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黄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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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枪毙我吧,老子没错!老子没杀人放火,老子只打过日本人,枪毙我吧!”一到天阴湿冷,偏房里就传来老人的一阵阵干号,家人被驱赶出屋,只好躲在角落里饮泣。
  王春芳的女儿紧张地扒着门缝探视,老人那副一张卧弓般拱起的脊背,抵着房里任何能找到的硬物刮蹭,躺也不是、坐也不是,折腾上个把小时,才终因脱力而歪倒在床,陷入谵妄状态。
  在老人的背襟里戳起的那道诡异弧度,隐约在皮下透出青灰色,那是七十二年前钉入脊椎的一根钢钉,在时间的漠然作用下,终把这个倔强的老头压弯。如今96岁的王春芳萎缩得不到1米6,没见过他青春年代军中英姿的人,怎么也想不出照片中那个1米83的魁伟军官就是他本人。
  熬过疼痛后的清醒,老人还有心自嘲,“我们那批成都黄埔本校16期步科,毕业分配到驻守黄河防线的刘戡23军,一共十二个人,第一次上阵就死了一半。日本人火力猛,大炮打得山上石块翻起来,当场砸死身边的两个指挥官,算我狗屎运,就断了条腰。”
  抗日正面战场,以弱制强面对来犯之敌,国军所能依仗的只有人数优势和不畏死的精神。眼看着前刻还生龙活虎的战友,瞬息就断了气,这样无常的人生际遇一次次重复发生,七十多年来仍纠缠着历事者的记忆。
  1940年考上黄埔西安分校的李豫生,不出半年就被派到暂编66师,在戍守黄河南岸禹门口的战斗中,他所在的排“打剩三个人,全连剩十几个”。
  陕西王曲黄埔七分校步科17期的马世超,在南阳与日军作战,遭日军飞机密集扫射轰炸,“睁眼一看,山头削平了,那个连也没了”……
  黄埔17期生、任独立44旅看护班班长、专职埋尸的江苏人孙英杰,一说起“台儿庄”,鼻梁上端就拧成一团,像是战场上腐臭止不住往鼻腔里灌,“乖乖,那叫一个臭,庄里庄外臭气熏天,喷了来苏尔及酒精也不顶用。管他中国人、日本人,挖个坑埋一起,都顾不上了。”
  这群在抗日战场九死一生中存活下来的老人,日后却难称得上是生活的“幸运儿”, 他们风华正茂之时,正值国难当前,从军投考“黄埔”曾有过短暂的荣耀,却并没能分享抗战胜利的殊荣,反而因他们共同的“黄埔”出身,在此后半个多世纪里成了他们难以洗刷的标签,和多舛命运的渊薮。
  如今他们多已到了凋零之年,参加过抗战的最年轻黄埔生(1942年入学),也已逾90岁高龄。这几年里,随着抗战“正面战场”认知的提升,民间的关爱老兵组织陆续找到他们,把一枚枚象征性的勋章(民间机构铸造)配上他们胸襟。
  黄埔17期骑科的丁书臣,甚至在两年前收到了一柄原物铸模的仿“中正剑”。这件当年黄埔学生随身佩带的“信物”,七十余载后回到老人手中时,丁书臣眯缝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疑与惊惧。

“学员还是学生?”


