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矜(外四首)

来源 :文学港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zhangchao1011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之一
  河岸为你保存的秘密
  不再值得汲取
  我是一个行走困难的人
  收不住的光,虚构回不去的路
  不具备的反思能力,唱出旁白与废墟
  一把尖刀,一匹马
  幻影奔腾几千年
  并不屑于场景练习
  爱如捕风
  渐渐习惯于镜前微笑,读诗
  并且播放给自己听
  之二
  “假如有谁曾救过我
  那也只有你”
  每个三月都是徒劳一场
  《幕间》一瞬,看见花瓶底的惊恐
  树能伪装,写作也是,关系也是
  无所揭示事物的影像
  乃是大海之音
  之三
  谁的心底
  没有一座埃尔辛诺城堡
  大风吹响战争的盔甲,鹰巢塌落
  女人退回自己的角落
  忘掉阴郁的日子和连绵的雨
  洗涤,除尘
  擦亮灵魂的黄铜
  在自己心中用一块块石头
  垒起四壁与火炉
  黑夜的家宅辐射出黑影
  柜子应有衣物
  躯体缺席,土地静息
  每一个隐士都有冥想与祷告的蒲席
  每一盏灯
  都应各得其所
  之四
  春暮
  “大象席地而坐”
  乳房长出皱褶
  少女小覃躺在黄昏的床上辨析鸟鸣
  红嘴雀有不可知的羞愧
  音节转折处尽是谎言模型
  窗缝外人世炙烈
  室内厄运因此缄口
  一代人丧失了修辞的进取
  回到动物原初的孤独
  之五
  我们没有去处
  蓬勃、流逝、安慰都沒有去处
  在拥挤的万物间
  各自举着一片叶子
  等光阴泄露
  说到中年如何蜷曲身体,顺着光波爬行
  说到击杀,避挡
  如何私藏巷弄口的亡魂
  你想啊,没有路也可以走得很远
  每个水罐都有煮沸过的水
  乏倦的夜晚去喝它们
  什么也不要想
  流水谱
  被提及什么是欲望时
  作为乐师的影子退后了一步
  满月之夜,随时间而生的新记忆已在销蚀
  水声哗哗,往事的陷阱仍在倾听
  这一片砂砾堆积的浅滩
  警觉、畏惧、期盼着一个弦外之音
  跨过去,就可以一次走得比一次远
  琴曲指引的一生,失败于灵魂的伫足
  怀旧者打扫凋零之物
  花间蜜,离人泪
  千百次值得呐喊与狂奔的风
  挚爱的情欲潜入河底
  背叛的面具涌出泪水
  亡灵书
  死于分娩的女人
  被掏空
  掏空胎儿,连同子宫、胃、肝、胆
  她的腹腔是空的
  塞满了因空虚而在场的缺乏
  女人的心被碱化
  展览于几千年后的目光
  她仍在等着“巴”的返回
  肉体挣脱层层纱布的捆绑
  每一个观展的人都无从确认
  她是谁
  灵魂在哪一个白昼归来
  回到无法洞见的黑暗自身
  (埃及人认为,当“巴”返回时,木乃伊便会苏醒,享用亲属供奉的实物。——记意大利佛罗伦萨国立考古博物馆在宁波博物馆的古埃及人殡葬祭祀物件展)
  萤火虫
  我曾经
  也是一根骨头
  躺在蓬勃芦苇下
  九月没认出我的脚步
  混迹于其他骸骨
  我在返城
  但记不住归路
  谁跟我说了长久的话
  谁捡走了那块跖骨
  我不过是走得有些累了
  蜡烛也快烧到了天明
  狭长水系记着热爱与悲伤
  这些都不重要
  萤火虫会替我飞到河流对岸
  虚设一次生命
  而你离我这么近
  这么近
  异乡人
  黄昏一旦撒下阴暗的云
  异乡人举目无亲
  再无依傍
  古老的雨水沿着斜坡
  走下山岗
  是什么理由使它为所有人流淌
  车辙一再重蹈
  现在你无谓地延长时间
  为等待一个驯化心灵的吻复活在熟睡的额头
  异乡的秋天无处可遁
  躲开结构的描述
  一个人活成一支溃逃的队伍
其他文献
时光荏苒,往事历目,当再次捧读文友蔡伏剑的散文之作,我的感觉亦不乏新奇。这些玲珑剔透的文字,犹如空谷足音,传达出了叙说者灵魂深处的淡泊情怀、孤高心绪乃至“执着一念”对“真与美”的精神性诉求。倏忽间,一个精神孤行者的形象在我的眼前漸趋成形,继而呼之欲出。  蔡伏剑曾在一篇《民间写作》的散文中提到:我始终是一个孤独者,一个具有民间情感的人。然就是这份孤独者的“孤独”,为他日后源源不断的创想提供了纯净的
期刊
