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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为了解当下国家领导人称谓语的使用在大学生群体中的基本面貌及各类称谓语的受欢迎程度，我们以习近平及其夫人彭丽媛为例，采用整群抽样的方法和问卷调查的形式，对安徽农业大学对外汉语系的66名在读本科生展开了全面调查。结果显示，最受大学生欢迎的领导人称谓语分别是“习大大”和“彭麻麻”，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当下领导人的亲民形象以及大学生群体对于领导人、对于政治生活的态度与诉求。
关键词：领导人；称谓语；“习大大”；“彭麻麻”；调查
中图分类号：G645.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 — 2234（2017）03 — 0167 — 04
一、引言
随着网络时代的到来和人们交往活动的日益频繁，针对党和国家领导人的称谓语使用逐渐成为社会语言生活中的新课题。大学生对领导人称呼方式的转变，更是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社会青年群体对领导人的诉求和态度。称呼方式的多样化和俚俗化则反映出当下领导人的亲民形象和表率作用已渐渐深入人心，并对大学生群体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为此，我们围绕“对习近平总书记及其夫人彭丽媛的称呼方式”这一热点问题，运用社会语言学和语用学的相关理论，针对大学生群体开展了一次关于领导人称谓语使用情况的调查与研究，旨在分析新生的语言现象，探讨语言生活与政治生活的联系，并为大学生群体在社会交際中更好地使用领导人称谓语、选择適合自己身份的称呼方式提供借鉴与指导。
二、调查对象与方法
一般认为，称谓语的正确使用与普通话的标准程度密切相关。〔1〕 在此基础上，本次调查以安徽农业大学人文社科学院对外汉语系的66名在读本科生为例，采用抽样调查（整群抽样）的方法和问卷调查的形式，集中抽取了该校普通话水平普遍较高的对外汉语系学生作为研究对象，旨在初步了解当下国家领导人称谓语的使用情况在大学生群体中的基本面貌及其受欢迎程度。调查中，我们在全系范围内，共发放问卷70份，回收有效问卷66份，回收率达94.3%。由于是无记名调查，故无法对问卷填写人的性别、年龄、家乡等基本信息进行分类分析，只能得到代表总体的统计数据。
问卷内容包括两个问题：（1）以下对于习近平的称呼中你最喜欢及最常用的分别是哪几个？（请按顺序分别写出最喜爱和最常用的三个，至少写一个，并简要说明理由）该问题设置的备选答案有：习主席、习近平同志、习伯伯、习大大、习先生、习总书记、近平同志、其他（须另行填写具体称谓）。（2）以下对于彭丽媛的称呼中你最喜欢及最常用的分别是哪几个？（请按顺序分别写出最喜爱和最常用的三个，至少写一个，并简要说明理由）该问题设置的备选答案有：习夫人、习太太、彭阿姨、彭妈妈、彭麻麻、彭女士、彭丽媛同志、其他（须另行填写具体称谓）。
调查结束后，我们对回收的66份有效问卷进行了整理，发现两个问题中“常用称谓”部分的数据均不完整，无法进行全面的统计分析。最后，结合大家的回答，分别整理出了大学生群体对于习近平和彭丽媛称呼语的使用及其喜爱程度之间的关系，并对每一种称呼语及其不同的喜爱程度都作了详细的人次统计，以期从社会语言学和语用学的视角对统计结果展开深入讨论。
三、统计结果及其分析
（一）关于习近平的称谓语使用情况统计及分析
从表1、表2中可以看出：
1.“习大大”是受欢迎程度最高的称呼语，在“最喜爱”中出现的频次为53次，占比约为80%，远远超出其他各项称呼语。三种喜爱程度的总和也是“习大大”最高，达到61人次，说明大部分被调查者无论喜爱程度如何，都基本可以接受“习大大”这一称谓。
