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轶,“野雪”痴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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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滑野雪”虽然危险,但是美丽的诱惑也在于此。一个人能像山猫一样,在白雪覆盖的大山之间穿越,似乎上天赋予了你一种超常能力。雷轶说,这种美妙难以言说。
  
  “滑野雪”的正式名称
  
  1996年,中国第一个滑雪场——塞北滑雪场开始营业,让中国人开始了滑雪的尝试。那个冬季,喜欢户外活动人都奔了塞北,雷轶是其中一个。大家像小孩子样,在雪地上蹒跚学步,刹不住车了就直扑过去抱大树。
  后来,有那么一小众,在中规中矩的雪场滑已经很不过瘾了,他们要到荒山野岭去滑,要到国外的陌生大山去滑。国内人管它叫“滑野雪的”。雷轶也是这一小撮人中的一位。在国内,这个小众人群还数不出20个。
  在中国,滑雪才刚刚兴起10多年,人们想滑雪绝大多数要去雪场,并在雪场的雪道内规规矩矩地滑。
  相对在滑雪场而言,滑野雪只是场外滑雪的泛泛称呼。雷轶说,比较专业的说法要分两种:off-piste和mountain ski。
  off-piste就是在雪道外滑雪,你可以坐缆车上去,但是你要从雪道外滑下来。雷轶说,国外的滑雪场,滑道外也是可以玩的,高手尤其喜欢在道外滑,这里的雪更松软,也更能体现滑雪者的技巧。它的乐趣是人相对要少,未知系数大:风险是,搞不好就要抱大树。
  还有比off-piste更刺激的,就叫mountain ski,就是“滑大山”。道外滑雪你对地形还有个大概了解,而滑大山就难说了,可能那地方你根本就从来没去过。它的风险也不仅仅是抱大树了,很可能是掉进山谷或冰缝里。但它的美妙在于,你可以享受那大山中一个人雪中飞翔的感觉,欣赏那峭壁与深雪交融的美景,体验那安全与危险问瞬间的平衡。玩mountain ski的前提是,你得有强壮的体力、高超的技巧、过人的胆识!
  Mogul又称“猫跳”,既音译又意译。Mogel来自德语,意思是很多小山丘。就是说,要滑雪者在布满小雪丘的雪道上像猫一样,左蹦右跳、滑行、回转。其间还有可能要来一次跳跃腾空的动作。“猫跳”对于滑雪高手来说是相对比较高的技巧了,有点表演性质,姿势也非常优美好看。
  在北京郊区军都山滑雪场,有一个大约九十度的大坡,令很多人望而生畏,也成为一些滑雪者征服的目标。而在雷轶的眼中,这个坡并不难,虽然陡,但是宽度很大,有足够的回旋余地。另外,它毕竟是在雪场雪道内滑行,不需要对地形、大山有精确的判断。
  
  两个半小时的“滑大山”
  