曼努埃尔·班代拉(Manuel Bandeira,1886-1968),巴西现代主义诗人,生于累西腓的一个名门望族,早年在累西腓、里约热内卢和圣保罗等地学习,1913因患上肺结核而前往瑞士疗养,其间結识法国超现实主义诗人保罗·艾吕雅,1914年回国后开始为报纸撰写音乐评论并成为专栏作家,1940年当选为巴西文学院院士,1943起,他成为里约热内卢联邦大学的南美西班牙语文学教授。他在1917年出版第
期刊
鸵 鸟  像是一个废弃的郊区别墅。我从靠农田的一边敞开的小门进去,里面没人,离这儿不远的地方传过来打篮球的声音。我顺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走,从一条感觉上还茂盛的林荫小路走进去,没走多远,就看见几个人正在篮球场上打球。他们看见我,马上停了下来,我看他们的眼神好像他们知道我要来似的,其中一个像健硕战士一样的年轻人对我说:“你是谁,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我说:“这是我朋友的别墅。”接着,我说出了我朋友的名字
期刊
一  这次刘同贵来找我,总算没有拐弯抹角,迂回曲折,绕来绕去一大圈,方才绕到王爱云那里,而是开门见山,直接发问:听说爱云离婚了,你知道吗?  我说我不知道啊,爱云同学离婚了吗?  同学离婚,这么大的事,你怎会不知?他显然对我的回答有所不满,你别不是故意瞒着我不说吧?  我说:现如今,离婚眼看要成为时尚,不离婚才是大事。我有什么好隐瞒的?是真的不知。对了,你又是如何得知王爱云离婚的呢?  刘同贵说:
期刊
曲院风芋(续篇上)  一个幽灵般的身影在夜晚的西湖边飘荡,但不是为了寻觅传说中的荷花,而是面对早已成田的昔日湖山吊古伤今,自悲身世而已。这是明宪宗正德二年的初夏,流放贵州途中经过杭州的王阳明以健康为由滞留不行,养病吴山胜果寺达半年之久,《武林梵志》说这地方“最上为御校场,宋殿前司营亲军护卫之所。相传孝宗时登顶阅江,操执铁杖六十觔许,上下如飞,以志恢复,一称女校场。”这个殿前司就是专管城外红灯区的,
期刊
五元四个菜,三个荤菜一个素菜。荤菜是变化着来的。有鱼,鱼就有两种,油炸,水煎,但都是鱼块,多刺,我每次挑鱼头。鱼头是否不是我个人的偏爱,去晚了,鱼头就被人买走。有鸭肉,好像都是骨架,瘦瘦的,孤零零,被熏过般,油黄,整齐地码放在一起。我曾找工打,找不到,去过鸭场打鸭毛,看见被屠宰过的小鸭,血淋淋的。我总是看到鸭子在盆子里活过来,带着血淋淋的肉体向我走来,我自然不去买鸭肉。但鸭肉却是很多人的偏爱,一盆
期刊
(一)  新华社黄山3月24日电 黄山市突发5级地震  新华社记者刘易冲 王宇轩 尹张  北京时间3月24日9时32分54秒,安徽省黄山市发生5.0级地震,震中位于北纬30度11分,东经118度15分(黄山风景区内),震源深度5.5公里。截至15时30分,景区内徒步登山游客已基本疏散完成,黄山市政府已暂时封闭黄山风景区。暂无人员伤亡或失踪报告。  夜深了。其他人都睡熟了。我走出了宾馆。  三月不是
期刊
小男孩三梦虽然呆坐在车厢里,可他那颗心就像刚才在火车上一样,一刻也没老实过,跑前跑后的。心跟随着眼睛,这触一触,那碰一碰,怀揣新鲜感。此时他的目光在车窗外,车窗外有树,有高楼,有宽宽的马路,原来城里是这模样呀。样子高大、雄伟、气派,如果站在楼底下,小小的他一眼望不到顶。对啦,他现在的感觉就是小人国里的孩子,没有变回身形便被爸爸强拉硬扯地拽回现实。所以瞅哪儿都高大,哪儿都和他待过的小人国不一样。不是
期刊
夜已深,小区里的一盏盏灯火都渐渐睡去了。初秋的晚风,微微凉意,她坐在窗台上,缩起了身子,明天要早起赶飞机,可她还仍未有睡意。一切似乎都已睡去,唯有路灯在樟树下,灯影幢幢,似在喃喃低语。  刚刚收拾行李的时候,又触碰到了那件白纱裙。裙子挂在衣柜的最深处,也静静地睡着,短袖、层层蕾丝、及地的裙摆,只待一阵风起,便可裙袂飘扬。想起舒淇穿着平价的婚纱、脚踩平底鞋拍的婚纱照,舒淇说,“婚纱是H&M两年前送我
期刊
夜抄维摩诘经  如果可以,我的一生  就愿在抄写的过程中  在这些字词  当我抬头,已是白发苍苍  我的一生,在一滴露水已经够了  灵魂的饱满、舒展  北风卷地,白草折断  我的一生,将在漫天的星斗  引来地上的流水  在潦草漫漶的字体  等无心的牧童于草地中辨认  或者不等,高山几何  尘埃几重,人在闹市中笑  在梦中醒来——  我的一生已经漂浮起来  进入黑暗的关口  而此刻停笔,听着虫鸣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