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F4“反潮流”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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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隔4年的夏天,都有那么一个月,整个地球的24个时区会统一进入“世界杯时间”。再没有哪项赛事,能在国与国之间发起这样一场和平年代的“战争”——即使奥运会也不能。

余韵不绝的“小世界杯”


  有不少第一次拿着申根签证出国旅行的70后、80后,都不约而同地把目的地选在了米兰,看大教堂、看《最后的晚餐》、看拱廊、看时装、看美女……当然还有看足球,如果球队有得选,想都不用想,看米兰德比!
  那些只知争论梅西和C罗、巴萨和皇马准才是世界第一的小朋友们不会懂得,这群大哥大叔为何会如此痴迷,为两支好几年连“欧冠”都进不去的球队互啄,因为他们如今的选择太多,没经历过那段只能看到一个国家联赛直播的岁月——直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包括中国在内的许多欧洲之外的球迷才有机会收看到德甲、英超等,在此之前,只有意大利足球甲级联赛。
  当年,国际米兰和AC米兰之间的比赛,是除了世界杯以外,球迷熬夜观战的首选,也是为数不多的选择中含金量最高的一个——那时候两队拿到的国内联赛冠军和欧洲冠军就已经超过30个。那时的米兰,是名副其实的“世界第一足球城”,而米兰城的两支球队,则相当于武林争霸中的倚天剑和屠龙刀。
  当年电视转播的垄断买卖也的确物有所值,意甲联赛曾经有“小世界杯”之称:那不勒斯因为马拉多纳的到来,终结了普拉蒂尼领衔的尤文图斯的霸权,AC米兰旋即引进荷兰“三剑客”把冠军从那不勒斯带回北方,不久又被德国“三驾马车”驱动的国际米兰拉下马……这一辉煌在1990年那个星光熠熠、极具观赏性的“意大利之夏”达到顶峰,那是意大利第二次举办世界杯,随后,天下英雄纷纷进入亚平宁半岛——“东半球马拉多纳”斯托伊科维奇屈身维罗纳,英格兰队长普拉特和克罗地亚队长博班聚首巴里,世界杯银靴得主斯库赫拉维和亚洲“一哥”三浦知良合璧热那亚锋线……要知道,那时还没有《博斯曼法案》,球员流通不像后来那样方便,同一时期,世界上另外四大联赛(英超、德甲、西甲、法甲)的队伍,80%以上都是本土球员。
  两年前,我误打误撞走进意大利小城维琴察火车站附近一家以足球为主题的酒吧,发现出生于该城的前世界足球先生罗伯特·巴乔在此只能屈居配角——毕竟他从进入成年队后就没再为家乡效过力,主角当然是保罗·罗西,这位球星不仅是1982年世界杯上的“国家英雄”,还几乎凭借一己之力,让这座小城的名字一度每周都能印在足球积分榜的前三名。如今,行走在意大利的许多小城,开咖啡馆、开出租车的老大爷们,还会操着口音浓重的英语和游客聊起他们永远的城市英雄们,只是,他们城市的主队再也没有机会出现在积分榜前列了,而这片土地上曾经风光无限的“小世界杯”,也早已淪为欧洲联赛的第四名。
  米兰是见证着“小世界杯”从武林巅峰到曲终人散的一个历史T台。当年我还是穷学生时,曾经搭夜班火车换地铁外加步行,去米兰郊外那座硕大无朋的“水泥疙瘩”朝圣,这座球场以为意大利带来最初两座世界杯的国家队队长朱塞佩·梅阿查(曾先后效力于AC米兰和国际米兰)命名,也是米兰双雄的共用主场;1982年意大利赢得大力神杯,三条线上的功臣贝尔戈米、奥里亚利、阿尔托贝利都来自米兰;2006年世界杯上意大利第四次夺冠,其中,来自国际米兰的“灵魂附体”的左后卫格罗索和“顶你个肺”的马特拉奇功不可没;2017年年底那个寒冷的冬夜,在这座收藏了无数冠军的球场举办的世界杯附加赛上,坐镇主场的意大利国家队却没能从这一王者之地借来足够的运气,于是有了那个无言的结局。此前不久,梅阿查球场刚上演了历史上第291场米兰德比,独中三元的伊卡尔迪在“小世界杯”年代还没出生,而让他大杀四方的那条红黑防线实在惨不忍睹,哪里还有这座球场赖以成名的“混凝土式防守”的影子?话说回来,两支球队加起来22人,其中意大利本土球员还不到四分之一,也罢也罢。
  “小世界杯”只剩残羹冷炙,却余味绕梁。经年不绝。有一次我去科莫湖,在贝尔加莫下车,恰逢亚特兰大主场对战国际米兰的“蓝黑德比”(两队的主球衣同色,且属同一大区),买黄牛票时遇到一个日本球迷,我以为他一定是为了正效力于国际米兰的日本国家队队长长友佑都而来,不料他闻言立刻收起了本来亲切的笑容:“我可是亚特兰大25年的忠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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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去意大利看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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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大利式禁忌
  ●除了那不勒斯,或是只有一支主队的小城市,在意大利,要想和当地人聊足球。最好先了解清楚对方支持的球队,以免“站错队”。
  ●除了足球.意大利的政治氛围也很浓厚,如果身穿球衣出门,注意不要前往与球衣所属球队有不同政治倾向的街区,大体来讲,要避免着红色系球衣去富人区,或着蓝色系球衣去贫民区,尤其后者风险更大,而最危险的莫过于身着蓝色球衣去利沃诺——意大利国家队的球衣例外。
  比较另类的是中北部两座文化古城的双雄球队——博洛尼亚的球迷自称Rossoblu(红蓝),和球队球衣的颜色一样,皆因博洛尼亚是意大利第一大学城,学子年轻时大都曾倾心于红色左派,步入社会成为精英则普遍趋蓝趋右;佛罗伦萨的球迷则自称“紫百合”,他们有一首专属歌曲,大意是:我们不是蓝色,我们不是红色,我们是蓝加红的紫色!该城的政治倾向也是常年左右共治。   去过佛罗伦萨的人都会记得阿诺河的那座老橋,阿诺河是意大利中部的中部的母亲河,流经佛罗伦萨、恩波利、比萨等名城,入海口那座城市叫利沃诺,从政治到足球都堪称“又红又专”,当地拥有迷人的自然风光和丰富的历史遗产,值得一游。利沃诺是一座老工业城和港口城市,整体色调如同安东尼奥尼的电影《红色沙漠》一般。该城人口的70%是意大利共产党员(另外30%大部分为未成年人,还不够入党资格),当年利沃诺队踢意甲主场比赛时,回荡在球场上空的都是革命歌曲,甚至有中国^熟悉的《社会主义好》,只是,如今再想听现场版,就得去看丙级联赛了。利沃诺队以“意甲最穷球队”著称,常因财力不足而降级。2008年汶川地震时球队曾为中国灾民募捐,之后有中资企业想赞助这支穷队,却被礼貌而坚决地拒绝,理由是中国人十分熟悉的四个字一自力更生。
  卢卡雷利曾是利沃诺队的旗帜,他出生于港口区“上海路”一个码头工人家庭,在大球会打拼多年后,于黄金年龄毅然返回家乡的球队效力,为此不惜大幅降薪,几乎只能拿到以前收入的零头,他不仅把利沃诺队从意乙带回意甲,又在次年拿下意甲最佳射手。2006年,因为受到当时中右联盟把持的意大利足协的隐形歧视,卢卡雷利未能入选意大利国家队出征世界杯,人们为他抱不平,这位熟读《毛泽东语录》、臂上文着格瓦拉头像的共产党员说:“他们去挣跑车和金表,而我只想把咱们球场的水泥看台都换上新座椅。”