  95岁的丁书臣,在17岁那年出门,就碰上 “七七”卢沟桥事变,那是日本全面侵华战争的开始,也是中国进行全面抗战的起点。丁书臣顶替家中长兄,被抓了壮丁。“那时一个农村娃子,哪知道什么党不党呐。”跟着国民党部队从北往南,从东到西,一路在湖南湘潭、广西柳州边战边退,到甘肃天水才算落脚。
  那一脚踏进了“西北王”胡宗南的地界。“黄埔系”老大哥胡宗南,在此屯兵养士,开办的军校巡回兰州、天水、户县等多地。天水的“西北骑兵巡回教育班”,1939年刚转成中央陆军军官学校(俗称“黄埔军校”)骑兵科代办点。
  1942年蒋介石到访该校,丁书臣连同二十几名精壮学员,被挑中作“内警卫”,贴身护卫出巡的“中国战场最高指挥官”。丁书臣比画着演示,当时“校长办公室”就设在一排土坯房里,他的警卫岗就在面朝办公桌的房门口。
  身披黑斗篷的“总司令”进进出出,一天打丁书臣面前经过好几回,他却从不敢正眼相看。一日,蒋在骑兵学校教育长胡竞先(黄埔二期)陪同下,再次经过这道门岗,毫无征兆地顿了一下,抬马鞭戳向他的胸口,问:“学员还是学生?”
  “学生。”丁书臣想也没想地回答。七十多年后,每每回想起这一幕,老人仍觉鬼使神差。自己条件反射似地撒了一个小谎,竟至左右了他的一生。
  “学员”与“学生”一字之差,在军中待遇却有霄壤之别。抗战时期办的各种临时特训班,像丁书臣这样的短期“学员”如恒河沙数,但“学生”却特指黄埔毕业生,向被视作校长蒋介石的嫡系,有“天子门生”之谓。
  “被钦点”后,教育长胡竞先亲自找他谈话,这个三年前被拉壮丁入伍的河南农民,一夜间加身了“黄埔三宝”:学生证、委任状、“中正剑”(黄埔生佩刀),被编入骑科第17期,领中尉衔。
  随着抗战的战事深入,黄埔本校先由南京迁往成都,后又在武汉、西安等地先后创立九所分校,以16、17、18期招生人数最为庞大。国民政府于1936年正式实施《兵役法》,计划“集中训练高中以上学生兵5万人,民兵50万人”。
  国难当前,各地青年投考军校的热情空前。投考者中有在校大中学生,也有已步入工作岗位的社会人士;更不乏军人子弟,乃至像丁书臣这样从现役军人中选拔的培训生。

推向战场


  现年94岁的李长春,1938年刚被浙江大学附属工业学校录取为大一新生。彼时华北已陷,学校竞相迁南迁,战火尚未波及的浙闽山区,一时汇聚了从全国各地流亡至此的学生。他至今记得,在从浙江龙泉步行往瑞金投考黄埔三分校的一路上,随处可闻学生高歌抗日歌曲,“尤其是东北来的同学,老是唱‘到处流浪到处流浪,我们的家在哪里’。”
回到河南登封老家的丁书臣,因国共重启和谈,骑兵学校被撤编,他空得了一个“黄埔生”的名号。摸回十年未归的破宅残院,才得知务农为生的大哥因受自己牵连,早惨死于汉奸之手,而家里的粮田、牲口都被抄没。
  面对穿草鞋、打绑腿、棉裤卷起半截的“大老粗”,突然成了决定自己命运的考官,像李长春这样的大学生,初入军营还闹起了别扭。文化课考试的一道题目问,“新生活运动第一条是什么?”他当场就不干了,“仁义礼智信这套,是要打倒的旧文化,我是来从军投报祖国的,讲这套干什么?”
  李长春不解。实则三民主义、社会主义、帝国主义乃至苏联研究等意识形态课程,乃黄埔创立之初确立的军队教育传统,最多的时候甚至占了3/4本属战术操练的课程。而各项专门兵种的教育,则多由各地分校代办。
  丁书臣所在的天水“西北骑兵巡回教育班”,就在抗战期间代办了三期黄埔骑科;现年92岁的朱纯毕业于黄埔19期炮科,实为湖北恩施防校代招;92岁的钱鉴民毕业于陆军机械化学院,属黄埔17期战车科。
  战争进入第三个年头,军校毕业的基层军官很快不敷使用,尚在受训的学员,也被作为补充兵员源源不断地投向战场。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对手那边。战争初期,日军士官级(排级)以上军官均毕业于陆军士官学校,战争大量减员后,日本为加速培训基层士官,将学制从4年缩短至2年,1941年后又办起6个月的特训班。
  1940年考上黄埔西安分校的李豫生,入学不到半年,就在守卫黄河南岸禹门口的战斗中,上了一堂真人实弹的见习课。他所在的步兵中队,被编入了一个空编的连队。“那个连打得只剩番号了,我们被当成新征的兵员充数,只有连以上干部知道我们的军校学员身份。”
  “不同人不同命,那时候就决定了。”李豫生悠悠地说,眼睛却只低顾着手指,那双手因为长年行伍编草鞋,指甲焦黄龟裂。徐州会战之后,晋西沦为敌后游击区,装备补给难以为继,“两身军服来回换,到了十月还在穿单衣,五月就换上棉袄了。平时都穿草鞋,到周五才穿一次布鞋。”
  日本人的飞机每天出入阵地上空,像上下班一样准时。“飞到头顶上二三十米低空,才开始扫射。我们能拿它怎么样?整个连最重型的武器是两挺苏制(应为捷克制)加列夫轻机枪,用的是50发圆盘式子弹匣,换弹夹得费两个人。朝天打出去的子弹弹道偏转,弄不好还要伤到自己人。”
  李长春在军校三年始终表现得有些游离,这让他毕业后被分配到了川军,“那是蒋介石最看不上眼的部队”,被驱赶到沦陷区的次要战场零敲碎打。
  对这些军校学生来说,当年最优的选择是参加驻缅印的远征军。那是号称国军“装备最阔气的的军队”。在学校里被编入“战车生队”(另有一“技术生队”)的钱鉴民,毕业后将被定向分配到驻印军七个战车营。“什么都要从头学起,同学里面连会开车的人,也还是凤毛麟角。”
  这支后来直捣密支那的精锐之师,驻扎在兰姆迦基地。在一班耐不住印度的湿热、背心短裤打扮的学员中,一眼能认出的那个从头到脚裹得严实,处处显出受过全套德式训练的孤高身影,正是蒋公子纬国。

