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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中式英语成因复杂，已有研究多集中于思维、文化及二语习得等宏观层面。本文运用心理语言学的联结主义并行分布加工理论，结合双语翻译的心理转换过程，从微观层面探讨汉英翻译中式英语的形成原因，指出不完善的二语系统及以母语为中介的二语思维是中式英语翻译生成的根本原因。
关键词：中式英语 联结主义 并行分布加工 汉英翻译
中图分类号：H059 文献标识码：A
一 引言
中式英语在汉英翻译中普遍存在，自葛传槼提出Chinglish以来，中式英语就一直是学界关注的研究问题。目前国内外学者普遍认为，“中式英语”是“中国的英语学习和使用者由于受母语的干扰和影响，硬套英语规则和习惯，在英语交际中出现的不合规范英语或不合英语文化的畸形英语。”汉英翻译中的“中式英语”在很多情况下不是语法问题，也不是明显的不正确，而是一种典型的英语表达“不地道”。这种中式的英语翻译带有明显的汉语思维方式的烙印，不符合英语民族的语言习惯和心理期待，极易使译文读者产生误解，从而严重影响汉英翻译质量，阻碍我國对外政治、经济和文化交流。
中式英语对汉英翻译的困扰引起了学界的广泛关注，国内外学者详细描述了中式英语在音位、词汇、句法、语篇和语用等诸多层面的表现形式，并且从二语习得、文化背景、思维方式和认知心理等不同角度对导致中式英语的深层原因进行了探讨。学者们从二语习得的语言迁移和中介语等理论出发，运用对比分析和错误分析的方法，认为语言层面上的中式英语是一种中介语现象，是以汉语为母语的英语学习者在向目的语体系过渡过程中必然要经历的一个阶段，具有系统性、过渡性、可渗透性和可预测性，其根源在于学习者直接用母语的思维和语言习惯套用目标语，而目的语语言结构和语境知识的缺失导致了母语的负迁移。此外，还有学者从社会语言学的角度通过对比分析认为，语言不仅蕴涵着一个民族的历史和文化背景，更反映了该民族的思维方式和心理特征，而中西方不同的地理环境和社会历史造就了汉英两种语言截然迥异的文化背景、思维方式和语言心理特征；语言学习者对中西文化差异（“强交际文化对弱交际文化”）、英汉思维差异（如“抽象对具体”、“分析对整体”、“客观对主观”和“直线型对螺旋型”）和英汉两种语言的不同特征（如“形合对意合”、“物称对人称”和“静态对动态”）缺乏了解，语言产出必然囿于母语的惯性思维和语言结构，造成语言使用的偏差与失误，表现为中式英语。近年来，认知心理学的研究成果开始被应用于“中式英语”研究。有学者从皮亚杰发生认识论的基本原理出发，认为语言的习得是同化、顺应不断交替以达到平衡的一种过程，中国英语学习者丰富的汉语和中国文化方面的格局，使得他们在英语学习时会按照已有的汉语格局对英语项目进行过多的同化，导致“中式英语”的出现。
上述研究深化了人们对中式英语成因的认识，对减少中式英语翻译、提高跨文化交流的效率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但是这些研究多集中于语言、思维和文化等宏观层面，而中式英语则多产生于汉英翻译转换过程，本文运用心理语言学的联结主义并行分布加工理论、结合汉英翻译的认知心理转换过程，从微观层面探讨中式英语的形成原因。
二 联结主义及其基本观点
联结主义（Connectionism），又称“平行分布加工（PDP）或人工神经网络”，是神经网络及其特性建构心理模型的研究理论，是神经网络实现平行分布式知识表征和计算的理论框架。20世纪80年代以来，以《并行分布加工：认知结构的微观探索》（McClelland & Rumelhart，1986）的出版为标志，网络取向的联结主义融合了信息科学、人工智能和心理哲学等多学科研究成果，借助人工神经元及其联结构成的动态网络模型来探索人类认知活动的微观结构和功能，被视为“认知解释方面的一场哥白尼式的革命”。
