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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鲁万圣情难却
从首都突尼斯市开往哈马马特的一路上,GPS和地图成了多余的摆设,目光总舍不得从路旁通透空灵的大海与成片的橄榄林上移开。道路虽算不上宽阔,但是车辆稀少,一路沿着逶迤的海岸线行驶着,真是一条名副其实的“观光海岸路”。哈马马特更是颠覆了大家对突尼斯的成见,大片的游艇码头、密如丛林的豪华游艇桅杆,在轻柔海风下曼妙摇摆着,悬挂着不同国家的国旗,仿佛一场无人发言的“联合国大会”。
突尼斯的城市,和其他古风犹存的阿拉伯国家一样,有保存良好的老城区,称为“麦地那”。夕阳下斑驳的城墙在海风里发出轻轻的幽咽声,高高的宣礼塔上准时传来召唤礼拜的呼喊声,海边色彩鲜艳的渔船和鱼网静静地躺在岸边,等待着下一个出海的清晨。就像突尼斯内陆的居民善用沙漠的黄色一样,这里的居民对大海的蔚蓝色善加利用:令人眼前一亮,心情开朗的蓝色大门;成了老旧民居点睛之笔,悠闲的野猫轻快地穿梭在这蓝色的丛林中,它们各个毛色油亮、双眼有神,想必得拜此处充沛的渔获所赐,也要感谢海港居民的善良和慷慨,令它们食无忧。
从哈马马特一路向南,公路告别了海岸的拥抱,迎来的是沙漠的耳鬓厮磨,侵入路肩的黄沙像养熟的小狗一样在脚边一路跟着。公路平直地延伸,消失在视野尽头摇晃、虚化的沙漠热浪之中。凯鲁万(Kairouan)的位置在突尼斯中部偏东,北距首都突尼斯城155公里,是突尼斯第四大城市。城内街巷曲折、店铺林立,有80余座清真寺,100余处陵寝,数十座蓄水池和位于穹顶下的室内市场。著名建筑有凯鲁万大清真寺、“三大门”清真寺和阿格拉比德大蓄水池等。突尼斯人认为,到凯鲁万朝觐7次即等于去麦加朝觐。距圣城数公里之遥,就能遥望古代环城而建的高大城墙。墙高10米,厚2.5米,全部用实心砖砌成。整座城墙呈长方形,周长3.8公里,共开有9座城门。一眼望去,城墙坚固,设置严密,整座城池可谓固若金汤。像世界上其他城市一样,当初修建凯鲁万城墙,也是用来防御和固守,主要是防范柏柏尔部族的进犯和威胁。面对这种长期、经常性的威胁,为确保凯鲁万的生存, 历代阿拉伯君王都对城墙进行了扩建、修正和加固。现在所建城墙是侯赛因王朝于公元1756年至1772年修建,历时16年。
在凯鲁万最负盛名的古迹中,公元862年阿格拉彼得王朝时期修建的大蓄水池最令人惊叹,令人骄傲。蓄水池在凯鲁万城北不远处,两泓清水,波光粼粼,澄澈碧蓝,初来乍到无不信以为是两个湖泊而惊喜万分。据文献记载,凯鲁万地区因地理、气候原因,水源短缺,城市供水始终不足。为解决城市用水,哈里发王朝指令当时凯鲁万总督将几十公里外的泉水引至城下,并在城外修建了15个蓄水池,现今保留下来的只是其中的两个。这组蓄水设施包括大、小蓄水池和储水池3个主要部分,共计占地1.1万平方米,储水5.3万立方米。小蓄水池为17边形,与大蓄水池并列相连,直径34米,深4.8米。当年蓄水池的中央砥柱上建有一座漂亮的水上楼阁,专供君王们来此酣息,在这清凉漂浮的水面上嬉戏,畅饮。
对于生活在浩瀚沙海中的阿拉伯部族来说,水永远是上天最大的恩赐,在庭院的柱廊和天井之中修建喷水池是古代显贵们最崇尚的奢华,在城市中修建渡槽、水渠和蓄水池的非凡功力也使得他们在古代科技史上占有显赫的地位。
托马则的票房密码
与我一同来突尼斯的朋友当中,有三分之一坚称《英国病人》是世上最成功的商业文艺片,他们是来看电影里的骆驼山;另外三分之一是铁杆的“星战迷”,据说星球大战的外景地会在未来数年内被沙漠彻底吞噬,所以一定要及时来看看;还有三分之一的人,来访的理由当中除了上述两部电影外,还要加上《角斗士》曾经在这里部分取景的原因。不得了,一个安静、低调得如同喜马拉雅山雪豹一样的国家,单靠3部电影便博得这等口碑。但是,又是什么吸引了那些导演呢?而且,这几部在突尼斯拍的电影,真的像是受到了神灵的摸顶加持,不约而同抽中了“幸运签”,都有不错的票房。