再见南国,再见


  “意大利成了一个密布着大大小小有牌没牌的流氓们的铁丝网的南国,人们所熟知的罗马只是个暗自伤怀又怒放的、不入流的夜公主罢了;而南部才是旀新鲜诱因的夜市,是滋生一切混乱、腥臭、腐败的水湿环境,是流氓们温暖的家园和发迹的场所……”从罗马搭火车南下到那不勒斯,看到面前的老城区,脑海里一下子冒出侯孝贤《再见南国,再见》中的台湾往事——替换几个地名就完全契合。
  在意大利,罗马和那不勒斯两支球队的比赛被称为“南方德比”,虽然罗马位于意大利版图的中线,但在米兰和佛罗伦萨人看来,它也属于南方,而这个概念主要来源于贫富之差。
  那不勒斯和博洛尼亚一样,因与城市同名的意大利面而闻名于世,但博洛尼亚是世界汽车业重镇、意大利首屈一指的大学城,朝气蓬勃,节奏轰鸣,而那不勒斯35岁以下人口的失业率最高曾达到过90%。从火车站一路走到山上的富人区,沿途有不同肤色、长相各异的小混混模样的人,或蹲或站,或抽着烟,或吹着口哨,他们的球衣、T恤或是文身的图案都是同—个人——迭戈·马拉多纳。
  如今问起“球王”,不少年轻球迷给出的答案会是梅西或C罗。但在那不勒斯人的眼里,自从意大利波旁王朝从面对维苏威火山的宫殿退位以后,他们的国王就只有一位——那个阿根廷小胖子,1984—1991年他驰骋圣保罗球场,为那不勒斯这支弱旅争得了前所未有的冠军荣誉。近几年,那不勒斯不断在意甲挑战尤文图斯的霸权,是一支令人赏心悦目的球队。
  看家乡队踢球,吃家乡味的比萨,只要这两大人生动力源泉不被夺走,那不勒斯人就永远是快乐的。那不勒斯市中心最古老的比萨店Da Michelle刚刚度过200岁生日,店中高高供起带球驰骋的马拉多纳的照片,就在类似中餐馆供奉武圣关羽的地方。老板说:“那些年,马拉多纳一次次撕裂北方豪门的防线,然后进球,对我们南方人而言,这就是对北方财阀们发起的反抗。”1984年,那不勒斯俱乐部以当时的天价——400万美元从巴塞罗那买来失意的马拉多纳,可谓砸锅卖铁,而马拉多纳也用自己神奇的能力回报了那不勒斯的父老乡亲。
  “为什么这样崇拜一个外国人?你在说什么!他就是我们的家乡人。不仅是他,还有卡雷卡。”比萨店老板这么说还真不仅仅是出于感情,从阿根廷球王和巴西神锋的姓氏就不难发现,他们其实都有意大利血统,而且老家居然都在南方。虽然这两位巨星在世界杯赛场上各为其主,杀得你死我活,但在那不勒斯俱乐部里可是默契无间的亲密队友,给那不勒斯人民带来了无尽的欢乐。
  意大利南方人有一股士为知己者死、不惜代价的气质。那不勒斯俱乐部主席德劳伦蒂斯就是一个南方人的典型代表。当年那不勒斯队经历破产、降级,这位电影大亨毅然买下已不名一文的家乡球队,从职业联赛的最低级丙2级打起,一年跳一级,直到杀回意甲,如今球队更是年年进入欧冠联赛。比萨店老板得意地说:“我们不是夺冠最多的球队,但我们是全意大利唯一夺取过所有级别联赛冠军的球队。”这也能拿来自豪?好吧,乐天的南方人,你们开心就好。
  真应了那句话:经济基础决定是上层建筑。每年从意甲降级的球队大部分是南方球队,除了那不勒斯,西西里岛和撒丁岛的骄傲巴勒莫和卡利亚里近年也都有过落难时刻,“巴里男孩”卡萨诺这样的南方小城才俊再难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受困于多年的经济危机和增长乏力,曾经的足球巨人——意大利国家队倒在了21届世界杯的门外,也是这个道理。
  如果有机会坐一次意大利的纵贯线火车——从西北端的意法边境出发,穿过富饶的波河平原,从波河入海口里米尼沿着“靴子”的后帮一路往下,直到靴子跟,会发现眼前的景色、风物明显体现了经济发展的梯度,再看纵贯线南段的这些地名——佩斯卡拉、巴里、福贾、莱切,老球迷一定会感觉亲切。20年来,这些地方的球队都曾在意甲扮演过给强队制造无数麻烦的“小辣椒”的角色,如今,它们有的在意乙挣扎多年,有的干脆已经落入丙级联赛的花名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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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行首选火车
  ●开启意大利足球之旅,最方便的途径是搭乘火车,尤其是在路况、民风比较特殊的南方。Itato公司只经营高铁,车况好、用时短、优惠多,但只停大站,北方小城镇和那不勒斯以南为盲区;Trenitalia公司覆盖面广,连村级车站都能到达。
  ●车站的自动售票机只能使用芯片式信用卡购票,磁条式外币信用卡可通过两大铁路公司的官网订票,再到车站自动售票机取票。   ●在这个以时间观念薄弱而著称的國度,铁路的晚点率属于尚可接受的范畴,如果有罢工事故等导致严重晚点,还会提前发邮件通知订票者。
  意大利足球之旅
  ●夏季(5月下旬至8月中旬)是意大利足球的休赛期,加上国家队无缘21届世界杯,本来就宅的意大利人是有去酒吧给他国球队助威的习惯的。想在旅行中加入足球主题,可以去参观一下意大利各支名队的主场,都要双雄、热那亚双雄、米兰双雄、罗马双雄以及那不勒斯、佛罗伦萨的主场都提供球场和博物馆的参观及导览服务。
  ●茌意大利,足球博物馆和主题商店做得最好的是地处都灵的尤文图斯,这支球队拥有意大利少有的专业球场,其主场本身就是建筑精品。佛穸伦萨的主场——佛兰基球场,是在“一战”和“二战”之间兴建起来的新艺术运动的代表作,可以带着艺术赏析的心情去参观。
  ●夏季去意大利“追球”,需要特别警惕烈日和暴雨。亚平宁半岛夏日的阳光和高温自不待言,必备SPF50 的防晒用品。都灵—米兰—维罗纳—威尼新一线,因为地处阿尔卑斯山下,水系又丰沛,要做好防雨措施。