命运莫测


  对于17岁就在西北军中当上排长,18岁在台儿庄战场上带队埋过死尸的孙英杰来说,中央军和“杂牌军”的嫌隙,他已经见惯不怪了。
  他所在的独立44旅从徐州一战撤下来后,归并到了第九战区。而在1941年后,日军忙于应付太平洋战场,无暇东顾,这一地区遂成各派势力争夺的灰色地带。
  黄埔在各地的分校此时已达到九所,军委会有意培植黄埔出身的基层军官,弥合中央军与地方部队之间的差异。台湾编撰的《战时陆军志1937-1945》报告称,“抗战时国军人事制度的最大成就,为国军在扩编、混编及互调过程中,黄埔出身的军官逐渐兴起,使国军中央化程度增加,矫正了区域主义之失”。
  1940年接到一纸“干部训练班”通知,孙英杰意识到,转运的时机来了。他说来直言不讳,“上了黄埔,那领的就是中央的钱,每月16块现大洋。”在军校里,他叽里咕噜学得飞快,“什么一洞‘东’,二洞‘冬’” 当年强记的密码口诀,直到现在老人还能张口就来。
  待到他回到地方,“黄埔”学历在手,很快成了各色人等拉拢接近的对象。中统特务也来找他,塞给他一个“驻苏北办事处主任”的头衔,他不敢从;他给自己弄了个警察局局长的公开身份,静观其变。
  此时回到河南登封老家的丁书臣,因国共重启和谈,骑兵学校被撤编,他空得了一个“黄埔生”的名号。摸回十年未归的破宅残院,才得知务农为生的大哥因受自己牵连,早惨死于汉奸之手,而家里的粮田、牲口都被抄没。

  他一个脱队的小军官,眼见又变回了失地农民。听说新任的县长联合一个叫刘光华的地方能人,在登封县城里办“政训班”,正缺人手。“托人一打听,才知道这个刘光华居然是黄埔十期毕业,还算师兄。他对我这个小兄弟也显得很关照,问我来当教官,中不中?”
  老人突然陷入沉默,又眯缝起眼睛看人,“我估摸着就这么去了,可能有点他们说的投机心理吧……”

暧昧的胜利


  经过八年的苦熬,日本无条件投降的历史性时刻,对于这群大多数深涉其中的老人来说,胜利的欢愉却没有在记忆中变得清晰。孙英杰刚好赶上了颇有戏剧性的一幕,胜利的印象才于他变得具体。
  那天,他这个警察局长乘了四天四夜的架子车,赶到临时省城阜阳述职。省城戏院当晚排演了一场招待演出,在包厢里的他多少还有些惊魂未定。这一路上为躲过伪军哨卡,他特意把秘密报告卷在牙膏管里,“里头涉及到变节分子的名单,那可是人命关天”。结果台上的戏演到一半,突然有一穿军装的人出来报幕,“日本人投降了。”
  不大的场子里一片骚动,周围的人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相互想从对方脸上求证些什么。他只觉得一道深色的大幕在自己面前缓慢地拉启,舞台变得不那么真切。尽管这么多年后,他仍能一口咬定,当日的曲目是《安邦定国志》。直到返回县城的路上,他才敢确信,日本是投降了,“因为沿途哨卡都撤了”。
这一路上为躲过伪军哨卡,他特意把秘密报告卷在牙膏管里,“里头涉及到变节分子的名单,那可是人命关天”。结果台上的戏演到一半,突然有一穿军装的人出来报幕,“日本人投降了。”

