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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随着教育国际化日渐深入，各国都在积极引进国外优质教育资源，然而，只有严格控制引进资源质量、保证实际效果才能切实推进本国教育改革。文章重点探究英国对中英教师交换项目的评估，借以管窥英国在教育对外开放过程中对“入口关”的严格把控。
关键词：教育国际化；基础教育改革；教师交换；中式数学教学模式
自2006年参加PISA测试以来，英国学生的表现一直差强人意，在经合组织国家中排名居中，甚至在2012年PISA测试中排名下降。然而，英国在6～15岁学生身上投入的累积生均经费却高达到98023 美元，远远高于经合组织的平均水平83382 美元[1]。这种高投入、低成效的不平衡引起了英国教育界、社会媒体和其他利益相关者对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的批评和质疑。于是，英国把目光投向了在2009年和2012年PISA数学素养测试中蝉联世界第一的上海，并与上海市教育委员会签订了中英数学教师交换项目（The Mathematics Teacher Exchange： China-England）的合作协议。为了把控教育资源引进的质量和效果，英国教育部对中英数学教师交换项目实施了阶段性评估。
一、中英数学教师交换项目概况
中英数学教师交换项目由英国教育部资助并管理，于2014年派出了第一批英国优秀小学数学教师到上海交流学习，旨在通过学习上海的数学教学经验来促进英国数学教学模式的转变，提升英国小学生的数学成绩。2014年9月19日至10月4日，来自45所小学的60位教师和校长与英国数学中心、全国数学教育卓越中心（NCETM）的代表共同到上海访问、观摩；作为交换，59名中国教师去英国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访问，主要活动是在英国小学授课。同年7月，英国教育部设立了全国数学教学卓越中心领导下的由32个数学中心（Maths Hubs）组成的全国性数学教学网络（截止到2015年11月，数学中心数量增加到35个）。数学中心通常由数学教育良好、学生成绩优异的学校领导，或由该类学校和学院共同领导，与社区中的其他学校、学院、大学、职业发展中心、数学专家等进行合作。数学中心的主要任务是开发项目和活动来满足当地学校的需求，如提供数学教育专家、开展专业学习、进行课程资源建设、发展数学学科领导等。在中英数学教师交换项目中，数学中心是传播上海式数学教育的主力军，每个数学中心联结着400～700所小学。
二、中英数学教师交换项目的评估
（一）评估的背景
为了探究上海数学教育对英国数学教育及学生数学成绩的影响，英国教育部委任谢菲尔德哈勒姆大学对中英数学教师交换项目进行阶段性评估，重点在于考察该项目在第一年的实施状况以及先锋学校（Lead Primary School）①通过该项目获得了何种改进。要评估引进国外教育资源的质量和效果，首先须明确其与本国状况的差异。英国教育部认为，上海的数学教学属于掌握式——教师相信所有学生都能取得良好的数学成绩，因而种种课堂教学活动也围绕这一理念展开，而英国的数学教学模式与上海的数学教学模式差异显著（见表1）。
（二）评估的方法与过程
1.评估目的与指标
此次评估的首要目的是探究上海数学教育模式对英国数学教育以及对学生在短期和长期学习中数学成绩的影响。评估主要围绕以下12个方面展开：一是与项目目的相关的干预措施是否切实有效；二是英国教师在上海的学校中所参加活动的类型；三是中国教师在英国的学校中所参加活动的类型；四是教师的职业发展状况；五是英国学校的教学方法和实践是否有所改进；六是辨别最能促进项目目白实现的活动；七是总结所学经验及其对英国学校产生的影响程度；八是汇报学生成绩以及其对核心数学概念的理解；九是优秀经验是否通过数学中心网络在学校之间得到了广泛传播，且是否促进了教学方法的改变；十是审查、评价并总结先锋学校对全国数学教学卓越中心所做报告的要点；十一是在现在及将来，教师交换及相关活动是否会对数学技巧和能力产生影响；十二是鉴别积极有效的变化形式及其对学生产生影响的早期证据。[3]
2.数据的收集