两场荷甲认识一个衰落的足球强国


  张海律
  一趟旅行,看了两场荷甲,一场属于垫底球队,一场属于“豪门”,一场见证了粗野,一场见证了乏味。
  半年前的世界杯预选赛,荷兰国家队以更糟糕的成绩被淘汰出局,继2016年欧洲杯后,继续无缘世界大赛,空留下一个曾经深具悲情之美的世界杯“无冕之王”的声誉——现在可倒好,连比赛都不用踢了。   这种糟糕局面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出现过。20世纪80年代伊始,建立“全攻全守”现代足球体系的克鲁伊夫那批名将退役后,荷兰国家队也曾连续在1982、1986两届世界杯外围赛及1984年欧洲杯外围赛上早早出局,直至1988年古利特、范·巴斯滕和里杰卡尔德这“三剑客”横空出世,才将橙衣军团领上了欧洲杯冠军的宝座。那么,是当前这—代荷兰球员水平真的不行?荷兰联赛各俱乐部、青训机制、国家队乃至橙衣粉丝们,可以守株待兔期待某个迟早会到来的明日之星?毕竟,这个世界上最开放的国度之一,吸纳着众多外来移民,足球领域,尤其是国家队,又经常有近半数来自荷兰前殖民地苏里南的天才球员。荷兰国土上河道和路网交错的合理城市规划,又保障了孩子们有充足的可以奔跑的绿地和球场。
  不过,我还是来泼个冷水吧,2010年南非世界杯决赛上,荷兰队的粗野表现让对手——积极而优雅的西班牙队——看上去反而更像是1974年那支曾经让观众赏心悦目、如痴如醉的荷兰队。克鲁伊夫和其他著名教練,将改良发展后的全攻全守,带到巴塞罗那及世界更多的角落,却只能眼瞅着自己的国家队成为一支技战术水准极其落后的“回传队”,让曾经青训机制和巴萨一样出色的阿贾克斯变得青黄不接、后继无人。范尼、罗本、范佩西、斯内德、范德法特这批大将接二连三告老退场后,荷兰国家队及为国家队储备力量的荷甲俱乐部也就再无球星。期待触底反弹?还早着呢。
  联赛的衰落,其实要怨自由转会市场。1995年12月15日,比利时一名普通职业球员博斯曼在欧洲法院赢得了官司,依据欧盟自由贸易原则而生的《博斯曼法案》,禁止欧盟成员国本地联赛及欧洲足协在比赛中限制非本地球员的数目。这一下,足球真正成了土豪的游戏,像阿贾克斯这样青训机制出色的球队受到的冲击最为惨烈,根据自由转会原则,俱乐部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球星,只要合同到期就可以零代价离开,从此西甲欢喜荷甲愁。法案出台那年,阿贾克斯还夺得了欧洲冠军杯,之后一直等到2002年,费耶诺德才勉强拿下联盟杯冠军。荷兰人曾经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资本主义国家,是生来最会算计的银行家,却在21世纪做不来足球生意了。

