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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阳光明媚,田野葱绿。一列由徐州开往哈尔滨的火车在原野上疾驰。车厢里的旅客有的悠闲地望着窗外,有的阅读着书报杂志,有的闭目养神。突然,6号车厢两个壮汉因争抢座位而厮打起来,并且愈打愈猛,旅客纷纷避让,孩子们也吓得大声啼哭,原本安静的车厢一下子乱了套。这时,一个奇瘦无比、个头不高的男子猛蹿上来,展拳施脚,尚未等众人回过神来,二壮汉已被来人像捉小鸡一样制服,乖乖蹲在地上。等乘警闻讯赶来时,那位其貌不扬的高人已没了踪影。车上旅客根本不会想到,出手制服相殴者的竟是名扬津门的“八极快手”李三!
李三,大名,李春和,天津塘沽人,因在家排行“老三”,故人称李三。
他十四岁习武,至今已三十六载,身高不足一米七,骨瘦如柴,貌似病夫的他,走起路来却似一阵风,打起拳来更如猛虎下山,灵猿出洞,奇快无比,威猛中透着股股寒气,故武林中人送其美誉“八极快手”。
一日,李三出门远游,途经河北省南皮县,遇一唐拳高手,双方甚是投机,说到拳术,二人手舞足蹈,竟交起手来。只见对方一个剪腿将李剪得一个趔趄,李三就势倒在对手身上,一个八极窝心肘如雷似电直捣对方小腹,只听“噗”的一声,那人肚中所食已悉数喷出。待他喘息过来,李三忙拱手致歉,那人虽说技不如人,却也是惺惺相惜,佩服得五体投地。
1976年,八极拳一代名师吴秀峰去世。10年后,其弟子与众好友为先师举行立碑大会,并重续八极拳谱,沧州及各路武林豪杰纷纷汇集河北孟村。太极名家王培生、马氏四杰中的马颖达、马明达,六合拳掌门人张少甫,天津八极拳协会等名师团体代表数百人参加,真可谓盛况空前。
其时,一位六合拳师找丁爷(字文通,八极拳名家)切磋武艺,丁爷面带微笑,点头应允,命李三出场。那位六合拳师亦是几十年武功,打败过许多练家子。只见他轻舒猿臂、施展步法冲向前来,一记六合手打中李左肩,李身形一闪顺势进步,紧紧贴住对手,接连打出八极滚靠、甩胯、盘顶,其拳迅疾如风,直奔对手前胸,再看那位六合拳师早已站立不稳,跌出丈外,半晌方才爬起。丁爷及在场武林前辈齐声叫好。
80年代,北方出奇的冷。1985年农历腊月初八,寒风凛冽,漫天飞雪。李受同门师兄王新友之邀,穿着单薄的衣服只身来到“冰城”哈尔滨。李的师兄家不大的屋内坐满了人,等待着李的到来。当李费尽周折来到师兄家时,众人一见他貌不惊人,身材瘦小,不免大失所望,似有不服之意,均想一试身手。李会意地一笑,做好了准备。只见一位高而瘦的男子站了出来说道:“师叔你好,在下乔广生,我先请教几招。”说罢,上来就是一个右直拳,直奔李面门打来,李闪身进左步,右手使出云抱,磕出乔右拳,顺势进步顶肘。乔出左掌推出李的顶肘,身体右倾,李身形左转,一个右挂肘,脚下拿步圈胯,乔被连根拔起。噔噔后退几步,摔倒在地,站起来还要上。这时,站起来一位三十来岁留小胡子的人,拦住乔说:“我来试试。”这人练过拳击,又与李的师兄练过几年八极拳,颇为自负,后被李收为大弟子。小胡子拉开架势,两脚前蹿后跳,双拳左右摆动,左直拳、右勾拳疾速打来。李左晃右闪,突然身形一矮一记“夜里偷桃”奔小胡子裆部抓去。小胡子顿时疼痛难忍,身体前倾。李右掌使出一招“黑虎提手”,小胡子下巴重重挨了一下,身形后仰,门户大开,李就势抱头顶,小胡子捂住胸口重重摔倒在地,再看已经脸色发白,一口气好半天才透过来。
这时,上来一个彪形大汉,混身长满了长毛,乃满族后裔,绰号毛子。毛子自幼好斗,练螳螂拳多年,摔跤也是把好手,曾在黑龙江省摔跤比赛中过关斩将获得过好名次,端的威震北疆!毛子大概仗着自己身大力猛,并未将瘦小伶仃的李三放在眼中,二话没说。李一个撩阴掖喉顶就将其打飞,毛子则愣愣地贴在了墙上。见者无不瞠目结舌,遂一齐跪拜,认李三为师。
从此,李春和破除老一辈八极拳秘不外传的禁忌,年年来北方授艺,其名声也不胫而走,前来较技者、学艺者络绎不绝。