联结主义对认知机制的解释建立在复杂的神经网络之上，认为神经网络是由大量神经元（或称节点、单元）及其相互联结所构成的动态系统；神经元一般是多输入单输出的非线性单元，具有加权、求和、传递的基本特性，在来自多方向的信息作用下，神经元的活性值等于所有输入信息的加权和，只有刺激超过其阈限值，该神经元才能触发；联结是神经元间相互作用的中介，权值代表通过该连接信号的权重，决定接受特定输入的神经元兴奋或是抑制；在多方向信息的作用下，只有所有输入信息的加权和超过其阈限值，神经元才能触发；认知过程是简单而大量的加工单元的联结网络的整体活动。典型的人工神经网络包括三层结构：（1）输入层神经元：位于网络最下层，模拟感觉神经元从外界获得信息；（2）隐含层神经元：处于输入层和输出层单元之间，对接受信号进行粗加工，即模拟联合神经元将每个单元所收到的兴奋或抑制的有效小事件按不同的权重整合并将汇总的信息向输出层单元延伸；（3）输出层神经元：对接受信号进行精加工，即整合并输出来自隐含层的信息，对外界刺激做出反应。不同层的神经元间交叉多维联结（包括兴奋联结和抑制联结），同层神经元间无联结或只有抑制性联结。
联结主义神经网络模型具有以下基本特征：（1）具有平行结构和平行处理机制：联结主义模型中各单元间的联结呈并行的网状结构，信息加工处理也是并行的模式，信息储存于神经单元间的联结权重中，单个神经单元和整个网络同时具备信息储存与处理的双重功能，因此网络可以极快地感知事物并迅速作出判断；（2）采用分布表征的方式表征知识：联结主义网络中，知识并不贮存于特定的单元之中，而是以交互作用的激活模式扩散在整个网络中，或者说存在于神经网络的联结权重之中，知识学习的过程就是学习分布表征的过程，其核心问题就是调整单元之间联结权值的问题，网络以分布表征的方式加工知识、以整体论的方式来存贮和恢复信息；（3）联结主义网络具有连续性和容错性：联结主义范式表征的是直觉经验以及尚未升华为用语言表达出来的“亚概念”，联结主义神经网络中某个神经单元的缺失或损伤并不影响整个网络的输出模式，能实现处理知识的连续性模拟运算。联结主义的上述基本特征使其对信息加工过程的解释具有更大的生态适应性，在联结主义心理学者看来，认知是神经网络动态系统的活动，认知加工就是网络的整体状态变化，可见联结主义加工机制和符号加工的融合对认知的研究更加接近真实的认知过程。 三 联结主义对汉英翻译中的中式英语的解释
汉英翻译的中式英语总是由一定的翻译过程引起，对其成因的分析也必然要回溯到对汉英翻译过程的探讨中去。认知心理学者认为翻译不仅仅是用目的语文本来替代源语文本的过程，在形式转换的背后还存在着译者复杂的心理认知活动，它是一种基于语言媒介的信息加工的认知心理转换过程。联结主义神经网络的分布式表征和并行处理机制等特征，对研究导致中式英语的翻译心理转换的“微观结构”有着重要的启示。王柳琪、刘绍龙以联结主义的三层前馈式网络模型为基础框架所构建的翻译信息转换的神经网络模型，为探讨汉英翻译中的中式英语的形成原因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
汉英翻译过程中，译者经历了从“表层的源语符号→深层的概念系统→表层的译语符号”这样一个转换过程，汉英两种语言间的翻译转换按照“源语输入、理解、生成过程和译语输出”的程序逐步展开，这是一个复杂的翻译信息心理加工转换过程。来自输入层的汉语文本的语言符号，经汉语心理词库的检索、句法分析、语义分析和语用分析，获得话语的意义；隐含层的各单元对汉语理解过程中所形成的概念进行收集和逻辑整合，形成抽象的概念系统（即内部言语）；输出层的各单元从深层的概念系统出发，经历意义构建、语用分析、语义分析、句法分析和英语心理词库的提取，用英语语言符号对内部言语进行编码输出。就其本质而言，汉英翻译的理解过程是译者将汉语文本的语篇内容与自身的汉语知识系统互动、赋予意义并建构心理模型的过程；译语表达的过程就是把从汉语文本中获取的抽象的概念表征与译者自身的英语知识系统互动，生成英语文本的过程；汉英双语间的信息转换是在两种语言的语音、词汇、句法、语篇、语用等各个层面上进行。