“没有不可能”的奇葩国家


  美国这个国家有多奇葩?可以无看看如下事实。
  足球号称“世界第一运动”,在这个国家却连“四强”都挤不进去,稳居前三甲的是橄榄球、棒球和冰球,老四是在全球有众多拥趸、号称“梦之队”的篮球。
  这个国家的国民传统上对足球缺乏兴趣,然而,它居然是世界杯足球赛的创始参赛国之一(1930年),取得了第一届世界杯的季军,迄今为止,其历年参赛次数超过本届世界杯32强中的大多数国家。
  这个国家早在1886年就有了足球联赛,却因多次被认定为“缺乏经济效益”而停办。20世纪六七十年代,世界足球的三大巨星(“球王”贝利、“足球皇帝”贝肯鲍尔、“无冕之王”克鲁伊夫)同时效力于这个国家的联赛,这在足球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因为第一次扭转了奥运会赔钱的命运,国际足联一致同意将某届世界杯的主办权交给这个国家。于是,在国内联赛停摆多年、国家队缺席世界杯决赛圈40年后,这个被认为是“足球沙漠”的国家成为世界杯的主办国,场均上座人数68991人,创下世界杯最高上座人数的历史记录,这一数字至今没有被超越,即便是2014年在“足球王国”巴西举办的那一届世界杯(场均上座人数52491人)也无法与之相比。
  这个国家的国家队无缘俄罗斯世界杯32强,但就在该国与俄罗斯的外交关系空前恶化的情况下,截至2018年4月,该国球迷依然购买了80161张现场球票,是除俄罗斯本土外购票量最大的国家,远超巴西、阿根廷、德国等足球强国。
  1996年,该国恢复停办了20年的足球联赛,场均上座人数超过两万人,高于曾经的“世界第一联赛”意甲。
  1999年,这个国家的一场足球比赛创下单场比赛的国内收视纪录——1978万人,这是当年的女足世界杯决赛,

Football还是Soccer,这是个问题


  2010年7月10日,我在芝加哥市休伦街的一间公寓里看南非世界杯决赛,西班牙对阵荷兰,最终西班牙凭借第116分钟伊涅斯塔的绝杀夺冠,整个房间都被我的尖叫充斥了,而窗外临街的酒吧和餐厅平静如常,晚风似乎送来一两声西班牙语的呼喊,又似乎是我的幻觉。意犹未尽的我找遍了芝加哥有欧洲知名体育赞助品牌的体育商城,却直到暑假结束都没能找到一件西班牙国家队的球衣。
  2011年7月23日,听闻2010—2011赛季欧冠决赛的对阵双方——巴塞罗那和曼联,要在华盛顿郊外的联邦快递球场进行巡回表演赛,我兴冲冲地预订了靠近双方替补席的座位。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目前为止也是唯一一次现场观看阵容如此顶级的足球赛事,竟然是在美国的政治中心,而此地的足球文化也颇有《纸牌屋》的高冷范儿,作为美国足球职业大联盟夺冠次数最多的球队之一,华盛顿特区联队在社交媒体上拥有的粉丝数少得可冷。
  我穿着巴萨队长哈维的球衣,顶着华盛顿的暑热,在衣冠楚楚的人群中招摇了几天,并未碰到一个同好。终于,在国家历史博物馆某展馆的入口,售票阿姨惊喜地问我是不是要去看“那场”令人激动的比赛,我兴奋地反问她支持哪支球队,她面露歉然的神色,说:“曼联。”
  这场表演赛上座率一般,习惯了诺坎普(巴塞罗那主场)或者老特拉福德(曼联主场)那种山呼海啸的人甚至会觉得惨淡。最终曼联以2:0取胜,两次进球观众的欢呼声都有些延时,又消失得太快。散场时,两个应该是来自本地小电台的拉丁裔记者举着摄像机和话筒拦住了我,于是三个都不以英语为母语的人展开了关于此次赛事的讨论。
  “Football(足球,但在美国通常指橄榄球)在中國也很火吗?”其中一个问道。“是SocceT(美语中特指足球,以区别于橄榄球)。”另一个急忙纠正。“没事儿,我们也用Football这个词。”我说。后来,坚持使用Football,成了我和同样在美漂泊的异国球迷们之间的一个暗号,算是对于这个奇葩国家给予“世界第一运动”区别对待的一种小小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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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式足球与美式足球共赏
  ●在美国看球,首先爱搞清楚是Football还是Soccer,不然欢天喜地买了票,看到的可能是自己完全不感兴趣的比赛。美国足球大联盟参赛队的所在城市80%和橄榄球大联盟重合,其中不少城市两个项翻的主场都是同一个。
  ●如果有时间又有兴趣,倒是不妨连着看一场英式足球和一场美式足球,无论运动员的做派、球迷的表现,甚至中场休息时的节目和看台食品都有微妙差别,由此可以对美国的体育文化乃至整个美国文化的精髓多参透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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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绣不开的“玫瑰碗”在美国寻访足球文化,1994年世界杯是绕不开的情结,当年的决赛之地——洛杉矶郊区的玫瑰碗体育场更是重中之重。除了看一场湖人或快船的篮球比赛、追忆1984年那一届史上最赚钱的奥运会,玫瑰碗球坊所在的帕萨迪纳市也值得专门安排一次旅行。
  帕萨迪纳市每年新年都会举行玫瑰花车游行,这一传统已经延续了将近130年。作为新城市运动的理想城市和诸多科学馆、博物馆、音乐厅、剧场、全美最好中餐厅的聚集地,以及热门美剧《生活大爆炸》的拍摄地,任何人都能在这里满足自己旅行的兴趣。
  虽然已经搬离了玫瑰碗,贝克汉姆也已经退役,洛杉矶银河队仍然是感受美国足球文化的终极一站。有点像湖人队之于篮球文化。这两支队伍的球迷中包括大量好菜坞明星,社交媒体上的活跃粉丝群分别占据了足球和篮球领域的半壁江山,银河队的活跃粉丝数有近400万,和NBA趟级强队金州勇士旗鼓相当。有兴趣的话,不妨进入ins里银河人(Galaxians)和洛杉矶狂欢阵容(LosAngelesRiotSquad)这两大球迷组织,在组织的引导下现场感受一下由伊布唱主角的比赛。
  在洛杉矶的足球场追星是件性价比很高的事,可能身边就坐着汤姆·克鲁斯(他是银河队的球迷兼股东)这样的明星大腕,而需要支付的票价却只是湖人队主场斯台普斯球馆的零头。

