边界不应划在边境小镇亚拉(当时旧奥地利和意大利交界处的小镇)。为此,奥地利当局将他驱逐出境。
   墨索里尼回到弗利,被任命为社会党弗利省党部的书记,并负责筹办《阶级斗争报》。他一到任就着手改组弗利省社会党组织,扩大了社会党在该省的影响。这时的墨索里尼十分激进,他尖锐抨击时局。他认为意大利的政治问题非使用暴力不能解决;要胜利就要牺牲,就要流血流汗。他以意大利社会党的“呐喊人”自居,认为“应该改造人民心理,刺激他们,教他们想,教他们干”。
   墨索里尼的激进言辞赢得了社会党内一些善良而又缺乏政治经验的人的喝彩。1912年,墨索里尼出席社会党全国代表大会,当选为社会党执委会委员,进入社会党的领导层,并担任设在弗利的社会党党报《前进报》的负责人。他全力扩展《前进报》的销路,经过几个月的努力,该报发行了10万份。社会党的影响随之扩大,墨索里尼的政治资本也随之增大了。
   当时的世界形势十分动荡,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风暴即将来临,意大利国内的各種矛盾空前尖锐。面对此种形势,墨索里尼在寻找自己的政治道路,并渴望把意大利推入列强争夺殖民地的战火中去。
  鼓动战争,捏造英勇事迹
   1914年是世界大动荡开始的第一年。意大利国内的阶级矛盾进一步激化,各派势力都在显示自己的力量。许多人胆战心惊,墨索里尼则沉着地观察分析形势,寻找“共同的对象”,以便“来一个一致的大流血”。就在这时,1914年6月28日,从塞尔维亚的萨拉热窝传来了一个惊人消息:奥匈帝国的王储弗兰茨·斐迪南夫妇被塞尔维亚民族主义者谋杀身亡。墨索里尼获悉后惊呼:“机会到了!机会到了!”
   当时,奥匈帝国一心想吞并塞尔维亚,皇位继承人弗兰茨·斐迪南则是推行这一侵略计划的最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的首脑。他竭力主张对塞尔维亚进行“预防性的战争”。因此塞尔维亚爱国的民族主义者认定斐迪南是他们祖国最凶恶的敌人,于是刺杀了他。斐迪南的被刺给奥匈帝国提供了一个向塞尔维亚发动战争的借口。奥匈帝国的背后有德国撑腰,而塞尔维亚的背后则有沙皇俄国支持。英法、俄法、英俄之间分别订有协约,英、俄、法实际早已形成协约国集团。法国誓做俄国后盾,英国当然想一举击溃它的劲敌德国。因此,奥匈帝国向塞尔维亚开战,势必引起连锁反应,最后导致爆发一场世界规模的战争。双方的后台都想打一打,因此仗很快打起来。7月28日,奥匈帝国向塞尔维亚宣战,不到3个月,这场冲突就发展成人类现代史上的第一次世界大战。    意大利本来与德奥两国订有“三国同盟条约”(1882年5月),规定一方若遭受攻击,其他两国必须支援。大战爆发后,意大利竟于1914年8月3日宣布中立。意大利宣布中立,事出有因:大战刚爆发,交战双方胜负未定,不能预测最终胜利属于何方,所以不愿贸然宣布站在哪一方。这样,可以不冒参战失败的危险,在中立的幌子下向交战双方讨价还价,以索取更多的领土补偿。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前,墨索里尼表面上忠于社会党的政治立场,以反对帝国主义战争而名噪一时。1911年9月,意大利发动了意土战争(意大利夺取奥斯曼帝国在北非的属地的黎波里塔尼亚的战争)。这是一次小型的帝国主义战争,当时墨索里尼竭力反对这场战争。他指责当权者“把大刀当成法律,把军队当作国家的学校”。他寫道:“强盛的国家应有适度的理性,不必进入疯狂的状态中,像今日意大利所走的路一样。国家主义的、黩武主义的意大利却显得缺乏这种理性。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把悲惨的侵略战争当作了罗马帝国的胜利来庆祝。”他高呼:“打倒战争!”然而,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墨索里尼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唱的完全是另一种调子。他大言不惭地说:“我们不是,也不愿意做永远躺着不动的死人。我们是人,是活人。我们愿意在历史的创造上有所贡献,不管这贡献是如何的平凡。”