2. 大多数被试者并不倾向于将“习大大”作为备选项。与之相反，选择“习主席”作为“备胎”的比例较高，人次分别为29和19，远高于“习大大”的7和1。与上一条结果对照分析可知：大多数大学生最喜爱使用“习大大”，第二或第三喜爱的称谓则以“习主席”居多。当然，“习主席”这一称谓三种喜爱程度的总和也相当之高，仅次于“习大大”，达到51人次，同样说明了大部分被调查者无论喜爱程度如何，都基本可以接受“习主席”这一称谓。
3. 喜爱“习总书记”这一称谓的占比也不低，总人数达21人，尤其是“第三喜爱”的选择数更是达到15人次，仅次于“习主席”，这说明一部分大学生愿意以“姓 职衔（总书记或主席）”这一形式作为备选的称呼语来称呼习近平。
4.“习伯伯”的喜爱人次总体较少，但选择“第二喜爱”“习伯伯”的人数相对较多。而“习近平同志”和“近平同志”喜爱人数相差无几，合计分别为8和7，占比都很小，可见大学生群体并不倾向于用“同志”来称呼习近平。表1中受欢迎程度最低的称呼语是“习先生”，合计仅为5人次。
5.“其他”项的分布情况在表2中作了详细统计。可以看出，绝大多数同学喜爱的“其他”称谓是“习近平”，且多为“最喜爱”或“第二喜爱”，可见某些大学生倾向于以直呼其名的方式称呼领导人。而表2中代表“其他”的另外几种称谓如“习哥”“老习同志”“小习同志”等都只是偶尔出现，不具有代表性和典型性。
（二）关于彭丽媛的称谓语使用情况统计及分析
从表3、表4中可以看出：
1. 除了“其他”项以外，受欢迎程度最高的称呼语当属新生网络用语“彭麻麻”，共计出现32次，其中以“最喜爱”和“第二喜爱”为主，各15次，而仅有2人次选择了“第三喜爱”的选项，这一点与“习大大”的情况有些类似，说明大多数学生并不倾向于将“彭麻麻”作为称呼的备选项。
2. 仅次于“彭麻麻”出现频率的称谓是“习夫人”和“彭妈妈”，两者虽然总数接近，但细节表征却刚好相反：前者以“第三喜爱”为主，后者以“最喜爱”和“第二喜爱”居多。再次是“习太太”，选择该称谓三种喜好程度的人次是所有称呼语中分布最为平均的，分别为7，6，7。
3.“彭阿姨”和“彭女士”相对来说使用人数较少，而“彭丽媛同志”的受欢迎程度最低，合计仅为6人，这一点又与习近平的称呼语情况类似，由此可见多数大学生在社会交往中不太乐意使用“同志”这一泛尊称。 4.“其他”项的分布情况在表4中均作了详细统计。可以看出，大多数同学喜爱的“其他”称谓是“彭丽媛”，不仅合计数直追“彭麻麻”，且选择“最喜爱”一项的人数甚至超过了“彭麻麻”，成为表3、表4所有稱呼方式中“最喜爱”出现频次最高的一项。由此看来，无论是习近平还是彭丽媛，在“其他”项中，大学生大多比较习惯于直呼领导人的全名。
5. 另外，表4“其他”项中，“第一夫人”与“国母”两种称呼的使用率也相对较高，这一点与习近平的情况略有不同，且总体而言，大家对彭丽媛的“其他”称呼方式更加多元化，问卷设置的备选答案已不能很好地满足所有被试者的意愿与要求。至于“彭姐”“媛媛”“丽媛妈妈”等称谓虽有出现但频次极低。
总的来看，彭丽媛的称呼语中“其他”项所占比例最大，共计50人次，超过了选择“彭麻麻”的合计人次，且“其他”项中又以“彭丽媛”全名独占鳌头。
四、讨论
1.“习大大”与“彭麻麻”的语用心理探源
根据以上调查结果，从总数上看，“习大大”和“彭麻麻”最受大学生群体欢迎；从喜好程度上看，多数大学生都最喜欢或者至少“第二喜欢”使用这两个称谓。究其原因和使用心理，可能与国家领导人近期的亲民形象以及大学生群体对于领导人的诉求和态度有关：
