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一脚跌进故事里

来源 :周末文汇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netboy1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他是讲故事的高手,我只想做一名游离于故事之外的听众,可谁知我却——
  
  A
  
  大学毕业,几位要好的同学都如出笼的雀儿,放飞青岛。本来我更有条件去青岛那家公司,可我是爸妈的独生女儿,如同当初阻止我去外省上大学一样,他们再次对我的就业选择投了反对票,非让我留在本市。可怜天下父母心呀我能说啥﹖在市委掌权的表哥很快把我安排进待遇优厚的某区级机关。就这样,我也像一只小雀儿,从一只笼子被揪进了另一只笼子。想想这也不错,我还小,机会多多,等攒足了钱再去闯荡吧。
  报到那天,科长把同事向我一一介绍,介绍到宇时,他说:“这位是宇,你应该称呼他……叔叔”我慌忙叫了声“叔叔”。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宇,居然爽快地“哎”了一声。好奇怪,科长在确定我对宇的称呼时,为什么迟疑了一下呢?原来,满屋的同事,除了年龄相当的毛头毛丫,即是和父辈相仿的古董,而宇,则介于这两种人之间,大我整整10岁,难怪让科长犯难。
  科长前脚刚走,就有几位姐妹跑过来绿叶般点缀我,还歪着头冲宇对我说:“干嘛要叫他叔叔﹖叫他哥哥,我们都这样叫。”宇呵呵一笑:“这样也好,省得折我的寿。”她们几个咯咯笑个不停,那声音跟上课铃别无二致。看来,宇在单位人缘不错。
  上班经历的第一个故事发生在宇身上。办公间隙,我电脑出了故障,请他来看,他应声过来,却一本正经地教训我:“上班时间,最好不要哥哥妹妹的,称呼我名字吧”我一吐舌头,颇有不服,在我们这个小城市,同事间互相称兄道姐并非怪异,他为何那么严厉对我﹖哼,还以为他很随和呢。
   午休时,便向人问起宇:“他这人究竟怎样﹖”“你不知呀,他可是咱系统的名人呢”原来,宇曾在市直机关工作,本来年轻有为,很有前途,就为遭遇了一段婚外恋,弄得鸡飞蛋打,挨了处分,被“贬”到了这个下属单位。宇平时虽有说有笑,但独处时他从来都是抑郁寡欢。
  “呀,婚外恋。”我心里说,不想常在电影小说里看到的故事,主人公就在身边。“其实,他这人挺不错的。”小许对宇印象颇好。“做第三者的真可耻”小陶又说,说得咬牙切齿。不知这个第三者是指宇,还是指那个女孩。“不就是婚外恋吗﹖”我故作无所谓地说,“眼下,可是比感冒还流行呢”小陶瞥了我一眼:“哟,到底是大学生,够开放”什么意思﹖心里十分恼火懒得理她。小许倒是挺纯的,不把人想得太复杂,她又夸起宇的多才多艺,说得眉飞色舞的。
  假如,没有那段外遇,宇真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呢
  
