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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悠悠,总有一些无法磨灭的印记忠实记录着历史。在上海,除了众所周知的四行仓库,还有一栋楼饱经炮火摧残,仍昂然屹立,成为上海抗战永久的丰碑。
如今依旧矗立在上海闸北天目路的上海铁路局大楼,前身就是京沪、沪杭甬铁路管理局(简称两路铁路管理局)。如今再访旧地,这栋楼已看不出曾经的累累伤痕,然而,它不曾也不该被遗忘!
两路铁路管理局的旧址在上海北站,曾于1931年上海“一·二八事变”期间被炸毁。虽然事后北站曾被修复,但修复过的地方却非常局促。该局后来便辗转租屋,不但经费花销巨大,而且并非在上海华界之内。由此便决定要自建大楼,并最终将地址定在上海铁路北站内。
自建大楼也曾遭到许多反对,质疑者道:“曾经交火的北火车站,又在重建大厦,难道当局者已经忘了一·二八事变的教训!还是为两路营业发达盈余无处可用!”因这一质疑,在地址的决定缘由、经费花销方面做了具体的解释:一是在上海建管理局在本路范围内,交通便利,不增负担,二是上海北站毗连宝山路地价最相宜;而经费方面,在租借他处时四年半间已达三十五万多国币,而建造费用总共在七十万国币内,虽多为借款,但十年还本付息后,房屋全部归本局所有。
重建经历不少曲折,但终落成,此时为1936年10月间。然而,不到一年,即1937年的“八一三”,第二次淞沪抗战又爆发了。铁路管理局大楼又成了日军炮轰的目标。
9月27日,英国《泰晤士报》报道:“日本飞机一整天中都在将重型炸弹倾泻在闸北,尤其是几乎位于公共租界边上的上海火车北站。剧烈的爆炸声震撼了整个城市……”在各种报道日军轰炸闸北的照片中,都可以看到铁路管理局大楼昂然矗立。这个显著的目标,既是日军打击的重点,也是各国摄影记者的对焦点。
在10月12日前后,日军对北站地区发起更加猛烈的袭击。美国记者哈雷特·阿班在回忆录中写道:“我租下了那家酒店十一楼整层,包括卧室、客厅、办公室、两个浴室和两个大阳台。坐在其中的一个阳台上,可以远眺黄浦江下游,也可观看日本飞机日复一日地轰炸北站和闸北。”
“北站距我所在大楼的直线距离只隔八条街。每有巨型炸弹爆炸,便有滚烫的金属弹片落到我的椅旁或弹到阳台的墙上。有一天,我请来一位年轻的土木工程师趁轰炸时,在阳台上架起他的仪器。经他测算,炸弹在北站爆炸后十五秒内,激起的烟尘碎片,至少高达六百英尺。爆炸处距此仅八条街,每有炸弹爆炸,便见烟尘冲天,在顶部爆出一朵蘑菇云,然后,巨响和冲击波便涌到了我的观察点。”
日军对闸北北站铁路管理局的大规模轰炸是从10月22日开始的。北站地区作为铁路运输的要道枢纽,日复一复的轰炸给周围市民带来的伤害可想而知。
《伦敦新闻画报》报道:“10月22日,日本人给我们打来电话,说他们准备采取军事行动,炸毁上海火车北站的办公大楼。由于该建筑的结构十分坚固,普通的炮弹和小炸弹无济于事,所以他们准备启用1000公斤的炸弹。这座大楼是中国人于1932年战争之后建造的六层楼,用四英尺厚的钢筋混凝土,是按照防炸弹要求而设计的。北站地区一直是日军进攻的目标,也是中国军队防线的最右端和与公共租界接壤的地方。”
在战火中,铁路管理局大楼千疮百孔、面目全非,但却没有倒塌。《伦敦新闻画报》报道:“当他们扔下了19颗炸弹,其中有5颗炸弹击中了目标之后办公大楼的东翼起火燃烧,所有的室内装饰和家具被烧毁。然而对大楼的破坏并不严重。最严重的破坏是从侧面击中大楼的那些炸弹造成的,其中的一颗炸弹引起了大火。中国人后来告诉我们,他们的伤亡情况是十人战死,约二十人受伤。”
北站铁路管理局大楼就像在抗日战争中不屈不挠的中国人,屹立不倒!在大楼起火之后,中国军队撤出了办公大楼,很快,人们听到大火引爆手榴弹和其他小型武器弹药的爆炸声。
撤出的中国军队正是谢晋元带领着的“八百壮士”。此前,坚守闸北的88师524团的团部就在这座大楼里。70多天前,他们在闸北揭开了淞沪会战的帷幕,此后他们一直坚守在这片血火之地顽强抵抗,这里始终是战线旋回的轴心,被日寇称为“闸北可恨之敌”。
八百壮士撤入四行仓库,进行上海的最后一场保卫战。
10月27日,闸北铁路管理局一带被日军占领。(特别鸣谢:哈雷特·阿班著 杨植峰译的《民国采访战》、沈弘编译的《抗战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