（1）“习大大”一词最初源于网络。调查显示，大学生群体喜欢使用“习大大”，一方面有“随大流”“跟风”的心态，反映出该言语共同体成员思想尚未完全成熟，易受到社会和媒体影响的特点；另一方面，大学生朋友愿意称呼总书记为“习大大”，也表明了他们对总书记的信任与亲近，更是一种理想化、民主化的态度与诉求的体现。毕竟，心理距离越近，称呼对方为家庭成员或类亲属关系者的可能性越大。而“习大大”的“大大” 在陕西话中正是“大伯、大爷”之义，同时，这一“类亲属称谓”在网络语境下的变体（一说“大大”是网络用语，表示很强大，可能是来自达人的达，即“达达”，后经简化称为“大大”）也恰好满足了大学生群体追求新潮的审美标准。调查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共有40位同学认为他们喜欢称呼“习大大”的原因是“亲切”，占样本容量的60%以上。另外还有一些同学认为“习大大”这一称谓也可以理解成“老大”，代表国之大体，彰显责任之大，观点亦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2）“彭麻麻”一词同样属于网络语言。网络上的“麻麻” 指妈妈，一说正确写法是“嫲嫲”，现多用来代指或称呼妈妈辈。對于喜爱的原因，大部分被调查者表示与“习大大”情况类似，都是深受社会媒体宣传效应的影响，认为该称呼是网络热词，比其他方式来得更为“亲切幽默”“俏皮可爱”，且在一定程度上消除了领导人与公众的距离感。然而也有人认为，这一称呼语流行的本质是在“秀恩爱”，是有意的“作秀”或“炒作”。
2. 关于直呼全名的称谓方式
通过调查我们发现，相当一部分大学生喜好直呼领导人全名，“彭丽媛”全名的使用频率更是直逼“彭麻麻”。在喜爱原因的调查中，许多同学认为直呼领导人全名的方式更加自然，也更符合他们的日常习惯。尤其是彭丽媛，之前一直以著名歌手、明星的身份存在于公众的视野之中，现在成了“第一夫人”，对于习惯直呼明星全名的青年群体而言，一时间的确很难找到既符合大学生身份又不失得体的称谓语替代词去称呼她，只能“勉为其难”地维持原状。
3. 关于“姓 职衔”的称呼方式 〔2〕
“姓 职衔”的形式被认为是较为得体的称呼领导人的方式。比如“习主席”和“习总书记”，在问卷的“原因”部分许多学生均表示，如此称呼似乎显得比较稳妥，不易出错，且能够表达他们对领导人的尊敬之情。这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社会称谓语的定位功能和表情功能，即能够明确区分社会角色与分工的不同，并能够准确传达“职衔尊称”所饱含的尊敬之情。
4. 关于“夫人”、“太太”一类的尊称方式
“夫人”、“太太”等便于显示女性身份的社交称谓虽然有些传统，但也依然被不少大学生继续使用，尤其体现在对于彭丽媛的称谓语使用中。调查显示，约有三到四成的同学愿意使用“习夫人”或“习太太”称呼彭丽媛，并在原因中指出了“身份”这一关键词。笔者认为，“习夫人”、“习太太”等称谓，不仅符合彭丽媛“第一夫人”的形象身份，在正式的社交、涉外场合也显得尤为得体与庄重，更能体现出一种不同凡响、“高大上”的国际范儿。
5.“泛尊称”使用逐渐弱化
“先生”“女士”“同志”等“泛尊称”似乎已有退出大学生言语交际舞台之势，愈来愈不受大学生朋友的青睐，领导人称谓语使用亦是如此。调查显示，大学生较少使用“同志”这一称呼语的原因主要在于“过时”——当今大学生思想较为开放，交际中不太倾向使用政治色彩过浓的称谓语——这一点与张艺（2012）关于高校大学生普通称谓语使用的结论不谋而合；而“同性恋”这一义项对“同志”的使用有一定影响，但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3〕 此外，“先生”和“女士”的低频原因在于其词义色彩过于泛化，在社交场合中几乎可以用于所有的普通民众，因此，将这种“泛尊称”用于党和国家领导人，显然有失“尊重”。
6. 传统“类（拟）亲属称谓语”使用频率较低
