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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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炸药车
  马树航
  
  驴行中总有些什么是你无法预料的,我发现——什么都是可能。有人说这是驴族的心境,这让生命更加丰满与充盈。如果我不是有了这一趟青藏行,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去坐一辆拉满炸药的大货车。
  从西宁出发,我和三个同行的驴友一起到达茶卡,结束了青海湖间的塔里木盆地一路是戈壁,因此我决定直接坐车去格尔木。虽然是上午九点多钟,但茶卡的太阳却已足够耀眼毒辣,我拿着望远镜眺望。望远镜本来是为了在可可西里看野生动物准备的,没想到在这就派上了用场。用望远镜可以远距离判断出驶来的车辆是否能够装载我的自行车和驾驶室中是否还有空位。一声货车的鸣笛,“哈哈”,这辆再合适不过嘛!我赶紧高挥右臂拼命向司机招手,司机师傅这时也看到了我,非常友好热情地回了个礼,还特意又按了几声喇叭,可怎么没有停下来的意思7难道他认为我只是和他打招呼吗?一路上经常和许多往返于青藏线的司机师傅互相招手问候,以至于我的手臂在翻越唐古拉山口的那天突然疼得抬不起来了。
  正当我那瞬间燃起的希望渐渐熄灭的时候,却发现那辆车远远地在路边停了下来——他们要去饭店吃饭。我赶紧骑过去,和正在擦车的司机搭话:“师傅,您这是要去格尔木吗?…是啊!”司机一边擦着风挡玻璃一边答道。“我是骑车子出来旅游的,能不能坐您的车去格尔木啊?”“司机从前保险杠上跳下来,手里拿着毛巾,憨笑着看了看我和我的车:“我的车拉上的是炸药啊!”“啊,炸药!那还是算了吧。”我心里嘀咕。“你去看看客车吧,客运站就在那边。”看来只能这样了,可到客运站一问,要到下午三四点钟才有去格尔木的大客车经过,其他时间经过的只是一些没有行李架的小车,无法拉我的宝贝自行车。鬼知道下一辆合适的车什么时候经过,说不定要等到下午,干脆就坐刚才那辆拉炸药的货车。可那车万一出了点什么差错,我可就……坐是不坐,真是个问题啊!豁出去了,就不信我的运气这么差,人家司机师傅可能都拉了上百趟了,应该安全!
  打定主意后我又返回和司机商量,他倒也痛快,不过要收点钱,无所谓了。上车后我开始和司机及车上另一位老师傅闲聊,可是总是感觉不踏实,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忍不住直接问:“这车真的安全?”老师傅听了满不在乎地说:“没有任何危险,我们拉的是工程炸药,即使用火点都不会爆炸,需要雷管引爆才可以。”“哦……”我长出了一口气,至此一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哈哈,青藏线,我坐着炸药车来了!
  
