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处死的足球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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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国人亚历克斯·维拉普莱恩,他于1930年7月13日以队长身份带领法国队参加在乌拉圭举办的第一届足球世界杯赛,以4:1战胜墨西哥队。后来由于当了卖国贼,他被指控为法国历史上最卑鄙的叛徒之一,于1944年12月26日遭枪决。
  亚历克斯·维拉普莱恩1905年出生于阿尔及利亚,是第一位代表法国队出场的北非血统足球运动员。16岁时,维拉普莱恩和叔叔们搬到法国南海岸,加入了当地的塞特足球俱乐部。该俱乐部的球员兼教练、苏格兰人维克多·吉布森发现了维拉普,恩的才干,很快将他提拔到一线队。那时,法国足球界还没有推行职业化,但俱乐部已经开始以各种方式给球员好处。1927年,塞特俱乐部的对手尼姆俱乐部盯上了维拉普莱恩,称为他准备了一份薪水丰厚的工作,将他挖了过来。
  在尼姆俱乐部,维拉普莱恩首次闻名全国——他精力旺盛,铲球凶狠,深得球迷们喜爱。不仅如此,他的头球之精准、传球之敏锐也使他倍受称赞。他为法国队出场25次,表现最出色的是1926年对比利时队的比赛。
  1929年,维拉普莱恩进入巴黎竞技足球俱乐部。就在第一届世界杯足球赛前,维拉普莱恩被任命为法国队队长,他说,带领法国队在乌拉圭蒙得维的亚迎战墨西哥队是自己“一生中最快乐的一天”。
  1932年,当足球职业化终于在法律上生效后,昂蒂布足球队决定招收著名球员,与维拉普莱恩签约。那时,法国足球锦标赛分为南北两区,各区第一名再争夺冠军。昂蒂布队力夺南区第一名,并在冠军战中击败里尔队。结果却露出马脚——比赛竟被操纵。昂蒂布队的桂冠因此被取消,球队主帅遭到禁赛,但人们普遍认为,他只是一个替罪羊,维拉普莱恩和另外两位他在塞特队的队友才是真正的幕后策划者。这三名球员很快就被赶走。
  随后尼斯足球队买下维拉普莱恩,但很快就感到后悔。因为维拉普莱恩好几次因缺席训练而被罚款,而且在球场上,这位曾红极一时的“永动机”变得无精打采,举步维艰。尼斯队只好与他解约。后来唯一对维拉普莱恩感兴趣的是波尔多巴斯蒂迪恩足球队,该队主帅正是当年在塞特队指导他的苏格兰人维克多·吉布森。三个月过去了,维拉普莱恩还是那个扶不起的阿斗,吉布森也只好将他解职。于是,维拉普莱恩便从足球界销声匿迹。但在1935年,他又突然出现在报纸的体育版面,不过这次他上报是因为在巴黎和蓝色海岸参与操纵赛马而被判入狱。
  1940年6月,德国纳粹占领了法国巴黎。沦陷对于许多人来说意味着厄运和绝望,但也给另一些人带来新的机会。德国占领军需要站稳脚跟,于是和黑市交易者建立了联系,以攫取那些不便强抢的物品,如汽油、食品和高雅艺术品等。当地一位歹徒浮出水面,担当起德国纳粹的得力帮凶,一位名叫亨利·拉丰特的游手好闲的孤儿,成了无恶不作的恶棍。在德军占领期间,拉丰特不可一世,可用费拉里在电影《卡萨布兰卡》中的台词来形容他:“我是所有非法活动的领导者,是个有权有势、受尊重的人。”
  一些德军高官想抛弃拉丰特,因为他们认为,与这类可鄙的无赖打交道,有损于第三帝国的声誉。于是,拉丰特亲自追捕和折磨比利时抵抗运动领导人,向德国人证明自己的价值。
  随着拉丰特的影响力的增大,其招募的喽啰也越来越多。拉丰特跑遍巴黎各个监狱,将自己的老伙伴打点出狱。此外,凡是能够在这个堕落扭曲的社会秩序下帮助他巩固权势的人,都被他解救出来。曾经是法国最有名的警官皮埃尔·邦尼因为贪污腐败而被捕入狱,颜面扫地,但拉丰特却让他担任自己的副手。他们还结识了维拉普莱恩,后者干了许多违法活动,包括走私黄金。洛里斯顿大街93号也许是巴黎历史上最为臭名昭著的地方,因为这帮匪徒的老巢便设在那里,他们后来以“法国盖世太保”而出名。