对于中国的英语学习者而言，汉英翻译是一种从母语（汉语）到第二语言（英语）的正向翻译过程，是二语文本的生成过程。由于母语是在认知过程中与思维能力共同发展起来的，是进行思维活动的第一语言系统；在母语系统的发展与完善过程中，语言使用者积累了大量的母语语言知识、概念知识、情节知识、世界知识等非言语知识，母语和思维建立了直接而牢固的联系。而对于绝大多数中国的英语学习者而言，第二语言的学习是在已经建立了比较完整的母语系统的情况下开始，且缺少真实自然的二语习得环境，很多学习者必须以母语为中介获得二语的语义表征，对于二语词汇与母语词汇在语义空间上的区别以及两种语言间的思维、文化等差异完全不了解或知之甚少，因而在语言理解和使用的过程中会自然地把两种语言的语义大致对等，其二语系统寄生于母语系统之上并较不完整，母语对二语的影响作用于语音、词汇、句法、语篇和语用各个层面。因而在隐含层的内部言语向输出层的英语文本的翻译转换过程中，二语（英语）与思维的联结相对于母语（汉语）与思维之间的联结处于弱势地位；翻译理解过程所形成的抽象的概念系统，经意义构建，在向二语（英语）的语用、语义、句法以及词汇的转换过程中，思维与二语（英语）的各层面间因联结强度相对较弱而被抑制；当思维与二语（英语）的某个层面的联结受到抑制，神经网络的连续性特征使得母语的相应联结就会被激活，二语心理词汇在相应的母语思维的引导之下进行编码输出，译语（英语）文本中就会不可避免地带有相应的汉语语用、语义、句法或词汇的特征，从而在译文文本表現出中式英语的痕迹。由于英语学习者的二语发展程度不同，汉英翻译过程中式英语表现的层面和程度也会有所差异。
四 结语
汉英翻译中的中式英语，是中国英语学习者不完善的二语系统及以母语为中介的二语与思维的间接联系共同作用的结果。语言学习者的二语系统不同于英语本族语者所建立的语言系统，其发展很不完善或发生了石化，不能与抽象的概念系统建立直接而牢固的联系，英语文本的生成过程时常需要通过与母语进行类比并在母语的基础上进行扩展，因此英语文本在语用、语义、句法、词汇各层面不同程度地带有汉语思维的痕迹。认知心理学的联结主义能全面而动态地对语言现象进行认知层面的解释，而翻译过程的研究揭示了双语信息间复杂的认知心理转换加工过程，二者的结合为我们更好地了解汉英翻译中的中式英语形成原因提供了一个新的更有意义的视角。当然，中式英语的形成原因复杂，其研究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只有广泛借鉴语言学、心理学、翻译、二语习得等多学科的研究成果，从不同的角度展开深入细致的综合研究，才能形成清晰而全面的认识，从而提高汉英翻译的质量，减少中西文化交流中的摩擦。
注：本文系黑龙江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项目（12514163）；齐齐哈尔大学教育科学研究项目（2011081）。
参考文献：
[1] 葛传椝：《漫谈由汉译英的问题》，《翻译通讯》，1980年第2期。
[2] 李文中：《中国英语和中式英语》，《外语教学与研究》，1993年第4期。
[3] 李然：《中式英语成因浅析及性质分析》，《语文学刊》，2007年第2期。
[4] 王初明：《补缺假设与外语学习》，《外语学刊》，2003年第1期。
[5] 连淑能：《论中西思维方式》，《外语与外语教学》，2002年第2期。
[6] 马庆林：《中式英语成因之认知分析》，《西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3年第11期。
[7] 贾林祥：《联结主义认知心理学》，上海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
[8] 李平：《语言习得的联结主义模式》，《当代语言学》，2002年第3期。
[9] 王柳琪、刘绍龙：《翻译信息加工的神经网络模型研究——基于认知心理学联结主义范式的思考与构建》，《中国外语》，2008年第5期。
作者简介：
王健佳，女，1975—，山东掖县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心理语言学、翻译理论与实践、美国文学，工作单位：齐齐哈尔大学大学英语教研部。