数据的收集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了对上述内容进行评估，评估者设计了针对先锋学校的多樣化案例研究。此外，还设置了一些收集资料的辅助手段。例如，评估者共调查了31所先锋学校；访谈了12名数学中心领导，4名全国数学教学卓越中心、英国教育部的利益相关者，107位教师和校长（其中60位曾到上海进行交流，47位在参与了项目的学校中任职）；6位来自上海的教师。第二阶段，主要任务是通过与940所未参加交换项目的学校进行对比，分析关健阶段（Key Stage）1和2的学生学业成就。第三阶段，将对5所先锋学校的交换教师进行后续电话访谈，这5所学校的取样标准为：在案例研究中，教师交换促进教学实践发生了显著变化；学校通过加强管理或其他外部因素为影响性的评估提供可能。
3.伦理审查与数据保护
此项研究符合谢菲尔德哈勒姆大学的伦理审查程序，且与英国教育研究协会（BERA）及英国社会学协会的原则相一致。虽然参与交换项目的学校已公之于众，但在报告中会匿名。940所对比学校同样会被匿名，且学校的相关细节对英国教育部保密，所有的数据会加密存在电脑中。所有与学生相关的数据，如考试成绩，会严格遵照1998年数据保护法（Data Protection Act 1998）加以保密。
（三）评估的结果
第一，到上海的学校交流访问对大部分英国教师的教学理念和教育动力有很大的影响。英国数学教师认为，观察中国数学教师在英国学校授课并参与课后讨论令其受益匪浅。
第二，数学中心在推广中式数学教育时受两个方面的影响。其一，学校对中国的掌握式教学的认可程度：各学校对掌握式教学的态度可分为完全认可、初步接受、谨慎对待三类。其二，提供的支持和指导：有些数学中心只为先锋学校提供思路上的指导，把带动采用上海数学教育模式、组织职业发展项目的任务交给先锋学校；还有一些数学中心则采取更加积极的态度鼓励学校运用或实验性运用掌握式教学的某些特定方面。 第三，2014至2015年间，学校教学模式改进水平可大致归为三类。低级，教学方式的改变仅限于中国教师所教授的几个班级内；中级，某些年級的教学情况发生了一定的变化或某个年级的教学情况有显著改变，并成为全校循序渐进改变的策略性铺垫；高级，多样化的教学实践改变几乎在整个学校普及。
第四，学校教学模式的转变随着学校对掌握式教学的认可程度和教学模式的改进水平而变化（见表2）。
三、评估的意义及对我国的启示
英国教育部以高校为依托，通过在先锋学校进行大量的案例研究、对中英教师及相关领导进行多次访谈等，对中式数学教学模式在英国的实施状况、对英国师生及教学效果的影响做出了功效上的价值判断，为英国在引进中式数学教学模式的未来决策和措施上提供了科学支撑和事实依据。总结起来具有以下三方面的重要意义。第一，对教育现状的鉴定。此次评估属于周期性评估，让英国教育各界人士能够清晰地了解到在引进中式数学教学模式的第一年里，英国小学数学教育变化的实时动态。第二，对教育效果的反思。评估分析参照了学生的数学成绩，能够让项目有关部门、各参与学校及教职工对教育质量有全面、深刻的认识，便于及时发现问题、分析原因、讨论对策。第三，保证教育改革的批判性。通过评估，可以找到外来资源与本国教育融合过程中的实际问题，避免忽视本国实情而生搬硬套的片面化倾向。
在教育对外开放过程中，引进国外的优质资源是推动本国教育变革的重要途径。然而，我国目前的基础教育在国际交流与合作中仍有在未加充分判断和审慎选择的情况下，盲目聘请外籍教师、照搬国际课程等情况，造成国际资源与国内教育教学的割裂疏离，无法形成有效融合，甚至以西方教育的眼光审视、批判、改造中国教育的习惯，背离中国国情和学校的本土情怀[5]。鉴于此，我国需借鉴英国的经验，在全球化的浪潮中通过及时有效的评估，加强对教育状况的把握。
注释：
①先锋学校（Lead Primary School）是由数学中心指派的负责接待来自上海的数学教师的学校。
参考文献：
[1]Jenny Bradshaw. UNITED KINGDOM-Country Note-Results form PISA 2012[R]： 3.
[2][3][4]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Longitudinal Evaluation of the Mathematics Teacher Exchange： China-England[EB/OL]. https：//www.gov.uk/government/uploads/system/uploads/attachment_data/file/536003/Mathematics_Teacher_Exchange_Interim_ Report_FINAL_040716.pdf，2016-07-12.