   墨索里尼主张意大利抛弃与德奥的同盟关系,转而和英、法、俄携起手来向奥地利开战,认为奥地利占领了意大利东北部的一些领土。墨索里尼认为第一次世界大战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应该趁机“同奥国清算清算”,“中立会使意大利一无所得”,“要干现在干,要等不必干”。
   墨索里尼鼓动参战的言行受到了意大利社会党的谴责,指责他与党“背道而驰”,是“变节”,因此撤销了他《前进报》主笔的职务,并把他开除出社会党。
   墨索里尼对此并不在乎,但“革命”这个旗号他仍要打下去。不过,这时墨索里尼心目中的“革命”已接近后来的法西斯主义了。继续留在社会党内,对推行他的主义很不方便,因此被开除以后,他“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一身轻松”。他说:“以前我为党规党纪所缚,不能尽我的力量向前奋进,现在自由多了。”要宣传自己的思想和主义,他认为“非借报纸的力量不可……要有实力,非报纸不可”。墨索里尼做过记者,深深懂得舆论的重要。他把报纸视为进攻的武器和防御的装甲,进可攻,退可守,因此他想马上办一张自己的报纸。他的一些信徒出钱出厂房,并和他一起奔走筹划。1914年11月15日,墨索里尼在米兰创办了《意大利人民报》。报纸发行后,他欣喜若狂,视之为“最宝贝的孩子”,说“我是什么样的人,它就是什么样的报”。此话一点儿不假,《意大利人民报》纯系墨索里尼的宣传工具。他利用《意大利人民报》这块阵地,发表文章,报道战争消息,宣传他的主张,鼓动对奥战争。
   墨索里尼虽百般鼓吹意大利应站在协约国一方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但这并非易事:意大利人民反对战争,厌恶侵略。特别是意大利首相焦利蒂和德国关系较密切。为了达到目的,墨索里尼还创建了自己的政党“革命同志会”。这是意大利法西斯党的前身。1915年1月,已有5000余人集合在墨索里尼的旗帜之下,多是流氓打手和主张侵略扩张的狂妄之徒。
   因为煽动战争,4月11日,墨索里尼在罗马被捕,但被监禁数日后又被释放了。墨索里尼继续著文,发表演说。就这样,经过他大张旗鼓的宣传,响应者逐渐增多,以至全国沸腾,焦利蒂反对参战的议案被否决了。意大利国王再次召回萨兰德拉组阁。这是墨索里尼在众多政敌面前获得的一次重大胜利。
   大战爆发后,协约国集团和德奥集团都竭力拉拢意大利。意大利政府则施展两面手法,向交战双方讨价还价。最后,英、法、俄全部满足了意大利的要求,于1915年4月在伦敦签订了秘密协定。协定规定:大战后意大利将获得蒂罗尔南部、特兰提诺、的里雅斯特、伊斯特里亚、达尔马提亚,以及阿尔巴尼亚、土耳其的部分领土,勃伦纳山口将作为它的北部的边界。协约国答应分给意大利一块肥肉,于是意大利于1915年5月对奥宣战。以墨索里尼和法西斯作家邓南遮为代表的主战派在全国组织示威游行,高呼“战争万岁”。
   此时的墨索里尼变成了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明星,成了垄断资产阶级侵略扩张的代言人。
   1915年9月,墨索里尼重新应征入伍。他把《意大利人民报》交托给他的几个同伴,嘱咐他们务须“把这盏关系着国运的明灯时时点亮,不要熄灭”,命令他们主战到底。
