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学博士的美国“脱口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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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手让儿子自由成长潜能在快乐中激发
  1982年中国吉林省白山市,做机械工程师的黄龙吉出差回来,妻子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接风,席间,12岁的黄西叽叽喳喳讲着学校里有趣的事情,黄龙吉听得津津有味。一个晚上,欢笑声不断从这家人的窗口溢出。邻居们都知道,黄工家总是像在过节,平日里,这家人总是乐乐呵呵的。
  晚上,孩子们睡着了,妻子和黄龙吉唠嗑:“眼看着黄西已经上初中了,可小家伙还是一天疯跑,玩得昏天黑地,根本没有一点学习的紧迫感,还和一些学校的小混混滚在一起,昨天下班,我看见黄西跟着一帮孩子在街上抽烟啦”。黄龙吉问:“那他考试成绩怎么样?”
  “还行吧,你说也奇怪,这孩子一天到晚这么淘,可老师还说他学习不错呢。”黄西妈妈对儿子淘气可没落下学习也感到莫名其妙。黄龙吉宽慰妻子:“学习不是挺好吗,你不用担心,抽烟不一定就是坏孩子,其实孩子就是一棵小树苗,不需要太多的修剪,只需要我们做父母的给予足够的阳光和养分就足够了”。
  黄龙吉平日性情温和,乐观积极,特别推崇儒家思想。对儿子的成长教育他始终采取的是“无为而治”的态度。还在妻子面前夸耀:“知子莫如父,我知道我儿子的潜力”。1987年眼看着高考临近,可黄西这小子还是不温不火,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连晚自习都不去上。妈妈就对儿子说:“不成咱也报个补习班什么的吧”。黄西奇怪的眼神问妈妈:“把补习的钱给我吧,我去买几本小说看”。高考时黄西发挥不是很好,本来第一志愿是报的北京大学生物物理专业,后来,黄西成了吉林大学的生物化学专业的一名新生。
  到了大学的黄西,玩心也丝毫没有收敛。他还在自由自在的成长,大口吮吸着自然的养分和光照。
  在大学里,黄西的幽默很快就赢得了同学们的拥戴。从大学第二年开始,黄西就开始活跃起来,头上的官衔也越来越多,寝室长、班长、学生会主席,俨然一个校园活动家。同时他还迷恋上了写笑话和讲笑话,英文课念到“读者文摘”时,对其中的笑话集锦特别有兴趣。
  1989年,出差的黄龙吉路过长春,顺便去看望在那里学习的黄西。父子相见,嘻嘻哈哈,黄西告诉爸爸:“我组织了个宣传队,过几天要演出,这是我写的段子,您看看”。黄西知道爸爸的文字功底和文学造诣,黄龙吉也没推辞,跟儿子一同推敲段子的细节。回到家里,黄龙吉把这个情况和妻子一说,妻子担心起来:“儿子才上大学二年级,不好好学习,搞什么创作,这不是不务正业吗?”黄龙吉轻松的对妻子说:“儒家说‘父为子纲,子为父纲’,现在孩子成年了,我们要尊重他的选择。”
  1991年,上大四的黄西打电话给爸爸,告诉他要报考研究生。没过多久,又打来电话说:“考完了,只是考题太简单了点。”电话这头的黄龙吉心里暗喜,儿子这是考的不错唉。果然,黄西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中科院微生物研究所的研究生,和第二名的分数相差整整100分。黄龙吉兴奋的对妻子说:“我就知道我儿子差不了”。
  上了研究生,黄西依然我行我素,身为学生会主席的他,轻轻松松做热学问的同时,还热衷于他的社会活动和创作演出。1994年,黄西以中科院研究生的身份,考到美国德州著名的赖斯大学,攻读生物化学博士。
  父亲教儿子处理好“两个妻子”的关系
  黄西性格爽快,活泼幽默,在中国的时候有很多朋友,可一到美国他却发现跟别人很难沟通,初来乍到的孤寂和苦闷,让黄西重新拾起了幽默来抵挡生活的重压。这个时候,黄龙吉在电话中也听出儿子学习不是太顺利,但他没想到儿子开始“暗度陈仓”又搞起了喜剧脱口秀。
  那是2002年的一天,有个美国同事带黄西去一个俱乐部,他第一次看到了美国的喜剧脱口秀演出,黄西听得如痴如醉,眼睛都亮了,这不和我们的单口相声差不多吗?台上的表演,激发出黄西喜剧创作的热情,他不顾学习的繁重,瞒着父亲和妻子,开始他在美国喜剧脱口秀的创作和表演。
  刚开始的时候黄西还是偷偷摸摸的,可还是让明眼的黄龙吉发现了,他在电话里说的很中肯:“切科夫曾经说过,医学和写作是他的两个妻子,你也一样,你的工作和脱口秀是你的两个妻子,但工作是合法妻子,脱口秀只是情人,你一定要处理好她们的关系,不能让她俩打起架来,更不能喧宾夺主”。父亲的忠告良苦用心,黄西牢记在心,是啊,在脱口秀没能给他带来稳固的生活 保障之前,工作一定是他的重心。
  黄西随身揣个小笔记本和录音机,一有灵感,他就马上掏出本子将生活中的积累记在上面。在家里更是一有空就想段子,每天能积累3到5个笑话。白天黄西在实验室做科研,下了班,他就赶紧往家跑,看孩子做饭。等太太金妍下班回来,他就出门,奔波于当地的各种酒吧、俱乐部和大学礼堂,给大家讲笑话。看着丈夫这么辛苦,对喜剧脱口秀又如此的迷恋,金妍开始心疼丈夫了,她尽可能多的承担家务,让黄西有更多的精力从事他喜爱的脱口秀表演。之后的几年里,黄西每每写出一个新段子,最早的听众一定是他当会计师的太太金妍。妻子也很严格的给他把关,甚至给他提一些改进的建议。黄西的很多反映新移民段子,都是受到妻子的点拨和启发写出来的。比如:“我是新移民,当年来美国后,我开着一辆旧车,车后保险杆上贴了不少标语贴纸,我都不懂,撕也撕不下来,我开了两年之后,才知道其中一张是‘如果你不懂英语,滚回去’。”
