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兹·鲁尔曼:腐败人性到处都有,在这背后,盖茨比是一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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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红磨坊》里,世人见识了巴兹营建浮华世界的孜孜以求与乐此不疲,因此要说谁能再现美国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爵士时代的穷奢欲极?似乎非他莫属。作为一名澳洲人,他花白的须发和紧致光泽的面容多少有所反差,里外里透出的是精心保养而来的精英范儿,而过分考究的衣着与配饰,也让人相信他有能力诠释 New Money的精神世界。不是这样吗?第一次世界大战让美国人第一次 “打 ”到了欧洲大陆,却发现老欧洲的盟友和敌人都将自己视作乡巴佬和暴发户。但他们终究是胜利者,战场上他们有马克辛重机枪,市场上他们有更厉害的流水生产线。在《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盖茨比终其一生都在追求 “上流社会的财富梦 ”,以及 “纯洁无瑕的爱情梦 ”,擘画他的一生其实也就是为那个时代的美国梦践行者们画像:不清不楚的低微出身,传奇的经历和运气相伴左右,一厢情愿的热络劲以及认为一切皆有可能的乐观精神;自认为是 “上帝之子 ”,道德洁癖同时又政治天真,在Old Money“缩回到金钱和自私冷漠里 ”后,勇于站出来躺枪埋单。
  巧的是,新版电影的盖茨比饰演者莱昂纳多在十五年前的《泰坦尼克号》中就饰演过类似角色:一文不名的文艺青年,换了身高档的行头像 “灰姑娘 ”般的一夜跻身上流社会,跨越阶层追求贵族小姐,结果也是以悲情告终。现如今莱昂纳多脸上已然隐现出抬头纹、鱼尾纹、法令纹,在中国人称 “小李 ”,但此次演出真的好似过往角色罗密欧、杰克、路易十四同时灵魂附体,在黛西家花丛中的野合场景,让人想起当年在大船福特车里呵气如兰的交欢。公允地说,此次小李饰演的盖茨比有点用劲过猛了,稚气地宛如 18岁的纯情少男,除了在尼克家再次幽会时过分夸张的忸怩作态,他表现地从头到尾都相信爱情并对黛西一往情深至死不渝 ——看过小说的人都知道,作者本人借尼克的口直截了当地指出 “生命的火,血肉的活 ——任何现实都赶不上一个人心灵中年深月累所堆积的理想。 ”并写到了盖茨比显然没有做好应对黛西孩子的准备;几次会面后,他曾向尼克抱怨黛西的声音“ 充满了钱 ”;甚至直至在被威尔逊枪杀前的那个下午,泳池中的盖茨比也 “早已明白电话是不会来的 ”。有鉴于此,巴兹和小李一起塑造出的盖茨比,显然不如 1974年老版本中罗伯特 ·雷福德来的克制、持重些。
  同名小说 1925年诞生之后,曾五次被搬上银幕 ——特别是在二战后菲兹杰拉德在世界文坛的地位被正式确立,这本《了不起的盖茨比》在历次百大文学作品评选中都没有落跑过前十名之后。导演巴兹自诩已经可以成为小说文本的研究专家了,“菲茨杰拉德在他自己的手稿中记录了 70多首流行歌曲,还把 1922年最热门歌曲《凌晨三点》写入了小说。在我的电影中不仅有那个时代的爵士乐,还结合了现在最流行的 hip-hop曲风” 。巴兹说他不希望观众因为片中的嘻哈音乐而出戏,因为和彼时爵士乐一样,这也是美国黑人执鞭的潮流。最后值得一提的是,作为一部谈情说爱的电影,没有海难、没有世界末日、没有外星人搅局,最大的动作场面是派对上“一抬腿一人多高” 的康康舞,新版盖茨比竟然主推 3D版本,也算是用奢华的放映方式致敬奢华的流年似水吧。
  “所以我们奋力向前,逆水行舟,被不断推回,推回到往昔岁月。”小说中作者擱笔的终句也出现在银幕之上。其实,每当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社会转型剧变,总会出现这样的“好人”,他们曾汲汲于名利与享乐,却又不愿完全同世俗和光同尘,存留心底的爱与暖不愿被人碰触,努力回到性灵栖所的原初。你可以从司汤达笔下的于连,屠格涅夫笔下的罗亭,或者如这位若即若离的盖茨比先生身上找到影子,但在和欲望没有间离,对金钱唯有膜拜的小时代中,他一定会遁形不见,唯留下一席席流动的盛宴。
  BQ:你怎么看待菲茨杰拉德的原著小说《了不起的盖茨比》。从审美角度来看,电影画面带有你很深的印记。
  B:那本书讲的就是现在,那本书讲的就是我们,那本书讲了我们从哪里来,那本书也告诉了我们将去向何方,盖茨比连同他的性格永远有生命力。
  BQ:你早在很多年前就决定要把《了不起的盖茨比》搬上银幕,而且我了解到是你在穿越西伯利亚铁路的火车上听了这个小说后所得到的灵感。是这样吗?