张旭，女，1978—，黑龙江双城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心理语言学、中式英语，工作单位：齐齐哈尔大学大学英语教研部。
关键词：中式英语 联结主义 并行分布加工 汉英翻译
中图分类号：H059 文献标识码：A
一 引言
中式英语在汉英翻译中普遍存在，自葛传槼提出Chinglish以来，中式英语就一直是学界关注的研究问题。目前国内外学者普遍认为，“中式英语”是“中国的英语学习和使用者由于受母语的干扰和影响，硬套英语规则和习惯，在英语交际中出现的不合规范英语或不合英语文化的畸形英语。”汉英翻译中的“中式英语”在很多情况下不是语法问题，也不是明显的不正确，而是一种典型的英语表达“不地道”。这种中式的英语翻译带有明显的汉语思维方式的烙印，不符合英语民族的语言习惯和心理期待，极易使译文读者产生误解，从而严重影响汉英翻译质量，阻碍我國对外政治、经济和文化交流。
中式英语对汉英翻译的困扰引起了学界的广泛关注，国内外学者详细描述了中式英语在音位、词汇、句法、语篇和语用等诸多层面的表现形式，并且从二语习得、文化背景、思维方式和认知心理等不同角度对导致中式英语的深层原因进行了探讨。学者们从二语习得的语言迁移和中介语等理论出发，运用对比分析和错误分析的方法，认为语言层面上的中式英语是一种中介语现象，是以汉语为母语的英语学习者在向目的语体系过渡过程中必然要经历的一个阶段，具有系统性、过渡性、可渗透性和可预测性，其根源在于学习者直接用母语的思维和语言习惯套用目标语，而目的语语言结构和语境知识的缺失导致了母语的负迁移。此外，还有学者从社会语言学的角度通过对比分析认为，语言不仅蕴涵着一个民族的历史和文化背景，更反映了该民族的思维方式和心理特征，而中西方不同的地理环境和社会历史造就了汉英两种语言截然迥异的文化背景、思维方式和语言心理特征；语言学习者对中西文化差异（“强交际文化对弱交际文化”）、英汉思维差异（如“抽象对具体”、“分析对整体”、“客观对主观”和“直线型对螺旋型”）和英汉两种语言的不同特征（如“形合对意合”、“物称对人称”和“静态对动态”）缺乏了解，语言产出必然囿于母语的惯性思维和语言结构，造成语言使用的偏差与失误，表现为中式英语。近年来，认知心理学的研究成果开始被应用于“中式英语”研究。有学者从皮亚杰发生认识论的基本原理出发，认为语言的习得是同化、顺应不断交替以达到平衡的一种过程，中国英语学习者丰富的汉语和中国文化方面的格局，使得他们在英语学习时会按照已有的汉语格局对英语项目进行过多的同化，导致“中式英语”的出现。
上述研究深化了人们对中式英语成因的认识，对减少中式英语翻译、提高跨文化交流的效率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但是这些研究多集中于语言、思维和文化等宏观层面，而中式英语则多产生于汉英翻译转换过程，本文运用心理语言学的联结主义并行分布加工理论、结合汉英翻译的认知心理转换过程，从微观层面探讨中式英语的形成原因。
二 联结主义及其基本观点
联结主义（Connectionism），又称“平行分布加工（PDP）或人工神经网络”，是神经网络及其特性建构心理模型的研究理论，是神经网络实现平行分布式知识表征和计算的理论框架。20世纪80年代以来，以《并行分布加工：认知结构的微观探索》（McClelland & Rumelhart，1986）的出版为标志，网络取向的联结主义融合了信息科学、人工智能和心理哲学等多学科研究成果，借助人工神经元及其联结构成的动态网络模型来探索人类认知活动的微观结构和功能，被视为“认知解释方面的一场哥白尼式的革命”。
