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体验:一个人的“戏剧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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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火车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九点半,初到上海,人生地不熟,看着立交桥下的满目霓虹不知所措,街上的人潮川流不息。这里,连空气都是陌生的……
  
  一、最幸运的是没有把自己搞丢
  
  2008年1月下旬,刚刚过完新年的我独自乘上从义乌开往上海的列车,前往上海戏剧学院的考点,参加艺术类专业课考试。
  期末考试的成绩如同一片阴云笼罩着我们全家,六门考试不及格使我离大学异常遥远,迫不得已之下我听从了家人的安排,去上戏参加艺术类“播音主持”的考试,希望以此弥补文化课的不足,拿到大学的通行证。
  下火车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九点半,初到上海,人生地不熟,看着立交桥下的满目霓虹不知所措,街上的行人川流不息。这里,连空气都是陌生的。
  坐出租车赶到上海戏剧学院门口,已经是夜里十点一刻了,打开钱包准备付车费,却突然发现钱包里整整三千块现金不翼而飞了!该死!我死死地咬住下唇,上海冬天特有的湿润而寒冷的空气顷刻间钻入我的羽绒服里。
  在司机疑惑的目光里,我费力地掏出妈妈为我贴身藏在内衣里以防万一的“救命钱”,付了车费,我全部的家当就只剩下了两百元钱和一只手机!
  手机响了,是妈妈发来的询问短信。我告诉她我在学校旁边的宾馆里正准备睡觉,一切安好。盖上手机盖,我默默走进上戏校园,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虽然已是晚上,到处都是人。一问才知道,这些都是彻夜排队报名的考生和家长。
  接下来的七天,我该怎么过?
  
  二、夜宿上戏校园去挣钱
  
  排队的时候,一位家长迎面走来,手里拎着一个装满零食的塑料袋。走到旁边不远处的队伍时,他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包薯片,递给排队的儿子,这一下,排队的学生羡慕的目光,一下聚焦在那包薯片上。
  突然眼前一亮,没钱了我可以自己赚啊!这不就是个好机会吗?
  我飞跑到校门外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毫不犹豫地用口袋里一半的钱买了薯片、饮料和其他零食,再用高出整整两倍的价钱,在排队的同学中兜售。考艺术的学生一般家境都不错,十块八块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算钱,三四个小时后,几十包零食和二十瓶饮料全部卖完,加起来,我有了五百元!
  为了赚钱,我牺牲了自己在队伍里的位置,只有重新排在最后。也许是火车坐得太久,也许是卖零食累的,不知不觉,我竟睡着了,而这一觉就睡到第二天天亮。早上醒来的时候,往身后一看,顿时被吓倒了,长长的队伍已经排出了学校大门。周围有人举着“代排队伍,一人二十”的牌子在招揽生意。
  我盯着那个在半空中晃来晃去的牌子,盯到我眼睛再也不动了的时候,我从包里拿出笔和笔记本,写下“代排队伍,每人十元”大大的八个字,高举在人群中。第一次,我体会到了女生的竞争优势,再加上价格便宜,找我排队的学生和家长,明显比其他人的多。一番辛苦下来,一百二十元进账。
  
  三、“非权威顾问”的真功夫
  
  交完报名费,手上还剩下了520元,基本的“生存”总算是有了一点保障。
  接下来,首先我要解决住宿问题。学院旁边的旅馆早已暴满,好不容易在一个步行30分钟路程的地方找到一家,房费180元一个晚上,这已经算是很便宜的了。而这意味着,我就算不吃不喝也只能在这里住两天。
  前台收银员要我交500块押金,我咬了咬唇说我是来艺考的,钱包丢了,能不能一天一天地付。小姑娘还算通情达理,算是同情我,答应了。
  虽然暂时有了落脚之地,我心里却一点也没轻松,不停地盘算着怎么才能凑到后天以后的房费?夜晚,无所事事的我心事重重地在街上闲逛。“夜上海”的美丽名不虚传,霓虹变幻,车水马龙,沿街的店铺商家绵延不绝。
  在一家化妆店门口,我停住了漫无目的的脚步。门上贴着的一张A4纸吸引了我,他们正在招聘“化妆师”。小姨家里就是开化妆店的,那是我喜欢的一个地方,去了就常跟在小姨后面,玩耍兼打杂,看她魔术般把一张张普通的脸,画得漂亮无比,不太忙的时候,小姨也很乐意教我一些化妆的方法和心得,这让我一直是女生里的“非权威化妆顾问”。
  何不去试试?怀着试一试的心情走进店门,告诉店主我的状况,想来试试打几天短工。店里忙得不可开交,估计正缺人手,店长把我上下来回看了几遍,找了个模特,让我当场为她化妆。我用粉扑为她均匀地打上一层粉底,用眉笔细细画眉,用眼线笔勾勒她的眼睛,用睫毛刷刷长眼睫毛,选择粉红色的眼影和腮红,偏浓的唇彩,很快,一个靓丽的妆容就展现在眼前。
  店主很满意,当场就同意了,兼顾我的时间,按化妆的个数算钱,每化一个八元钱,每天一结算。
  
  四、“化”出一个新目标
  
  第三天一早,我先去上戏参加播音主持的初试,吃过中饭去化妆店。店里忙碌极了。这里离上戏不远,因为考试要求女生都要化淡妆,周围又只有这一家化妆店,很多学生都选择来这里,价钱自然也水涨船高,一个妆五十元。
  我忙得焦头烂额,一天化了十六个,赚了一百二十八块,房费有了!
  夜里回到旅馆,躺在床上,一个念头突然蹦了出来:化一个妆能赚五十元,而我只能拿八元,为什么我不自己去赚呢?上戏的考试才刚刚开始,有的是“顾客”。
  早上一起来,顾不上吃早饭,我就跑出去找卖化妆品的专柜。凭借从小姨那里“偷来”的经验,选择了一些效果好价位又不高的产品,然后在上戏门口,找一个地方,贴上“考试化妆”的一张纸招牌,生意开张。第一位来的学生被我当做了活广告,免费。
  这一天考的正好是表演系,对形象要求比较高,我把自己那一点看家的三脚猫功夫全拿了出来,为每一个同学都化得很细心。除了赚钱,同为考生,也多了种所谓的“惺惺相惜”。一天下来,赚到的钱再也不用我去想钱的事了!
  两天后,是我的考试时间,最终,我没有通过“播音主持”的复试。回到学校,经历了半年的高三生活,在今年的高考中我“壮烈牺牲”。然而,有了那样的一段经历,学校和高考,于我不再是那样厌恶。除了我喜欢的播音主持专业,上海戏剧学院还有一个“化妆专业”,那里,成为了我的新目标。
  上戏,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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