  法国的霞梦里是阿尔卑斯上的一个小镇,每年冬天,很多滑雪爱好者都要奔向这里,实现他们的雪上飞之梦。因为Chamonix附近的山势险峻陡峭,各路高手云集,没两下子,来这里只能望山兴叹。这一年,雷轶和另外三个中国人来到这里。他们应该是第一拨到这里的滑野雪的中国人。
  霞梦里很美,雷轶就按照法语的发音(CHAMON]X MONT-BLANC),翻译过来,给了它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雷轶是专门来off-piste的。他先坐缆车上去,基本没在雪道上待着,99.99%的时间都滑道外雪。结果,在霞梦里的几天里,雷轶满口念叨的只有句话:chamonix是会玩死人的。
  到达霞梦里滑第二天时,他就对雪场内的道外雪失去了兴趣,因为那地方已经被很多人滑过了。滑雪高手从来不喜欢步别人的后辙,看见有滑雪板痕迹的地方就没了兴趣。
  雷轶把那些冰川、野雪等等都整过一遍后,他发现有几条雪痕通向山的背后,从山顶看不清楚,但貌似很美,基本无人去。当然,这条路理所当然的是被挡住的,而且有警告标示。但是这条神秘的去向正是吸引雷轶的地方!
  在3000多米的高度,又是第一次来这里,雷轶一人前往凶多吉少。他反复问了好几个老外,意见都是:你一定需要个向导。
  但当时,找向导似乎需要时间,喜欢探险的雷轶耐不住大山美色的诱惑,还有对未知的冲动,他越过黄色标志,向那根本就不知道下面是什么的地方滑去。雷轶把在这座山的滑雪路线分成四个阶段,为了方便大家理解,权且称作ABCD四个点吧。
  从山顶到A点部分是比较缓的,他觉得这一段特别美,左侧那一面是巨大的岩石山,风光绝美,脚下是很新的野雪,让他心里充满忐忑不安。脚下有些雪印,但是你不知道滑出这些雪印的老外是不是滑下了山崖,或是被直升飞机救走的。
  滑到A点附近,是一个约60度的坡,这个通道是在大岩壁之间,而且中间又有许多书桌大小的石头,要通过这里必须不断的起跳,左右横切着下去,最窄处只有1.8米宽,刚容得雪板通过。这里最练“猫跳”工夫了,如果你想直放也不太可能,下面的岩石构成一个曲折通道,而且如此之窄,摔上面被磕一下估计就得呼叫直升机救援了。
  出发时已经是下午3点了,雷轶必须在天黑之前滑回去,所以只能反复起跳、切、起跳,像一只灵活的山猫。他把自己的动作与著名的滑雪电影《steep》里的镜头相比,感觉自己有点像那影片中的人,很是美妙。他说这是一种让人痛快得无法入睡的快感。
  接下来一直到B点,约有1、2公里的野雪,除右边40米外有几个雪痕外,几乎无人触及。坡并不陡,在30~40度之间,前方冰川高山,远景一揽无余。两旁则雄峰为伴,万赖寂静,天地无声,只有雪板轻轻切过雪面,人轻飘飘浮在那深雪之上。雷轶说,做那些动作都是那样的自然、美丽和享受,在这一瞬间,他深深地被这雄伟的山川打动,大自然对勇敢者的犒赏是如此的丰厚与慷慨。
  B点海拔约2200米,从B点之后,便进入了比较陡峭的树林地带。雷轶感觉很悬,在B、C段中间有一个非常陡峭的冰面,全是石头、露出的小冰川壳。滑到这里,人都已经很累了,前面的路他大概用了1个小时。因为有点累,他在此地摔了全程唯一的一跤,这一跤直接在冰上侧滑了10米左右,一个雪板脱落。不过还好,一边制动,一边把脱掉的雪板抱住,如果板子掉到悬崖下面,那他估计要两腿走出大山,或者叫急救了。
  到了C点,雷轶因为不小心差点滑到崖边,停下来走回去找路。然后在灌木中找到一条刚好两个雪板宽的路,估计是前面人滑的。这条路想做动作是没有可能的,因为太窄,两边又是密密的灌木,而且陡,刹车的办法只有一个,往侧方灌木上冲,用雪板压过灌木来减速。
  这样总算滑D点了,D点的高度约在1600米。从D点往下,雷轶说见到了他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猫跳道,这条猫跳道的包不是雪包,而是被雪包起来的石头。这条石头猫跳道超级考验技巧,这里,你什么猫跳技术都别谈,你能上石头上撮雪去?但你不撮减不了速呀,所以,如何巧妙利用地形,利用不同的雪质和石头就很关键。
  这时候,雷轶怕的不是毁板子,和命比,板子的确很便宜啊。怕的是在石头上突然减速,来个倒摔,死在那里了都没人知道。
  这段极其艰难地滑下来,便到达这里最有名的一条冰川。想着可以去看冰洞了,雷轶还有点兴奋,但后来才发现,这里的最大特点,就是你认为该到底了,可底在哪你都不知道。
  因为冰川的最后有个坍塌区,所以不能沿冰川滑回去。雷 轶只得背上板子,往对面的山上爬500米左右。这里可是1800米的海拔,人已经累的半死,还要在雪面用脚砸坑往上爬,滑大山什么技巧都得有呀。
  上去后,下面还有10公里的绕山小路,线路从森林中穿过,和整个峡谷平行,有那种沿山谷横切的感觉,小镇风光尽收眼底,很是漂亮。但这段路也不简单,道路狭窄,一路之上全是猫跳、波浪、180度急转,想要滑得快点,没点技巧不行的。总之CHAMONIX不折腾够你不算完,最后到山脚算时间,从山顶下来全程渭完两个半小时。
  雷轶把这次滑大山的经历算做他对法国大山的初吻,美妙之极。后来的几天,他渐渐熟悉了这条路线的地形和危险之处,又觉得没有任何难度和挑战了。虽然这条线当时带来的那种强烈的冲击感,让他难以忘怀,但是他又要寻找新的大山去了。
  
