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幸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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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一个社会的主流媒体开始大规模追问“你幸福吗”的时候,往往是个体幸福感匮乏的表现。
  下全称判断,历来是充满风险的。但跟人类追寻幸福的过程相比,这种风险微不足道。人类的历史,战争多于和平,贫困多于富足,喧嚣多于宁静,强权多于公平,邪恶多于美好。真善美的理念,多生发于仰望星空的心灵里,而脚踏实地者,面临的常是类似少年派的痛苦追问。
  个体的幸福,和国家的强盛,哪一个更应优先?东西方有不同的路径选择,近代以来的历史和当下的现实,也已昭显出其差异。
  这一年,让人开心的事不少,《中国好声音》席卷大江南北,电影《泰囧》创造内地电影票房新纪录,神九上天,一些腐败分子被绳之于法,十八大召开,中央进一步明确了改革的决心。
  然而,在我们的年终特刊截稿之时,12月24日,江西省发生了面包车侧翻事件,11名儿童不幸遇难。每逢年末,这种来自心灵的寒流裹挟着北方而来的冷风,让身处其中的国人,难言幸福,惟有悲伤和愧疚。人性恶的屠刀总是伸向弱者,美国校园近期频发的枪击案,也同样论证着普通人想寻求安宁和幸福,是一件艰难的事。
  幸福感是个体的主观情绪,它是每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朴素的情感需求,是人性的本能。人類追寻幸福,好比哲人思索终极问题,这是一个有起 点没有终点的游戏,从伊壁鸠鲁到尼采,从孔子到朱程。
  幸福关乎自由、权利和尊严。幸与不幸,这三个维度总会如影相随。
  人类社会从封建社会向近代转型,是基于自然权利观念的确立和人本主义的复苏。从这两个领域观察我们的当下,道路还很漫长,现实有待改 进。
  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个体的自由、权利和尊严,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和保障,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是今天我们讨论中国人的幸福感的前提。只是,当中国向小康社会迈进,我们所要讨论的不将是有与无的问题,而是多与寡、优与劣的问题。
  抛开左与右的立场,穷与富的视角,官与民的分野,今天的社会显而易见的现实是:自由是有争议的,权利是有限制的。2012年,我们可以从几个热门事件窥其端倪:年末进行审议的网络管理法规,让网民担忧在网络发言是否有足够的自由;迟迟未出台的各地异地高考政策,牵动了诸多城市外来人口的心,子女高考公平权何时有解决方案?泄露“房叔”“房嫂”的信息被免职,网络防腐是否有风险?而诸如购买二套房、汽车,何时可以生第二胎,已经成为普通中国人日常生活思考的常规项目。
  当一个人过了温饱阶段后,幸福与否就不是钱的事了,穷人、富人在幸福感上没有天然的分野。幸福从来不仅仅是物质的富足,它还跟精神的愉悦、尊严的保障、内心无需恐惧紧密相关。
  在自己的国度里,可以自由地居住和迁徙,这是尊严;在睡梦中醒来,不被拆迁人员驱赶和恐吓,这是尊严;在生活的城市里开车,不被一场大雨淹死,这是尊严;在公共平台上,在宪法和法律的框架内自由表达,这是尊严。
  是的,今天的中国人,见证了祖先未见识过的物质的富足,同时面临着两千年来所没有过的变局和转型,急遽发展的社会价值多元是一种必由的结果,但“民盛而国强”这样的一个逻辑,应是每一个爱国而守法的公民的愿景。
  2012年过去了,幸福的追问还将继续,它与生命、死亡、爱情一样,都是永恒的命题。
  祝福每一条河流,每一座山川;祝愿每一个人,能不迟疑地说:“我看见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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