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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疾疫盛行,每个人都被迫卷入其中。有些人正被病痛折磨,有些人遭遇亲友离世,即便是未感染的普通人,生活方式也被打乱了。
这一桩桩非常时期的小事,在告诉我们:灾难中固然有丑恶,但更多的是朴素而真切的世道人心。
@一击必杀女刺客:
中午出门扔垃圾,发现门口有个盒子,拿进来一看是邻居放的。一大盒草莓,还写了张字条。因为疫情,学校幼儿园都放假,她家两个孩子这月一直都在家,好像也没回老家什么的。其实平时很少遇见,遇见了一般也很少说话,就是互相笑一下。
要是没有这次疫情,应该不会互相有这样的交流吧;要是没有这次疫情,她们送草莓,应该也会敲门不会默默放在门口吧;要是没有这次疫情,我们也不会发现,世界会把不幸放在每个人的家门口,但也会把人们的爱放在每个人的家门口……
@菌类野信子:
我爸在12月8日到过武汉。事后他一直感叹:这要再往后推一个月,就可不敢想啦!
有天晚上他又说起这件事,补了一句:“不知道菜市场里,卖藕的那个人怎么样了。”过几天他又说:“那个女的人真好。我买了两箱藕,人家看我买的多,还让她老公给我便宜点,走的时候把藕箱上的绳子扎了又扎,怕掉下来——不知道那个人现在怎么样啦。”大概在月初,每天一觉起来增长两三千病例的时候,我爸边倒茶水边说:“不知道那女的怎么了——我想给她发条微信。买藕的时候留下的,说以后买藕可以直接在微信上订。”我妈说:“你小心点,现在对信息监管挺严,尤其是这方面的。昨天孩子的文综试题都传不来。”我爸说:“那算了。” 我在旁边听着,那时候很想劝他发一条。
后来听我妈说,他还想过给那个人捐款。我爸后来还是发了。内容应该很简单,不外乎“近来如何”“注意安全”云云。过了两天都没有回应,他有点怅然。“我觉得希望不大了。”大概昨天午饭之后,我爸在客厅念那条等到的微信:“谢谢你,一切还好。”他很开心很得意,而我简直要哭了出来。
@二手时间:
我是山西省首例确诊新冠肺炎患者。
在负压隔离病房,除了独立卫生间的门,通向缓冲间,通向走廊的门不允许我出去,唯一的窗户也贴满了窗户纸,只有光,没有景。
从我转进这个密闭的病房开始我的心情就一天比一天糟糕,我知道我现在拥有的医疗条件是湖北疫区的很多倍,但是自己在这个环境还是想要更好一点点,最起码有个窗户。
除当天负责我的护士姐姐之外,在隔离区的其他护士姐姐是不被允许进入我的隔离病房的,但是所有的护士姐姐都会用心照顾我,毕竟当时山西的确诊病例还没有现在这么多,隔离也就几个人,还有的是疑似。
一个护士姐姐在窗户外面为了能看到我,为了我能看到外面一点点的高楼,在窗户纸上划了一个小口,撕了正方形的小缺口,这样她可以不进门就看到我的状态,我也可以通过这个小窗口看看走廊里的那两盆花,和对面的高楼。
这个小正方形是整扇窗户的一百二十分之一。
是我的一百二十分之一,是我昏暗的心情里直接照亮我的那一束光。
@玄鸟:
2014年,我一朋友在国外旅游时突然狂流鼻血,回国之后便被确诊白血病。
那段时间,可怜如他,店关了,女朋友走了,钱花没了,同病房的病友也一个个相继死了。所有人都觉得他撑不过去,包括他自己。
治疗最艰难的阶段,他随时会死。当他成为病房里最后一位等待死亡的人时,他托朋友整了一个架子鼓,整了一把吉他,一个人又唱又跳。护士小姐姐劝他消停点,他说,我都要死了,让我开心几天吧。
后来,他没死。这些年过去,病不仅没有复发,还渐渐康复。
肺炎之下,支配人们更多的是恐惧。前些天,我有一个朋友高烧被隔离,他害怕得要死。我们也慌,赶紧跟他撇清关系。隔离期间,他灰心丧气,言语中尽是消极。
我给他讲了白血病朋友的故事,并鼓励他,燕南天筋脉尽断之后才练成嫁衣神功,邀月宫主被困墓穴才突破第九层。他笑得不行,说万一自己死了要把财产留给我,给我也开心坏了。
这疫情来势汹汹席卷大地,谁也不知道还会持续多久。可我始终相信,心态,是治療的良药。
@百年孤寂:
武汉一位老人,为了给已确诊的儿子要到一张床位,独自在医院守了整整五天五夜。
当儿子终于送进病房,老人要来纸笔,给儿子留言:“要活下来。”
这位老人90岁,而她的儿子,65岁。
一开始,儿子住在发热门诊,老人寸步不离地在病床边守着:整整五天不睡觉,饿了就吃方便面。
“我已经90岁了,早已经看透生死;但如果要带走你,我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