  B
  
  渐渐发现,宇工作能力很强,办事效率也高,就是每天中午,却必喝得大醉,醉了就在办公室里谈笑风生,好像所有的烦恼都不属于他。他特别热衷于讲爱情“故事”,一对对情侣在他嘴里栩栩如生、情节颇有戏剧性,如泣如诉的,比琼瑶还美、比梁祝还悲,可我怎么听怎么像小说。每次,宇的故事都感动得小许她们长吁短叹。我常想,宇讲故事的时候,自己是否也游走在那虚构的情感之中﹖
  然而,一次他乘酒性讲完故事,大家都开始办公。我去门边倒水,不经意走过他面前,却见他坐在那儿发呆,眼睛里迷迷蒙蒙的。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停住脚步,我这个大活人就这样站在他面前足有5分钟,他却长久不晓……
  心里倏然有种痛。
  宇除了喝酒,还总在午休时和同事玩牌耍小钱,赌注不大,也就是一顿零食的输赢,这是男人间的风气,女同事都司空见惯了。一到上班铃响,我们几个女孩子就盼着他们快快结束战斗,赢了钱的人,是要为全科室买零食吃的。总不见宇给大家买零食,看来他不曾赢过。老毕就打趣说:“都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反过来,赌场失意、情场得意,宇,是不是又有艳遇了﹖”话音刚落,老毕就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嗷嗷叫,宇出拳真是神速。老毕龇牙咧嘴:“你小子把我弄疼了”宇眼里冒火:“可你把我说疼了”
  我颇能体会往别人伤口上撒盐的滋味,暗骂老毕:活该有天中午我正坐在桌前琢磨宇这个人,却见他风尘仆仆地闯进屋来,将一把零票甩到桌上:“可算开张了。”当他发现室内只我一人时,愣了一下,平日口齿伶俐的他一下变得笨嘴拙舌:“那什么,你想吃点啥﹖”我捂着嘴“哧”地笑了。的确,还是第一次见他赢钱。
  多日来,潜意识里我一直想亲自为宇做些事,也不知为什么,反正这种感觉一直缠绕着我。趁着同事们尚未来到,我飞快地跑出去,从商店买来一条“红云”烟,宇给的钱不够,我自己掏钱给补上了。也不知为何想到烟,总觉得,他独自沉思的样子怪难受的,他需要香烟的麻醉。
  同事们早聚集在办公室等零食,见我回来,如同猪八戒见到化缘归来的猴哥。如果却使他们大失所望。我嚷道:“谁说给你们买零食去了,我是给我老爸买烟去了。”连自己都不知为何如此冲动,好像怕自己的什么宝贝会被人抢走似的。无人时,偷偷把烟用报纸裹了塞给宇,宇问:“你不是给你老爸买的吗﹖”我把手一扬:“想占便宜﹖”却无法落下。
  宇接受了我的烟。每次看他抽烟,感觉特别舒适。烟雾遮掩着他忧郁的目光,定也麻醉着他受伤的心。我想,何时,他才能从忧郁中摆脱出来呢﹖
  某日午休过了头,一进门,就听见宇的声音:“……3年前,我是文化巷著名的爱情专家,惯用甜言蜜语迷惑纯情少女……”中间夹杂着小许她们夸张的笑声。宇见我进来,便忽然止住,表情极不自然,好像是故意回避我似的。小许扭头看我,又抬头看宇,傻头傻脑地问:“后来呢﹖”
  宇愣了一下又继续编故事。我假装不觉地径自坐下来,料理手头的公事。趁别人不注意,我却偷偷把“随身听”的录音键按下。宇的神彩不时出现在我眼睛的余光里,我的心冬冬地跳。回到家里,将磁带放进录音机里,从头回味,宇的声音抑扬顿挫。这时,客厅里传来老爸的声音:“雪儿,是单口相声吗﹖”
  虽只录了半截,可宇那貌似滑稽的故事打动了我,听得心里怪不是滋味的。躺在床上,把录音机抱在怀里,总想,宇到底是好男人,还是坏男人。
  
  C
  
  一夜无眠。
  宇是个讲故事的高手,他掌管着一对对情侣的命运,却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科里有了一个升职的指标,宇的希望很大,因为科里的人事青黄不接,惟独他刚过而立,处在峰头,业绩也突出。然而结果出人意料,宇落选了。据说有人向组织反映,宇一贯酗酒,还赌博。其实,这不过只是小道消息而已,真正的原因在于,组织上的确考虑过他,当然就想起了他过去是有作风问题的,便无法通过。作风问题﹖天哪,这个七八十年代流行的名词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可它,就像一枚嵌在肉里的弹片,使宇隐隐作痛。
  “每次都是这样,”宇说,“它就是我的紧箍咒,平时不觉痛,一遇升职、评先,或者与人发生利益冲突,就会有人念它。”在一家快餐店,我请情绪低落的宇吃辣面,他向我倒着苦水:“雪儿,每到此时,大家都是绕着我走的,可你,却请我吃辣面”宇问我为什么。我说:“因为天冷。”“是呀,天冷。”宇若有所悟。“不过,现在挺暖和的。”他脸上泛着红光,“谢谢你的辣面,它真是暖人心。”
  听宇如此诚挚的夸奖,我好生激动,索性试探:“是否再来杯酒﹖”“不,我不再喝酒了。”宇摆摆手。“怎么,怕影响前途﹖”我半开玩笑。宇说:“不,过去喝酒是因无法解脱,现在戒酒,是因为已不需麻醉,一切都无所谓了。”宇一副很超脱的样子。
  宇不是个坏男人,我想。漫步街头,宇一直回避谈他那已不存在的家,对那个女孩更是讳莫如深。“我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形象,平时,我就像动物园里温顺的狮子、老虎,供人随意观察,可是,关键时刻,没有人会忘记我毕竟是一只野兽,需要提防。”他的语调凄凉。风袭来,我不禁打了个寒噤,不知哪里来的冲动,我忽然握住他的手:“宇,答应我,千万不要……”“不要破罐破摔,是吗﹖”宇打断我的话。
  我无言,在我心里,宇乃是一件珍贵的瓷器,只是烧制过程中有些扭曲,不符世俗的规矩,可它毕竟有良好的品质,岂忍轻易摔碎﹖
  但他的话使我尴尬,我只好说:“宇,回家吧。”不想这话会刺痛他,他神情黯然,扶在树上呜咽。我的心在颤栗,谁能体会一个失去家而又四处碰壁的男人的痛苦,若非真痛,男人的眼泪岂会如此脆弱﹖我的眼睛湿润,搂住他的腰,将脸伏在他宽厚的背上。
  “宇,我可以给你一个家吗﹖”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宇转过身来,轻轻为我拭去泪水:“雪儿,我不会答应你的”他摇摇头。
  “为什么﹖”我急急地问。
  “没有答案”宇远去,步履很坚定。
  