  非常拉木车
  门
  
  旅途中,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车上度过的。一宿的火车,高速路上的汽车,或者进入某个小地方需要的班车。正是因为这些太普遍,坐过之后很难再回想起来。而另一些车,或者因为情景,或者因为它的独特,给旅途增添了很多可供回忆的理由。
  从玉龙雪山到泸沽湖,需要向北走。同行的一个浙江大学的教授,因为赶着参观泸沽湖的穿裙礼,又不愿意放弃随意览景的机会,因而选了一条稍微近一点却比较偏的小道。谁知上了路才觉得苦不堪言,路很难走不说,也过了班车的时间,我们一行四个人边走边停,等待着有过往的车。好不容易,一辆拉着木材的卡车经过,我们赶紧拦下来。司机是个豪爽的人,留下我们,因为木料不多,只给绑紧了,没有车篷。一个人坐前面,我们其他三个都只能坐在后面的木料上。
  首先是穿过了平淡无奇的田陌,天色逐渐黯淡下来,周围也开始多了鸟儿回宿的声音,让人感到有些苍凉和流浪的味道。田地的尽头是山,因为越来越陡,卡车只能沿着“之”字形向上绕。司机不时提醒我们后面的人抓紧车栏,眼看着我们就要以垂直的姿势“躺”在卡车上了,每个人心里都抓紧了,呼吸急促。前面是山,我们的视野被堵得严严实实,根本不知道还有多高,还有多远,或者山崖后面是什么。山越来越高,云气弥漫,青苔干了又生,生了又干,岩石发黑,天色越来越黑,失重的感觉越来越明显。风在耳边呜呜作响,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声问司机,什么时候能到。司机反而踏实了,在驾驶室大声回答我:“不一会了,要下山了,注意啊!”
  卡车终于转到了山那边,开始小心翼翼地下坡。风更加凶猛地灌进我们的衣服,凉飕飕的,背阴的路边结满了冰。我们感觉是在坐公园里的海盗船上,忽高忽低,向下冲的感觉更加令人恐惧。我们从雾里降下,回头一看原来是云,轻柔地低低地擦过我们周围。
  没有任何预告的,在我们都集中精力祈祷不要出现事故的时刻,眼前忽然出现一个蓝色的大湖。我们睁大眼睛,张开嘴巴,宁静了片刻之后,大声叫了出来。
  司机终于停下了,我们三人气喘吁吁,松开手的时候,六只手掌都破了,惨不忍睹。但是更多的是劫后重生的那种狂喜,眼前是美丽的泸沽湖,没有任何预约的形式出现在我们面前,从生死的险象中来到人间仙境般的地方,就是地狱到达天堂的感觉。回味当天的过程,我们四人都有些缄默,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那么多样的感觉,只是觉得生命习惯于在巅峰上绝唱,惊险和惊喜往往时刻伴随。今后再也不可能经过这样惊心动魄的旅程。
  
  非常打劫车
  阿 楚
  
  从靖州到黎平,我坐上了20年前坐过的那种大巴。摇摇摆摆的车子慢慢腾腾,每个上车、下车的人仿佛都是司机的亲戚,他都要寒暄几句耽搁半晌才又慢条斯理地启程。
  司机忽然停车,我以为车子坏了,一看,是村民怀抱他的大白鸭子,下车走到路边的水龙头边给鸭子喝水、冲澡。这只鸭子应该庆幸呀,它搭乘的这辆车是多么的人性化呀!如果不是担心赶不上下一趟去从江的汽车,我简直想化身大白鸭,也来一个白鸭戏水。
  司机又一次停车,三三两两上来一伙看起来相当闲散不带任何行李的人。他们分别坐在我们的周围。没多久,隔着一条过道的旁边座位一个又黑又瘦的男人开腔了,他说他是江苏人,老婆是贵州的,他打牌输了一万块,老婆催他回家,他打了老婆一个耳光,结果老婆一气之下跑回贵州,他这次是来找老婆的。后面就有人对他冷嘲热讽,说他老婆肯定是跟别人跑了。“江苏佬”也出言不逊,说是看不起他们这帮贵州穷鬼,打赌全车贵州人加在一起都没有一万块,不信赌赌看。于是取出扑克牌,和貌似一万块的一叠人民币。当然,纷纷有人加入战团,当然,开始的时候都是他输钱,最后,当有两个老伯伯也跑来下注,一人下了五百块的时候,“江苏佬”立马把钱一搂,叫司机停车,下车一溜烟走了。旁边那些“输了钱”的人好说歹说,死拉硬拽,把两位老伯伯紧紧拉住,不让他下车找“江苏佬”,两个老伯伯急死了,在贵州这样穷困的地方,五百块,说不定已经是他们一年的积蓄,可是好汉敌不过人多,在众人的合力拦阻下,老伯伯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江苏佬”逃逸,过了好久,才好歹挣脱了众人的“怀抱”,下车追寻“江苏佬”而去,估计,已经是徒劳。这是怎样一个疯狂的世界,在这样一个穷山恶水,交通闭塞的地方,《疯狂的石头》居然有了真人 版,而且,还得逞了!
  
  非常活佛ISUZU
  小 A
  
  在四川与西藏交界的德格,一辆lSUZU,在我的恳请之下,他们愿意载我到江达。开车好一会儿,才得知开车那位是江达的一位活佛名叫向秋,我着实咂舌了一下。原以为出家人的生活是乏味无趣的,可活佛说他们寺庙里有电脑、打印机……还给我展示了他的SONY数码相机。活佛的车里放着的音乐类似hip——pop,不同的是藏语的。向秋活佛一边哼唱着一边为我解说道:“歌词说的是信仰佛教的人来生都有好报。”我说:“我也给你们唱个《卓玛》吧!”……哪知这一唱就不可收拾,几位喇嘛轮番让我唱,一路我成了点唱机,我唱了好些流行歌曲,包括当时最流行的《老鼠爱大米》、《take me to your heart》一类。
  活佛笑着问我:“这是我第二次开车,因为我的司机有事去别处了。你怕不怕啊?”
  呵呵,跟着活佛,哪有什么好怕的!
  