  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美妙
  
  雷轶说这种滑野雪,难的不是滑雪技巧,而是要有丰富的户外探险知识,对地形、山势等有一定了解,对可能发生的危险在瞬间有准确的判断。
  雷轶今年36岁,他小时候在成都附近的山区长大,大学学的是计算机,目前在一家IT公司当总经理。对太自然他有种天生的亲近,这几年来,几乎每个冬天的每一天他都安排满了,全是户外活动。即使在北京停留的短暂几天,他也要每天下午去骑马。他说公司的事情已经可以自行运转了,他只管管大方向的事。可是公司做得比他大的人也有的是,但没见几个有他这么潇洒的。让人感觉他的工作是副业,户外运动成了他兢兢业业要做的事。
  运动让他看起来健康而年轻,说他20多岁也肯定有人信的。可能是冒险精神给了他源源不断的生命力吧。攀岩、露营、骑马等所有户外探险之类的活动他一个挨一个地玩,几乎都玩遍了,直到遇见滑雪,就不再想别的了。
  其实,雷轶能在陌生的大山中有惊无险地滑雪,也是因为他有着丰富的野外生存和探险经历,有多年的经验垫底。比如:关于雪崩的常识,关于对风向风力的判断,空气潮湿的判断,遇见冰川裂缝怎么办等等。
  即使这些都具备了,还有很多未知等着你:有可能迷路,有可能体力透支,偶然的摔伤也是经常的事,雪板坏了,或丢了。任何闪失都有可能出生命危险。滑大山是比较危险的运动。但雷轶说,他并不是鲁莽之人,一切还是在可控制范围内的。
  滑野雪难的是对地形不熟悉。冰缝是比较可怕的,因为掉下去就没命。许多冰裂缝深约数百米,而且形状各异,曲折蜿蜒,捞不出来很快就会成了冰冻木乃伊。所以过冰缝时必须控制好速度,而且身上一定带个探测仪,掉进去了可以方便救援人员用机器找到。
  最危险的冰裂缝是看不见的冰裂缝,遇见这种可能,宁愿辛苦爬回去,也绝不能冒险。在一次与朋友的滑雪中,雷轶就碰见了危险的冰裂缝密集区,在一个斜切面上稍微偏离了一条雪痕,以比较快的速度前进,突然发现前方半米的位置一个张着嘴的裂缝在等着,赶紧变向加速。雷轶,惊出一身冷汗。
  阿尔卑斯天堂般的美景总是很诱惑人的,可是每年有许多人死于雪蹦、冰裂缝、滑坠。大山虽美,但风险也高,没有雪山经验是不行的。
  中国的新疆和香格里拉地区有不少壮美的冰川。只是中国的设施和救援跟不上,这是滑大山必须的后勤保障。曾经听说
  个滑雪者从新疆7000米的穆斯塔格峰滑下,觉得很了不起。雷轶解释说,这座山峰听起来很高,但是难度并不大。因为平坦,全是大宽面。
  滑野雪虽然危险,但是美丽的诱惑也在于此。速度产生魅力,很多人喜欢开车,就是因为它的速度。而在大山中滑雪,体验雪上飞人的感觉。一个人能像山猫一样,在白雪覆盖的大山之间穿越,似乎上天赋予了你一种超常能力。用雷轶的说法是:这种美妙难以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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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滑野雪身上最好带上指南针、卫星电话、糖。指南针用来辨认方向,卫星电话用来求救,糖以防迷路后挨饿。
  去法国的CHAMONIX滑大山,找个向导是很重要的。如果没有向导,必须十分谨慎地沿着有人滑过的痕迹滑。
  在冰面上遇见小裂缝,不要犹豫,加速滑过去。事先要了解当地冰裂缝情况,而且带一定的装备,至少要让搜寻你的人知道你在那里。
  滑野雪需要购置专业滑板,宽度比一般滑雪板要宽,但是很轻。
  中国有很多地方适合雪道外滑雪:北大湖、亚布力、张家口塞北等等。
  滑大山长白山不错,山势矮,难度不高,适合刚刚玩这类活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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