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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5月,电视剧《AA制生活》在全国各大电视台热播,在不少崇尚AA制婚姻的80后和90后中引发广泛关注。而武汉市也有这样一对80后小夫妻,在践行“AA制生活”原则时,遭遇了种种意想不到的矛盾,最终竟引发一场血案……
今年31岁的莫小蕊是武汉人,从湖北经济学院毕业后在一家银行武汉分行硚口支行工作。父亲莫大河是一家国企副总,母亲黄丽琴是中学教师。夫妇俩只有莫小蕊这一个女儿,自然娇宠有加。2009年底,莫小蕊突然带回一个男孩,向父母宣告:她要结婚了!
原来,莫小蕊在银行负责办理信贷业务。2009年3月下旬的一天,一个名叫杨伟成的年轻男孩来找她咨询信贷事宜。得知这个比自己只大两岁的男孩不仅拥有在外企工作的经历,现在又开始创业,莫小蕊不禁心生敬佩。她尽自己所能,帮他争取到了10万元的小额贷款。两人加了对方微信,在频繁互动中感情越走越近。相恋大半年后,自觉时机成熟的莫小蕊决定带着杨伟成去见父母,并尽快确定两人的婚事。
一直视若珍宝的女儿竟不声不响地谈了男友且决定结婚,这让莫大河夫妇很意外。一番寒暄后,黄丽琴开始盘问杨伟成的家庭情况,得知杨伟成是湖北竹山人,毕业于中南财经政法大学,黄丽琴勉强接受,可当听说他父母都是农民时,她眉头却皱了起来。经慎重考虑,莫大河夫妇坚决反对女儿与杨伟成结婚!
黄丽琴苦口婆心地劝女儿:“跟一个农村伢有什么好谈的?”莫小蕊争辩:“他开着公司呢!我看好他是只潜力股!”黄丽琴哭笑不得:“他的公司包括他自己也不过5个人。说好听点是公司,说得不好听就是个店铺,说不定哪天就关门了!再说他家穷亲戚多,日后会把你们拖死!”母女俩在争执中不欢而散。
爱情的力量是无穷的。为了能与相爱的人在一起,莫小蕊开始绝食。莫大河夫妇哪里受得了这个?最终他们向女儿妥协,同意她与杨伟成结婚,但他们提出一个条件:婚房由小两口买,日常生活费用各出各的。夫妇俩的想法是,也许激情一过两人就会分手,免得到那时财产分割不清,伤神费力。
莫大河夫妇本以为女儿会对这个看似不近人情的提议大吵大闹,没想到莫小蕊一听就笑了:“这不就是‘AA制生活’吗?没问题!”原来,莫小蕊很欣赏西方人既新潮又自由的“AA制”生活方式。她将父母的想法告知杨伟成,还列举了“AA制”生活的几大好处:一能避免乱花钱,二有存钱动力,三用钱灵活方便,不用向对方请示……虽然觉得婚后“AA制”有些别扭,但看着女友如数家珍的样子,杨伟成也只得同意。
2010年3月,杨伟成与莫小蕊各出15万元,在融侨锦城买了套100平方米的房子,而后装修一新,于2010年10月结婚。
婚后,两人开始认真执行“AA制”:房贷与杨伟成的银行卡绑定,但莫小蕊每个月自动转账一半到他卡中;每月去超市采购两次生活用品,轮流出钱;水电费和物业管理费两人平摊;遇到人情来往,谁的朋友谁负责送礼钱……这样“试运行”了一段时间,夫妻俩的感情不仅没因“AA制”而生疏,反而给婚姻留下应有的空间,也避免了许多家庭常见的为经济琐事扯皮拉筋、纠缠不清的现象。听说了他们这种新潮的生活方式,许多朋友惊奇之余,也纷纷表示想效仿。这让杨伟成和莫小蕊十分受用,自觉乐在其中。
可2011年3月,随着儿子杨乐乐的出生,情况变得复杂起来。产假一过,莫小蕊就要回单位上班。莫家父母尚未退休,杨伟成便和莫小蕊商量,将杨母从竹山接到武汉照顾儿子。莫小蕊母乳不够,杨母想熬点稀饭喂孙子,可莫小蕊坚持要给儿子吃300多元一罐的原装进口奶粉。到了月底,她向杨伟成双手一摊:“这个月奶粉钱花了2000多元,你得出一半!”按照当初的约定,儿子是两人的,奶粉钱当然属于“双方共同开支”,理应一人一半;可杨伟成当初是站在母亲一边,不赞同妻子给儿子买这么贵的进口奶粉,这么说来,这笔钱又属于莫小蕊的“个人支出”,这么一搅和,他也迷糊了。但为了儿子,他还是出了。
2011年底,杨伟成创办的巨威电子公司生意时好时坏,周转出现了困难。2012年4月的一天,黄丽琴来看望外孙,杨伟成接到银行的催款短信,支支吾吾地对妻子说:“小蕊,这个月的房贷……还是你先垫一下吧!”莫小蕊随口说:“喂,我可都垫3个月了啊!”听到这句话,黄丽琴脸色顿时一沉。她不顾亲家母在场,当即指责杨伟成:“你怎么搞的啊?说好了两人AA制,怎么能让我女儿一个人出房贷呢?”
