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初到月亮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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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课堂危机
  桃子不想让班里的人,尤其是那个写下“滚回枫香市”这几个字的人,看到她的泪水。泪水意味着软弱、失败,会成为旁观者的笑料。这一刻,桃子的内心无比固执,她强忍着泪水,极力表现得镇定自若。
  “桃子?”秦老师第三次叫她的名字。
  周围开始有人窃窃私语,桃子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她一把抹掉即将涌出眼眶的泪水,使劲瞪着眼睛,抬起头强迫自己看向秦老师。
  一脸善意的秦老师被桃子怪异的表情吓了一跳,他有点儿迟疑地问:“你能回答这个问题吗?”
  事实上,桃子根本不知道秦老师问的问题是什么。如果这事发生在枫香市,小可和周围的女孩们会叽叽喳喳地提示她。可是这会儿,教室里静得出奇,连窗外远处麻雀的叫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好的。”桃子回应秦老师的话,可她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一阵窃笑声从桃子的身后传来。桃子注意到前排的艾小米正回过头,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坐在角落里的许莎莎微微咳嗽,抬起脸不怀好意地看着她;潘妮看了桃子一眼,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装作自己不曾参与那场恶作剧。可是桃子知道,恶作剧就是她们几个搞的。
  “你能不能阐述一下你的观点?”秦老师又问。
  桃子吞吞吐吐地说:“呃,我认为,呃,其实我——”
  秦老师感觉出桃子不在状态,也没有批评她,而是委婉地说:“好吧桃子,或许你想听听其他人的看法,有谁能说说自己的看法?”
  秦老师示意桃子坐下,桃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社团活动
  终于熬到放学了,桃子有种解脱的感觉,但一想到未来还有无数个这样的日子在等着她,顿时她就蔫了。
  桃子有气无力地收拾好书包,脑海里一直在重复“滚回枫香市”这几个字,思绪变得很混乱,心口莫名有些疼痛。此时此刻,她比任何时候都更想念小可,想念楓香市和枫香市的一切。
  星期三是月亮谷中学的社团活动日。放学后,教室里有人捧着厚厚的《莎士比亚戏剧集》在朗读,有人从壁橱里拿出园艺手套、铁铲,准备去种花锄草,还有人挥舞着长笛,不时吹奏一曲。
  李老师拿着一张表格走向桃子:“桃子同学,这张表格上列有我们学校所有的社团活动,你在下周三之前填完表格,这样就能赶上下周的社团活动了。”她接着说:“你填完表格,拿着表格去找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莫老师,他会负责安排你的社团活动,明白了吗?”
  桃子接过表格,点点头。
  事实上,桃子不想参加学校的社团活动,虽然表格上有多项活动可供选择,如网球、羽毛球、园艺、长笛、戏剧、绘画、手工制作……但是,没有她最喜欢的蛋糕烘焙。
  以前在枫香市,桃子的学校也有社团活动,她和小可就参加了蛋糕烘焙课。在老师的指导下,她们烤出贴满五彩糖针的甜甜圈,做出粉红奶油雕花的纸杯蛋糕,还有点缀着水果的焦糖布丁和撒着糖霜的草莓泡芙。
  桃子在枫香市的最后一节蛋糕烘焙课上,做了一个蓝莓慕斯蛋糕。看着深紫色的蓝莓汁液渗进巧克力碎屑里时,她想到以后再也不能和小可,还有其他小伙伴一起做蛋糕,再也无法同她们分享蛋糕出炉的欢乐时刻时,她的眼泪就开始在眼睛里打转。
  她忘不了和小可凑在一起切水果时手忙脚乱的场景,她们嘲笑彼此脸上的巧克力酱汁,把奶油当成“打雪仗”的利器……那些欢乐的时光,如今已成为泡影。
  桃子想告诉李老师,她不想参加月亮谷中学的任何社团活动,但看到表格上清楚地写着“月亮谷中学的每个学生都要参加社团活动”这句话时,桃子知道逃不了。“随便选一个社团参加吧。”桃子心里不情愿地想。
  放学了,大家都在参加各自报的社团活动,到处都是欢声笑语。桃子形单影只,觉得自己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她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闲逛,不知不觉来到了校园空旷无人的地方。
  一个人转转校园也好,桃子安慰自己。她走过冬青丛,倾听着布谷鸟的叫声,心情渐渐变得愉悦起来。
  小路的尽头,爬满蔷薇和月季的栅栏出现在眼前,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花香。栅栏的旁边,一道漆成白色的小木门虚掩着。好奇心驱使桃子推开了虚掩的木门,朝里面走了进去。
  月亮会
  这里环境清幽,面前是一条静谧的林荫小道。桃子放慢脚步,让伴着花香的风吹过脸颊。她一直往前走,穿过一片小树林。突然,一座鸟笼状的凉亭出现在她面前。
  她远远就看到凉亭中有几个女孩,等她走近,看清那几个女孩时,她差点儿因为慌乱而摔跤——是许莎莎、艾小米、钱洁和潘妮,还有几个桃子叫不出名字的女孩。她们手牵手围坐在凉亭里,正闭着眼睛默念什么。
  桃子傻眼了,难道她们在搞黑魔法?