黑龙江大学的几名日本留学生在羽内幸、并木哲弘、青砥满听说北方有八极拳高手,多次前来试手,均败。后欲拜李为师,李未允,遂拜李春和二弟子乔广生为师,一时传为佳话。2001年夏,有一练翻子拳者刘茂青,虽已年过五旬仍钟情于武术,80年代曾到武术之乡沧州拜杨八楞之孙杨汝利为师,后回到哈尔滨开场授徒,从艺者二百余人。但闻听李春和八极拳玩得十分了得,便三次登门拜访试艺。那刘茂青五短身材,双眼有神,乘李三不备猛出一拳,直奔李的面门。李就势“青龙缩小”,人已蹲下让过一拳。刘身形一矮,使出翻子拳的戳脚提又奔李的下盘。李一个拦马提,抄住对方左脚跟往上撩。刘向后一仰,李三顺势左手反拦,右手掖喉,右手向下抄刘左脚,右脚进步吃住对方右腿,反身仙人靠背,刘飞出丈外。没隔几日,刘又来到李的住处,要求演手。这回,刘用的是通臂拳的双劈掌。李三见状,暗自不快,只用八极拳的顶肘翻车,一招便又将刘打翻在地。此后,刘遂放下年长的顾虑,叩头拜李之为师。李三的门徒在北方已达百人,山东、云南、福州及海外均有其门生。
李春和的少年时代,正值文化大革命时期,整日里无学可上,便和一帮小朋友练摔跤、抖皮条、玩杠子、捣花砖,倒也十分开心。一日,外祖父来家串门,见李顽皮好动,是块练武的料,便谈起孟村的八极拳。李一听来了劲:“我也会!”说着,便打了一趟拳。姥爷见状哈哈大笑,说:“傻小子,差远了,跟我回孟村练点正宗的功夫吧。”李闻言欣喜万分,次日便随外祖父去了八极之乡——孟村。
孟村位于河北省,是八极拳的故乡,自八极第三代祖师吴始传至外姓罗疃李大中、张克明,盐山高八里庄高铭山,孟村王长锡。在前辈们不断研究改革下,八极拳形成了独特的风格,并且名家辈出,如吴会清、强瑞清、李书文、季云龙等等。他们博采众长,将各门各派拳术之精华与八极拳融汇贯通,使其日臻完善,并逐步形成了各具特色的吴式、强式、霍式八极拳法,以技击性强而被世人所瞩目。
李春和到孟村后,如鱼得水,先是跟外祖父学习小架、大架等八极基本拳法,由于不太听话,经常受到老人家的责打。后来,外祖父见其不好管束,便将其送至好友强毓章门下学艺。
强乃八极拳第六代传人强瑞清之子。强瑞清为人正直,颇有美名。相传清光绪十三年(1887年)夏,强瑞清去孟村集市卖莱,邻靠一卖瓜者。有两地痞横眉竖目,吃瓜不给钱。卖瓜者敢怒不敢言。强瑞清路见不平,向地痞讲理,地痞动粗,被其一顿狠打。二地痞遂纠集十几名打手前来报仇,又被强瑞清一根扁担打得逃入巡监署。巡警与地痞早有勾结,遂持枪干预。强瑞清于众人面前历数众地痞罪恶,大义凛然,巡警见状退后。
李春和师从强毓章后,系统地学习了强式八极拳、青龙拳、三节棍进枪、金刚八式等,寒来暑往,练功不辍,深受强师喜爱,遂将珍藏多年之八极拳谱(民国初年由吴会清、强瑞清主编)及祖传大枪技艺传授于李春和。一天,强师将李叫到跟前说:"三儿啊,只跟我一人学,只能学到八极拳的一个支派。要想成就一番事业,还需取百家之长啊。当今孟村八极第六代传人中健在的仅有丁爷一人了,我把你推荐与他吧。"师父一番话语重心长,李连连称是。
丁爷,名玉林,字文通,是“铁巴掌"吴会清之高徒,堪称八极一代宗师,是年已不再授徒。在强师的极力推荐下,丁爷总算破例收下了隔辈李三。
一个雨后初晴的早晨,碧空如洗,院内大枣树的树技上挂满了晶莹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丁爷提神运气打了趟小架,一时起兴,飞身跃步,双掌拍在了树干上,抖落了满树雨水。再看丁爷,早已退出丈外,身上竟滴水未沾。李三早已看得目瞪口呆,连连拍手称奇。丁爷轻轻拍着李的脑门说:“要想练好功先得下苦功啊。”
从此,丁爷的矫健的身影深深地印在李的脑海中,他每日更加如醉如痴、更加刻苦地练功。丁爷把一生所学十二路行劈、飞虎拳、四郎宽、六肘头、六达开、八大抬、六十四手技击法、八极拳抄手、八趟靠打功、丁式长拳等无一保留地传授于李三。
五年后,丁爷见李已身手非凡,说:“当今还有一八极高人,也是孟村人,现住天津,乃吴秀峰新传弟子赵福江。赵曾练过形意、大成、少林等拳法,并结合八极技击法,编创阴阳八极拳功、十二路黑虎翻等功夫,是天津八极拳协会会长,在京津一带有较大影响。以你现在的身手,再和他学上几年,一定会受益匪浅。”带着丁爷的推荐信,带着对八极拳的深厚情感,李又从孟村回到了天津。
按八极拳传人的辈份,李该称赵福江为师叔。初识赵师那天,李双手递上丁爷的信。赵师微微一笑,命李练趟拳看看。李练完后,赵师点点头,见李还有交手之意,就说:你进招吧。李进身托肘撩阴,右手抹眉。赵师右手一拨,李顺势左手托赵右肘。赵师右手一划弧,将李的托肘划出,一个仙人掖靠,右手已按到李的颈部,李立时坐在饭桌下。李一起身,满桌酒菜全部翻了出去。他伸左掌来个恶虎扑食,被赵师轻轻躲过。他又来一招恶狼扒心,双掌直奔赵师胸部。赵师后退之时,连手迎风掌如雨点般打在李的双颊。李招架不住,连连后退,遂叩头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