   墨索里尼入伍后,被编入第11轻步兵联队,即勃萨格立里团,当一名侦察兵。1915年9月13日,他所在的部队开赴前线。一到前线,团长召见他,希望他能为联队写战史。墨索里尼是怀着军国主义的“理想”入伍的,因此他拒绝了搞文书工作:“我不是为了写字,而是为了战斗才来当兵的。”他歌颂这次帝国主义战争,写道:“今天,充满了泥泞与鲜血的战壕吞食着人;可是,明天的欧洲会看见绯红色的自由之花在这悲惨的战壕中抽出芽来。”
   墨索里尼在当兵的两年半时间中几乎没什么像样的作为。不过,成为“领袖”之后,他非常喜欢向他人讲自己在世界大战中经历了多少危险,如何机智勇敢。1917年2月,墨索里尼操作的掷弹筒由于筒身太热不慎爆炸,几个人被炸死,他自己也身中40多块碎片,不过都不在要害位置。这是墨索里尼最爱提及的一段经历,说是他“一生中最幸运的时刻”。他自称取弹片时大无畏地拒绝使用麻药,他成了一名绿林好汉式的人物。后来他的臣民也纷纷效法这种夸张修辞,有上千人说自己是抬墨索里尼去医院的人。
   受伤后,墨索里尼退伍回到《意大利人民报》,继续去大造他的“主战到底”的舆论。意大利自参战以后,军事上毫无建树。直到1916年8月以前,它和德国仍维持着和平状态。1917年,为了攻取里雅斯特,意军向奥军发起进攻,结果惨败而归,20万意军被俘。幸好英、法派来20个师的援兵,才使意军免遭全军覆没。1918年,大战已近尾声,德、奥败局已定。为了抬高战后分赃时的身价,意军于10月间集中优势兵力向奥军发起进攻。此时奥军已毫无斗志,结果全面溃败,被俘60万人。奥地利求和,意大利遂于1918年11月4日和奥地利单独签订了停战协定,并要奥军退出前线。意军遂占领了按《伦敦秘密协定》规定划归意大利的那些原奥国领土。    1918年11月11日,德国代表在贡比涅森林的一节火车上签署了停战投降书,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协约国一方的胜利而宣告结束。
   意大利怀着扩张领土的野心参战。在这场战争中,意大利动员了527万人力,其中65.2万人丧生,100来万人伤残,支出战争费用460亿里拉。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终于换来了胜利。墨索里尼得意忘形地说:“这是意大利全民族的胜利。在沉睡了一千年以后,意大利民族重新苏醒了,再度显示了我们的道德、精神和传统的威力。我们深感欣慰的是,将来意大利在新欧洲的地位该有多么的重要。”墨索里尼在这里讲的再度显示了“传统的威力”,指的是要“复兴”昔日罗马帝国的威风。
  一战后意大利内外交困,墨索里尼说:“两年之内我将扭转乾坤”
   《贡比涅停战协定》簽订后,意大利统治集团同英、法、美、日等几个主要战胜国就各怀鬼胎,为巴黎和会的筹备工作忙得不可开交。1919年1月18日,这一举世瞩目的帝国主义列强的分赃会议开幕了,会议一直到1920年1月21日才告结束。这次会议规模之大,参加国之多,时间延续之长,在世界外交史上是空前的。
   意大利虽然捞到了一块战胜国的招牌,想凭借出卖三国同盟的功劳分享一杯羹,但它有求于英、法,因此在巴黎和会上受到了英、法的冷漠对待。意大利出席和会的首席代表奥兰多围着会议桌转,要求按《伦敦秘密协定》把勃伦纳山口作为意大利北部的国界,并把的里雅斯特、阜姆、蒂罗尔南部、达尔马提亚、伊斯特里亚等地区划入意大利版图。巴黎和会是按军事实力来分配赃物的,英、法、美等国视意大利为“小伙伴”,根本不把它放在眼里,奥兰多一气之下,拂袖而去,从巴黎回到了罗马。英、法照样不理睬,继续按它们的原则瓜分殖民地。