  对于更多的人来说,这场他们曾经亲历、又一再目睹同伴用生命代价换来的惨胜,此时却显得抽象而暧昧。王春芳随部队从西北移驻新疆,换来了八年抗战难得的休整之机;而已经转移到东南沿海的李豫生部队,则经历了又一次整编,开拔前往上海外围的崇明岛。
  这批抗战时期入伍的黄埔生,根据军中三年升一级的规定,到日降时多半只有个上尉军阶。非常时期的百万扩军,在胜利后又将面临大规模的改编与撤编,留待给这批中下级军官的,多是前途未卜的悬念。
  面对全国形势的亟亟待变,李长春这个只上过一年正规课程的大学生,显出读书人的敏感。他私下里已经计议停当,铁了心回上海参加复旦大学的复学考试。就算准不了假,他也准备好了私自脱离部队。
  没想到,部队长官非但不以他擅自告假为忤,反而亲自来劝他归队。此时部队已移驻杭州,由原202、208、209三个师合并成一个师,大批未启封的板条箱运到驻地,上面标示着 “Carbine” (卡宾枪)“Thompson”(汤普森冲锋枪)等英文字样。李长春明白,部队又用得上他们了,“这批新到的美援装备,只有英文说明书,大老粗弄不懂,要靠我们几个大学生教会怎样用。”
  抗战时在沦陷区内,李长春的部队和共产党武装相安无事。在野外打伏击时,他几次从草齿的缺口里目送游击队成群结队而过,“他们就是人多,很有组织,夜行军时,在公路上只听得‘跟上跟上’一个口号。但是装备差,十来人合用一条枪,挥大刀、抗锄头什么都有……”
  抗战胜利还近在眼前,却眼看着国共双方将他们面对面地再次推向战场,他在想象中也难以忍受美式机枪对大刀人肉的胜之不武,“当时看他们就是组织起来的农民嘛,这仗怎么打?” 1946年5月,李长春就开了个小差离开部队,一去未归。
  暮年
  内战打起来却是一边倒,东北、华北在半年内相继易手,中国的命运渐渐向共产党倾斜。胡宗南留在西北后方的二十万“黄埔嫡系”,未经激烈抵抗,就败的败、降的降。此时从西北驻军新疆的王春芳,回顾这兵败如山倒的颓势,六十多年后也只剩摇头:“军官连家眷都已经上路,准备从印度出境,半道上折回,不去台湾了。”
  等他安顿好家眷归队,“上头已经宣布起义了,都是师、军级以上干部说了算,轮不到我一个小团长说话。”他出生在新疆的小女儿,至今说起来颇耿耿于怀:“俺爸从来没正眼瞧过俺妈,她为他受了那么多苦。”在她的幼年印象里,这对夫妻常是“一个在受批斗,一个在受表彰”,王春芳被当作投诚军官优待的日子没持续多久,组织上就剥夺了当初允诺的185块高额工资;而出身贫农、没读过什么书的母亲,像赎罪似地在生产兵团里把苦活累活往自己身上揽,曾连年评上“三八红旗手”、“劳动模范”。
  荒诞的年月把这对夫妻拴在一起。“五反”“反右”,每一波运动的浪潮,这批老黄埔几乎都被深卷其中,颠沛流离。
  “穷参谋富副官,不穷不富也是个医官” 是孙英杰在老西北军里混时,“兵油子”挂在嘴皮子上的话。不管新社会旧社会,他都认这个理。1949年后,他放弃了警察局长职衔,真的做回了“医官”,只是这回臂膀上挂得是无党无派的“红十字”袖章。
  在治理淮河的工地上前后跑,跟各种宣传队、工程队打交道,这个能混的人又找回了战时在沦陷区如鱼得水的感觉,成了江苏泰州兴化地方上的“标兵”,进了卫生部在北京办的“学习班”。他自以为又摊上了什么转机,洋洋得意地连夜写了20张报告纸,交待个人思想改造的心得,结果一回到家,找上门的却是法院的人,“说我身上背了两条人命,就地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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