  因为之前的恶作剧,桃子讨厌这些女生,讨厌这种莫名其妙的小圈子。她本想立马转身离开,可就在她转身前的那一刻,许莎莎睁开了眼睛,立刻觉察到不远处桃子的存在。
  两个“狭路相逢”的女孩目光交汇,两道视线短兵相接之下,仿佛擦出了火光,能听到火光“滋滋”的声音。
  其他几个女孩也陆续睁开眼睛,当她们看到桃子时,脸上的表情从困惑渐渐变成愤怒。桃子竟然闯入她们的私人领地,还发现了她们的秘密。
  一双双愤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桃子,桃子觉得自己被一群可怕的蝙蝠包围了,无处可逃,她的脸越来越烫,烫得快要烧起来了。
  “我——”桃子想解释什么。
  “你来这里干什么?”许莎莎质问桃子,冷冰冰的声音里带着遏制不住的怒气。
  “我不知道你们,在这儿——”桃子胆怯地向后退了两步。
  艾小米非常气愤地说:“你竟然看到了我们月亮会的仪式!”
  月亮会的仪式?桃子在脑子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抱歉,我这就离开。”她心虚地说。
  “等一下!”许莎莎大叫道。
  桃子站住了,定定地看着许莎莎。许莎莎站起身,走近桃子却不说话。   许莎莎的后面,围成一圈的女孩们带着敌意打量着桃子。桃子一时有点儿手足无措。
  “你们想干什么?”桃子问。
  几个女孩交换了目光。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桃子淡淡地说。
  “我们——”许莎莎和艾小米迅速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即对桃子说,“我们月亮会的仪式,其实只是一个特别的社团活动,你别想太多了。”
  桃子耸耸肩,表示她不在乎,不管许莎莎她们是在参加社团活动,还是在搞什么黑魔法,都和她没有关系。
  桃子没说话,转身走了。即使已经走远,她仍然能感受到身后那些充满敌意的目光。
  说漏嘴的秘密
  桃子沿原路返回,想到那个像黑魔法一样的月亮会仪式,她不禁打了个寒战。此时此刻,她不想在学校待下去了,反正大家都在参加社团活动,她也没有去处,要不先回家吧。
  就在桃子快要走出学校大门时,一个身影突然挡在她面前,她吓得停住了脚步。
  桃子抬起头,看清那个一头灰发、穿着灰色西装的老师时,心开始变得慌乱。那个老师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看着桃子。桃子想起来了,他就是月亮谷中学的教导主任莫老师。
  “莫老师。”桃子礼貌地叫了一声。
  “你是我今天逮到的第一个翘掉社团活动的学生。”莫老师说。
  “我没有翘掉社团活动。”桃子急忙解释。
  莫老师依旧皱着眉头,不解地问:“现在社团活动还没结束,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校门口呢?”
  “莫老师,我叫桃子。”桃子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我是这周刚转学来的。”
  莫老师脸上严肃的表情渐渐舒展,他问道:“你就是那个从枫香市转学来的女孩?”