与曹旺儒（2014）关于大学生社会称谓语使用的调查结果相反〔4〕 ，在国家领导人称谓语使用中，传统“类（拟）亲属称谓”频率总体较低。虽然“大大”和“麻麻”的本义都是关系很近的亲属，但它们无论从读音还是词语形态上都被“网络化”了，都被赋予了鲜明的幽默元素，符合当代大学生的审美趣味。相比之下，“习伯伯”“习哥”“彭姐”“彭阿姨”等传统类亲属化的称呼方式，不仅显得有些过时，而且明显不符合大学生和国家领导人双方的年龄差异与身份特征。
7. 其他称谓方式探讨
随着网络用语、新词新语的日益发展和社会接纳程度的不断提高，一些不太严肃甚至略带戏谑意味的称呼语也呈现层出不穷的趋势。比如以“老 姓”、“小 姓”或将姓名的最后一个字进行重叠的方式来称呼领导人（“老习”“小习同志”“媛媛”等）其实是一种偏离，并非常规用法。虽然这些称谓形式看似可以缩小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表达亲切之意和佩服之情，但其实并不规范，不符合汉语的语用习惯，同时也不符合大学生使用者的身份。为此，相关部门要给予合理引导，尽量规范大学生的称谓语使用。 此外，部分学生愿意用“第一夫人”或“国母”来称呼彭丽媛，这一点也值得探讨。第一夫人是指“一个国家元首的妻子”，英文是First Lady。从形象意义上讲，她是一种礼仪和身份的象征。为此，大部分第一夫人总是让自己尽量切合传统文化中的社会角色。彭丽媛在这一点上做得无可非议，是当之无愧的“亲善大使”，成熟稳重，优雅大气，足以代表泱泱大国的形象。但用“国母”来称呼她就显得有些言过其实了。众所周知，中国古代称帝王之母为“国母”。孙中山曾任中华民国第一任临时大总统，后被尊称为“国父”；其夫人宋庆龄因享有崇高的声誉和威望，亦被民间尊称为“国母”。调查中部分大学生使用“国母”来称呼彭丽媛，明显不符合对象的身份地位，一方面是一些人心中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在作祟，另一方面则反映了某些公共媒体对国家领导人称谓语的滥用、误用情况较为严重，对青年学生也造成了一定的误导。
五、结语
通过此次针对部分大学生的国家领导人称谓语使用情况的调查，我们发现大学生群体对于领导人的称谓语使用总体呈现多元化和俚俗化的特点，对网络热词的追捧和从众、跟风、随大流的心态是造成这一语言现象的直接原因，而喜好追求新潮与时尚的性格特质则是内在因素。另外，以“习大大”“彭麻麻”为代表的最受欢迎的领导人称谓语，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代大学生开放的胸怀和对政治生活的诉求与态度，而这些属于九零后的独特元素又恰与时下领导人亲民、爱民的公众形象相得益彰，共同构成了国家社会生活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也体现着语言生活与政治生活的水乳交融。
当然，本次调查由于采取整群抽样的方法，样本容量较小，且被调查者所在专业较为单一，也未对其年龄、性别等基本资料进行统计分析，故所得结论可能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因此，本调查结论仅适用于对当前国家领导人称谓语在高校大学生群体中使用状况的预判，以期引起学界同仁对“领导人稱谓语使用”这一社会语言学新兴课题领域的关注。
今后，随着社会生活的不断变迁、网络时代的日益发展以及人们思想认识水平、接纳程度的逐步提高，对于国家领导人的称呼方式将会呈现更加多元化、个性化的发展趋势，届时，也定将涌现出一大批新词新语和新生的语言现象，等待着社会语言学家进一步发掘与探索。
〔参 考 文 献〕
〔1〕〔3〕张艺.高校大学生称谓语使用调查——以安徽某大學为例〔J〕.阜阳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06）：54-57.