   在巴黎和会上,英国增加了250万平方英里的殖民地,法国攫取了100万平方英里,而意大利只做了些“边界修正”,仅分得10万平方英里。对此,墨索里尼酸溜溜地写道:“像我们这样一个强有力而又富于生产的国家,需要原料,需要出路,因人口过剩,需要土地,又需要市场,然而四面分殖民地时,我们只得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又一文不值的叫作什么边界修正。”墨索里尼道出了意大利垄断资产阶级的心里话,因此意大利大亨们哀叹:“和议成功,意大利两手空空。”意大利垄断资产阶级骂英法“不公”,骂自由派政府“无能”。他们认为,意大利所演的是有史以来世界各国的胜利者在胜利后所演的最大悲剧。
   残酷的帝国主义战争给意大利的经济带来了严重的破坏,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急剧下降。不仅工人阶级反对统治阶级,而且很大一部分小资产阶级也十分不满。
   墨索里尼是怀着“为国家争一个与列强并列的权利和地位”的目的参军打仗的。协约国集团取胜以后,他满以为意大利从此可以和其他帝国主义列强平起平坐了。然而,他看到的情景却是:“大战后,从1919年到1920年的两年中,是意大利生活最黑暗最痛苦的时期。将统一而尚未统一的国土上悬着一片可怖的乌云,统一的道路上满布着荆棘。”墨索里尼所谓的“国土的统一”,其实是领土的扩张。这时的墨索里尼扮演着忧国忧民的“爱国主义”战士,竭力向人们鼓吹“国家至上,民族至上”的观点。这种“国家主义”的思潮在当时的意大利颇有市场。
   停战协定签字后,意大利大批军人从前线回到地方;战时物资的匮乏引起了对各种商品的狂热需求,从而导致物价飞涨。复员军人要工作,要面包,这给意大利社会带来极大的压力。一部分退伍士兵联合农民展开武装夺取土地的斗争,其中不乏国家主义党和邓南遮的信徒,也不乏亡命之徒。墨索里尼很快发现这是一支可以好好加以利用的社会力量。
   战后,意大利的工人运动深受俄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的影响,从1919年起逐步走向高潮。他们打着印有镰刀的红旗示威游行,罢工浪潮迭起。1919年罢工人数是150万,1920年增加到220万。1920年,米兰和都灵的工人发动了夺取工厂的运动。意大利北部的许多工厂、矿山被工人占领。工人组织武装赤卫队保卫工厂,工人自己组织工厂的管理和生产。
   面对工人阶级的革命浪潮,意大利的掌权者惊慌失措。他们并不是不想镇压,而是力不从心。当时又回到了首相宝座的焦利蒂及其政府一筹莫展。影响当时意大利工人运动的社会党,也显得软弱无力。他们没有一个明确的革命纲领,也缺乏行动的勇气,最终失去了历史的大好时机。
   相反,墨索里尼却看清并利用了这一有利的形势。他一面耍弄欺骗伎俩,讨好工人阶级,以掩饰自己的真面目;一面暗中加紧策划,寻求解脱意大利垄断资产阶级困境的出路。他声色俱厉地说:“我是通过我的双手劳动取得生活资料的,我当过小工和泥瓦工。一个在生活中留有这类印记的人,不可能成为工人阶级的敌人。”他这套自我粉饰居然蒙住了一部分人的眼睛。
   意大利处于内外交困中,人们盼望有强人出来“振兴国威”。资产阶级已被弄得焦头烂额,迫切想寻求摆脱困境的出路,他们在物色可靠的代理人。就在这时,墨索里尼“脱颖而出”。他对那些渴望有人出来收拾残局的人说:“不要怕,意大利这场大病不久会复原。但如果我们不予重视,这病也许会变成绝症。我们要说的是奋斗!奋斗!两年之内我将扭转乾坤。”垄断资产阶级终于盼到了他们的“救星”。
  借战死者做文章,创建法西斯
   墨索里尼如何来收拾这盘残局呢?意大利在巴黎和会上的失利和战后大批退伍军人所面临的困境,是当时两个极敏感的社会问题。墨索里尼决心从这里入手,大做文章,既合垄断资产阶级的胃口,又可把一大批亡命之徒聚集到自己的周围来。
