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难不死张作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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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93年腊月初八,天亮时分,辽南高坎通海城的那条大路上大雪纷飞,黄家甸村的老范头起早拾粪沿着大路走了过来,忽然,他发现前边壕沟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近前一看,雪没盖严的地方露出来的是一床破棉被,用手拽了一下,竟露出两只人脚来。他壮着胆子掀开被,见里面裹着的是个年轻人,约摸十八九岁,脸色蜡黄,双眼紧闭。老范头用手试试他的鼻息,知道他还有口气。再一端详此人很面熟,这不是村中大财主孙小鬼家的小马倌张作霖吗?于是他把张作霖放到自己后背上,背回了家。
  老范头吩咐家里人一起用各种土法抢救,全家人忙了好半天,张作霖终于清醒过来,看见围在身边的范家老小,留下了感激的泪水。这位张作霖,就是后来闻名的“张大帅”。
  张家在其祖父张发时,家境还是比较殷实富有。张发死后,家产分给了兄弟几人。张作霖的父亲张有财带着他的那份财产,来到了海城。张有财是个游手好闲之徒。先是开了一个小杂货铺,收入甚微。后来小杂货铺倒闭,他又不愿干活,就整天赌博胡混。因欠人家赌债,被仇家债主害死。那年张作霖13岁。
  张作霖本来没钱念书,但是有一位好心的老师帮了他的忙。这位老师名叫杨景镇,那时在教私塾。他上课时,经常看到窗外有一个小孩在偷偷听他讲课。杨先生感到这个小孩想读书识字是好事,就免费让他上学,还赠给他纸笔。就这样,张作霖读了一段时间的私塾。在这里,他打下了初步的文化基础。
  张作霖父亲死后,其母王氏带着4个孩子投奔到镇安县(黑山县)小黑山附近二道沟娘家。张作霖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娘家生活也是非常困难,又添了五张嘴,简直没法继续生活下去了。张作霖只有到社会上混饭吃。
  张作霖小时候常跟他的父亲出入赌场,受到熏陶,也爱赌博。开始时,他靠卖烧饼赚点钱,可是很快就输光了。他的母亲让他改学木匠,他嫌拉锯太累,不爱干。他一度曾流浪街头,沿街乞讨。母亲又给他借了本钱,让他到郭家包子铺发包子卖,可卖了才一个月,他又觉着没意思了,不但赔本还欠了包子铺不少钱。
  后来,母亲领着他们改嫁了。继父姓吴,是个技术高明、手到病除的兽医。继父没有儿子,见张作霖虽然识字不多,但天资聪颖,且有一股子钻劲儿,内心十分喜欢,便视其为己出,把自己医马治畜的奇方一一传给了他。两年多后,张作霖已学成了兽医。
  翅膀一硬,张作霖就想自己出去闯荡江湖,见见世面。他选定了辽南的热闹小镇高坎。这天傍晚他来到了距高坎十多里路的黄家甸村,找到村里唯一的一家旅店孙家店住下。睡到半夜时分,张作霖被一阵吵闹声惊醒,只见一伙人在院子中央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张作霖披衣走了出去,看见一匹菊花青马痛得在地上来回翻滚,一问得知是孙家店掌柜、本村大财主孙小鬼最心爱的一匹马。此时孙小鬼急得满头是汗。张作霖一看,露一手的机会来了,于是上前说道:“诸位,我是辽西著名老兽医、人称‘活神仙’的吴渊的徒弟张作霖,现在云游各地专治牲畜疑难杂症,管保手到病除……”
  孙小鬼见他年纪轻轻,以为他吹牛,但转念一想,深更半夜无处寻医,干脆让他治治看,治好了赏几个钱,若是把马给治死了决不饶他。于是就对张作霖说:“既然你自称医术高明,就有劳你为我治治这匹马,若能起死回生,重重赏谢!”
  张作霖经过一番调治,手到病除,孙小鬼心中暗暗佩服。然而他的报酬只是一顿便饭和一百吊钱,还打起了小算盘:若是把张作霖留在店里,可算是有了一棵摇钱树呀!于是就挽留张作霖。张作霖天性爱马,孙家店圈里有十几匹高头大马,张作霖一进院就被吸引住了,他有点舍不得离开这些马。恰好孙小鬼让他留下,他想,去高坎有没有个落脚之地还难说,何不先留下住些日子,找好了落脚点再走?于是就答应留下当马倌。
  一晃三四个月过去了,一天深夜,正刮着北风下着雪,张作霖突然看到两个黑影翻墙进了院子。又见这两人身轻如燕,一下就站在他跟前,威胁道:“我们是高坎镇西边的胡子(土匪),想弄两匹好马,送我们出去,定有厚报,要是不帮这个忙,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事到临头,张作霖不想吃眼前亏,更主要还是他认为孙小鬼本来也不够朋友,便说:“你们牵走这匹菊花青,再牵那匹枣红马也行。”
  第二天孙小鬼发现马丢了,暴跳如雷,把所有伙计叫来,说:“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今天找不着这个人我就个个打!”说完就动起了手。张作霖见大伙的惨样,就站出来说:“孙掌柜的,是我马倌失职,你就打我一人吧,别连累大家!”孙小鬼见他还敢出头,立刻棍棒、鞭子一起来。张作霖挨了这顿打,落个体无完肤,躺在炕上一连三天水米不进。此时正逢腊月天气,屋里又没生火,因此患了风寒,发高烧,说胡话。又过了两日,病情更重,伙计们赶紧去求孙小鬼,说:“再不找医生看看,他就难活了。”
  孙小鬼见张作霖奄奄一息的样子,便找来四个伙计,对他们交代:“你们给我把他扔到村外边给埋了。”伙计们哪敢不依,不过他们都认为孙小鬼做得太绝,要给张作霖留条活路。为交差,他们用雪把他浅浅一埋了事。没曾想,腊月初八早上,正好被老范头碰上,救了他。这是张作霖生平第一次闯过鬼门关。
  之后,张作霖便游走四方,生活漂泊不定。不久,中日甲午战争爆发,他抱着一线求生的希望从军了。他投到宋庆的毅军部队马玉昆(1838-1908)的门下,当了一名骑兵。之后经过多方打拼征战,成了“东北王”。他的事业离不开马,“马上封侯”成了他一生的最大特征。
  (责任编辑 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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