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双双竞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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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丈夫是市公安局局长,妻子是省海事局党委书记,谁会想到这样一对高官夫妇之间,私下里竟然搞起贪污受贿的“比赛”。
  
  丈夫败北:夫妻比赛谁是家庭“功臣”
  
  韩健1956年6月出生在哈尔滨市道里区一个普通市民家庭,1978年高考恢复后,他考取了原黑龙江省交通学校,在学校里认识了比他小3岁的卢晓萍。毕业后,韩健分配到黑龙江省交通厅的下属单位任交通稽查员,几年后,他觉得当小稽查员油水太少,又通过关系调到省公安厅交警总队。在交警总队,他从小科员干起,一步一个台阶,终于当上了交警总队车管处副处长。
  卢晓萍比韩健迟一年毕业,毕业后一直在黑龙江省交通厅工作。结婚后,卢晓萍的仕途一直很顺利,她从股长、科长、副处长一路走过,1996年初被任命为该厅财务处处长。
  虽然车管处副处长级别不算高,但因为车管处负责全省车辆的牌照发放等工作,韩健时常从中做些“小动作”,比如违规发放牌照、放松报废车辆年检等等,所以获益颇丰。不过,与实权在握的交通厅财务处处长妻子相比,他还是差了很大一截。不久前,他和妻子因为家务事发生了争执,卢晓萍说:“从职务到收入,我都不比你少,家务事凭什么就该女人干?”自称是“女强人”的她想了想后提出:这个家是夫妻双方的,为了公平合理,应该谁对家庭的“贡献”小,谁就把主要精力放在家里。韩健觉得这还算公平,当即表示同意。谁知一盘算,他一年的收入还不到10万元,而卢晓萍基本上每个月都存款一两万元,一年就往家里的存折存进20多万元。面对这样的事实,韩健一下子蔫了,他觉得自己是大男人,官比妻子小,收入也没妻子多,真是太窝囊了!但该弄钱的门路他都想遍了,贪到的钱他全交给了妻子,可就是没妻子多,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他只好认输。
  尽管嘴上没说什么,韩健心里还是不服气,他暗暗跟妻子较劲,总有一天,自己的收入一定要比妻子高,只有这样才能找回男子汉的尊严。
  有一天,韩健从儿子的少儿读物上看到战国时期《田忌赛马》的故事,眼睛马上一亮: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何不拿一点收入去跟领导搞好关系,争取升官?如果升了官,虽然这一年的收入比妻子更低,但明年后年的收入不就上来了?于是,他连续几个月,除了工资,没往家里拿一分钱。
  果然,一年之后,韩健就当上了车管处处长,成了说一不二的一把手。正如韩健事先预料的那样,手里的权大了,钱也就来了,很快,他的收入赶上了妻子。
  
