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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2年2月26日,法国伟大的民族诗人、著名作家维克多·雨果诞生。
在人类精神文化领域里,有一些杰出的人物,他们本身就构成了一些传奇,构成了一些重大的文化奇观,或以其劳作工程的巨大宏伟,或以其艺术创造的无比精美,或以其内容的广博,或以其思辨的深邃,或以其气势的磅礴,或以其意境的高超,或以其精神影响的深远,或以其艺术感染的强烈。雨果就在这样一个层次上,他是人类文化史上一个辉煌的传奇,一个令人赞叹、令人眩晕的奇观。
作为精神文化奇观,雨果是一个大写的诗人,一个亚里士多德的诗学意义上的诗人;不仅是诗人,也是戏剧家、小说家、批评家、散文家。而且,最難的是,他在所有这些领域,都有丰硕厚实的功绩,都达到了登峰造极的顶点,高居于金字塔的尖端,仅仅某一单方面的成就已经足以构成不朽的丰碑。
在诗歌中,他上升到了辉煌的民族诗人高度。他长达近七十年的整个诗歌创作道路,都紧密地结合着法兰西民族19世纪发展的历史进程,水乳交融,浑然一体。他是民族心声的号角,民族叹息的回音;是民族光荣业绩的赞颂者,民族艰辛磨难的申诉人,他的诗律为这个民族的每一个脚步打下了永恒的节拍。他也是文学史上最伟大的抒情诗人,人类一切最正常、最美好的思想与情感,从政治领域里的民主与自由,社会领域里的平等与博爱,精神领域里的信仰与虔诚,到个人生活中的爱情、人际交往中的友情、家庭关系中的亲情等等,在他的诗里,全都得到了酣畅而完美的抒发。雨果还是文学界罕见的气势宏大的史诗诗人,他以无比广阔的胸怀拥抱人类的整体存在,以高远的历史视野瞭望与审视人类全部的历史过程,献出了诗歌史上绝无仅有的人类史诗的鸿篇巨制。他是诗艺之王,其语言的丰富、色彩的灿烂、韵律的多变、格律的严整,至今仍无出其右者。
在小说创作中,雨果也获得了惊人的成就。他是唯一能把历史题材与现实题材都处理得有声有色、震撼人心的小说家。其作品中丰富的想象、浓烈的色彩、宏大的画面、雄浑的气势显示出了某种空前绝后的独创性与首屈一指的浪漫才华,他无疑是世界上怀着最澎湃的激情、最炽热的理想、最充沛的人道主义精神去写小说的小说家,因而使他的小说具有了灿烂的光辉与巨大的感染力。而在他显示出了这种雄伟绚烂的浪漫风格的同时,他又最注意、也最善于把它与社会历史的必然性与人类现实的课题紧密结合起来,使小说永远具有现实的社会的意义。尽管在小说领域里,取得最高地位的伟大小说家往往都不是属于雨果这种类型的,但雨果却靠他雄健无比的才力也达到了小说创作的顶峰,足以与世界上专攻小说创作并取得最高成就的最伟大的小说家媲美。
在戏剧上,雨果是一个缺了他欧洲戏剧史就没法写的重要人物。他结束了一个时代也开创了一个时代,是他完成了浪漫主义戏剧对古典主义戏剧的取代,他亲自策划、组织、统率了使这一历史性变革得以完成的战斗,他提出了理论纲领,竖起了宣战的大旗,他创作了一大批浪漫剧,显示了新戏剧流派的丰厚实绩。他虽然不及莎士比亚那么深刻,但他是善于在舞台上制造轰动效应的大师,他的剧作以奇巧的构思,引人入胜的情节,不平凡的场景,浓烈的色彩,强烈对照的人物,富丽华美的诗歌外衣,征服了观众,几乎独占了法兰西舞台长达十几年之久,这种成功对任何一个杰出的戏剧家来说,都是不容易得到的。
如果仅把雨果放在文学的范围里,即使是在广阔无垠的文学的空间里,如果只把他评判为文学事业的伟大成功者,评判为精通各种文学种类的技艺的超级大师,那还是很不够的,那势必会大大贬低他。雨果走出了文学,进入了社会,虽然文学本身就是社会的一部分,虽然雨果的文学与社会更是紧密结合。雨果不仅是伟大的文学家,而且是伟大的社会斗士,像他这样作家兼斗士的伟大人物,在世界文学史上寥若晨星,屈指可数。他是法国文学中自始至终关注着国家民族事务与历史社会现实并尽力参与其中的唯一的人,他在具体的历史条件下经历过从保王主义、波拿巴主义到自由主义、民主共和主义的过程,实际上是紧随着法兰西民族在19世纪的前进步伐。他是四五十年代民主共和左派的领袖人物,在法国政治生活中有过举足轻重的影响,他在长期反拿破仑三世专制独裁的斗争中,更成为一面旗帜,一种精神,一个主义,其个人勇气与人格力量已经永垂史册。这种高度是世界上一些在文学领域中取得了最高成就的作家都难以企及的。作为一个伟大的社会斗士,雨果上升到的最高点,是他成为了人民的代言人,成为了穷人、弱者、妇女、儿童、悲惨受难者的维护者,是他对人类献出了崇高的赤诚的博爱之心。他这种博爱,正如有的批评家所指出的那样:“像天堂纷纷飘落的细细的露珠,是货真价实的基督教的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