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万不义之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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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不正当地得利,那就是罪恶的开端。
  
  他,高大帅气,包装一番,也酷似明星;倘出生在一个富贵之家,定也有不错的前途。可惜这些都与他无缘,只因为他出身贫苦,家庭负担太重。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人,他曾梦想着勤劳致富,然而在致富的过程中他却不幸误入歧途,匪夷所思地做起了“拆迁配偶中介”,虽然挣来了钱,却丢失了许多更宝贵的东西,最后的结局更是让人扼腕叹息。
  
  帅哥“致富”走捷径
  
  今年28岁的张斌,出生于河南省武陟县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起初,张斌有着一个快乐的童年,那时家里虽说不富裕,但爸妈身体尚好,种地就能解决一家的温饱。好景不长,张斌的父亲得了糖尿病,不仅不能干活,还要每天吃药;而母亲也因过度劳累,肝肾都出了毛病。家里的两个劳力一前一后都倒下了,这个家日益穷困。
  1998年7月的一天,刚刚初中毕业的张斌说啥也不愿意再上高中了,他偷偷地联系上了一个在郑州打工的邻居。带着爸妈的牵挂不舍和这个家的希望,张斌跟着邻居走了。
  刚开始几年,因为年龄小,张斌当过饭店的服务员,做过洗车店的洗车工,也在大街上发过传单。干这些活,又累又苦,挣钱也不多。那时,张斌无时无刻不梦想着有一天能挣大钱,扬眉吐气。
  2005年夏天,张斌开始跟着老乡干建筑,先是给人做下手,当小工,之后慢慢地干起了大工技术活。可不论是做小工还是当大工,每天都累得人要散架。不仅如此,吃住的条件更是差得不能再差。这且不说,最可怕的就是,拼死拼活地干上一年半载,工头却卷钱跑了。
  2007年,离春节还有一个多月,因为没钱,张斌不想回家,他对父母谎称在工地加班可以拿双倍的工钱。
  那个除夕,张斌是和一个叫老王头的中年人一块过的。在城里的烟花爆竹声中,张斌和老王就着小店买来的花生米和猪头肉,喝了整整一瓶白酒。老王头说:“小斌,我要是你早就跟人结婚挣钱去了。小子,现在好多城市都在大拆大建,一些当地人为了在拆迁中能多得些钱,结过婚的就闪离;没结婚的就闪结,等得了钱再闪离……”
  张斌听得又惊又喜,他知道老王头见的世面多,而且他自己的确也听说过一些城市的人为了多得补偿款而闪结闪离的,只是他从没想到过有人会把这作为挣钱的手段,更未想过自己也可以靠此谋生。
  2008年春节过后,就在民工们陆续返城寻找新的工地和工作时,热心的老王头竟然真的开始为张斌张罗了。而张斌也决定告别工地,踏上和别人“结婚挣钱”的路子。
  不久,神通广大的老王头就带着张斌去郑州有名的城中村齐寨去见了一家人。适逢齐寨正大规模拆迁改造,那家人也急于寻找这样的人选。张斌稀里糊涂地去见了那个女的,谈了条件。在那个女人漂亮的家里,双方一起拟定了协议,对张斌“约法三章”。一是张斌不能以该女丈夫的名义与人发生经济往来;二是张斌和“妻子”各住各的,不得有非分之想;三是张斌拿到钱后,要离婚走人,不得到处乱说。见面后第三天他便和对方到金水区民政局领了结婚证,“倒插门”搬到了女方家住。只是他和女人各住一个房间,这是早就说好了的。
  这一切,对张斌来说就像做梦一样,这样就结婚了?这样就能挣钱了?要是最后他们不给自己钱怎么办?在女方家吃了睡睡了吃的那些天,张斌满脑子琢磨的都是这些。不过,“结婚’,3个月后,张斌不用再琢磨了。女方家已经拿到了补偿款,并立马给了张斌3万“工资”。10天后,张斌和“妻子”因“性格不合”到民政局领了离婚证。
  做梦一般,就是和人领个结婚证,然后再领个离婚证,钱就来了,这简直就是发财的捷径啊。
  首战告捷,张斌已没有胆怯和怀疑。闪婚再闪离,张斌再次明确了自己这份能挣大钱的新“工作”。他开始自己去一些拆迁的地方打听并主动上门推销自己。没多久,张斌再次如法炮制,又有3万块钱轻松收入囊中。尝到甜头的张斌乐不可支,更加留意相关信息来。在结婚与离婚的过程中张斌也渐渐摸索出一些窍门,比如尽量找能速结速离的“客户”,这样来钱的周期会更短;比如自己一定要表现得低调自律,不让对方有过重的心理负担。
  与人数结数离后,张斌的腰包越来越鼓,家里的日子明显好转,张斌能让父母住院治疗吃上好药了,乡亲们也知道张斌找到了一份工资很高的好工作,无不对他又羡慕又佩服,张斌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看着自己挣的钱越来越多,张斌越发认可这是一个致富的捷径,同时也对自己更有信心。第四次与人离婚后,张斌脑子里又有了新的想法,要是能像婚介所那样给人介绍“丈夫”或“妻子”,自己做老板,从被介绍的双方手里抽取提成,那来钱不是更快更多吗?
  