  D
  
  许是为了让宇心里平衡一些,在提拔老毕当副科长后,局里安排宇去南方一个风景城市出差,谁都知道,这是个外出散心度暖冬的好机会。
  我提出要去车站送他。宇拒绝了,他说:“不要傻了,雪儿,也许我这一去就不再回来。”我的心揪了起来。宇笑笑:“也许,我该考虑换个环境了。”心中早已料到,宇之所以痛快地接受出差任务,定是另有所图。
  假如,宇真的离开这个城市,我有勇气随他而去吗﹖
  就这样担着心让他走了,依旧喧闹的办公室却如空旷无人,只因少了宇。每日,我坐在哪里,魂不守舍。宇为什么会拒绝我﹖我的表白是否太仓促太浅薄了﹖
  给宇的每次传呼,他都没有复机。他说过:没有答案﹖
  那几日,常听到别人对宇的各种议论,更让我对这里的环境厌倦至极。科长说:“何必呢﹖为了一个小小的副科长,这么在意。现在社会上有四大闲:大款的老婆、领导的钱、下岗职工、调研员。调研员知道吗﹖正处级。瞧咱这单位,清闲自在,旱涝保收,我们都是调研员的待遇呀,有啥不知足的﹖”此话引得一阵哄笑。宇的苦恼,岂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副科长﹖听那笑声,如此之刺耳,真后悔,当初不该听从父母的安排,留在这么个毫无朝气又磨人锐气的地方。
  “哼,一群燕雀”我不知哪来的脾气,打断了他们的笑声。“呵,谁唱高调呢﹖”科长瞟了我一眼,“有人不是还托人弄脸往这笼子里钻,甘当燕雀吗﹖”他明明是在影射我凭借表哥的关系来这里工作。我气得头发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要是宇在,他会帮我揍他一拳吗﹖
  我的心情灰暗到极点。无人的街头,凄冷的寒夜,从东走到西,从西走到东,没头没脑地乱撞。走过那家曾和宇一起共餐的小店,不禁驻足,往事依然鲜明。
  “雪儿,是你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抬头看时,那不是宇吗﹖远远的,向这边走来。满腹的委屈洪水般涌起。
  忍住泪,跑过去,带起缤纷的落叶。仿佛相隔了一个世纪,一见面,便跌进他怀中,浑身软软地再也无法站立。宇紧紧拥着我,任凭我在他怀中抽泣:“对不起,呼机忘了带,回来看见满是你的留言,到处找不到你,就寻到这里来了”宇的声音里带着喘息。
  我一把推开他,佯嗔道:“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宇轻抚着我的脸颊:“我找到了答案,不敢不来告诉你。”
  这是真的吗﹖我仿佛走进了宇的故事里……
  如今,我们已经飞出了那个毫无生气的笼子,只是,宇已不再讲那些爱情故事。我一直央求他再讲给我听,但他却说:“讲什么,现在,你已经生活在我的故事里了。”
  这才醒悟,是呀,一不留神,我就跌进了宇编织的爱情故事里。
  (《西藏青年报·男报周刊》2000年11月15日 李 威荐)
其他文献
想必每一个南方人对芒萁(Dicranopteris pedata)都不会陌生。在烧柴做饭的年代,芒萁是南方农家中必备的引火材料。母亲曾和我说谈起过她童年扒芒萁的时光。扒芒萁是比较轻松的农活,通常由孩子们担当主力。那时候的孩子几乎都有找芒萁的小技巧。放学后回家带上一把耙子出门,在家宅附近晃悠一会,很快便能收获一大捆,带回家烧柴备用。我出生时家里已经用上了燃气灶,我并没有经历过扒芒萁的童年,倒是幼时回
期刊
2003年12月中旬,东北季风正在珠海荷包岛附近海域停步。黑夜寂静,舒俊在岸边往海面望去,看不出有何异样,他带着装备,窸窸窣窣地坐上皮划艇,划桨驶向大海。漆黑的夜里,舒俊划着小艇,仿佛闯入一条落在人间的银河。每当他的船桨侵入水中,都会激起海面一片荧光涌动,船桨从水中抬起,又带出一张荧光水帘。“海面泛着蓝紫色的荧光。我盯着船桨上的水滴落入海面,连水珠都是荧光色。后来《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记》电影上映,电
期刊