1994年的美国往事


  “你没赶上好的时候,我当年看球才叫爽呢!”我的一个朋友20世纪90年代初到美国留学,后来定居。他开始在美国看球的时候,美国足球大联盟还没有小贝和伊布、大帝和双德以及卡卡这样的巨星,但胜在有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足球规规则——即便是联赛,90分钟结束也必须分出胜负,1994年美国世界杯小组赛平局,就让很多本地观众恼怒:比赛不就是要分胜负的么,要不然有何意义!
  那打平了咋办?竟然也不是互射点球,而是引入了“超时违例”的概念,5秒以上不能完成射门就算违例,于是,进攻队员从禁区外带球狂奔,防守门将则使出了花式篮球和自由搏击的动作,场上节奏如狂风骤雨一般,好不刺激。后来用于国际大赛的“突然死亡法”,美国足球也是第一个吃螃蟹者:加时赛上下半场各设一次5分钟的“死缓期”,如一方进球,另一方又没有扳平,则5分钟走满比赛结束。这哪里是足球,简直就是NBA的加时赛。   那干脆打四节不就完了?“你以为他们没这么想过?连1994年世界杯都想这么搞,当然国际足联不同意。那么,卖出去的电视广告中场休息时播不完怎么办?就在比赛中传球的时候公然插入了,当然,此举只限于美国国内电视台,卖给其他国家的转播可不敢这么干。”那一届世界杯的不少球队倒恨不得像NBA那样打四节呢——为了保证在欧洲黄金时间的转播收益。很多比赛安排在了美国时间下午两点,盛夏40℃的干热天气,谁跑上几步都会想赶快补水的。
  在世界上的任何领域,山姆大叔都想要搞点特殊。比如篮球、橄榄球的规则与世界其他国家都不同,反正我的水平世界第一,你们爱看不看。他们也试图在足球上搞特殊,但最终认清了现实,发现幺蛾子并不能给本国足球带来收益,于是立刻叫停,唯一保留下来的是美国人习惯和喜欢的倒计时,也别说,这的确给比赛平添了不少刺激。
  王菲在《流年》中唱道:“那一年,将一生改变。”1994年,也是我那个朋友最终决定留在美国的时候。那一年,美国大片第一次被批量输出到包括中国在内的欧美之外的海外市场,即便在美国本土,那一年电影工业的井喷也堪称空前绝后:《阿甘正传》《肖申克的救赎》《亡命天涯》《沉默的羔羊》……连动画片都出现了《狮子王》这样的王者之作。同年,美国MTV正式获准在中国电视播放,NBA也是在那一年正式由CCTV转播……从那以后,“全球化”似乎愈发与“美国化”划上等号,这个国家不仅在政治、经济、军事、科技领域全面领先,也让文化、体育这些一向被认为只会花钱甚至是赔本赚吆喝的买卖。变成输出价值观的利器和换取真金白银的摇钱树。包括我的朋友在内,不知有多少80后是在看过1994年美国世界杯之后正式变成足球迷的。1992年的巴塞罗那奥运会,由职业篮球运动员组成的美国“梦之队”让全世界看到了最顶级的运动员,两年后的美国世界杯则让全世界见识了最高水准的体育赛事运作。不提上座率和各种“秀”,就说那一年的转播机位,第一次让球星们享受到了电影里明星特写的待遇,在此之前,世界杯赛事的转播更像是给专业人士看的教学片或纪录片。
  1994年6月18日,我的朋友在底特律郊外可容纳近9万人的银顶球场看了一场美国对瑞士的比赛,那场最终打成1:1的比赛,是世界杯历史上唯一的一场室内比赛。后来,底特律城市破产,足球队解散,同样以银顶球场为主场的橄榄球队搬家。当年底特律有3个著名的“大白象”工程(指贵重、需要高昂费用维持,却难有巨大经济效益的资产),其中银顶球场是唯一在撂荒多年后被拆除的,毕竟“汽车城”不能没有会展中心和交响乐厅,世界上最重要的北美车展还要在这里举办,而一百多年来,汽车和银行保险业都是古典乐传统的赞助商,各据半壁江山。不爱玩足球的美国人,却为足球运动的发展开启了各种新思路,1994年之后,世界杯走出了欧洲、拉美轮流坐庄的传统模式,启动了在亚非等非足球传统强国的“世界巡演”;在足球运动的心脏地带,两大作坊学徒式的球员生产线一意甲和荷甲持续衰落,强调娱乐和眼球效应的英超异军突起,强调盈利和财政健康的德甲也活得滋润,而在世界足球俱乐部中首领风骚的,是采取巨星政策的“皇gq;”(皇馬、巴萨、拜仁)……就算美国是“足球沙漠”又如何?拉斯维加斯不就是美国人在沙漠里堆出来的魔法之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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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球选好“天时”与“地利”
  ●美国足球水平到底如何,值得看么?这个说不好,反正有一个事实是:中超强队近年常去美国拉练,和大联酱球队过招,无一胜绩。