  奈何“纰漏”越来越多
  
  与人几结几离后的张斌,也算见了些世面经了些风浪,胆子练了出来,想到就干。2009年3月,张斌开始专门针对拆迁户介绍合适的“丈夫”或者“妻子”。
  凭着自己做了一年的经验和直觉,需要与人闪结闪离的拆迁户好找,难的就是怎么找和自己一样愿意与人闪结闪离挣钱的人。
  思来想去,最终张斌将希望寄托在老乡王浩身上。他和王浩一起在建筑工地干过三年,相处得还不错,也了解王浩的为人。王浩是开封杞县人,心眼比较活,但好高骛远,一心想挣大钱。
  一天晚上,张斌西装革履地将一身臭汗的王浩约到了一家大酒店,好菜好酒地招待。张斌悄声对王浩说了与人闪结闪离的发财捷径。第一次听说这些一样,王浩也是既惊又喜,三天后,王浩来找张斌“入伙”。
  有了王浩这张牌,下面就顺利多了,因为等着“结婚”的拆迁户张斌早就悄悄物色好了。王浩一说同意,张斌趁热打铁,当天就把王浩和一户拆迁户撮合到了一起。当然,不能白撮合,拆迁户“结婚后”要先付5000元的“彩头”;拿到补偿款后再付5000元的“彩头”,同时拆迁户还要代扣王浩2000元“工资”交给张斌当王浩的中介费。
  在欣喜的期待和煎熬中,三个多月后,王浩离婚了。张斌又得了7000元,而王浩也得了33000元。拿到“工资”后的当天,王浩就催着张斌快再介绍“老婆”,这更激发了尝到甜头的张斌的野心。头炮已经打响,张斌决定寻找更多的待婚男女,不久,他就把自己的亲妹妹和堂弟都拉了进来,业务的做大做强已不在话下。
  慢慢地,张斌俨然成了一个地下婚介所的老板,同时物色待婚男女和有结婚需求的拆迁户,从中牵线搭桥,并在事前事后抽取高低不等的“彩头”。张斌的业务越来越娴熟,当然,赚的钱也越来越多。
  随着业务量的增大,张斌又把已成家的弟弟拉来分管业务,并把几个表亲也请来分工作业,他自己则做起了“经理”统筹指挥管理。可是,管理上是相对轻松些了,小问题大问题等乱七八糟的事却不断冒出来,有待婚 男女扯皮的,有“妻子”和“丈夫”吵架的。
  2009年7月,张斌的“婚介所”又撮合成一对夫妻。女的叫齐嫒嫒,是拆迁户,男的叫程强。两人结婚后,为了给外人尤其是政府的调查人员制造逼真的假象,齐媛媛和程强同室而居,只是不同床。然而,谁也没有想到,齐媛媛和程强同室后,虽然有“婚前协议”,但悲剧竟也由此真的发生了。
  原来,程强与齐媛媛“结婚”,享受了两个星期的“丈夫”待遇后,野心渐起,想想自己打工遭的苦受的罪,想想自己拼死拼活挣的那几个钱,再看看齐媛媛的家境,和齐媛媛还算不错的脸蛋和身材,程强慢慢有了生米做成熟饭的想法。
  一天深夜,趁着齐媛媛熟睡之机,想到反正“岳父岳母”住在另一套房子里,胆大的程强竟然强奸了齐媛媛。齐媛媛又打又咬,但不敢大声声张,她怕邻居听到会举报自己。程强正是抓住了她的这个“软肋”,才实施了“酝酿已久”的行动。
  事后,他对着泪水涟涟的齐媛媛说:“现在证也领了,人也是我的了,钱我也不要了,你就做我的老婆吧。”齐嫒嫒“呸”了一声再不言语,她哪能看上程强这个一无所有的穷打工仔呢?可是现在只有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后悔不该让家人拿自己做筹码多拿补偿款,更后悔为求“逼真”和程强同居一室而让他有可乘之机。现在可好,补偿款还没拿到,自己倒先失身了。
  齐媛媛权衡再三,却又不敢告诉家里人,她怕事情闹大传出去丢人!更怕父母知道后,一气之下会打残打死程强,那事情岂不是更加无法收拾?
  而程强见齐嫒嫒没有声张,以为是她默认了,胆子越发大起来,霸王硬上弓夜夜骚扰齐媛媛,死乞白赖软硬兼施要齐嫒嫒和他生个孩子。一次,程强还恬不知耻地说:“反正你不敢和家人说;他们知道了顶多也就打我一顿。也不敢打死我,我和你可是有结婚证的合法夫妻,只要我不说离,你们也没办法。”
  对此,齐媛媛真是欲哭无泪。
  
