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善牌”说医者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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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山西中医药博物馆琳琅满目的展品中,有一串竹牌非常引人注目的。它是过去山西一位名老中医的挂号牌,患者和患者家属不管多早去挂,第一个号总是五号。为什么?因为前四个叫善牌,在老中医的抽斗里,留给四种人:一号给危急重症患者,二号给老人,三号给孕妇,四号给婴儿。中医重医德、人性化的传统可见一斑。
  时至今日,名老中医大多在医院里坐诊,现代化的医院分工明确,危急重症患者有急诊绿色通道、孕妇有妇产科、婴儿有儿科,善牌似乎失去了意义。但我觉得这只是形式,它体现的是医生的一颗赤诚之心。记得我学医时,就有前辈告诫:“你想当医生吗?首先你要有一颗医生的心。”我曾把它写在重要医书的扉页。有了这颗医生的心,才能“视病人如亲友”,才能“急病人所急,想病人所想。”
  现在有种说法:“中医的医患关系普遍比西医好”,从各地的数据来看可能是这样的。以北京为例, 北京市医疗纠纷人民调解委员会提供的数据显示,自2011年5月成立至2013年6月,共受理北京市三级医院医疗纠纷1706件,其中中医类别医院医疗纠纷241件,仅占14.13%。就山西来看,中医类别医院医疗纠纷排名也是在最后的,一般相当于西医院的1/5到1/4。 这可能与中医的文化理念、诊疗特色有关。患者需要述说、倾述,需要医生的倾听,中医诊疗手段相对原始,没有那么多现代化的机械设备,主要靠望闻问切诊断,治疗、康复、护理过程中又处处接触患者,与患者沟通充分。要知道,现在的医疗纠纷70%都是医患沟通不充分引起的。
  唐代名医孙思邈《大医精诚》所述的大医思想,放在今天仍然适用。大医精诚,是千余年来医者追求的最高目标。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把“仁、和、精、诚”作为中医药文化的核心价值,足见其现实意义。《大医精诚》大致有两方面内容,第一是要求习医者“博极医源,精勤不倦”,有精湛的医术;第二是要求医者为医要诚。所谓“诚”,是指以“见彼苦恼,若已有之”,有感同身受的心;发“大慈恻隐之心”,发愿立誓“普救含灵之苦”;不得“自逞俊快,邀射名誉”“恃已所长,经略财物”。
  我还觉得,搞药物的人同样需要常常吟诵《大医精诚》,因为篇中还谈到对普通生命的爱惜。大家知道中药里有不少动物药,药王孙思邈一般是不用这些的,他认为那也是生灵,所谓“夫杀生求生,去生更远。”有道是“德不近佛者不可为医,术不近仙者不可为医”,真正有医者之心的人,不仅对人,对动物也一样仁慈。今天有人以活动物养生,有药企以活取熊胆牟利,这些做法会气死药王的。
  走进我院大门,赫然是我们的院训“善仁、精医、传承、致远。”善仁,取上善若水,医乃仁术之意;精医,则取自“大医精诚”。历代院长以身作则,率先垂范,首任院长原山西四大名医之一李翰卿(1892~1972),为“中西医结合非手术治疗宫外孕研究”的发明人,然而更为人称颂的,是他视病家如同亲友,若遇穷苦百姓,不但不收诊金,还时常资助药费济人。我院要求新职工、新学生入院前进行院训宣誓,制定了规范,把医德表现纳入绩效管理,在晋职、晋升、评优、评先实行一票否决。在我院,70岁以上老人可以得到优先诊疗------这也是对善牌精神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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