[5]高瑜. 基础教育国际化实践方向探明[J]. 教育理论与实践， 2015（17）： 10.
编辑 潘雅 校对 吕伊雯
关键词：教育国际化；基础教育改革；教师交换；中式数学教学模式
自2006年参加PISA测试以来，英国学生的表现一直差强人意，在经合组织国家中排名居中，甚至在2012年PISA测试中排名下降。然而，英国在6～15岁学生身上投入的累积生均经费却高达到98023 美元，远远高于经合组织的平均水平83382 美元[1]。这种高投入、低成效的不平衡引起了英国教育界、社会媒体和其他利益相关者对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的批评和质疑。于是，英国把目光投向了在2009年和2012年PISA数学素养测试中蝉联世界第一的上海，并与上海市教育委员会签订了中英数学教师交换项目（The Mathematics Teacher Exchange： China-England）的合作协议。为了把控教育资源引进的质量和效果，英国教育部对中英数学教师交换项目实施了阶段性评估。
一、中英数学教师交换项目概况
中英数学教师交换项目由英国教育部资助并管理，于2014年派出了第一批英国优秀小学数学教师到上海交流学习，旨在通过学习上海的数学教学经验来促进英国数学教学模式的转变，提升英国小学生的数学成绩。2014年9月19日至10月4日，来自45所小学的60位教师和校长与英国数学中心、全国数学教育卓越中心（NCETM）的代表共同到上海访问、观摩；作为交换，59名中国教师去英国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访问，主要活动是在英国小学授课。同年7月，英国教育部设立了全国数学教学卓越中心领导下的由32个数学中心（Maths Hubs）组成的全国性数学教学网络（截止到2015年11月，数学中心数量增加到35个）。数学中心通常由数学教育良好、学生成绩优异的学校领导，或由该类学校和学院共同领导，与社区中的其他学校、学院、大学、职业发展中心、数学专家等进行合作。数学中心的主要任务是开发项目和活动来满足当地学校的需求，如提供数学教育专家、开展专业学习、进行课程资源建设、发展数学学科领导等。在中英数学教师交换项目中，数学中心是传播上海式数学教育的主力军，每个数学中心联结着400～700所小学。
二、中英数学教师交换项目的评估
（一）评估的背景
为了探究上海数学教育对英国数学教育及学生数学成绩的影响，英国教育部委任谢菲尔德哈勒姆大学对中英数学教师交换项目进行阶段性评估，重点在于考察该项目在第一年的实施状况以及先锋学校（Lead Primary School）①通过该项目获得了何种改进。要评估引进国外教育资源的质量和效果，首先须明确其与本国状况的差异。英国教育部认为，上海的数学教学属于掌握式——教师相信所有学生都能取得良好的数学成绩，因而种种课堂教学活动也围绕这一理念展开，而英国的数学教学模式与上海的数学教学模式差异显著（见表1）。
（二）评估的方法与过程
1.评估目的与指标
此次评估的首要目的是探究上海数学教育模式对英国数学教育以及对学生在短期和长期学习中数学成绩的影响。评估主要围绕以下12个方面展开：一是与项目目的相关的干预措施是否切实有效；二是英国教师在上海的学校中所参加活动的类型；三是中国教师在英国的学校中所参加活动的类型；四是教师的职业发展状况；五是英国学校的教学方法和实践是否有所改进；六是辨别最能促进项目目白实现的活动；七是总结所学经验及其对英国学校产生的影响程度；八是汇报学生成绩以及其对核心数学概念的理解；九是优秀经验是否通过数学中心网络在学校之间得到了广泛传播，且是否促进了教学方法的改变；十是审查、评价并总结先锋学校对全国数学教学卓越中心所做报告的要点；十一是在现在及将来，教师交换及相关活动是否会对数学技巧和能力产生影响；十二是鉴别积极有效的变化形式及其对学生产生影响的早期证据。[3]
2.数据的收集
数据的收集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了对上述内容进行评估，评估者设计了针对先锋学校的多樣化案例研究。此外，还设置了一些收集资料的辅助手段。例如，评估者共调查了31所先锋学校；访谈了12名数学中心领导，4名全国数学教学卓越中心、英国教育部的利益相关者，107位教师和校长（其中60位曾到上海进行交流，47位在参与了项目的学校中任职）；6位来自上海的教师。第二阶段，主要任务是通过与940所未参加交换项目的学校进行对比，分析关健阶段（Key Stage）1和2的学生学业成就。第三阶段，将对5所先锋学校的交换教师进行后续电话访谈，这5所学校的取样标准为：在案例研究中，教师交换促进教学实践发生了显著变化；学校通过加强管理或其他外部因素为影响性的评估提供可能。