〔2〕祝畹瑾.新编社会语言学概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220-227.
〔4〕曹旺儒.大学生社会称谓语使用情况调查分析〔J〕.沈阳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02）：235-237.
〔责任编辑：杨 赫〕
关键词：领导人；称谓语；“习大大”；“彭麻麻”；调查
中图分类号：G645.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 — 2234（2017）03 — 0167 — 04
一、引言
随着网络时代的到来和人们交往活动的日益频繁，针对党和国家领导人的称谓语使用逐渐成为社会语言生活中的新课题。大学生对领导人称呼方式的转变，更是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社会青年群体对领导人的诉求和态度。称呼方式的多样化和俚俗化则反映出当下领导人的亲民形象和表率作用已渐渐深入人心，并对大学生群体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为此，我们围绕“对习近平总书记及其夫人彭丽媛的称呼方式”这一热点问题，运用社会语言学和语用学的相关理论，针对大学生群体开展了一次关于领导人称谓语使用情况的调查与研究，旨在分析新生的语言现象，探讨语言生活与政治生活的联系，并为大学生群体在社会交際中更好地使用领导人称谓语、选择適合自己身份的称呼方式提供借鉴与指导。
二、调查对象与方法
一般认为，称谓语的正确使用与普通话的标准程度密切相关。〔1〕 在此基础上，本次调查以安徽农业大学人文社科学院对外汉语系的66名在读本科生为例，采用抽样调查（整群抽样）的方法和问卷调查的形式，集中抽取了该校普通话水平普遍较高的对外汉语系学生作为研究对象，旨在初步了解当下国家领导人称谓语的使用情况在大学生群体中的基本面貌及其受欢迎程度。调查中，我们在全系范围内，共发放问卷70份，回收有效问卷66份，回收率达94.3%。由于是无记名调查，故无法对问卷填写人的性别、年龄、家乡等基本信息进行分类分析，只能得到代表总体的统计数据。
问卷内容包括两个问题：（1）以下对于习近平的称呼中你最喜欢及最常用的分别是哪几个？（请按顺序分别写出最喜爱和最常用的三个，至少写一个，并简要说明理由）该问题设置的备选答案有：习主席、习近平同志、习伯伯、习大大、习先生、习总书记、近平同志、其他（须另行填写具体称谓）。（2）以下对于彭丽媛的称呼中你最喜欢及最常用的分别是哪几个？（请按顺序分别写出最喜爱和最常用的三个，至少写一个，并简要说明理由）该问题设置的备选答案有：习夫人、习太太、彭阿姨、彭妈妈、彭麻麻、彭女士、彭丽媛同志、其他（须另行填写具体称谓）。
调查结束后，我们对回收的66份有效问卷进行了整理，发现两个问题中“常用称谓”部分的数据均不完整，无法进行全面的统计分析。最后，结合大家的回答，分别整理出了大学生群体对于习近平和彭丽媛称呼语的使用及其喜爱程度之间的关系，并对每一种称呼语及其不同的喜爱程度都作了详细的人次统计，以期从社会语言学和语用学的视角对统计结果展开深入讨论。
三、统计结果及其分析
（一）关于习近平的称谓语使用情况统计及分析
从表1、表2中可以看出：
1.“习大大”是受欢迎程度最高的称呼语，在“最喜爱”中出现的频次为53次，占比约为80%，远远超出其他各项称呼语。三种喜爱程度的总和也是“习大大”最高，达到61人次，说明大部分被调查者无论喜爱程度如何，都基本可以接受“习大大”这一称谓。
2. 大多数被试者并不倾向于将“习大大”作为备选项。与之相反，选择“习主席”作为“备胎”的比例较高，人次分别为29和19，远高于“习大大”的7和1。与上一条结果对照分析可知：大多数大学生最喜爱使用“习大大”，第二或第三喜爱的称谓则以“习主席”居多。当然，“习主席”这一称谓三种喜爱程度的总和也相当之高，仅次于“习大大”，达到51人次，同样说明了大部分被调查者无论喜爱程度如何，都基本可以接受“习主席”这一称谓。