  “对。”桃子点点头。
  “好吧,原来是这样。”莫老师的语气温和下来,“不过,你考虑好要参加哪个社团了吗?”
  桃子小声答道:“暂时还没有。”
  “那么多社团活动,就没有一个你感兴趣的吗?”莫老师有点儿疑问,随即用命令式的口吻说,“总之,桃子同学,你必须在下周三之前交上表格!尽快做决定,月亮谷中学的每个学生都必须参加社团活动。”
  “除了月亮会,我愿意参加其他任何一个社团活动。”桃子冲动地说。
  “你说什么?月亮会?我们学校没有这样的社团活动啊?”莫老师有些疑问。
  桃子并不知道,无意间说漏嘴的这句话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
  “就是围成一圈,坐在凉亭里搞什么仪式的那些女孩。”桃子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我不知道那些女孩在干什么,她们的社团活动让我感到很奇怪。”
  其实桃子不知道,月亮会根本不是学校的社团活动!这下,桃子暴露了参加月亮会的女孩们翘掉社团活动的事。
  莫老师听完,气得脸都白了:“是不是就是学校后面的那个凉亭?这些女孩子胆子简直太大了,我现在就去抓她们。”
  复仇者联盟
  桃子走后,月亮会的成员们有些不安,她们害怕会有人再闯进来,发现她们翘掉社团活动的事。她们最初把月亮会活动的地点选在凉亭,是因为知道莫老师喜欢等在校门口,逮住那些翘掉社团活动的人,而凉亭这个地方,位置偏僻隐蔽,在桃子没来之前,根本没人知道月亮会的存在。
  看着莫老师怒气冲冲的背影,桃子知道自己闯祸了,她不是有意要揭发月亮会成员翘掉社团活动的事,但一切都晚了,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了。
  后来,参加月亮会活动的每个人都被罚写检讨,特别是组织者许莎莎,被莫老师严厉教训了一番。
  除了罚写检讨,莫老师还惩罚月亮会的成员们打扫教学楼楼道的卫生一个星期。这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这些女孩会被累得够呛,她们要在放学之后留下来,将五层楼道打扫得干干凈净。
  手握检讨书,站在教室前面的许莎莎目视前方,眼神里写满了倔强。有几个月亮会的女孩委屈得哭了。桃子听着她们哭泣的声音,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许莎莎写的那份长达七页纸的检讨书中,她说月亮会的活动日期是每周一和周五,与学校的社团活动日期并不冲突。但这周三恰好是月亮会成员钱洁的生日,她们并不想翘掉社团活动,只想对钱洁表示生日祝福,然后尽快返回。但莫老师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
  当桃子得知真相后,她有点儿后悔自己当时的冲动,不应该让莫老师知道月亮会的事。也怪她粗心,根本没好好看那张社团表格,上面根本就没有月亮会社团活动啊。不管怎么说,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当许莎莎走向桃子的课桌时,桃子紧张得全身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许莎莎一副复仇女巫的模样,咄咄逼人的架势,冷冰冰的眼神,桃子完全被她吓到了。
  虽然许莎莎没有对她做什么,但桃子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她的心很乱,整整一节课,她都在纠结要不要跟许莎莎她们解释一下,可是该怎么解释呢?道歉有用吗?
  或许换成其他更友好、更善解人意的女孩,桃子就能鼓起勇气,说出她想说的话。可当她转头看到许莎莎和她的伙伴们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她真担心一开口,就会被她们扔课本。
  到底该怎么办?内心饱受折磨的桃子无助到了极点,唉,要是小可在就好了,小可一定会帮她想办法。桃子沮丧得想大哭一场。
  一直到下课铃响起,李老师离开讲台,走出教室,教室里的气氛开始活跃起来,桃子才缓过神来。她拿定主意,应该跟许莎莎好好解释一下。
  桃子鼓足勇气,正要起身时,才发现气氛不对。许莎莎和月亮会的几个女孩,正一步一步朝她的座位走来,俨然一支“复仇者联盟”的队伍。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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