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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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草原深处的路 在去往霍林郭勒的白霍公路上,我拐进一条通往草原深处的小路,以避让疯狂的运煤卡车。 小路上一辆车也没有,只有一只死去的沙雀,静静地躺在路中央,安详得仿佛睡着了。路边枯萎的艾蒿和泥胡在风中摇颤,几只蚱蜢在沙沙地飞。放眼远眺,一垛垛捆扎的草料,像吐司般分布在灰褐色的大草原上。 霍林郭勒因煤而兴,是内蒙古最富有的县级市,人均GDP甚至超过深圳。然而它的财富似乎并未外露——颓旧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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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往霍林郭勒的白霍公路上,我拐进一条通往草原深处的小路,以避让疯狂的运煤卡车。
小路上一辆车也没有,只有一只死去的沙雀,静静地躺在路中央,安详得仿佛睡着了。路边枯萎的艾蒿和泥胡在风中摇颤,几只蚱蜢在沙沙地飞。放眼远眺,一垛垛捆扎的草料,像吐司般分布在灰褐色的大草原上。
霍林郭勒因煤而兴,是内蒙古最富有的县级市,人均GDP甚至超过深圳。然而它的财富似乎并未外露——颓旧的街道、低矮的老楼,站在旅馆六层就能看见城市尽头,高耸的发电厂烟囱冒出滚滚白烟,融入空中连绵不绝的云彩,仿佛那是一座生产云朵的工厂。
中午过后,旅馆附近的餐饮店都午休了,只有一家火锅店还在营业。三个喝得半醉的男人仍未散桌,其中一个赤背文身。我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一盤羔羊肉和一份什锦蔬菜。赤背男硬着舌头叫嚷不休,我听到其中一句: “我一生可能就来霍林郭勒一次!”窗外炽烈的阳光照在桌上数支空啤酒瓶上,绿光把他的脸晃成了猪肝色。女服务员被他们吆来喝去,脸上始终挂着疲倦的笑容。餐厅墙上挂着一面小红旗——上面用金线绣着,“再苦,再累,也要把顾客招待好。”他们又干了几杯,然后赤背男抄起手机,给什么人打起电话,仍然重复那句:“我一生可能就来霍林郭勒一次!”约一刻钟后,一个男人出现了,鼻梁上架着眼镜,干净的白衬衫束于腰间。来者去吧台结了账,拿起赤背男的外套,搀着他走了。剩下的两兄弟相互看了看,似乎达成某种共识,索然无味地干掉瓶中酒,也搀扶着彼此,磕磕绊绊地走了。
下午3点,阳光亮如白骨,刺得人眼盲。
我沿着干涸的莫斯台河向友谊路方向走去。一群孩子站在河堤上向下呐喊,河道里,一名男孩怀抱沾着淤泥的足球,一次次试图爬上陡斜的堤坡;一家静悄悄的医院敞着大门,对面林立着卖殡葬用品的商铺,艳丽的绢花和花圈摆在灰扑扑的店门前,有个男人抱着双臂坐在花丛中打瞌睡。
刚拐进友谊路,就闻到一股焦糊味。四个女人并排站在路边,从低到高仿佛手机信号。她们齐刷刷地望向马路对面——一栋老居民楼断断续续地冒着黑烟。
“好像着火了?”一个脸上涂着脂粉、却仍难遮黧黑肤色的女人说。
“嗯,好像刚着。”另一个壮硕的矮个女人踮着脚说,一缕蓝烟从她嘴中懒懒飘出。
我穿过马路,一群人正站在院门外抻着脖子向内观望。浓烟正从二楼一户人家的阳台窜出,火舌不时舔着烧焦的窗框。一个穿花上衣的胖女人火急火燎地跑来,我看见她时,突然一愣:我的北京女邻居咋跑到这来了?她们长得实在太像了,就连跑步的姿势都一样! “还卖单儿呢,家着火了都不知道!”一个推自行车的女人嗔怪她。胖女人刚冲进院门,便折了回来,弯腰捡她在慌乱中跑掉的手机。人群中冒出一些令人不安的字眼儿:孩子、煤气罐、爆炸……围观者全都肤色黝黑。女人拽着一个男孩跑了出来,孩子揉着眼睛,一脸无辜。“着了,正着着呢,快——快——快点吧!”女人蹦着高,气喘吁吁地冲电话喊道。大约三分钟后,两辆消防车鸣着长笛火速驶来。(一周后,我再次回到霍林郭勒,看见这家已经换上了新窗户,塑钢窗框四周溢出的黄色发泡胶仿佛爆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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