托马则(Tamerza)是第69届奥斯卡独揽九项大奖的影片《英国病人》的外景拍摄地。这部由沙漠、飞机、地图、战争、壁画和匈牙利歌谣所构筑的影片被誉为“如油画般的柔美”,影片的外景地选在这里,壮观而绚丽。低矮的石墙,破败的房屋,曾经的酒吧还在,只是不见了威士忌,只有屋外陈列着大堆惨白的骆驼骨。这里也是几乎无人不知的《星球大战》的拍摄地,当年拍摄的演员与摄制组成员在摄影地的旁边挖个大洞穴居住。洞穴中不仅有卧室、厨房、餐厅,还有会议室和放映室,形成了这一地区特有的建筑景观。置身此地,在摄影机曾经在沙漠热风里运转拍摄的地方,旅行者多少会感受到一种同样强烈的解脱感,沙漠永远平静,无论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爱情还是战争,崩溃还是挣扎,沙漠依然故我,纠结的情节和人物,都不过是过客而已。
突尼斯吸引了众多电影制作者,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里丰富多变的风光景色。在这里,你可以找到充满欧洲韵味的城市和风景如画的风光,但只需短短几个小时的行车,又来到了一望无垠的大漠。南部的马特马他(Matmata)山区,是柏柏尔人的聚居地,生活在这里的柏柏尔人至今仍然居住在穴居式的住宅中,形成了一条独特的风景线。站在地面上放眼望去,只能看见巨炮轰击形成的弹坑一样的小盆地,又仿佛某种神秘巨兽为了暂避沙漠艳阳的炙烤挖出的洞穴。不过洞穴边沿上支起的卫星电视天线泄露了小小的秘密:居民们过得并不赖。聪明的柏柏尔人居住这种房子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他们之所以选择这种居住方式主要是与当地的气候有关,这个地区因受撒哈拉沙漠的影响,终年干旱酷热。而柏柏尔人的地下村庄则环境安静,空气清新,冬暖 夏凉。在这些峭壁上挖出的房屋不仅有厨房、餐厅,还有客厅、卧室。爱美的突尼斯人当然也没有忘了给洞穴的大门漆上鲜艳的蓝色,令人眼前一亮。
西迪·布·赛义德蓝白小调
突尼斯市北部18公里处,有个名叫西迪·布·赛义德(De Sidi Bou Said)的小镇,可不管当地人还是来自各国的游客都更喜欢叫它“蓝色小镇”。与艾尔杰姆的竞技场、露天剧场等罗马遗址不同,蓝色小镇坐落在风光秀丽的山包上,白、蓝两色是该镇的代表色。放眼望去,镇上白色的房屋依山而建,错落有致,所有的院门、窗户和楼梯扶手全都漆成天蓝色,与地中海蔚蓝色的海水构成和谐的画面。小镇上有一个百年咖啡店,它叫“草席咖啡馆”,它给人们带来了悠闲的生活。而摄影家阿里则陶醉于这里的美景,把家搬到了小镇,小镇给了阿里不尽的艺术灵感。
顺着小镇的柏油路而上,路两旁有各种带有撒哈拉沙漠特色的纪念品,游人可尽情地和店主讨价还价。到了山顶,还能躺在“草席咖啡馆”内大土炕的草席上,享用地道的阿拉伯水烟。在突尼斯人眼中,蓝色象征着和平、安定。到其他城镇和乡村走一走,也能看到同样风格的蓝色房屋,难怪有人开玩笑说,在突尼斯卖蓝色油漆的人最赚钱。在小镇上,有个当地小伙子带着他的女友在散步时与我们相遇,开口就问:“Japanese?”在这之前,我已经被沿街做生意的小贩问了八百多回同样的问题。我笑着回答说自己是中国人,小伙子马上说:“很棒的国家!现在所有的突尼斯商人,不,应该说大多数突尼斯商人都去中国发展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