  ●美国(包括加拿大)的足球版图大体和篮球相当,高度集中在四个地区:以纽约为中心,以华盛顿、波士顿和费城等为半径的新英格兰地区(不包括曾是老工业基地的“铁锈地带”);芝加哥和对岸加拿大包括多伦多、蒙特利尔在内的湖区;从温哥华、西雅图经旧金山到洛杉矶的西海岸阳光地带:体斯顿和达拉斯。
  ●“决定日”(Decision Day,常规赛最后一轮)和“对抗周”(Rivalry Week,全部是德比大战的一周),从文化和竞技角度都极具噱头和观赏价值,附赠的演出、出售的周边商品甚至小食都极有地域和时令特色。
  英式足球是不是归根结底在文化上与美国的体育文化、体育精神相抵触?我看过一整本的《美国人民体育史》,书中唯一一次提到足球,是1999年美国女足获得世界杯冠军的战绩,作者认为,足球在美国之所以同世界其他地方相反,呈现出明显的阴盛阳衰的态势,是因为这是一项强调集体和技术的运动。女足姑娘们的成就被当时的克林顿政府解读为“女运动员也能像男运动员那样贩卖爱国精神的产品”。的确,在标榜男女平等和“运动学霸”的美国,棒垒、篮球、冰球都是男女生皆能拿奖学金,唯独橄榄球有性别的硬门槛,与之相对,足球竟在美国成了“女性专属”,美国有300万注册的女性足球运动员,的确是个奇迹。
  记得刚到美国时,就有女同学拉我去踢足球,理由是:这是华裔和中产阶级最爱的运动之一,“没准儿还能找到另一半”。这的确不是忽悠,在美国,足球的场地条件比社区篮球场、棒球场要高级不少,经常能看到男女同场竞技。或许,在美国人看来,这“世界第一运动”确实是一件有趣、有技术含量的事,但并不太像一门竞技体育。同时,因为男生很难通过踢足球拿奖学金或是发大财,所以踢球就跟学艺术史一样,家里肯定不差钱,故而说是“中产阶级最爱”。美国的几大主流运动与几大族裔有一定对应关系,某种程度上被视为本族群的禁脔和人生逆袭的一个上升通道,比如橄榄球之于WSAP(当权的白人精英群体)、冰球和自由搏击之于东欧裔白人、棒球之于拉丁裔尤其是古巴后裔、篮球和拳击之于黑人……在美国的橄榄球、冰球运动中鲜见华裔的身影,篮球这么多年也只有一个“林疯狂”昙花一现,而美国国足中常有华裔人士,其中程拜仁(Brian Ching)还身披11号战衣参加了2006年的德国世界杯,这一点倒是和花样滑冰、体操等美国公认的贵族优雅运动时有华人天才相似。   躯体的雄健和对个人英雄主义的强调,是美国国家体育的黄金标准。据说40年前“足球皇帝”贝肯鲍尔赴美效力,入境时,说自己从事的是Football运动,被海关官员质疑其身形,这才改口说是Soccer。可想而知,像梅西和内马尔这样身材瘦小却技艺超群的球员,按美国的此类标准会得到怎样的评价。在一个猛士的悍勇和一群艺术家的创造之间,美国人总是更青睐前者。
  也有一种看法说,在美国,体育运动都有大量人为设置的停顿,从而为电视转播切割出一个个利润丰厚的广告位,运动员可以借此短暂休整,现场观众可以分出神来,关注一下火辣的拉拉队表演、夸张的DJ秀,或是享用食物和饮品。而足球的赛制设置像是一出中等长度的即兴戏剧,只有一次中场休息,有时整场比赛都没有一个进球,却需要观众保持注意力,对于追逐利润的商家和追求娱乐的普通观众而言,这太难消受了。美国本就缺乏足球文化的根基,若是没有资金的持续流入作为保障,没有大批观众订阅有线电视转播,这项运动很难获得竞争优势。
  不过,从当前美国社交媒体上各项运动的粉丝数来看,足球粉丝在25岁以下的人群中排名高居第二,仅次于橄榄球、超过了传统的“两强”棒球和冰球,和篮球不相上下。年轻人意味着未来,看来足球运动在美国地位提升的希望是很大的。
  既然足球在美国甚至都不算是一门正儿八经的运动,为啥一代一代足球巨星会前赴后继地到美国踢球?贝利、贝肯鲍尔那一代还可以说情怀:“假如你去皇马或者欧洲别的什么地方,不过是再拿几个联赛冠军而已,而来美国,你将赢得一个国家的心。”到了小贝和伊布这一代,在美国联赛赚到的钱相比在欧洲要少得多,更远不如来中超淘金,真正吸引他们的,是美国本身,是纽约和洛杉矶的都市光环,是曼哈顿和马利布的名流社交。这些成就了贝嫂维多利亚的秀场,和伊布在时髦访谈节目“Jimmy Kimrnd Live”上的侃侃而谈。
  对于美国足球来说,这不是最好的时代一没能出现在世界杯赛场,损失巨大。特朗普总统放出豪言,要全力争取2026年世界杯的举办权(与加拿大和墨西哥联合),“像让美国再次伟大那样,让足球重新闪耀在北美大陆之上”。不管何时何世,吸引美国民众的总是星光闪耀,吸引美国资本的却是金钱永不眠,世界杯早就在商业价值上全面超过了奥运会,成为世界体育产业的第一摇钱树,作为一个白手起家的亿万富翁,特朗普当然最懂这个道理,只是这次他太托大了,不久前又语出惊人:“那些不给美国(申办世界杯)投票的国家要注意了,我们在联合国一样可以投你的否决票。”结果,不仅接到了国际足联“不得政治干预”的警告,原本举棋不定的几大洲也迅速下定了决心:投摩洛哥。
