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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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年的春天,一位苦于不能忘却的写作者,将自己近二十年来一直萦绕于心的记忆付诸笔端,如春蚕吐丝般抽取、缠绕、回旋、交织,织就了一部长篇小说《民谣》.小说聚焦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苏北乡村,以一种回望的姿态重新进入历史,在不断地穿插闪回中用绵密的细节还原那一时、那一地的生活.这曲悠远而绵长的民谣经过岁月的侵蚀与沉淀,呈现出丰富又分裂的复杂面貌,归于伤痕或乡土文学不免失其真,称为成长或抒情小说未能概其全,聚焦先锋或文体实践则难以成其大.有感于《民谣》的异质性,在评判其优劣得失之前,更为迫切的是寻找抵达小说深处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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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年的春天,一位苦于不能忘却的写作者,将自己近二十年来一直萦绕于心的记忆付诸笔端,如春蚕吐丝般抽取、缠绕、回旋、交织,织就了一部长篇小说《民谣》.小说聚焦上世纪七十年代的苏北乡村,以一种回望的姿态重新进入历史,在不断地穿插闪回中用绵密的细节还原那一时、那一地的生活.这曲悠远而绵长的民谣经过岁月的侵蚀与沉淀,呈现出丰富又分裂的复杂面貌,归于伤痕或乡土文学不免失其真,称为成长或抒情小说未能概其全,聚焦先锋或文体实践则难以成其大.有感于《民谣》的异质性,在评判其优劣得失之前,更为迫切的是寻找抵达小说深处的路径.记忆、经验、历史、生命是进入小说的关键,语言则是解答小说写作奥秘的密码.未能“带露折花”的作者,在漫长的创作中历经“清醒、困惑、迷失、寻找、反省、愧疚、欣慰”,他朝花夕拾,试图“重建\'我\'与\'历史\'的联系”①.温习过去,反照自身,为的仍然是反照人、反照生命,正如“智者明白\'现象\',不为困缚,所以能用文字,在一切有生陆续失去意义,本身亦因死亡毫无意义时,使生命之光,煜煜照人,如烛如金”②.
其他文献
在我写这篇主持人语前,我先看了孙郁教授发来的自述文章《“思”与“诗”的互渗何以可能》,他使我明白了这个“三栖评论”专栏在本期有了一种旨趣上的提升.我在第1期主持人语中说,这个专栏强调的是针对学者批评家而兼有突出文学创作成就的现象研究.显然,我把学者之文和创作之文还是做了先验的区分,专栏重在学者创作之文的研究.但近来我的想法有了一点改变,为什么不可以含括、讨论学者之文本身的广义文学性、学术文体的“跨域”或“破界”的文体创新性呢?我此前的思维惯性恐怕是束缚在了传统文体观念的教条主义藩篱中了吧.于是,我想到了孙
虽然我们熟悉的是写散文和评论的王尧,但总觉得有一天他会换上一副写小说的笔墨.是因为他的散文即使将取景框朝向遥远的历史年代,评论即使是智性犀利的,也总是让人觉得触手生温吗?是因为他对于当下的小说创作现状有期待又有诸多遗憾,所以自己披挂上阵吗?好像是,但又好像不止如此.
十多年前研究历史与记忆的课题时,我曾拜读刘再复先生的《鲁迅美学思想论稿》.最近重读此作,有新的发现和理解.这部博大精深的论著,把鲁迅的美学思想放在西方的美学传统脉络中考察对比,嵌入中国古典美学遗产,与同时代的思想家互相佐证、对话.这部六百多页的皇皇巨著,1981年出版,不仅限于鲁迅研究,可称为第一个研究中国现代美学思想的里程碑.
一、 “江南大队”和交叉命运的村庄rn《民谣》最让我惊奇的是人: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的人,一代一代的人,潮起潮落,世事茫茫,那些动荡辗转和转瞬枯荣,那些一辈子的怅然凝望,还有多年以后的千里还乡,命运的相遇、交叉、伤害、错过,这里都有,《民谣》把一个村庄演绎成交叉命运的城堡.
长篇小说《民谣》的面世使王尧在散文家、文学批评家和文学史家的身份之外又增加了小说家的身份,但这部小说生产的效用和价值不仅仅在个体身份的层累和拓展上,而是打开了重新认识中国当代历史及其滋生的一系列悬而未决的问题的视野、角度和空间.从小说叙事表层而言,小说讲述的是庄史、镇史和个人成长史,但在内里上却与中国当代历史中的重大事件纠缠在一起,或者说,小说中的莫庄和小镇以及生活在其中的人只是王尧阐释中国当代历史的“风景”“装置”和借用对象,小说面对的真正对象是中国当代历史及其背后遗留的始终处于未完成状态的重大问题.因
新世纪以来,科幻文学特有的审美的历史的意义不断被挖掘.刘慈欣的《三体》(《地球往事》三部曲①)以恢弘深邃的想象、深切的人文道德关怀和史诗般的宏大叙事将科幻文学推上了一个新高度.目前,研究《三体》的文章主要集中在“民族寓言”、叙事模式、文化内涵、乌托邦等,其他如女性主义视角、科幻文学语体特征等不一而论.但对《三体》的人物形象少有深入探讨,这与《三体》中人物形象并不突出有关.人物形象和细节向来是科幻小说受到质疑最多的两个因素,即使在《三体》中也存在着这样的争议.纵观《三体》塑造的人物形象,与传统文学批评中的典
与同时期的科幻作家相比,韩松的小说似乎并不注重精密的科学内核,而更愿意表现异化之后的现实世界.在他看来,科幻小说是表现现实荒诞性的绝佳形式,能够更加自由、深刻和巧妙地处理现实问题.韩松擅长深入生活肌理,在叙述真实可感的现实生活的同时,营造一个阴冷可怖的怪诞世界.与此前发表的长篇小说相比,《医院》三部曲既延续了他小说中阴冷、黑暗和血腥的场景以及后现代式的荒诞感受,又同时表现出作者新的探索和尝试.在三部曲中,韩松直接介入后人类时代,正面描写人工智能、医药技术和生物科技等新的科技手段,从后人类的视角重审他一直思
一、想象历史的方法rn在小说《人,或所有的士兵》中,历史被书写得是如此残酷、阴郁、无奈而不可思议.那么,对于文学创作来说,如何想象历史成为一种方法.细致看来,邓一光有着清晰的思路去面对迷茫而幽微的历史烟云.当然首先绕不开对历史史料的梳理与把握,小说的最终形成,也来自于大量的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英国国家档案局、香港政府档案处、美国国家档案总署、日本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等等的历史参考资料.在荒野中拾取历史的碎片,恢复历史的生动场景,这是进入历史的常识通道.关键是作家所特有的想象历史的方法有着方法论上的历史学
一、琴一般的水声和沉重肉身的诗意想象rn1982年完成的《在困难的日子里》,作为路遥早期较为成功的作品之一,小说以身体的饥饿与精神的搏斗作为叙事的张力,呈现了马建强的贫困、饥饿以及强悍的精神意志:他饿到极点之时在帮灶后本可以饱餐一顿,但是为了尊严他却狠狠地拒绝了这一致命的诱惑;在极度的贫困中仍然把捡拾的钱包上交给班主任;在将被饥饿摧毁的情况下仍能把他的救命土豆和玉米棒子送给那对素不相识的母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撑着马建强的精神王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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