  多行不义后的救赎
  
  受尽程强骚扰之苦,齐媛媛孤立无援,只好瞒着家人一个人找张斌这个“媒人”。听到齐媛媛的哭诉,张斌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好歹劝慰了一番,才算把齐媛媛送走。可是,问题远没有想像的简单,齐媛媛只要有空就往张斌那跑,让他快点把程强从她家弄走。
  不久,张斌郑重地把程强约了出来。张斌苦口婆心地做着程强的“思想工作”:“干吗在这一棵小歪脖树上吊死?你要是按我这样说的‘结婚挣钱’,结了离,离了结,一次挣它个几万,不出几年我保证你自己也是有钱人了,到那时还愁找不到好媳妇?不比在这当上门的受气女婿强?”
  见说不动程强,张斌便想撒手不管,可无奈齐媛媛整天缠着他,而业务也明显受到了影响。有一次,一家拆迁户本来说好与张斌的“员工”去领证的,看见齐媛媛哭哭啼啼的样子,一问才知原委,这下可好,那个拆迁户说啥也不干了,一走了之,气得张斌吹胡子瞪眼。
  做了两年“中介”,张斌好歹是见过场面,也有点手段,是敢整事的人了。仔细谋划后,张斌叫了几个“街头混混”,将程强约出来后一顿暴打,并搁下狠话:“除了齐媛媛家给的四万元,张斌再给你加两万,你要立马和齐媛媛离婚。要还是再敢胡搅蛮缠,就让人做了你。”
  多得了两万的甜头,又受了“做掉”的威胁,程强不敢再痴心妄想地做齐媛媛家的女婿,他真怕自己被张斌动了手脚再搭上小命。于是在齐媛嫒家拿到补偿款,又拿了张斌的两万元钱后,程强爽爽快快地和齐媛媛离了婚,并立马离开了郑州。
  程强跑是跑了,但一肚子的怨气不能发泄,那顿打岂能是白挨的。他索性添油加醋给别人大讲自己的故事,并让人捎话暗示齐嫒嫒的父母“你们的闺女早让那个假女婿睡过了。”
  乍一听说,齐媛媛的父母不相信,可人家又说的有鼻子有眼,只能拉来闺女问个清楚。见纸已包不住火,齐媛媛只得对父母说了实情。
  齐媛媛的父母一听闺女真被糟蹋了,气了个半死,要是程强在的话,估计肯定会被揍死,但程强早跑得没影了。本想着和别人一样多得补偿款,没想到钱虽到手了,却赔上了女儿的清白,这口气可实在是咽不下,但“罪魁祸首”早已抓不到了。
  找不到正主,齐媛媛的父母继而将气转移到了张斌头上,程强是他这个“媒人”介绍的,闺女被糟蹋了,这个“媒人”难辞其咎。
  2009年12月下旬的一天,齐媛媛的父母带领一帮族人围住了张斌的“婚介所”,向张斌讨说法。双方坐下来,开始谈判,齐父说:“要么拿50万赔偿我们闺女的精神损失费;要么你直接娶了我们家闺女。”张斌心想,这帮人就只会想着钱,他说:“是你们自己不注意安全,为了装得像,让你们闺女和程强同睡一屋的,关我啥事?再说,为了让程强和你们闺女离婚,我都已平白损失两万了;现在还想让我再掏50万,门都没有。娶你们闺女?那更是不可能的。”
  按说,如果是穷打工时的张斌。能娶齐媛媛,自然是一百个乐意。可现在不同了,眼看着钱越挣越多,“事业”正“如日中天”,也算“成功人士”了。再加上一张帅气的脸,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走到哪都能得到一些女孩子的媚眼,找媳妇,那当然得挑最好的。再娶齐媛媛这个被人睡过的女人,他认为,除非脑子进了水。
  话不投机,越说越僵,双方大打出手。
  混战中,齐媛媛的父亲砍伤了张斌的脸,张斌也砸折了齐媛媛父亲的一条胳膊,其他人也是各有挂彩。眼看着事态向失控的方向发展,幸亏当地公安部门接警后迅速赶到,制止了一场更大的流血冲突。张斌和齐媛媛的父母作为主要肇事者被公安机关控制。
  惨遭毁容的张斌致富之梦破灭了,想走致富捷径的他,在这条“闪婚闪离”的歧路上不仅害了别人也最终毁了自己。回顾几年来的所见所闻,张斌异常后悔,他决定等事情圆满处理后,通过爱心助学的方式散尽60万不义之财,他想,也许只有这样,他的曾经不道德的心灵才会得到彻底的宁静!
  (因涉及隐私,文中人名、地名均进行了技术处理)
  
  (责编/朱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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