  非常犯人押送车
  小 A
  
  路上遇到一辆公安牌照的帕杰罗,我费了好一阵口舌,他们才愿意把我带上。一行五人,其中一位坐在车后多架的那张椅子上,他们叫我坐第二排的中间。我说:“我坐车窗边成不?我想拍照。”“不成。你坐中间!”警察叔叔斩钉截铁。我伸了伸舌头,乖乖坐中间。开车后他们才告诉我,他们是过来执行任务押送犯人回拉萨的。而犯人,就是坐在我们后面椅子上的那位,他的手被铐在了椅子上。跟犯人叔叔相处得还不错,和他聊了几句,我还分了奥立奥和番薯干给他吃。接下来的两天,跟着进昌都看守所交犯人、去昌都看守所提犯人……警察叔叔笑嘻嘻地对我说:“干脆把你也交看守所留在那里过夜吧,这样你就能省住宿费了。”
  
  非常消防车
  沈春廷
  
  有趣的经历总是发生在偶然的时候,想起甘肃漳县的那场攀岩邀请赛,我的眼前就浮现那个武警战士热忱的笑脸……
  那天比赛后,我一个人到县城外闲逛,不知不觉越走越远,天色将暮我却找不到回去的路。远远地看见一辆披着红色外衣的消防车渐渐地近了。我不停地招手,右转向灯在闪,真的停车了。心中大喜,没等车停稳,我拉开门就跳上了宽敞的驾驶室。“同志,我是要在路边洗车,不是拉你呀!”一个年轻的武警战士摇着手对我说。会错意思了,我尴尬地解释:“我是来参加攀岩赛的,现在我要赶到县里去………您是女运动员呀,真了不起!您等我洗完车,我送您回去。”没等我说完我的请求,他就爽快地答应了,我倒不好意思了:“那会不会耽误你的公务呀?”“不会!我本来就是从邻县消防大队调派过来,为保证这次攀岩赛而执行任务的。”回去的路上,他兴奋地问了我许多比赛的情况,还不停地后悔自己没带相机不能和我合影。没想到不经意间我也过了一把明星瘾。
  当一辆红色的武警消防车呼啸着将我放到整齐的——要参加县领导为我们举办的晚宴的队伍面前,所有队员的神情——可想而知是什么样的。双双眼睛闪着问号,像闪烁的消防车的转向灯。
  
  非常改装三轮车
  糊
  
  越偏远的地方越有风景,淳朴自然是驴子的最爱个过这些地方通常都交通不便,班车很少或者干脆没有班车,说不定连个正儿八经的交通工具都是稀罕物。走在路上,既是过程也是目的。让我们在充满未知的过程中,惊喜地奔向意料之外的目的。一般来说,当地人坐什么,你也坐什么。只需一个清澈的眼神,一个善意的笑容,你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融入当地的风土人情,体验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而不再只是这山这水间的一个匆匆过客。
  几年前,去浙江南部深山里的一个古民宅群,坐了当地的小巴进去,出来时天日尚早,居然已经没有车到乡上了。正一筹莫展,忽然看见小巴的售票员坐着个三轮车,突突地从村舍间冒了出来。赶紧大呼小叫地截了下来。售票员得知我们是来旅行的,还颇为惊讶:“我以为你是来走亲戚的!”她一指前座的司机,“这是我丈夫,让他把你载到公路上坐车吧。”上了车才发现这也不算三轮车,倒有点像黄鱼车,自行车后拖了个翻斗,安装了两排座位。只不过车是靠柴油发动的,估计是自己改装的。和车上的老乡搭话,他们只嘿嘿直笑,腼腆至极。到了省道公路,问司机要多少钱,他憨厚地笑着:“这要什么钱嘛,不要不要。”古朴悠然的古村落,因为有着这样淳朴热心的人们,成了记忆中越来越美好的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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