3.伦理审查与数据保护
此项研究符合谢菲尔德哈勒姆大学的伦理审查程序，且与英国教育研究协会（BERA）及英国社会学协会的原则相一致。虽然参与交换项目的学校已公之于众，但在报告中会匿名。940所对比学校同样会被匿名，且学校的相关细节对英国教育部保密，所有的数据会加密存在电脑中。所有与学生相关的数据，如考试成绩，会严格遵照1998年数据保护法（Data Protection Act 1998）加以保密。
（三）评估的结果
第一，到上海的学校交流访问对大部分英国教师的教学理念和教育动力有很大的影响。英国数学教师认为，观察中国数学教师在英国学校授课并参与课后讨论令其受益匪浅。
第二，数学中心在推广中式数学教育时受两个方面的影响。其一，学校对中国的掌握式教学的认可程度：各学校对掌握式教学的态度可分为完全认可、初步接受、谨慎对待三类。其二，提供的支持和指导：有些数学中心只为先锋学校提供思路上的指导，把带动采用上海数学教育模式、组织职业发展项目的任务交给先锋学校；还有一些数学中心则采取更加积极的态度鼓励学校运用或实验性运用掌握式教学的某些特定方面。 第三，2014至2015年间，学校教学模式改进水平可大致归为三类。低级，教学方式的改变仅限于中国教师所教授的几个班级内；中级，某些年級的教学情况发生了一定的变化或某个年级的教学情况有显著改变，并成为全校循序渐进改变的策略性铺垫；高级，多样化的教学实践改变几乎在整个学校普及。
第四，学校教学模式的转变随着学校对掌握式教学的认可程度和教学模式的改进水平而变化（见表2）。
三、评估的意义及对我国的启示
英国教育部以高校为依托，通过在先锋学校进行大量的案例研究、对中英教师及相关领导进行多次访谈等，对中式数学教学模式在英国的实施状况、对英国师生及教学效果的影响做出了功效上的价值判断，为英国在引进中式数学教学模式的未来决策和措施上提供了科学支撑和事实依据。总结起来具有以下三方面的重要意义。第一，对教育现状的鉴定。此次评估属于周期性评估，让英国教育各界人士能够清晰地了解到在引进中式数学教学模式的第一年里，英国小学数学教育变化的实时动态。第二，对教育效果的反思。评估分析参照了学生的数学成绩，能够让项目有关部门、各参与学校及教职工对教育质量有全面、深刻的认识，便于及时发现问题、分析原因、讨论对策。第三，保证教育改革的批判性。通过评估，可以找到外来资源与本国教育融合过程中的实际问题，避免忽视本国实情而生搬硬套的片面化倾向。
在教育对外开放过程中，引进国外的优质资源是推动本国教育变革的重要途径。然而，我国目前的基础教育在国际交流与合作中仍有在未加充分判断和审慎选择的情况下，盲目聘请外籍教师、照搬国际课程等情况，造成国际资源与国内教育教学的割裂疏离，无法形成有效融合，甚至以西方教育的眼光审视、批判、改造中国教育的习惯，背离中国国情和学校的本土情怀[5]。鉴于此，我国需借鉴英国的经验，在全球化的浪潮中通过及时有效的评估，加强对教育状况的把握。
注释：
①先锋学校（Lead Primary School）是由数学中心指派的负责接待来自上海的数学教师的学校。
参考文献：
[1]Jenny Bradshaw. UNITED KINGDOM-Country Note-Results form PISA 2012[R]： 3.
[2][3][4]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Longitudinal Evaluation of the Mathematics Teacher Exchange： China-England[EB/OL]. https：//www.gov.uk/government/uploads/system/uploads/attachment_data/file/536003/Mathematics_Teacher_Exchange_Interim_ Report_FINAL_040716.pdf，2016-07-12.
[5]高瑜. 基础教育国际化实践方向探明[J]. 教育理论与实践， 2015（17）： 10.
编辑 潘雅 校对 吕伊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