联结主义对认知机制的解释建立在复杂的神经网络之上，认为神经网络是由大量神经元（或称节点、单元）及其相互联结所构成的动态系统；神经元一般是多输入单输出的非线性单元，具有加权、求和、传递的基本特性，在来自多方向的信息作用下，神经元的活性值等于所有输入信息的加权和，只有刺激超过其阈限值，该神经元才能触发；联结是神经元间相互作用的中介，权值代表通过该连接信号的权重，决定接受特定输入的神经元兴奋或是抑制；在多方向信息的作用下，只有所有输入信息的加权和超过其阈限值，神经元才能触发；认知过程是简单而大量的加工单元的联结网络的整体活动。典型的人工神经网络包括三层结构：（1）输入层神经元：位于网络最下层，模拟感觉神经元从外界获得信息；（2）隐含层神经元：处于输入层和输出层单元之间，对接受信号进行粗加工，即模拟联合神经元将每个单元所收到的兴奋或抑制的有效小事件按不同的权重整合并将汇总的信息向输出层单元延伸；（3）输出层神经元：对接受信号进行精加工，即整合并输出来自隐含层的信息，对外界刺激做出反应。不同层的神经元间交叉多维联结（包括兴奋联结和抑制联结），同层神经元间无联结或只有抑制性联结。
联结主义神经网络模型具有以下基本特征：（1）具有平行结构和平行处理机制：联结主义模型中各单元间的联结呈并行的网状结构，信息加工处理也是并行的模式，信息储存于神经单元间的联结权重中，单个神经单元和整个网络同时具备信息储存与处理的双重功能，因此网络可以极快地感知事物并迅速作出判断；（2）采用分布表征的方式表征知识：联结主义网络中，知识并不贮存于特定的单元之中，而是以交互作用的激活模式扩散在整个网络中，或者说存在于神经网络的联结权重之中，知识学习的过程就是学习分布表征的过程，其核心问题就是调整单元之间联结权值的问题，网络以分布表征的方式加工知识、以整体论的方式来存贮和恢复信息；（3）联结主义网络具有连续性和容错性：联结主义范式表征的是直觉经验以及尚未升华为用语言表达出来的“亚概念”，联结主义神经网络中某个神经单元的缺失或损伤并不影响整个网络的输出模式，能实现处理知识的连续性模拟运算。联结主义的上述基本特征使其对信息加工过程的解释具有更大的生态适应性，在联结主义心理学者看来，认知是神经网络动态系统的活动，认知加工就是网络的整体状态变化，可见联结主义加工机制和符号加工的融合对认知的研究更加接近真实的认知过程。 三 联结主义对汉英翻译中的中式英语的解释
汉英翻译的中式英语总是由一定的翻译过程引起，对其成因的分析也必然要回溯到对汉英翻译过程的探讨中去。认知心理学者认为翻译不仅仅是用目的语文本来替代源语文本的过程，在形式转换的背后还存在着译者复杂的心理认知活动，它是一种基于语言媒介的信息加工的认知心理转换过程。联结主义神经网络的分布式表征和并行处理机制等特征，对研究导致中式英语的翻译心理转换的“微观结构”有着重要的启示。王柳琪、刘绍龙以联结主义的三层前馈式网络模型为基础框架所构建的翻译信息转换的神经网络模型，为探讨汉英翻译中的中式英语的形成原因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
汉英翻译过程中，译者经历了从“表层的源语符号→深层的概念系统→表层的译语符号”这样一个转换过程，汉英两种语言间的翻译转换按照“源语输入、理解、生成过程和译语输出”的程序逐步展开，这是一个复杂的翻译信息心理加工转换过程。来自输入层的汉语文本的语言符号，经汉语心理词库的检索、句法分析、语义分析和语用分析，获得话语的意义；隐含层的各单元对汉语理解过程中所形成的概念进行收集和逻辑整合，形成抽象的概念系统（即内部言语）；输出层的各单元从深层的概念系统出发，经历意义构建、语用分析、语义分析、句法分析和英语心理词库的提取，用英语语言符号对内部言语进行编码输出。就其本质而言，汉英翻译的理解过程是译者将汉语文本的语篇内容与自身的汉语知识系统互动、赋予意义并建构心理模型的过程；译语表达的过程就是把从汉语文本中获取的抽象的概念表征与译者自身的英语知识系统互动，生成英语文本的过程；汉英双语间的信息转换是在两种语言的语音、词汇、句法、语篇、语用等各个层面上进行。