  “现在我车上贴了‘车内有婴儿’的标语,这可算是一种恐吓,因为有一个大哭的婴儿和唠叨的老婆,我再也不怕死了。”
  用自己的华人背景说笑,使黄西在美国搞笑艺人圈内渐渐有了些名气。但黄西仍然只是在俱乐部里演出空缺的时候义务演出,没有任何的回报。黄西和金妍都在盼望着,有一天他的表演能够真正得到大家的认可。
  在黄西的不懈努力下,2004年,他在波士顿国际喜剧节上获得前八名的好成绩。可黄西知道,这个名次不足以让他在喜剧脱口秀有一个大的飞跃,黄西有些迷茫。2007年儿子出生后,黄西想做个好爸爸,陪伴儿子快乐成长,他想到放弃这种“白天制药,晚上搞笑”的紧张生活。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开始把自己写的笑话用录音机一条条录下来,准备当作告别舞台时留给自己的纪念。
  这个时候,远在大洋彼岸的黄龙吉给儿子不断鼓劲:“鲁迅和郭沫若最先也都不是写文章的,最后,他们都成了大家,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事,坚持就会有收获”。黄西精神为之一振:“爸,我一定要让人们知道,中国人不仅仅会做学问,还可以做好许多其他的事情”。
  父亲的鼓励让黄西坚定了信心,黄西调侃的说:“如果我儿子知道他有个胆小、不愿意冒险、一心只想过安稳日子的父亲,他不会太自豪的。”
  2008年,星探到波士顿看黄西的表演,对他的表演给予了肯定。2009年4月13日,黄西被邀到美国深夜节目收视率冠军的“大卫·赖特曼秀”,去说喜剧脱口秀。演播室里,黄西恢复了他的自信和幽默,一口气录制好了赖特曼的节目。四天之后。大卫·赖特曼节目组通知他“今晚播出”,听到这一消息,全家人高兴的抱成一团。黄西立刻拨通远在大洋那边家里的电话:“爸爸,我终于成功了!”
  那天是2009年4月17日。黄西远在家乡吉林省白山市的父亲并不知道什么是美国的“晚间秀”,但却在中央电台的广播节目里听说儿子在美国成了“著名笑星”。
  美国当地报纸这样报道:“2009年4月17日晚上,美国深夜节目收视率冠军,破天荒邀请一位中国医学博士亮相,以英语讲美式笑话,6分钟里,观众们鼓掌与发笑的时间远远超过了他开口说话的时间。”
  从2002年第一次登台讲了根本没人听得懂的笑话,到2009年登上“大卫·赖特曼秀”,黄西用业余时间在这条路上行走7年,这天他终于迎来曙光。
  追求梦想的快乐使者说出移民的乐观奋斗
  黄西自从上大学开始,就习惯于同父亲之间书信来往,他不仅欣赏父亲的文笔,更在意父子的理性交流,尤其是到了美国,尽管黄西的学识见长,但每次遇到困惑,还是喜欢和父亲进行沟通探讨。成功后的黄西,不断受到媒体的追捧,同时,也有人质疑黄西的成功可能不持久,黄龙吉很为儿子委屈:“你们只知道他在那几分钟之内成功了,其实那背后的付出只有我们家人最清楚。从2002年开始,黄西利用业余时间,写了近3000个笑话,表演喜剧“脱口秀”800多场,不是这些努力和付出,哪来的现在的成绩”。
  黄龙吉及时来信支持儿子:“知道李白那首著名的诗吧,‘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不要让舆论左右自己,塌下心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把快乐传递给大家”。黄西牢牢记住了父亲的忠告。
  多年的脱口秀创作演出,让黄西对美国的移民文化有了更深刻的感触。他觉着,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应该让主流文化了解到移民的生活。都说美国梦,其实美国梦很大一部分是移民生活和理想的写照,是他们带来了这些梦想,并在成就梦想的同时,推动了美国社会的进步。更重要的是,平日里,人们很难讲社会的公平和理想,但是通过幽默的形式,我们可以超越那些不合理、很难接洽的东西,通过幽默来达到彼此的沟通,形成共识。这就是黄西现在的想法。如今,黄西在美国已经生活了26年,儿子也已经两岁,他希望自己以第一代移民的身份,透过自己的经验观察,说明移民的故事,“做个移民的代言人,说出移民乐观、奋斗、坚强的一面。”
  细心的人们会发现,黄西的笑话里充满了智慧和政治讽喻以及对美国社会的辛辣讽刺,这一点让美国人在欢笑之后,很自然的改变着心目中“华人缺乏幽默感”的观念。这个叫黄西的搞笑效应很快由大洋彼岸波及到了国内,他在国内高校的巡回讲演中,他的成就在人们的惊叫和欢呼声中得到了验证,他成了时下国内学子们共同的粉丝和偶像。
  在众多的鲜花和掌声之后,黄西继续做着他的美国梦。他坦言:如果脱口秀能够支持他的生活,他会考虑改行,黄西已对他的美式笑话,产生了一份使命感。黄龙吉时常感慨:“花不可以无蝶,山不可以无泉,人不可以无爱好,儿子比我活得精彩啊”。难怪央视记者采访老爷子的时候,黄西爸爸无比自豪的对观众说:“我儿子与众不同,他是最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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