3. 喜爱“习总书记”这一称谓的占比也不低，总人数达21人，尤其是“第三喜爱”的选择数更是达到15人次，仅次于“习主席”，这说明一部分大学生愿意以“姓 职衔（总书记或主席）”这一形式作为备选的称呼语来称呼习近平。
4.“习伯伯”的喜爱人次总体较少，但选择“第二喜爱”“习伯伯”的人数相对较多。而“习近平同志”和“近平同志”喜爱人数相差无几，合计分别为8和7，占比都很小，可见大学生群体并不倾向于用“同志”来称呼习近平。表1中受欢迎程度最低的称呼语是“习先生”，合计仅为5人次。
5.“其他”项的分布情况在表2中作了详细统计。可以看出，绝大多数同学喜爱的“其他”称谓是“习近平”，且多为“最喜爱”或“第二喜爱”，可见某些大学生倾向于以直呼其名的方式称呼领导人。而表2中代表“其他”的另外几种称谓如“习哥”“老习同志”“小习同志”等都只是偶尔出现，不具有代表性和典型性。
（二）关于彭丽媛的称谓语使用情况统计及分析
从表3、表4中可以看出：
1. 除了“其他”项以外，受欢迎程度最高的称呼语当属新生网络用语“彭麻麻”，共计出现32次，其中以“最喜爱”和“第二喜爱”为主，各15次，而仅有2人次选择了“第三喜爱”的选项，这一点与“习大大”的情况有些类似，说明大多数学生并不倾向于将“彭麻麻”作为称呼的备选项。
2. 仅次于“彭麻麻”出现频率的称谓是“习夫人”和“彭妈妈”，两者虽然总数接近，但细节表征却刚好相反：前者以“第三喜爱”为主，后者以“最喜爱”和“第二喜爱”居多。再次是“习太太”，选择该称谓三种喜好程度的人次是所有称呼语中分布最为平均的，分别为7，6，7。
3.“彭阿姨”和“彭女士”相对来说使用人数较少，而“彭丽媛同志”的受欢迎程度最低，合计仅为6人，这一点又与习近平的称呼语情况类似，由此可见多数大学生在社会交往中不太乐意使用“同志”这一泛尊称。 4.“其他”项的分布情况在表4中均作了详细统计。可以看出，大多数同学喜爱的“其他”称谓是“彭丽媛”，不仅合计数直追“彭麻麻”，且选择“最喜爱”一项的人数甚至超过了“彭麻麻”，成为表3、表4所有稱呼方式中“最喜爱”出现频次最高的一项。由此看来，无论是习近平还是彭丽媛，在“其他”项中，大学生大多比较习惯于直呼领导人的全名。
5. 另外，表4“其他”项中，“第一夫人”与“国母”两种称呼的使用率也相对较高，这一点与习近平的情况略有不同，且总体而言，大家对彭丽媛的“其他”称呼方式更加多元化，问卷设置的备选答案已不能很好地满足所有被试者的意愿与要求。至于“彭姐”“媛媛”“丽媛妈妈”等称谓虽有出现但频次极低。
总的来看，彭丽媛的称呼语中“其他”项所占比例最大，共计50人次，超过了选择“彭麻麻”的合计人次，且“其他”项中又以“彭丽媛”全名独占鳌头。
四、讨论
1.“习大大”与“彭麻麻”的语用心理探源
根据以上调查结果，从总数上看，“习大大”和“彭麻麻”最受大学生群体欢迎；从喜好程度上看，多数大学生都最喜欢或者至少“第二喜欢”使用这两个称谓。究其原因和使用心理，可能与国家领导人近期的亲民形象以及大学生群体对于领导人的诉求和态度有关：
（1）“习大大”一词最初源于网络。调查显示，大学生群体喜欢使用“习大大”，一方面有“随大流”“跟风”的心态，反映出该言语共同体成员思想尚未完全成熟，易受到社会和媒体影响的特点；另一方面，大学生朋友愿意称呼总书记为“习大大”，也表明了他们对总书记的信任与亲近，更是一种理想化、民主化的态度与诉求的体现。毕竟，心理距离越近，称呼对方为家庭成员或类亲属关系者的可能性越大。而“习大大”的“大大” 在陕西话中正是“大伯、大爷”之义，同时，这一“类亲属称谓”在网络语境下的变体（一说“大大”是网络用语，表示很强大，可能是来自达人的达，即“达达”，后经简化称为“大大”）也恰好满足了大学生群体追求新潮的审美标准。