  事实说话:局长书记谁有油水
  
  1999年春季的一天,某市公安局领导李某到省城找韩健办事。李某出手十分大方,花了7000多元请韩健吃了顿“便饭”,饭后又花几千元请他洗了牛奶浴,还要请他到西郊的高尔夫球场去“耍几杆”。韩健开着旧桑塔纳跟在李某的凌志车后面,心里忽然产生了自卑心理:看人家混的,虽然自己在省厅工作,跟李某级别差不多,但人家毕竟是“一方地主”,开着凌志车,出手如此大方,跟人家比,自己一年仅仅几十万元收入,到现在还开着破桑塔纳,实在不值一提呀!忽然,他想到,以自己现在的级别,如果下到市局,最少能弄个局长当当,如果那样,自己也就成了“一方地主”,一定比现在滋润得多。
  回到家里,韩健把自己的想法跟卢晓萍说。卢晓萍觉得有道理,因为不管怎么说,市公安局局长手中的实权也比省厅处长的权力大。但是,如何才能达到这个目的呢?夫妻俩想了很多办法,送出去不少礼,但因为种种原因,韩健一直没能达到目的,他甚至想到了放弃。
  谁知就在这时,刚刚升任黑龙江省负责组织干部工作的省委副书记韩桂芝(后因犯罪被判处无期徒刑),为一个亲戚买黑车的事让秘书跟韩健打招呼。紧接着,她又为一个朋友的工程款让秘书跟卢晓萍打招呼。韩健夫妇因此看到了新希望,认为这是接近韩桂芝的好机会:韩桂芝是分管组织干部工作的省委副书记,一旦跟她拉上关系,还有啥办不成的事?于是,两人完全按照韩桂芝的意愿,帮她的亲戚朋友办成了事。事成后,他们不仅没收托请人的好处费,反而带着2万美元的厚礼去“感谢”韩桂芝。1999年底的一天晚上,两人壮着胆子敲开韩桂芝家的门,把韩桂芝托办的事汇报一番。见韩桂芝很满意,精明的卢晓萍干脆来个借坡下驴,借口丈夫也姓韩,张口就要认韩桂芝为“干妈”。韩桂芝沉吟不语。卢晓萍对丈夫使了个眼色,两人突然双双跪在韩桂芝面前,不管她是否愿意,张口就叫“干妈”。韩桂芝这才点点头,笑着说:“好吧,我刚调来哈尔滨,在省城没几个亲戚,我就认下你们这对干儿子和干女儿了!”就这样,韩健夫妇成了只比他们大几岁的韩桂芝的干儿子和干女儿。
  韩健和卢晓萍开始时一直没提调动的事,但逢年过节必定去拜访韩桂芝,先后送给韩桂芝人民币4万元,美金2.4万元及价值人民币2.4万元的中华牌香烟一箱。时间一长,韩桂芝倒有些过意不去了。2000年春节后的一天,当韩健夫妇再次给她“拜晚年”时,她主动问:“晓萍呀,你们认我这个干妈已经很长时间了,我也没有什么好处给你们,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就说吧。”卢晓萍见机会来了,提出想让韩健“下基层锻炼锻炼”。这样的事,对韩桂芝来说只是打个电话的问题,她痛快地答应了。很快,2000年4月,韩健调往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任公安局局长。
  韩健就任局长后感到单位经费有些紧张,难以开展工作,一次回家,他把这事告诉了妻子。卢晓萍觉得,丈夫现在当了手中有更大实权的官,不能让他看不起自己。她竟然没有跟领导打招呼,就私自动用公款,一次就自作主张拨给丈夫所在单位150万元,让丈夫拓展工作。她把省交通厅财务处变成了自己的私人“钱柜”。
  韩健上任不久,牡丹江市公安局交警支队原支队长张某,为其弟弟竞聘该市公安局某分局治安支队副支队长、其妹妹竞聘该市公安局某分局办公室副主任,他先是一次性送给韩健10万元。弟弟妹妹被提拔上岗后,他再次送给韩健10万元以示感谢。
  市公安局某分局一派出所原所长安某,被提拔为某分局副局长兼派出所所长。安某为了对韩健表示感谢,来到韩健的办公室,将装有1万美元的信封交给了韩健。
  市公安局交警支队原政委张某,想捞个有实权的职务干干,送给韩健20万元后,韩健很快将他调到一个分局任局长。
  市公安局某支队原支队长王某,多次向韩健行贿,共16万元……
  除了受贿,韩健还大肆贪污,他竟然将被公安局没收的五辆走私车私下卖了,然后将86万元卖车款装进腰包。这样一来,韩健的收入大幅度上升,交给妻子的钱很快就超过了妻子的收入。
  见丈夫对家庭的“贡献”已超过自己,卢晓萍当然不甘落后。但省厅财务处处长显然没有市公安局局长的油水足。怎么办?为了能“赶超”丈夫,卢晓萍干脆利用职务之便,以收入现金不入账等手段,直接贪污公款。2000年12月和2001年3月,她以购置设备、支付工程款的名义,将省交通厅的55万余元和100万元公款转至某公路勘察设计所及某市交通局,让对方弄出现金,然后将110万元据为己有。2001年2月,卢晓萍为本单位购丰田吉普车,一次就贪污公款11万元。她还以代他人催要工程款和为下属单位拨款的职务之便,大量收受贿赂。她的钱只要进账就是大笔,每次得手后,她都打电话给丈夫,让丈夫回家,然后在丈夫面前大肆炫耀,并大大咧咧地躺在沙发上什么事都不做,让丈夫好好伺候她。
  卢晓萍觉得,自己在财务处处长的位子上捞的钱已经到位了,要想进一步多捞钱,赶超丈夫,就必须当更大的官。于是,她进一步加强与“干妈”韩桂芝的联系,在韩桂芝的“操作”下,2002年底,她当上了黑龙江省海事局党委书记。这样一来,就凭自己手中的官帽子,她每年也能弄到上百万元。
  就这样,韩健夫妇双双“比翼齐贪”,家中存款数额像发高烧一样往上蹿,很快就达到了八位数。
  
