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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说,在近年来不太景气的俄罗斯文学中,《命运线》算是为数不多的佼佼者之一。大器晚成的哈里托诺夫在作品中追求的是一种大跨度的对人的命运作哲理思索的艺术品格,作品涵盖了十月革命前后1907—1936年和70年代俄苏社会两个重要阶段的外省社会生活,塑造了两个不同时代、不同经历的知识分子的形象:作家米拉舍维奇和文学评论家利扎温。前者才华横溢,他的作品充满幽默、富有机智,他的“外省哲学”闪烁着理性之光和独特的哲理,但是在大动荡、大变革的年代却命途多舛,一生坎坷,唯有文学和写作是他的精神支柱,他留给后人的是一箱子用化学铅笔写在糖纸上的、充满智慧和玄秘的札记。几十年过去了,刚过而立之年的副博士利扎温偶然在档案馆一间堆杂物的屋子里,发现了这只小箱子,无数糖纸上谜一般的文字,使这位执著于文学事业的主人公,不惜花费时间和精力来破译解读。时代不同了,但他的心灵却与半个世纪前的另一位主人公是相通的,他常常与米拉舍维奇的灵魂交谈,不过只能在夜深人静、世上的一切都沉睡之时。白天,他也得经受各种喧嚣、烦恼、流言、失恋、丧父、职称、住房、求医各种世事的困扰……作品的成功不只在于内容和情节上,也在于形式和手法上。长篇写于1981—1985年,发表于1992年。作者出生于外省偏僻小地,面壁十年,博览诸子,从传统文化中汲取营养,又独辟蹊径,故事情节不再像画卷式徐徐打开、娓娓道来,而是随着利扎温对杂乱无章的糖纸进行不懈的破译和解读,毫无次序地、时空跳跃地展示米拉舍维奇曲折错综的命运线。当读者读完全书,脑海中才能形成两条比较清晰的情节线素。这种“无序”也许就是所谓的后现代主义的重要特征。叙述的无序模糊和断续杂乱,作品处处充满荒诞、象征和寓意,虽增加了阅读的困难,但也平添了一份解读、揣摩的乐趣,给读者留下了一片自由联想和思索的空间。尤其是,哈里托诺夫虽举着叛逆的旗幡,却也依旧让人看出对俄罗斯文学的某些承袭的游丝。比起那些否定传统,否定继承的年轻的“后现代派”和“荒诞派”作家,他对历史的反思和解释要温和得多,至少不那么随心所欲。《命运线,或米拉舍维奇的小箱子》(全书约25万字,因篇幅所限,只选择6万余字,介绍给读者。选译的这部分,主要为与米拉舍维奇命运线有关的章节;与利扎温那条命运线有关的章节,只能以梗概的形式略加介绍,使读者对全书有个较比完整的印象。作品选译自俄罗斯《民族友谊》杂志1992年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