调查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共有40位同学认为他们喜欢称呼“习大大”的原因是“亲切”，占样本容量的60%以上。另外还有一些同学认为“习大大”这一称谓也可以理解成“老大”，代表国之大体，彰显责任之大，观点亦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2）“彭麻麻”一词同样属于网络语言。网络上的“麻麻” 指妈妈，一说正确写法是“嫲嫲”，现多用来代指或称呼妈妈辈。對于喜爱的原因，大部分被调查者表示与“习大大”情况类似，都是深受社会媒体宣传效应的影响，认为该称呼是网络热词，比其他方式来得更为“亲切幽默”“俏皮可爱”，且在一定程度上消除了领导人与公众的距离感。然而也有人认为，这一称呼语流行的本质是在“秀恩爱”，是有意的“作秀”或“炒作”。
2. 关于直呼全名的称谓方式
通过调查我们发现，相当一部分大学生喜好直呼领导人全名，“彭丽媛”全名的使用频率更是直逼“彭麻麻”。在喜爱原因的调查中，许多同学认为直呼领导人全名的方式更加自然，也更符合他们的日常习惯。尤其是彭丽媛，之前一直以著名歌手、明星的身份存在于公众的视野之中，现在成了“第一夫人”，对于习惯直呼明星全名的青年群体而言，一时间的确很难找到既符合大学生身份又不失得体的称谓语替代词去称呼她，只能“勉为其难”地维持原状。
3. 关于“姓 职衔”的称呼方式 〔2〕
“姓 职衔”的形式被认为是较为得体的称呼领导人的方式。比如“习主席”和“习总书记”，在问卷的“原因”部分许多学生均表示，如此称呼似乎显得比较稳妥，不易出错，且能够表达他们对领导人的尊敬之情。这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社会称谓语的定位功能和表情功能，即能够明确区分社会角色与分工的不同，并能够准确传达“职衔尊称”所饱含的尊敬之情。
4. 关于“夫人”、“太太”一类的尊称方式
“夫人”、“太太”等便于显示女性身份的社交称谓虽然有些传统，但也依然被不少大学生继续使用，尤其体现在对于彭丽媛的称谓语使用中。调查显示，约有三到四成的同学愿意使用“习夫人”或“习太太”称呼彭丽媛，并在原因中指出了“身份”这一关键词。笔者认为，“习夫人”、“习太太”等称谓，不仅符合彭丽媛“第一夫人”的形象身份，在正式的社交、涉外场合也显得尤为得体与庄重，更能体现出一种不同凡响、“高大上”的国际范儿。
5.“泛尊称”使用逐渐弱化
“先生”“女士”“同志”等“泛尊称”似乎已有退出大学生言语交际舞台之势，愈来愈不受大学生朋友的青睐，领导人称谓语使用亦是如此。调查显示，大学生较少使用“同志”这一称呼语的原因主要在于“过时”——当今大学生思想较为开放，交际中不太倾向使用政治色彩过浓的称谓语——这一点与张艺（2012）关于高校大学生普通称谓语使用的结论不谋而合；而“同性恋”这一义项对“同志”的使用有一定影响，但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3〕 此外，“先生”和“女士”的低频原因在于其词义色彩过于泛化，在社交场合中几乎可以用于所有的普通民众，因此，将这种“泛尊称”用于党和国家领导人，显然有失“尊重”。
6. 传统“类（拟）亲属称谓语”使用频率较低
与曹旺儒（2014）关于大学生社会称谓语使用的调查结果相反〔4〕 ，在国家领导人称谓语使用中，传统“类（拟）亲属称谓”频率总体较低。虽然“大大”和“麻麻”的本义都是关系很近的亲属，但它们无论从读音还是词语形态上都被“网络化”了，都被赋予了鲜明的幽默元素，符合当代大学生的审美趣味。相比之下，“习伯伯”“习哥”“彭姐”“彭阿姨”等传统类亲属化的称呼方式，不仅显得有些过时，而且明显不符合大学生和国家领导人双方的年龄差异与身份特征。
7. 其他称谓方式探讨