  判决清楚:谁贪得多谁坐牢更久
  
  工作中,韩健夫妇比赛贪污受贿;生活中,有些事情难分彼此,但他们连这样的机会也不放过比高低。2003年春,卢晓萍的母亲去世,仅收受礼金就98万余元。事后,韩健觉得有些人,特别是公安系统的人来送礼,是冲着他的面子,所以收到这么多钱,至少应该有他的一半功劳。卢晓萍却认为,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去世,人家才送钱来,因而应该全部算作她对家庭的贡献。就这样,老人尸骨未寒,他们两个竟然为这件事争吵了起来,一时难分输赢。
  2003年夏,他的儿子考上了大学。当时,韩健和卢晓萍的单位都有人送礼,但很多人觉得韩健的岳母不久前去世,自己刚刚送了厚礼,这次只要意思一下就行了,所以最后韩健夫妇只收到礼金24万元左右。卢晓萍把这笔钱以儿子的名义存入了银行,同时对丈夫说:“上次我妈去世收到了将近100万元,这次你儿子升学只收了20多万元,这下你该承认上次人家送礼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了吧!”这事虽然让韩健很生气,但他无话可说。然而不管怎么说,他们觉得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家庭大业,有点争议是很正常的。
  2003年夏,他的单位要盖一栋宿舍楼,为了能从中多捞点钱,韩健故意分多次批付工程款。工程老板明白,每拿一笔工程款都要“出点血”,这是“规矩”。到了后来,韩健干脆每次批工程款时就直接从中扣除自己“应得”的好处,把钱划到自己的个人账户上,结果那栋造价460多万元的宿舍楼,他竟然从中拿到了近80万元的好处费,占工程总造价的六分之一还要多!
  在牡丹江市大捞了一番好处之后,韩健又开始有些不过瘾了,他觉得还要花些本钱去捞更大的官,那样才能得到更大的好处,再说妻子现在的官已经比他大了,这让他觉得很没有面子。于是,他在妻子的陪同下,再次加强对“干妈”韩桂芝的攻势。
  在韩桂芝的“操作”下,2004年初,韩健梦寐以求的升迁终于又有了着落,组织上找他谈话,准备将他从牡丹江市调到另一个较大的城市任公安局局长。表面上看这次调动只是异地平调,但组织上谈话时已透露,他调任该市公安局局长后,还将在市政法委兼任职务,这样一来,他便可以晋升为副厅级。很快,韩健按照组织程序被列入了提拔名单,然后向社会公示。本来韩健多少还有些担心,他害怕在这个关键时候会“出事”。但一系列程序履行后,并没有出任何差错,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而,让韩健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2004年2月28日,韩健交接完牡丹江市公安局的工作,驱车赶赴哈尔滨准备办理走马上任的手续。这天下午,他忽然接到省纪委的谈话通知。从那天起,他再也没有露过面,紧接着就被“双规”了。五个月后,卢晓萍也被有关部门“双规”。
  据检察机关查证,韩健和卢晓萍的夫妻共同财产,扣除合法收入及非法支出外,合计人民币2150万余元,远远超出正常收入,韩健和卢晓萍均不能说明其来源,另有人民币434万余元系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款,也属非法所得。2005年11月21日,鉴于卢晓萍在“双规”审查期间主动交代了一些检察机关尚未掌握的问题,并举报了一些犯罪线索,有重大立功表现,且案发前主动退回大部分赃款,法院依法对她减轻处罚,她被哈尔滨市中级人民法院以贪污罪、受贿罪、行贿罪,从轻判处有期徒刑八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55万元。
  三个月后的2006年2月16日,韩健因犯受贿罪、行贿罪、滥用职权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数罪并罚,被哈尔滨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至此,这对高官夫妻靠用比赛捞来的钱,最终以一场空谢幕……
   (据《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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