   1919年2月28日,墨索里尼在《意大利人民报》上,借战死者做文章,煽动说:“千千万万无数的英雄们,你们要战争,知道用什么方法达到战争的目的;你们进行了战争,知道如何进行战争;千千万万视死如归的英雄们,你们像千万颗明星闪烁在天空,表现了意大利民族主义的英雄主义。但你们可知道,有一班无赖正在捣你们的尸骨吗?你们可知道,他们正在践踏浸透了你们鲜血的土地吗?你们可知道,他们要把你们崇高的牺牲精神贬得一文不值吗?永垂不朽的英魂,你们不要怕。我们的任务刚开始。我们决不允许谁来伤害你们。我们拼着命来做你们的卫士……我们要不惜在大街小巷中挖掘战壕来做你们千千万万英魂的卫士。”墨索里尼以维护战争胜利果实的卫士自居,他抬出“阵亡将士”的灵牌,所要的是统治活人的权利。“我们从前线归来而没有死的人,要求有统治意大利的权利。”他不加掩饰地喊着。他这套蛊惑人心的言辞,着实把一批批亡命的退伍军人煽动起来了。他们纷纷投到墨索里尼的麾下,成了早期法西斯“敢死队”、打手的骨干力量。    打着类似旗号的还有国家主义党,其中最著名的人物是邓南遮。邓南遮在陆、海、空三军里都服过役。他主张冒险。巴黎和会在讨论阜姆成为独立市时,邓南遮借口“保卫意大利的纯洁国魂”,率先带领一群狂热的“敢死队”占领了阜姆。他写信给墨索里尼,要求在他“孤军奋战时,请《意大利人民报》尽量予以支持”。墨索里尼称邓南遮此举是“精忠报国”,说“邓南遮与我的关系,从这件事以后就十分密切了”。邓南遮武装占领阜姆之举,实在是为墨索里尼的法西斯组织开了先河。在邓南遮的“敢死队”里,有不少人后来成了法西斯的亡命之徒,邓南遮也成了墨索里尼的忠实信徒。
   墨索里尼逐渐认识到,靠少数人成天东奔西跑,影响还不够大,“因为各方面的战线太长,涉及问题的面太广”,“必须创立一个打不破的有力的团体”,把具有和自己一样思想的人“联合起来站在一条战线上”,这样才能收到“伟大的功效”。墨索里尼决定建立一个组织。
   1919年3月23日,墨索里尼在米兰组织了一个叫意大利“法西斯战斗团”的组织。“法西斯”一词来自拉丁文fasces,原指古罗马官吏出巡时所执的权力标志棒,形状为束棒中间插一把斧头,象征暴力和权威,意欲复兴古罗马帝国。法西斯分子都身着黑衫,故又称黑衫党,墨索里尼认为,“黑衫是忍苦耐劳的标记”。墨索里尼宣称,他建立“法西斯战斗团”,目的是要树立一个“新观念”,建立一个“新运动的基础”,寻求一种“新计划”和推进一种“新方法”,“抵抗灭国灭种的恶势力”。墨索里尼把法西斯以外的政治势力都视为“恶势力”,他扬言要打倒一切政党,“把自由主义观念,强弩之末的民主主义以及布尔什维克的洪水猛兽般的乌托邦精神一齐扫荡”。
   当时“法西斯战斗团”是披着革命外衣出现的,不然是很难欺骗人民的。其纲领要点如下——
   政治要求:实行平等选举,降低选举人和候选人的年龄界限,取消元老院,召开国民议会,限制国家宪法。
   社会要求:保证八小时工作制,确定工人的最低工资标准,确定残疾人和老年人的劳保,工人代表参与工厂企业委员会,全力支持参战人所提出的精神和物质要求。
   财政要求:对资本课税,审查军事供应,没收战争利润的85%,没收教会财产等。
   军事要求:取消常备军,建设和训练民兵,确保国防,要求把阜姆(1920年4月,意大利和南斯拉夫签订了《拉巴洛条约》,正式规定阜姆为独立市)、达尔马提亚等地并入意大利。
   参加“法西斯战斗团”的多半是失业的退伍军人,其中有邓南遮的信徒,有国家主义党的党员。开始时只有54人,一年后也不过150人左右。1919年11月,意大利议会选举。没有一个法西斯分子入选议会。自由党占多数,社会党也占了150席。因此没有人把法西斯放在眼里。
   这时墨索里尼已经在转变手法,在大力制造法西斯舆论、控制舆论的同时,主张用暴力来控制人们的思想。他说:“在一些紧急关头。暴力有一种精神上的深刻意义。”“救国需要铁与血。”他鼓动法西斯暴徒要凶残,要具有“猛鸷性”。
   1919年10月,“法西斯战斗团”首先在佛罗伦萨发难。墨索里尼在那里召开“法西斯战斗团的国际会议”,全体法西斯分子出动,手持棍棒、手枪,把社会党等对手打得个措手不及,并迅速控制了佛罗伦萨。墨索里尼尝到了甜头,接着他的门徒运用同样的手段,又控制了米兰、波伦亚、巴尔波、弗拉拉、克里蒙那等地。
