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还好没事”的时候我很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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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小诗:灵气作者,作品刊登于多家报刊,擅长写真人真事,坚信生活比文学更传奇。特立独行,静可闭门造字,动可浪迹天涯。
  初二那年,外公外婆所居住的小县城通上了火车。
  火车给小城带来了便利,但外婆一点也不高兴。因为外婆住在郊区,而那条铁轨,恰好建在外婆家与最近的一个菜市场之间,火车开通后,外婆只能绕道走天桥去买菜,每天来回要比之前多走十分钟。
  跟外婆同样情况的还有附近的其他居民,大家都想省下这十分钟,于是某天的清晨,铁轨的护栏不知被谁弄开了一个口子,大家每天从护栏的缺口穿越铁轨去买菜,生活从此又“便利”了起来。
  外婆当然也是“大家”中的一位,刚开始她横穿铁轨还胆战心惊的,但有了经验,也就镇定自若了。
  那是一个雨天,外婆买完菜像往常一样横穿铁轨回家,雨声很大,视线也不太好,她左右观望了一下,觉得此时应该是安全的。她踏上了铁轨之后才感觉到,铁轨有明显的震动,她腿一软,居然跌坐在铁轨上。
  她用尽全身力气,几乎是爬着离开了铁轨,等她爬到护栏边时,火车就在她的身后呼啸而过,遗落的蔬菜被火车压得稀烂。
  外婆在电话里跟我们讲述这件事的时候,满口阿弥陀佛,她说:“还好没事,这真是佛祖保佑,下次穿越铁轨,我一定会观察仔细的。”我在电话这头,又心疼,又生气。
  每一次的小侥幸,都隐藏着巨大的风险,人的生命不是靠佛祖来保佑的,而是靠自己去珍惜。
  我的好朋友田田,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姑娘,她是那种出国旅行怕宾馆不卫生而自带一次性马桶垫的人。
  她有一个习惯,乘电梯时从来不扶着扶手,她觉得扶手挺脏的。我说没关系啊,脏了可以洗手嘛,万一有个突发情况,扶着扶手会安全一些。我苦口婆心地像个居委会大妈,她特立独行依旧不听我话。
  一次跟田田逛商场,她穿了一双泡沫夹脚拖鞋,站在电梯上低头玩手机,我站在她后面一格台阶。
  当电梯从二楼升至三楼,快到达平地时,她因为注意力在手机上而抬脚不及时,右脚的拖鞋前段卷进了电梯,她赶紧抽出脚,因为没有支撑点,整个人打了个趔趄向后跌倒,幸好身后的我扶了她一把,她才没有跌下电梯。
  她的泡沫拖鞋被电梯卷掉了四分之一,场面还挺凶残。她小声呼了一口气,说:“还好没事。”然后,她居然心很大地对着拖鞋拍照发了朋友圈,配文是“哈哈,电梯太饿了,把我的拖鞋吃掉了”。
  我说,意识到危险了吧,下次不要这样咯。她说,没关系啦,我那双拖鞋很便宜的。
  我摇了摇头,给她发去了几个网上找来的电梯事故的视频,并对她说,这次电梯只是“吃”了拖鞋,如果在电梯上继续不扶扶手地闷头玩手机,下次电梯“吃”的,可能就是人了。
  我们全家都有驾照,但真正意义上会开车的,只有我爸一个人。
  我在外上学的某天,亲戚家摆酒请客,爸妈都去赴宴了,我爸高兴,喝了不少,宴席结束后,爸已经神志迷糊。
  喝了酒,自然是不能开车了。一位没喝酒的亲戚说,我帮你们开车回家吧!妈妈不好意思麻烦别人,说:“送我们回家后你自己还得打车回来,怪折腾的,其实我也有驾照,今晚我也滴酒没沾,夜里路上车少,应该挺好开的,我开车回家就行了。”
  然后,我妈这个没上过几次路的菜鸟司机,就这么逞着能,开着车带我爸回家了,平常二十分钟能到家的路,她足足开了一个小时。
  她手心冒汗地熬过了这一个小时,路上碰到横冲马路的路人,还有错乱摆摊的小贩,我妈除了手忙脚乱地紧急刹车什么也不会,最终,福大命大的她,有惊无险地把车开进了小区。
  事后跟我说起时,我妈跟我打趣,“还好没事,不然丫头你就要当孤儿咯。”我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只有满满的生气。
  我妈明明可以拜托亲戚或者花钱请代驾,但是她都没有。她的确是一个很会过日子的女人,省了钱,也不欠谁人情,但是,她用来跟“省”交换的代价是“命”。
  这些年,为了省钱省事省时间,我们走了太多的“捷径”,我们窃喜着,谢天谢地着,但我们大概忘了,省下的那些时间和那点零钱,其实都是我们用生命换来的,谁都不知道哪一天,就换不来了。
  不要做侥幸的事情,不要让在乎你的人为你担心。
  我不想再在电话里听到你的“还好,没事”,我只想你对我说“很好,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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