  2016年6月26日晚,我从纳塔莱斯港漆黑破旧的棚户区前往商业区,途中遇到4个醉鬼,用西班牙语对我狂吼:“智利,智利,我们又一次干掉了阿根廷!”
  作为一个20年来一直热爱着并被伤害着的阿根廷球迷,我刚才在民宿已经看到了关于美洲杯的电视新闻,得知继2014年巴西世界杯、2015年美洲杯之后,阿根廷连续第三次倒在了终战的点球决胜时刻,和2015年一样,对手还是从来算不上顶级强队的智利。心爱的球队在关键场次屡战屡败,给支持者带来的“好处”或许就是日渐麻木吧,于是我言不由衷地回应醉鬼:“智利,真棒!”
  这是我从阿根廷刚进入智利的第一晚,经过了这个不大不小的打击之后,昏黄的路灯把我引入稍显喧嚣的主街。人行道上有孩子在带球前进,把我当作防守后卫娴熟晃过。我在朋友圈中感慨道:“如今的智利人,就连平常走路都得带着个球。”这难道就是智利足球连续两年称霸西半球的原因吗?
  纳塔莱斯港是一个仅有2万人口的小镇,国家队胜利的新闻并没刺激出壮观的游行场面,零星的几个外国游客也顾不上关心美洲杯决赛,都早早回房入睡,准备第二天早起,背着帐篷,或是跟着当地旅行团,进入不远处的百内国家公园——安第斯山脉最南端的一片天堂绝境,遍布着清澈湖泊、高耸山峰及奔腾的羊驼。   由于实在热爱阿根廷,在我自己的足球观赛经历和文化储备中,鲜少出现其邻居智利的影子,倒是看过不少智利电影,都是关于皮诺切特独裁统治的伤痕作品。关于当下的智利,只隐约听到一种说法:也许偏偏得感谢那个给国民带来痛苦记忆的独裁者,这个国家现在后来居上,成为政治动荡的拉丁美洲经济运势最稳定的国度。或许也因为如此,智利的足球近些年稳步前进,从20世纪90年代人们熟知的“双萨”(萨拉斯、萨莫拉诺)组合,到21世纪的门神布拉沃和曼联前锋桑切斯,在国际足联的排名中,智利国家队一度蹿升到第7名。当然了,早在1962年那一届在本土举办的世界杯上,智利还曾获得过季军。
  在智利首都圣地亚哥,我住进天主大学校门外一对音乐人夫妇家中,男主人是管弦乐团的圆号手,总是正襟危坐在大学礼堂的舞台上,盯着谱架,认真吐出《啤酒桶波尔卡》的熟悉乐句;女主人是朋克乐队的鼓手,她的日常是:戴着夸张的粉红假发,和背着贝斯戴着绿头发的主唱经过一番舞台剧似的对话后,愤怒地抡上一遍面前的军鼓和锣镲。
  天主大学是智利的顶级名校,同时还有一只在南美解放者杯中常能打进八强的同名球队。受到职业足球俱乐部文化的长期影响,加上国家队突飞猛进的国际赛事成绩,我入住的这套“学区房”楼下的灯光篮球场也成了日夜不息的激烈的足球赛场,晚饭后,孩子们不是回家看动画片、打电子游戏或写作业,而是将这片球场横切出两块场地,四组人马在前后两边展开厮杀,还有更多孩子在场外排队,等待先被灌进三球的那边下场轮换。其中,两个女孩灵巧的背影最吸引人,她们不停地停球、踩單车、穿裆过人,戏要着同场竞技的男生。
  和圣保罗、里约热内卢、布宜诺斯艾利斯、波哥大、利马、圣克鲁斯、墨西哥城这些典型拉美城市不同,智利的首都并没有让自个儿恣意扩张成一只巨大而失控的章鱼。圣地亚哥的城市尺度有限,但往东西两边探出去,又有着其他首都无可比拟的地势、风景和运动资源,东边往阿根廷边境开车一小时,就有3座面积颇大的滑雪场;西边往太平洋方向行驶一个半小时,是被著名诗人聂鲁达多次讴歌过的悬崖港城瓦尔帕莱索。
  被誉为“飞翔的荷兰人”的杰出纪录片大师尤里·伊文思,拍过一部关于瓦尔帕莱索的城市散文诗。在西班牙殖民者心里,瓦尔帕莱索是“天堂之谷”,太平洋和安第斯山脉彼此撕咬着,挤压出这400平方公里的天堂之地;在远航水手眼中,瓦尔帕莱索是堪比旧金山的“智利门户”,混血姑娘们扭动着恰恰,在穷街陋巷召唤他们;在旅行者脚下,瓦尔帕莱索是让人提心吊胆又气喘吁吁的“缆车上的城市”,连接山巅和海岸的众多索道和那些可能会绕到哪户人家厕所里去的阡陌小道,让这座城市的错落程度超过100个里斯本和1000个重庆;在诗人聂鲁达笔下,瓦尔帕莱索“如此地拥抱和眷顾你大海的新娘,即使她已远离你模糊的光芒”;而在“飞翔的荷兰人”伊文思眼里,瓦尔帕莱索是一首“城市交响曲”,比他镜头下熟悉的故土鹿特丹之《雨》《西班牙土地》,以及可能不算太熟悉的中国的《四万万人民》和《印尼召唤》,更要陌生千倍,以至于让他在镜头所不能企及的斜向垂直景深前折服,放弃了对城市进行实验化抒情的老伎俩,而规规矩矩地在目所能及的范围里说历史——那些他所能知道的历史。这座与我们生活经验迥异的城池,高处保持了上百年的贫苦生活,与低处热闹的夜场和华丽的赛马会共生共长,维系他们的只有那些或粗或细的缆绳,粗的用来搭乘缆车,细的用来传递货物。山顶的某个孩子开球,要是不小心踢得重了,就得跑到海边去捡球,上上下下穿过这些“天堂的阶梯”。