   法西斯暴徒猖獗一时。黑衫队武装示威,袭击罢工者,冲砸社会党总部,抓住政敌就强迫灌饮蓖麻油。1921年意大利共产党成立后,黑衫队更加疯狂。他们驱散共产党集会,捣毁共产党机关和报社,杀害共产党人。墨索里尼妄想用暴力毁掉一切进步组织。
   法西斯的暴行之所以能通行无阻,和当时统治者的放纵政策是有密切关系的。当时先后担任意大利首相的尼蒂和焦利蒂,对国内方兴未艾的革命运动忧心忡忡,视为心腹大患。他们想借法西斯之手把革命镇压下去,因此对法西斯的暴行采取纵容鼓励政策。
   黑衫队抢劫、烧毁社会党机关,警察袖手旁观,而军方则容许法西斯分子征用民用或军用卡车作为他们进袭之用。企业主们纷纷向墨索里尼大力提供资助;有些企业主主动向法西斯交纳大笔贿金以求得保护或免遭黑衫队的毒手。法西斯分子到处搞打砸抢,震动了全社会,但没有一支相应有力的社会力量去认真对付它。法西斯这支可怕的恶势力很快在全意大利崛起了。
   1921年5月议会选举时,35名法西斯分子获得议席。墨索里尼当选为众议员,开始进入国家权力圈。这时登记的法西斯党徒有152000人左右。
   随着法西斯势力的迅猛发展,墨索里尼感到“法西斯战斗团”的组织形式已不适应形势了。他认为原来的组织只不过是一种“立于各政党之外的在野运动”,只算是一个“斗争的组织,不是一个政党”。而今,人多了,枪也多了,并且进入了议会,时机已经成熟,“应正式组织一个政党,准备代替旧政党统治国家”。1921年11月6日,墨索里尼在罗马召开全意法西斯大会,正式宣告建立意大利法西斯党。
   法西斯党等级森严,实行“领袖”独裁制。在法西斯党内,“领袖”决定一切。党章第一条规定:“全国法西斯党是一个执行领袖的命令、为法西斯国家服务的民兵组织。”墨索里尼是终身“领袖”。为了突出“领袖”的形象,墨索里尼喜欢标新立异。他以法西斯的举手礼代替握手礼,说举手礼“比较更合卫生,更有情趣,并且不费时间”。法西斯党中央最高机关是“大法西斯委员会”(中央会议),工作机构是法西斯全国指挥部,指挥部设书记。各省设法西斯省党部,基层是支部。
   法西斯党建立后,墨索里尼准备进一步行动了。
  进军罗马,登上权力的顶峰
   在狂暴的法西斯面前,软弱的意大利资产阶级政府像走马灯似的换来换去。刚上任不久的法克达内阁又摇摇欲坠了。在1922年7月19日的國会上,墨索里尼宣布:“法克达先生,我告诉你,你的内阁不能再维持下去了……现在法西斯党要自行其是了,或者要作一个执政党,或者要作一个乱党,何去何从,要看局势的发展了!”    为了夺权,法西斯党紧锣密鼓地做着向罗马进军的准备。1922年9月,墨索里尼成立了最高司令部,来统一法西斯的指挥。10月16日,墨索里尼潜伏于罗马,同一个支持法西斯夺权的将军就进军的编队、行动路线和纲领进行秘密策划。在此之前,墨索里尼又在克雷莫纳、米兰和那不勒斯等地检查了政变的准备。之后,他在报纸上公开发表文章说,法西斯党要“拯救”意大利,要把所有革命力量“打翻在地”!
   10月20日夜,法西斯总部下令全国总动员,最高司令部宣布进军罗马,劝告军警不要和他们作战,说明他们的目标仅在于推翻腐朽的统治阶级,劝慰有产阶级不要害怕,并且声明保护工农的正当权利。他们扬言法西斯党尽忠王室,意在拉拢意大利的“保皇党”,图谋减少夺权的阻力。
   进军罗马前夕,墨索里尼召集法西斯头目举行紧急会议。会议决定墨索里尼为最高统帅。大军分四路沿第勒尼安海进军罗马,沿路占领城市、邮电局、政府部门、警察总部、火车站、兵营及其他重要设施。会议还决定,若遇军队抵抗和革命群众阻击就彻底消灭之!
   10月24日,在那不勒斯召开的法西斯党代表大会上,墨索里尼对代表们说:“假使我们不能和平接受国家政权,便带兵到罗马去,清君侧,用武力攫取政权。”墨索里尼话音刚落,党徒们就狂叫:“到罗马去!到罗马去!跟我们的领袖到罗马去!”