这个年代这个城市,有那么多情绪,纠结错乱,漂浮不定    达明在大婚前夜,邀掌珠共进晚餐。说,很久没吃过你做的红烩泥肠。  掌珠轻笑,问他如何脱身?  他说,安琪今晚住娘家,陪双亲。凌晨5时上新娘妆,9时我带车队浩浩荡荡迎娶。我的意思是说,明晨8时之前,我有一夜自由。肯不肯陪一个将上镣铐的人,度过最后的好时光?  掌珠扑哧笑出声来:你看我像不像这么菩萨心肠的?  日行一善,你一向有慈悲心。达明在电
期刊
最好别惹我    我干嘛要喜欢小虫,我也不知道,也许只是因为他在“水晶城”里对“冰雪”说,我们是一对最般配的老头老太太。我说我50了。他说,正好,我比你大10岁,来段黄昏恋怎么样﹖我说,你别臭美了,我有陈北。  是的,我有陈北,那个冰城长大的孩子。在大学古堡般的图书馆里,不动声色地将面包放在我的书本上,然后为了爱情和money,远赴新西兰留学和打工的纯情男孩。我有什么理由不爱他。  情人节那天,我
期刊
一个年仅18岁的打工妹在给一个文化人家当保姆时,和浪漫的男主人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而被女主人逐出家门。后来夫妻双方又达成荒唐的协议,让小保姆回来,但不能出头露面。    能在文化人家当保姆是她的荣幸    王芳姑娘生长在辽宁铁岭市开原农村,不仅聪明伶俐,长得也水灵,脸白得就像一块没有半点杂质的玉片儿。令人惋惜的是,因家境贫寒,王芳高中没念完就辍学了。然而,王芳毕竟是个要强的女孩,她要进城打工,目的不
期刊
通过眼前的这张照片,我们可以看到:海面停泊的船只,远处的山峦。相隔177年,我们有幸能和法国摄影师于勒·埃迪尔(Jules ltier)一起,凝视澳门南湾码头前的海面景象。当林建军端详起这样照片时,他发现了一个秘密:“这是横琴山!”林建军有些兴奋地指着画面上灰色的山影介绍道,“澳门和横琴同时出现在中国第一批照片里,太有意义了”。林建军解释,这批照片历史久远,仅凭照片画面读的到信息非常有限。人们通过
期刊
冬天的清晨姗姗来迟,早上六点,城市尚未完全苏醒,位于珠海电视台内的食堂厨房里已是灯光明亮。热气腾腾的蒸笼,不时泛出火苗的炒锅,大厨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主厨林育宏,人称五哥,这是珠海的餐饮行业中一个熟悉的名字,只要一称呼五哥,大家都知道是谁。“在家排行第五,从小就做厨师这一行。” 林育宏解释他的名字。林育宏的家人与亲戚从事餐饮行业,他从小受到家族熏陶,对烹饪有强烈的兴趣,小时候就已经开始在村里售
期刊
在我的生命中曾有过一段很惊险、很恐怖的经历,虽然只有短短4天时间,但那一幕幕画面却清晰地刻在我的脑海里,每每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幸好,我用智慧救了自己。  当年,我还是个年纪轻轻,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在美国亚拉巴马彭多列敦自动雪撬公司任职。这是一个规模较大的公司,而我仅是其中一名普通职员。很巧的是,我与公司总裁彭多列敦长得颇为相像,偶尔有人把我称为“总裁”,我总是暗暗好笑。当然,熟识的人是绝对不会弄错
期刊
唐振被分到学校时还是个愣头青,同人说话就脸红。来校报到那天,大家说,当老师了,脸红的毛病可要改。唐振脸又一红,说:“谢谢。”  唐振工作很积极,早自习准时去辅导;晚上也总是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教案,考卷翔实清楚,大家反映都不错。只是他不太合群,有时年轻老师凑在一起打牌,正碰上三缺一,临 时拉他凑个数,他总摆手:“不会不会”脸一红,快步就往外走,拉也拉不住。他常爱一个人上山头转悠,面对天边的落日出
期刊
比克斯比夫妇住在纽约市一个小公寓里。比克斯比先生是位牙医,收入一般。比克斯比夫人精力充沛,她每月一次登上火车去探望巴尔的摩的老姨,而且总是在星期五下午。她在老姨家住一晚,第二天返回纽约为丈夫烧晚饭。比克斯比先生知道妻子很爱她老姨,剥夺她们每月一次见面的快乐是不近人情的。  然而,后来她老姨成了比克斯比夫人偷情的借口。第三者是一个上校。上校极富有,他没有妻子和家人,只有几个谨慎忠实的仆人。  8年了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