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江南的确是好,因此到过江南的人都愿意把江南写进诗中,反复品味。但是赏美景尚需有好的心境,韦庄不是普通的游子身份,他去江南不是轻松地游玩,他被现实的痛楚折磨着,他魂牵梦绕的是有着疮痍的故乡和故乡的路上受着乱离之苦的人群。因他魂系故乡,故江南之梦再长,也只能是浅浅的梦魇,江南之梦再美,也只能是梦断江南。由此,我们发现《菩萨蛮》清丽的词句深处,藏着那么多的抑郁与无奈。
　　【关键词】韦庄《菩萨蛮》清丽抑郁无奈
　　
　　提及江南,对于无数的文人士子而言,便是一个软软的梦,铁马、秋风、塞北无法写尽他们情感的纤弱,杏花、春雨、江南却有演绎无数美丽故事的空间。在江南的春色中,他们愿意美美地睡去。江南水乡,有着迷人的自然景色:净美的天空,像天空一样碧蓝的春水,如雾如烟的蒙蒙春雨,有雨眠的画船,更有着迷人的美妙女郎——她如花似月,皓腕凝雪,当垆劝酒。总之,一切都是江南好!因此,到过江南的人都愿意把江南写进诗中,反复品味。白居易就反复惦记着江南的日出后红胜火的江花,绿如蓝的春水。可惜赏美景尚需有好的心境,韦庄这个“秦妇吟”秀才,他不是普通的游子身份。去江南不是轻松地游玩,他被现实的痛楚折磨著,他魂牵梦绕的是有着疮痍的故乡和故乡的路上受着乱离之苦的人群。因他魂系故乡,故江南之梦再长,也只能是浅浅的梦魇,江南之梦再美,也只能是梦断江南。
　　韦庄作词注重立意,依据情感的发展线索款款而书,在表达情感时“似直而迂,似达而郁”,“情深语秀,语淡而悲”。韦庄《菩萨蛮》共五首,是前后相呼应的组词。其二全词为:“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本词采用白描手法,抒写游子春日所见所思,宛如一幅春水图。起二句直言江南美好。“人人尽说江南好”可见江南的确不虚“好”字之谓。但是字里行间我们仍然可以看出这不是作者发自心中的赞美。既是人人都说,故在意为劝。被劝的游子仍然属意故乡。观江南之好时就似乎有几分心不在焉了。劝留之语越是恳切,越见作者思乡之情之深。但是作者并没有涕泗滂沱,而是在淡淡的劝解中,轻轻地忧伤着,对故乡确实有几分固执地思念着。对故土的思念从离开故乡的那一刻就开始了,传统上人们习惯把自己对故乡的思念寄托在某件事物上,比如后院的一撮井土,母亲缝补过的衣服,甚至故乡的小河,都会成为永久的精神家园。不管所处的现在如何,都可以调动思乡的情绪。虽然游人“只合”江南老,但是“只合”二字挡不住韦庄对故土的深情。“春水”二句承上,一写江南水乡景色美,一写江南民居生活美。下片“垆边”二句进一层写垆边肌肤洁白娇嫩的美女。江南既有“碧于天”的美景,又有“画船听雨眠”的生活,还有双臂洁白如雪的美女,组合成“游人”只应该在江南终老的情意。“画船听雨眠”听似风雅,却浸透了旅居者的孤独。江南虽美,却是作者梦断之处。结末二句转入“未老莫还乡”的深沉感叹之中。一个“莫”字,可以让我们感知到作者的无可奈何。分明是魂里梦里的故乡,却被“莫”字隔开。辗转思量之苦让人难以忍受。词人以避乱入蜀,饱尝离乱之苦,时值中原鼎沸,欲归不能,“还乡须断肠”一句,巧妙地刻画出特定历史环境下词人思乡怀人的心态,又是一个断肠人。
　　王粲《登楼赋》曾说:“虽信美而非吾土兮,曾何足以少留”,江山信美,而不是我的故土,我也不愿久留。中国还有句老话:“美不美,故乡水;亲不亲,故乡人。”游子不能还乡各有各的苦楚,在天涯的断肠人,只能独自飘零于世间。他们执著地恋着故乡的山山水水,故土上的父老乡亲,自己曾经的朋友甚至曾经的敌人。江南因为不是故乡,在韦庄看来,也只是一个梦断的地方。“魂魄归来兮返故乡”,韦庄定会在他乡的江南浅斟低唱着自己的故乡。王国维《人间词话》云:“温飞卿之词,句秀也。韦端己之词,骨秀也。”韦庄之词多抒自身情感,诚为词人之词。读韦庄的《菩萨蛮》我们发现清丽的词句深处,藏着那么多的抑郁与无奈。
　　★作者单位:安徽省合肥市第一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