  B: 是的,是这样的。我所在的行业就是以说故事为生,所以我必须展开一点那个故事。我会从儿时的记忆开始说起,我看了罗伯特·雷德福德的《虎豹小霸王》并成了他的粉丝。我第一次看他的电影是在 1969年,那时我才 7岁,正是开始懂事的时候;然后在 1972年又看了他演的《老千计状元才》;再后来就是 1974年,我看了他演的《了不起的盖茨比》,那年我 12岁。我意识到 ——这部电影用鲍伯·艾凡思(制片人)在几年前和我吃午饭时所说的话 —他说,“我们拍了部很美但挺无聊的电影”。
  所以我再次“遇到 ”盖茨比是在穿越西伯利亚的火车上,那时刚拍完了《红磨坊》,当我发现这不是我所期待的托尔斯泰式或得陀妥耶夫斯基派的浪漫之旅并且被困在一个小小的车厢里时,我想起我有一本有声小说和几瓶澳洲产的葡萄酒。有趣的是我打开了有声小说,喝着红酒,6个小时过去后我醒来迫不及待地第二天再一次回到车厢做同样的事情 ......我意识到故事具有电影的架构并且我开始痴迷于把这个故事拍成电影的念头。
  BQ: 为杰伊·盖茨比挑选演员的时候,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一直就是你的首选?你是否考虑到莱昂纳多和托比·马奎尔的朋友关系所以让他们分别出演盖茨比和尼克?
  B:是的,我是这样想的。自从和莱昂纳多一起合作了《罗密欧与朱丽叶》之后我们就成了好朋友。他的父母和我也是好朋友,我爱他们一家人。所以,莱昂纳多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不像他和托比那么熟但我很了解他。你看,我之所以考虑托比·马奎尔是不是莱昂纳多的好友是因为尼克·卡拉威是一个绝对静水常深的人。他们是老朋友这个因素,加上我知道演出这部戏对莱昂纳多会是一个考验和挑战,而且托比又是个极具天赋有非常冷静而且深思熟虑的演员,戏中他的演出只是冰山一角 ......基于这所有的考虑,我觉得让托比加入队伍是非常合情合理的。莱昂纳多很认真,和盖茨比一样,都有一种执著追求的个性,甚至达到了一种病态的迷恋。盖茨比是为女人,而他是为电影,他能把每个石头都翻过来。当初拍摄这部电影时,他咨询了所有相关的人,他把这部电影当成《哈姆雷特》,誓要打造新的经典。你们可能不知道其实他还是一名素食者,热爱动物,并且拒绝穿戴动物饰品,是环保时尚的新领袖。
  BQ:国外有影评人说这个电影拍得很浮浅,过于营造奢华?
  B:我并不认同这个观点,同样的评价也出现在《罗密欧与朱丽叶》、《红磨坊》上,说明这些人没有用心体会这个故事。这次改编是忠于原著的,最重要的 5个人物剧情产生的冲突、大转折,很有悲剧色彩,作者本身的故事也体现了这种色彩。值得欣慰的是电影公映后,菲茨杰莱德的孙女走过来对我的作品表示了肯定,我想这已经是最好的褒奖了。
  BQ:有人说盖茨比是个骗子,并不伟大?
  B:也许在生意场上他是骗子,但对爱情的忠贞让他独具人格魅力,并值得人尊敬。腐败的人性到处都有,在这背后他是一个好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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