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是一种疗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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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一辈子都在疗程当中,有时舒服一点,有时又痛苦,治愈和受伤是并存的。”对于曾经说过这样的话的芭娜娜来说,写作应当也是一种疗程吧。在疗愈读者的同时,也在疗愈自己。
  关于吉本芭娜娜,有两则趣闻。一则据说是她的父亲吉本隆明所说:芭娜娜刚出道,人家介绍她,总说是“吉本隆明的女儿”;如今人家介绍我,却都说是“吉本芭娜娜的父亲”。吉本隆明说这话,大约是上个世纪90年代初“芭娜娜现象”形成之时。那时节,芭娜娜小说大热卖,简直跟抛售日本人最爱吃的香蕉没两样,多则一二百万册,少则50万。吉本家女儿的风头盖过引领战后左翼风骚的文化评论家父亲,也实现了“父亲活着的时候,两人名字同登杂志封面”的梦想。
  1989年,两年内一下子出了5本小说的“芭娜娜旋风”也吹到了台湾,《鸫》被翻译成了中文,改名《燕子表妹》,作者姓名则译成“吉本香蕉”,很是无厘头,这是第二则趣闻。自然,这本书并没成功,此后10年,芭娜娜在中文世界里浮浮沉沉,有点闷住了。前不久宣布结束营业的香港博益出版集团算是最早有计划经营她的作品的,一本接一本出,台湾有些“香蕉迷”等不及了,纷纷跨海抢购。1999年,时报出版公司聚零为整,开始出版“吉本芭娜娜作品集”,香蕉花大红盛开,配合2001、2005两度访台,吉本芭娜娜遂与村上春树成为台湾读者最熟悉的两位日本作家。
  芭娜娜从小立志当作家,原因之一是无法像后来成为漫画家的姐姐宵子一样,画出很厲害的漫画,只好用文字来创作。天生弱视的她,幼年时有一阵子几乎看不见,直到今天,主要还是靠右眼观看。在几近黑暗的世界成长的她,想象力丰富,触觉与听觉也非常敏锐。或许因为如此,“异常”的事物,格外吸引她,也成了她的小说主题,譬如超能力、自杀、乱伦、离异、变性、同性恋等。最叫人印象深刻的,则是对于“死亡”的偏爱。她的小说,往往一开头就是死亡,主人翁失去了至亲或至爱之人。《厨房》的开场白:“这个家如今只剩下我,以及厨房。”如今算是名句了,一路读到其续集《满月》,男女主角的小小世界或这样或那样或必然或突然竟死了7人之多。有人算算她的代表作《哀愁的预感》、《白河夜船》、《N.P》、《甘露》等,断言真的可以组成死亡俱乐部了。
  对于偏爱死亡这一主题,芭娜娜曾说:“我的兴趣在于描绘(受伤的)心被疗愈的过程,而不是死亡本身。”证诸其作品,隐约也可归纳出一套公式:遭遇不幸之主角→邂逅神秘之媒介→透过仪式之再生。此一公式的氛围常数则是“哀愁”与“孤独”。这种“孤独。哀愁/死亡。救赎”的文字旋律,以漫画分镜式的节奏在90年代初现时,引起了极大的共鸣,正如芭娜娜所言:“让那些日常生活里永不相涉的、疲惫不堪的人们,至少在书中息息相关,永远获得慰藉。”从而创造出一种“消灭了小说与漫画的界线”的新文学,让人寄予厚望。
  只是,相对于始终不停尝试创新的村上春树,从少女漫画出发的“芭娜娜文学”,蜕变速度缓慢。2000年时,她还在写青春小说,少女漫画的视角不变,新一代的年轻人依然喜欢她,拥抱她的“疗愈”。老读者却有些不耐烦了,当年新作《身体都知道》里“马虎”的女主角最后那一句:“深刻地考虑就很麻烦,所以我不再考虑了。”仿佛成了一种罪状。有人说得直接:36岁了,世界却还是这样不可思议,少女漫画真有点像恐怖漫画了。
  也是在这一年里,自言“因为交太多男友被指责”、“不适合婚姻”的芭娜娜结婚了,对象是一名整脊推拿师。来年,她偕同新婚夫婿来到台湾度“蜜月”,逛玉市、算命、脚底按摩、大喝“烧仙草”,据说因为到苏澳泡了冷泉,回到日本后便怀孕了。结婚生子继续创作,芭娜娜的脚步似乎逐渐走向正常的家庭轨道。直到2007年为止,已经写了33本小说的她还在努力。“人生一辈子都在疗程当中,有时舒服一点,有时又痛苦,治愈和受伤是并存的。”对于曾经说过这样的话的芭娜娜来说,写作应当也是一种疗程吧。在疗愈读者的同时,也在疗愈自己。若果真如此的话,作为一名治疗师,只要疗程有效,要否需要不停更换药方?好像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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