   一切准备就绪,这支数以10万计的黑色大军,浩浩荡荡地向罗马出发了。
   法西斯进军节节胜利。在黑衫党武装暴徒的威慑下,几乎所有的资产阶级政党都吓破了胆,有的乖乖地投降了,有的摇尾乞怜,请求法西斯手下留情。有的像老鼠一样,偷偷地躲了起来。10月28日,一群国会议员前来米兰法西斯报馆求见墨索里尼,他们想以内阁来换一个停战或休战条约。他们说,一个内阁的变换,也许可救危难中的国家。墨索里尼以狞笑回绝了他们。他说:“亲爱的先生们,这次的问题,并不是一个轻俏的政党或改换内阁的问题。此次的进军具有更广大更严重的性质。在近三年来,小战斗和小劫掠,使得民不聊生;这次我决不放下屠刀,非要獲取全部胜利不可。”墨索里尼强硬的立场,使前来妥协与让步的议员们感到难堪,他们只好悄悄地溜走了。
   这时墨索里尼深知,目前的形势对他十分有利。所有的资产阶级政党都被他吓住了,迷惑了,闭口无言了。共产党被打入地下,法西斯已兵临罗马城下,胜利几乎唾手可得。
   10月29日下午,他接到国王办公处打来的电话。国王副官西达迪尼请墨索里尼速到罗马,国王欲将组阁的重任托付给他。由于害怕有诈,诡计多端的墨索里尼,要求西达迪尼将同样的消息以电报的形式正式通知他。
   事过两个小时,电报果然来了,电文写道:“万急。墨索里尼。米兰。国王召您速来罗马,因彼拟将组阁重任交付于阁下。即此问候。”
   墨索里尼及其党羽接到电报后,欣喜若狂,立即通知佩鲁贾总部和米兰的黑衫党总部,并命令《意大利人民报》用最快的速度将王室的电报全文以“号外”形式通报全国。
   1922年10月31日深夜,墨索里尼将《意大利人民报》总编辑的职务交给他的兄弟阿纳尔杜,把报馆的事情安排好以后,他就驱车前往罗马。到罗马后,墨索里尼前往王宫会见国王,并陪同国王检阅了进入罗马的法西斯部队。10万法西斯武装在国王面前进行了操练,借以显示他们的威严和“不可战胜”的力量。
   此时,法西斯武装的党徒已发展到50万人,普通党员达100万。另外,在它操纵控制下的工会和其他社团还有250万人。
   法西斯夺权成功了,对墨索里尼来说,当务之急是稳定社会秩序,需要尽快组织内阁。为了排除人们对他“一党专政”的印象,墨索里尼决定组织一个在法西斯绝对领导之下的混合内阁。由他本人担任首相,兼任外交、内务部长。在各部正副部长中,有15个法西斯党员、3个国家主义党员、3个自由党右派党员、6个天主教党人民党、3个社会民主党员。副首相、内政、外交、司法、财政等所有重要职务几乎都被法西斯党占有。陆军部长由支持法西斯夺权的前陆军上将迪亚兹担任,海军部长由亲法西斯的前海军上将达翁德·瑞维尔担任。为了防止发生意外,墨索里尼除了在罗马驻守6万法西斯军队外,又调动了30万黑衫党驻在罗马城外。
   内阁组成后,墨索里尼电告各省长官:“从今天起,在国王的信赖之下,我已就任内阁的指导工作了。我希望一切长官,从最高级乃至最下级,都能明了各自职责的重大,并彻底谋求全国的最高利益。我愿以身作则。最后,我宣布于11月16日召开众议院会议,当众宣布我的施政纲领。”
   11月16日的众议院会议,与其说是宣布施政纲领,不如说是施加威胁和恫吓。会议一开始,墨索里尼说:“这个会场,本来可变为尸横满地的屠场;这次国会,本来可作为一党专利的地方,造成一党专政的政府。但是所有这些我都不做,至少现时不做。”听到这些,坐在主席台下的议员们都惊呆了。墨索里尼环顾台下的听众,又说:“今天,我不像以前的内阁那样,上台伊始先宣布内阁政纲,因为那是纸上谈兵,无济于事。我断言我要按我的意志去做,免得因为无用的空谈而耽搁了我的行动。在外交政策上,我将奉行‘尊严与国家利益’的政策。”
   墨索里尼的这番讲话确实起到了震慑的作用。因此,当会议一结束,那些善于投机钻营的政客,也学着法西斯党徒们的样子,高呼“意大利万岁!法西斯万岁!”