  他们竭力满足纳粹的需求,也为自己留下充足的财产。他们并不是有思想的人,只是为了维持主子对自己的信任而奔命,为了对得起主子赏赐的一身党卫军制服而效劳。他们镇压犹太人、抵抗运动成员和第三帝国的种种敌人,在洛里斯顿大街93号,许多人遭受酷刑。
  1943年,法国的抵抗运动日益高涨,当地的盖世太保组织便奉命协助围剿造反的武装。一家受希特勒资助的阿拉伯文报纸将“元首”(即希特勒)描绘为伟大的解放者,挽救人民于殖民主义和共产主义双重迫害的水火之中。于是,拉丰特计划组织起一支由移民组成的中队,以加强“法奸”队伍与德国的关系。1944年2月,德国当局予以批准,“北非旅”便带着扫荡佩里戈尔地区的指令而成立,由维拉普莱恩担任旅长,其军衔为党卫军少尉。
  维拉普莱恩的“北非旅”很快便以其残酷暴行而恶名远扬。举例来说,1944年6月11日,他们在多尔多涅省的米西当村俘获了11名抵抗战士。这些年龄17至26岁的反法西斯游击队员被押到壕沟中,然后被集体枪杀。维拉普莱恩不仅下达了屠杀令,据说还亲自扣动了扳机。
  1970年,菲利普·阿季兹在他的有关拉丰特和邦尼团伙的一本权威著作中记述了下面的故事:“根据佩里格地区盖世太保的情报,维拉普莱恩带着三个同伙闯入59岁的老妇人吉纳维夫·莱昂纳尔的家中,指控她窝藏犹太人。他们翻箱倒柜……维拉普莱恩揪住老妇人的头发,而她是六个孩子的母亲。‘犹太人在哪里?’他吼道。老妇人拒绝回答……维拉普莱恩残暴地拽着她,将她推到附近的农场,一路上还用枪托拍打她。接下来,他强迫她观看了令人发指的场景:‘北非旅’的士兵在她面前拷打着两位农民。先是殴打,再是火烧,接着两位农民竟被从近距离开枪打死。维拉普莱恩则放声大笑。这时,‘北非旅’的其他士兵发现了犹太人安托万·巴赫曼的藏身位置……他们将他带到农场。维拉普莱恩对他一顿痛打,然后将他逮捕。随后,他又命令莱昂纳尔给自己20万法郎。”
  “他们抢劫,强奸,杀人,还伙同德国人犯下更加残忍的暴行。”巴黎解放以后,检察官在审讯维拉普莱恩时说。“他们所到之处,皆成为焦土和废墟。一名目击者告诉我们,他亲眼见到这些雇佣兵从还在搐动、鲜血淋漓的受害者身上摘下珠宝首饰,维拉普莱恩便是其中之一,他冷酷地微笑着,神采奕奕,甚至有点亢奋。”
  尽管“北非旅”暴戾横行,法国的抵抗武装还是日益壮大。维拉普莱恩渐渐意识到,德国可能无法打赢这场战争。于是他开始公开地伪装自己的仁慈,对那些打算逃跑的人网开一面,制造出自己为虎作伥只是为了挽救同胞的假象。
  据检察官透露,维拉普莱恩的贪婪破坏了他的诡计。“他的心理与其他团伙成员有所不同,”检察官说,“他承认自己是个阴谋家。在研究过他的资料后,我应该说他是个骗子,天生的骗子。骗子在干他们这行时,必须具备一种不可缺少的能力:伪装。这通常是蒙骗受害者,让他们放弃自己想要的东西。维拉普莱恩却用这种伪装来进行一种最恶劣形式的敲诈——对希望的敲诈……(一位证人描述道)他搭乘一辆德国汽车来到一个村庄,哭哭啼啼地诉苦说:‘哎,我们生活在怎样的一种时期1哎,多么可怕的时代!情况恶劣到这种程度,我一个法国人不得不穿上德国的军装。……勇敢的人们,你们看见没有,这些野蛮人犯下了何等滔天的罪行?我无法对他们负责,我不是他们的长官。他们会杀掉你们,但我却会不惜自己的生命来拯救你们。我已经救了很多人,准确来说是54个。你们将会是第55个,只要给我40万法郎就行。’”
  1944年8月25日,在盟军的强大攻势下,德国驻巴黎的军队被迫投降,巴黎解放了。曾受尽苦难的法国人采取各种方式惩罚“法奸”,其中包括私刑。但是,法国盖世太保“躲”过了私刑,因为他们被送上了审判台,然后,被判处死刑。1944年12月26日,即圣诞节后的第二天,维拉普莱恩、拉丰特、邦尼和其他五人被押解到巴黎郊外,执行枪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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