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跟我一起上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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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5月初,我的同班女同学方佳(化名)开始求职,但很不顺利,被不下十几家单位拒绝。人家的理由很充分,女生入职后会结婚、生子,不可能有稳定的工作心态。所以,他们更愿意录用那些年过三十、已婚生子的女性。
  方佳虽不算优秀,但长得清纯干净,为人和善简单,是我喜欢的那类女孩。我暗恋她已近一年,却苦于没时机表达。一天黄昏,在校园的大门口,我看见她向我这边走来,就情不自禁地迎过去。近前一看,她一脸的沮丧,我刚想问怎么了,她的眼泪竟滚滚而下。
  原来,某品牌化妆品公司看中方佳的外表,想聘她做新产品推销专员。但到最后一关,还是被老总给PASS了,还是那老掉牙的理由,她是女性。我一听,忙装出愤怒的样子,说这样清爽的女生不用,难不成让糙老爷们搞推销吗?
  这话可能戳到了她的泪点,好家伙,泪珠由滚滚变成了喷涌,真真一个雨打桃花。我的心一动,机会来了啊!我马上掏出纸巾递过去,小声说:“没吃饭吧?走,一起找地坐坐吧。”她接过纸巾,一边擦眼泪一边轻轻点了个头。
  我一直都是校园骄子,学业优异,学生干部,据说还是很多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但在追女孩这方面,我比柯腾(电影《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中的男主角,编者加)还不靠谱。心里是满满的,嘴上却空空。这回,暗恋的女孩受挫了,又单独坐到自己的对面,这等机会要是再放过,那我真就是个大脑残了。
  看着方佳哭够了,我有了主意,非常认真地说:“我想帮你,不带任何附加条件。”她一惊,愣愣地看我,我接着说:“已有五家大公司来学校要我了,以我现在的实力,有权向他们提出要求。我想把录用你当成一个条件,你别误会啊,我只是想帮到你。我们做个假情侣,试用期一满,假戏就结束。”
  我和方佳都知道,用情侣关系捆绑求职,是当下非常流行的求职方式。不过,成功的很少,只有少数非常优秀,在用人单位无可替代的男生,才能将女友“捆绑”应聘。方佳缓过神后,摇头说:“不行,这样会拖累你的。你那么优秀,我却……”
  我急了,压在心头的话脱口而出:“我说过,没有任何附加条件,你千万别有压力,是我完全自愿的。真爱是不需要回报的,我喜欢你,已经有一年时间了。为喜欢的人做一把事,不管结果如何,都不枉暗恋一场,你给我这个实现愿望的机会吧。”
  方佳再一次愣住了,可能没想到,一个校园王子竟对她情深如许吧?她的眼神告诉我,她有些惊喜又有些迟疑。最后,她用清澈的目光看着我,认真地说:“给我一天考虑时间,明天告诉你。”
  第二天,方佳如约而来。她说:“我想了一整夜,决定接受你的美意,搭你这只大船出海。”我激动得满脸通红,不知说什么好。接着,她又给我一个更大的惊喜:“没想到你这么痴情,没有一丝功利目的。我不想做假情侣,做就做真恋人。”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但我没有乱阵脚,而是迅速冷静下来,说:“我不会趁人之危,等顺利录用后你想和我谈恋爱,我会非常高兴的。但现在,我不接受。”她的目光更加清澈了,死死地盯着我说:“不做真正的情侣,我就不接爱你的帮助。”
  再装就是不知好歹了,于是,我俩用这种特殊的方式,成为一对真情侣。
  我的实力很快就搞定一切,7月,我和方佳一起到一家大公司上班了。
  一个月后,我俩第一次分头出差独立开展工作。我去了深圳,她去了南京。那一周里,我俩每晚都通电话,一起分析研究遇到的问题,共享入职感受。我俩的智慧应付工作游刃有余,所有难题都一一化解,圆满完成了任务。总经理在全员大会上,称我俩是公司成立以来,表现最为出色的情侣员工。到了第二年的1月,试用期一过,我俩马上转为正式,并分别得到了重用。
  方佳显得很兴奋,又是吃饭庆祝,又是拥抱索吻。可我的回应却很冷静,因为我还搞不准她是否真的爱上我。捆绑入职的功利前提,让感情从一开始就带着疑惑。我是大男人,我不想戴着趁人之危的帽子获得女孩的芳心。于是,我对方佳说:“当你真正爱上我时,我才有资格享受爱情。”
  我明显感到方佳的失望,她低下头,半天才说:“我是真心跟你相处的,谈恋爱谈恋爱,不交流不沟通,就会变成温吞水,你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吗?”我想了想说:“大道理我都明白,放心,我不会让水继续温下去的。”
  尽管我俩情感交流有了障碍,但在工作上,还是珠联璧合的。在我们公司,一流推介员多数是男性,为数不多的女性,又都靠家庭占有的社会资源取胜。方佳没有任何背景,全凭她的知性、品位、学识和敬业站稳脚根。于是,她在推介专员的岗位上显得很出色,成为很多男同事眼里、嘴上爱慕的对象。
  方佳的顶头上司叫秦安(化名),是位热情似火,感染力极强的男人。他很喜欢方佳,创造一切机会和她在一起。四月的一天,秦安终于找了一个非常恰当的理由,与方佳一起去杭州推介新产品。工作异常艰苦,同行竞争甚为惨烈。秦安用他的经验、智慧和果敢,打败了所有对手,出色完成了任务。
  杭州归来,已是六月。我约方佳,她常以忙来婉拒。约来约去终于见了面,她以前那热烈期待的目光,现在变成了心不在焉。我暗中观察她,发现她常跟秦安在一起,有时是工作需要,但有时属于情不自禁。有一次,我跟踪俩人来到公园。夕阳之下,安静的林荫路上,两人并肩漫步。远远看上去,就是一对般配养眼的恋人。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强忍心痛离开了。
  方佳和秦安的暧昧关系,很快就在公司传开。因为她是以我的女友身份捆绑入职的,所以,我身边的同事让我多个心眼,别作感情冤大头。一位年过四旬的大姐还愤愤地说:“现在的女孩子,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依我看,她就是把你当跳板。现在好了,成了领导的红人,站稳了脚根,自然要攀更高的枝了。”
  整个一星期都没方佳的动静了,我决定在周末晚上,到她租住的房里打探情况。毕竟,在公开场合和道义上,我还是她的正牌男友。
  选在晚7点30分,我敲开方佳的房门。进门一看,秦安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惬意地听着音乐。厨房里,小火温着砂锅,飘出淡淡的肉香。这一幕强烈刺激了我的神经,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揪住秦安的衣领,吼道:“你是谁,敢在我女人的房间里!”秦安护住自己的脖子,不屑地说:“别自作多情了,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们是冒牌情侣。”
  这话像鞭子一样抽在我心上,长时间的心理负担,患得患失的情感感受,终于被逼到临界点,我抬手给了秦安一巴掌,然后飞似地冲进厨房,操起案板上的菜刀,迎着秦安砍了过去。
  在方佳和秦安的阻拦下,这一刀没砍中。也算万幸,我们一起躲过了一场灾难。我没勇气再在公司做下去,三天后递交了辞呈,八天后,离开了这片伤心地。
  【编后留言】把爱情和就业捆绑在一起,真够中国特色的。用功利为诱饵赢得爱情,用报恩心态对待爱情,这种奇怪的情侣,与职场、与当事个体,都是一种负能量。这是一条走不通的痛苦路,年轻人,请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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