俄罗斯,眼球往哪儿搁?


  2018年6月14日至7月15日,21届世界杯将在俄罗斯境内11座城市中的12座球场进行。赶在世界杯期间去俄罗斯旅行,如果不好好享受足球,等于没来;但到了这片“无问西东”的神奇土地,眼里只有足球,那也亏大了。

看球


  我买不3张俄罗斯世界杯的球票.小组赛两场:加里宁格勒的西班牙对摩洛哥、喀山的德国对韩国,以及一场下诺夫哥诺德的八强赛,价格在105—200美元.肯定比当地人买要贵上一截。买了球票可以申请一个Fan ID,相当于签证,加上护照,可以多次出入俄罗斯,最长停留时间是世界杯开赛前10天(6月5日0:00)到决赛后第10天(7月25日23:59)。
  当地住宿也是坐地起价,下手相当狠,比赛日价格能翻上十倍,有些酒店或者房主可能还是觉得之前把价儿定低了,于是会随意取消预订。
  俄罗斯特别为持票球迷安排了免费火车专列,不想逛城市的,当天看完比赛就可以离开——前提是你有本事订到专列车票。
  专程前往俄罗斯看球的,大多属于某支队伍的铁杆拥趸。此次世界杯32强在其参加比赛的城市都会有相应的球迷营地,无论大国小国、实力强弱,—视同仁,想找“组织”,看赛程表即可一目了然。
  一贯强势的“北极熊”在国际政治舞台上经常与人擦出火星,不少西方国家的外交部门都提示本国公民:慎往俄罗斯看球,因为实质的外交降级,“你们可能缺乏足够的领事保护”。对中国球迷来说不存在这一层顾虑,不过,在抵达球迷营之前也最好谨言慎行,以免因支持的球队不同而发生冲突。
  如果是巴西、阿根廷的球迷,尽可以放心大胆地与当地球迷同乐,南美双雄和“北极熊”从国家层面来说“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同时,几乎每座俄超球队的主场城市,都是本届世界杯的承办城市,都有几位来自巴西或阿根廷的城市英雄——俄超联赛身价榜上的前十名,有八位是巴西和阿根廷人。只要对手不是东道主,俄罗斯人是很愿意把南美球队当成临时主队来支持的。

Tips


  ●俄罗斯普通民众及公共服务部门的英语普及程度不高,尤其是在莫斯科、圣彼得堡之外的地方,最好事先在手机中安装一些紧急会话、俄语助手等App。
  ●俄罗斯的手机、相机等电子设备一般自成体系,最好带上备用机或可替代产品,包括充电线等配件。
  ●最好“错锋”出行.俄罗斯纬度高,夏季早上3点多就天光大亮,可以趁小偷劫匪們都程沉睡肘早早出门,去红场、冬宫等热门景点清清静静地走一走,拍些背景不会被游客填满的“大片”,等售票口陆续开门了,早早买票入场,免得排大队。世界杯的早场比赛要到当地时间下午四五点钟才开始,逛完景点,大可以从容地吃个午餐、睡个午觉,再出发去看球。

旅行


  除了足球和世界杯,也别忘了,俄罗斯可是一个有着丰厚自然、历史、文化资源的超级大国,值得体验的内容太多了。平心而论,俄罗斯人对足球的狂热程度远逊于其他欧洲国家,不会“全民皆世界杯”,比如,各大文艺场所的夏休依然循例安排在7月底到8月,而非世界杯期间。
  莫斯科和圣彼得堡是俄罗斯必游的“双子星”,除了世人皆知的红场、冬官、埃米塔什博物馆,芭蕾和歌剧迷不会放过马林斯基剧院和莫斯科大剧院,戏剧迷则要去看看斯坦尼剧院、亚历山德琳娜剧院、契诃夫剧院、高尔基剧院等“老几位”,但最好提前数日通过官网(均有英文页面和国际信用卡支付平台)订票,否则只能在门口排队碰运气了——俄罗斯还保留着卖站票的传统,如果有幸体验也是一段难忘经历。
  除了莫斯科和圣彼得堡,世界杯比赛的其他承办城市也都各具特色:“音乐之都”罗斯托夫的歌剧和音乐会,度假胜地、夏都索契的黑海风光和领导人别墅,萨马拉的那些“与列宁有关的日子”……此外每座城市都能看到的当年卫国战争的遗迹。如果时间有限,就去俄罗斯第三大城市叶卡捷琳堡吧,它如同是一个万能胶囊,除了水准极高的剧院和艺术博物馆,自然博物馆更有独一无二的猛犸、穴熊等史前生物陈列,乌拉尔山的欧亚大陆分界线,以及遍布全城的“共产主义未来主义”建筑都足以让你不虚此行。
  特别提示
  ●俄罗斯全境的饮食可以用四个字概括:无肉不欢。这里对“中国胃”相对友好,北方人基本可以在任一城市的“东北菜”中找到家的感觉,喜欢清淡的南方人也很容易找到至少一家温州馆子,同时,深受俄罗斯人喜爱的麻辣川菜随处可见。太多肉食可能给肠道带来麻烦,可以去任何一家饮食店、超市买一杯富含乳酸菌特别是益生菌的酸奶来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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