随着网络用语、新词新语的日益发展和社会接纳程度的不断提高，一些不太严肃甚至略带戏谑意味的称呼语也呈现层出不穷的趋势。比如以“老 姓”、“小 姓”或将姓名的最后一个字进行重叠的方式来称呼领导人（“老习”“小习同志”“媛媛”等）其实是一种偏离，并非常规用法。虽然这些称谓形式看似可以缩小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表达亲切之意和佩服之情，但其实并不规范，不符合汉语的语用习惯，同时也不符合大学生使用者的身份。为此，相关部门要给予合理引导，尽量规范大学生的称谓语使用。 此外，部分学生愿意用“第一夫人”或“国母”来称呼彭丽媛，这一点也值得探讨。第一夫人是指“一个国家元首的妻子”，英文是First Lady。从形象意义上讲，她是一种礼仪和身份的象征。为此，大部分第一夫人总是让自己尽量切合传统文化中的社会角色。彭丽媛在这一点上做得无可非议，是当之无愧的“亲善大使”，成熟稳重，优雅大气，足以代表泱泱大国的形象。但用“国母”来称呼她就显得有些言过其实了。众所周知，中国古代称帝王之母为“国母”。孙中山曾任中华民国第一任临时大总统，后被尊称为“国父”；其夫人宋庆龄因享有崇高的声誉和威望，亦被民间尊称为“国母”。调查中部分大学生使用“国母”来称呼彭丽媛，明显不符合对象的身份地位，一方面是一些人心中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在作祟，另一方面则反映了某些公共媒体对国家领导人称谓语的滥用、误用情况较为严重，对青年学生也造成了一定的误导。
五、结语
通过此次针对部分大学生的国家领导人称谓语使用情况的调查，我们发现大学生群体对于领导人的称谓语使用总体呈现多元化和俚俗化的特点，对网络热词的追捧和从众、跟风、随大流的心态是造成这一语言现象的直接原因，而喜好追求新潮与时尚的性格特质则是内在因素。另外，以“习大大”“彭麻麻”为代表的最受欢迎的领导人称谓语，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代大学生开放的胸怀和对政治生活的诉求与态度，而这些属于九零后的独特元素又恰与时下领导人亲民、爱民的公众形象相得益彰，共同构成了国家社会生活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也体现着语言生活与政治生活的水乳交融。
当然，本次调查由于采取整群抽样的方法，样本容量较小，且被调查者所在专业较为单一，也未对其年龄、性别等基本资料进行统计分析，故所得结论可能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因此，本调查结论仅适用于对当前国家领导人称谓语在高校大学生群体中使用状况的预判，以期引起学界同仁对“领导人稱谓语使用”这一社会语言学新兴课题领域的关注。
今后，随着社会生活的不断变迁、网络时代的日益发展以及人们思想认识水平、接纳程度的逐步提高，对于国家领导人的称呼方式将会呈现更加多元化、个性化的发展趋势，届时，也定将涌现出一大批新词新语和新生的语言现象，等待着社会语言学家进一步发掘与探索。
〔参 考 文 献〕
〔1〕〔3〕张艺.高校大学生称谓语使用调查——以安徽某大學为例〔J〕.阜阳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06）：54-57.
〔2〕祝畹瑾.新编社会语言学概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220-227.
〔4〕曹旺儒.大学生社会称谓语使用情况调查分析〔J〕.沈阳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02）：235-237.
〔责任编辑：杨 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