对于中国的英语学习者而言，汉英翻译是一种从母语（汉语）到第二语言（英语）的正向翻译过程，是二语文本的生成过程。由于母语是在认知过程中与思维能力共同发展起来的，是进行思维活动的第一语言系统；在母语系统的发展与完善过程中，语言使用者积累了大量的母语语言知识、概念知识、情节知识、世界知识等非言语知识，母语和思维建立了直接而牢固的联系。而对于绝大多数中国的英语学习者而言，第二语言的学习是在已经建立了比较完整的母语系统的情况下开始，且缺少真实自然的二语习得环境，很多学习者必须以母语为中介获得二语的语义表征，对于二语词汇与母语词汇在语义空间上的区别以及两种语言间的思维、文化等差异完全不了解或知之甚少，因而在语言理解和使用的过程中会自然地把两种语言的语义大致对等，其二语系统寄生于母语系统之上并较不完整，母语对二语的影响作用于语音、词汇、句法、语篇和语用各个层面。因而在隐含层的内部言语向输出层的英语文本的翻译转换过程中，二语（英语）与思维的联结相对于母语（汉语）与思维之间的联结处于弱势地位；翻译理解过程所形成的抽象的概念系统，经意义构建，在向二语（英语）的语用、语义、句法以及词汇的转换过程中，思维与二语（英语）的各层面间因联结强度相对较弱而被抑制；当思维与二语（英语）的某个层面的联结受到抑制，神经网络的连续性特征使得母语的相应联结就会被激活，二语心理词汇在相应的母语思维的引导之下进行编码输出，译语（英语）文本中就会不可避免地带有相应的汉语语用、语义、句法或词汇的特征，从而在译文文本表現出中式英语的痕迹。由于英语学习者的二语发展程度不同，汉英翻译过程中式英语表现的层面和程度也会有所差异。
四 结语
汉英翻译中的中式英语，是中国英语学习者不完善的二语系统及以母语为中介的二语与思维的间接联系共同作用的结果。语言学习者的二语系统不同于英语本族语者所建立的语言系统，其发展很不完善或发生了石化，不能与抽象的概念系统建立直接而牢固的联系，英语文本的生成过程时常需要通过与母语进行类比并在母语的基础上进行扩展，因此英语文本在语用、语义、句法、词汇各层面不同程度地带有汉语思维的痕迹。认知心理学的联结主义能全面而动态地对语言现象进行认知层面的解释，而翻译过程的研究揭示了双语信息间复杂的认知心理转换加工过程，二者的结合为我们更好地了解汉英翻译中的中式英语形成原因提供了一个新的更有意义的视角。当然，中式英语的形成原因复杂，其研究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只有广泛借鉴语言学、心理学、翻译、二语习得等多学科的研究成果，从不同的角度展开深入细致的综合研究，才能形成清晰而全面的认识，从而提高汉英翻译的质量，减少中西文化交流中的摩擦。
注：本文系黑龙江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项目（12514163）；齐齐哈尔大学教育科学研究项目（2011081）。
参考文献：
[1] 葛传椝：《漫谈由汉译英的问题》，《翻译通讯》，1980年第2期。
[2] 李文中：《中国英语和中式英语》，《外语教学与研究》，1993年第4期。
[3] 李然：《中式英语成因浅析及性质分析》，《语文学刊》，2007年第2期。
[4] 王初明：《补缺假设与外语学习》，《外语学刊》，2003年第1期。
[5] 连淑能：《论中西思维方式》，《外语与外语教学》，2002年第2期。
[6] 马庆林：《中式英语成因之认知分析》，《西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3年第11期。
[7] 贾林祥：《联结主义认知心理学》，上海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
[8] 李平：《语言习得的联结主义模式》，《当代语言学》，2002年第3期。
[9] 王柳琪、刘绍龙：《翻译信息加工的神经网络模型研究——基于认知心理学联结主义范式的思考与构建》，《中国外语》，2008年第5期。
作者简介：
王健佳，女，1975—，山东掖县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心理语言学、翻译理论与实践、美国文学，工作单位：齐齐哈尔大学大学英语教研部。
张旭，女，1978—，黑龙江双城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心理语言学、中式英语，工作单位：齐齐哈尔大学大学英语教研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