  妄图称霸世界,最终暴尸街头
   墨索里尼上台后,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软硬兼施,一方面清理整顿法西斯小分队和其他党派的非正式军事组织,改组法西斯党的领导机构,成立国家法西斯党大议会和国家安全志愿民团,一方面积极改善同社会党的关系,并拉拢罗马教皇。1924年,在他的精心策划下,法西斯党在议会大选中获得多数席位,议会便成了他手中随心所欲的一个工具。但是,他的暗中作弊行为和法西斯党徒的暴力行径引起了反对派的不满,统一社会党政治书记马泰蒂奥公开指责墨索里尼,墨索里尼气急败坏,便指使手下人将其秘密处死。孰料此事在全国引起强大反响,人们纷纷指责法西斯暴行。墨索里尼表面上佯装调查,暗中又因担心事情败露而寻找两名亲信替罪。在被其中的一名揭穿真相后,墨索里尼干脆采取了强硬措施,公开要求国王停止众议院工作,并在1925年1月的众议院会议上宣称自己对马泰蒂奥一事负责,并鼓吹“当两个处于斗争状态的事物相互僵持的时候,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战斗”。从此,意大利的议会民主彻底结束,开始了漫漫十几年的法西斯独裁统治。    为了有效地控制国家,法西斯党建立起从地方到中央的全国性组织,把大多数社会成员都置于法西斯管辖之下,如8岁至12岁的孩子被要求参加“巴里拉少年团”,18至21岁的青年要参加“青年法西斯党”等外围组织。
   为了控制人们的思想,法西斯党严密监督新闻出版业,焚烧具有进步思想的报刊和书籍,控制学校教育,还建立了秘密警察组织。在墨索里尼的高压政策下,所有的俱乐部和聚会场所被关闭,所有“捣乱分子”的组织以及对国家政权有威胁的组织被解散,公共活动被监视,甚至人们的电话和信件都要被监听和检查,全国上下一片恐怖,许多进步人士被投入监狱。
   不仅如此,墨索里尼还把法西斯党变成太上皇党,通过法西斯大议会把内阁、议会和国王的权力牢牢把持在自己手中,成了一个不受任何约束的独夫民贼。
   对外,墨索里尼的野心也日益膨胀,妄图称霸世界,建立一个疆域包括多瑙河、巴尔干和地中海地区的“新罗马帝国”。他穷兵黩武,四处侵略,从上世纪30年代中期开始,就把魔掌伸向意大利以外的国家。1935年10月,他发动入侵埃塞俄比亚的战争;1936年7月,伙同德國武装干涉西班牙内战;1936年10月,与希特勒在柏林签订《柏林协定》,规定在重要国际问题上采取共同的方针,罗马—柏林轴心宣告形成;1937年11月,加入德、意、日三国《反共产国际协定》;1939年4月,意大利吞并阿尔巴尼亚。1940年6月10日,意大利正式与德、日结成三国轴心,加入第二次世界大战。
   1943年7月,由于墨索里尼指挥的战场失利,法西斯集团内部矛盾加剧,墨索里尼被国王解除职务。9月,意大利向盟国投降,墨索里尼被起义部队逮捕,后又被德国伞兵劫走,然后在意大利北部德占区当上了傀儡政权的头子。
   1945年入春以后,意大利北部的形势吃紧,游击队到处出来活动,占领乡村,控制战场,各地复仇的火焰越烧越旺,法西斯的撤退成了溃逃,盟军从亚平宁山下来,法西斯的地盘日益缩小。4月24日,墨索里尼收到希特勒的一份电报:苏军已经进入柏林,盟军迅速向前推进,势不可当,他们要和苏军会师。墨索里尼通过米兰的红衣主教舒斯特,请求和全国解放委员会的卡多纳将军谈判,试图投降。但谈判毫无结果。他相信他们定会把他交到盟军手里,那是他最怕的。墨索里尼也曾想逃到瑞士去,因为他是瑞士洛桑的荣誉公民。可是,几天前,瑞士的一家电台广播了一份“非官方的照会”,说:“瑞士联邦拒绝‘领袖’通过瑞士。就是到了边境,也拒绝他入境。”
   在这内外交困、走投无路的时刻,墨索里尼只好孤注一掷,离开米兰,进入瓦德林山,继续负隅顽抗。4月27日凌晨,墨索里尼身边只剩下情妇克拉拉、五六名自卫队士兵和几位高级将领,他们坐着一辆装甲车和三辆大汽车悄悄地出发了。车队马上要到意瑞边境的东果村时,突然,一群荷枪实弹的武装村民拦住了去路,墨索里尼再次被逮捕。
   1945年4月28日,墨索里尼及其情妇等15人在科摩湖畔被就地枪决。其尸体被倒吊在米兰广场上示众。最终,这名法西斯头子落得暴尸街头的下场。
   (参考资料:《法西斯的鼻祖墨索里尼》宁夏人民出版社2015年6月、《专制魔王墨索里尼》世界知识出版社2005年3月、《法西斯魔鬼的缔造者墨索里尼》石油工业出版社2014年10月、《二战三巨头三魔头的一战成人礼》《国家人文历史》2014年第15期、《墨索里尼:从热血青年到战争狂人的历程》《贵州都市报》2015年12月10日等;作者:金永华、解力夫、章正余、牛景立、李响、刘振修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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