杨母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原来儿子和媳妇虽结婚了,居然过的是什么账目分明的“AA制”!结合此前与儿媳因育儿方式不同而产生的种种矛盾,杨母的不快与隐忍一起爆发,她冲着黄丽琴不客气地说:“什么你的我的,算得这么清楚,这哪叫过日子啊?要这么算的话,我每天在这里照顾孙子,是不是也要算一算呢?”黄丽琴本来就瞧不起这门亲事,被农村的亲家一顿指责,顿时针锋相对地吵了起来……最终黄丽琴摔门而去,发誓日后再也不登女儿的家门。
本来只是夫妻间的小事,没想到竟升级为长辈的矛盾,杨伟成抱怨莫小蕊口无遮拦,莫小蕊却嫌杨伟成母亲搅和,两人之间融洽的感情出现了裂缝。
2012年底,杨母胃病发作,痛得彻夜难眠。杨伟成把母亲带到同济医院,医生诊断为严重的胃溃疡,必须尽快动手术,否则可能会造成胃穿孔,危及生命。杨伟成是个孝子,他立即安排母亲住院,并托人找最好的医生为母亲做手术,前前后后花了近3万元钱。此时他手头拮据,但因为夫妻有约在先,各自家人的花费由各人承担,杨伟成不好向莫小蕊开口,只好自己向朋友借钱。看到儿子窘迫的样子,杨母流着泪叹息:“伟成,你这是结的什么婚,过的什么日子哟!”
杨母做完手术后,莫小蕊考虑到婆婆身体不好,提议将杨母送回竹山老家,她另请了一个保姆。一次给保姆开工资时,她半开玩笑地对杨伟成说:“你妈给我们带了一年孩子,就花了3万多,还不如请保姆呢!”杨伟成突然暴跳如雷:“你这么说话还是个人吗?需要妈时就把她接过来,不需要就一脚踢开,我这个当儿子的想尽点孝心都没办法……” 从那以后,杨伟成与莫小蕊的家庭虽然仍在践行着AA制,但杨伟成却赌气似的,将每一件小事、每一笔小账都算得清清楚楚:莫小蕊喜欢本田吉普,但买车时差1万元钱,杨伟成硬是不出手,莫小蕊只得将自己信用卡透支了1万元;莫大河生病住院,由女婿杨伟成照顾更方便,他却开价:护理一夜收费100元,并扬言这还算是“亲情价”……杨伟成近似胡闹的做法,让莫小蕊也很生气,平时丈夫有事要用车,她也毫不含糊:每次按公里数付油钱,另加50元的损耗费……AA制还是那个AA制,可是由于多了许多自私与算计,两人矛盾频频。
杨伟成曾向莫小蕊提出,是否能终结他们的“AA制生活”,做一对糊涂的寻常夫妻。莫小蕊也动心了,可当她与父母商量时,莫大河夫妇却表示强烈反对。在他们看来,当初小两口感情尚好时,都坚持了AA制,现在两人有分裂迹象,就更该分得清清楚楚了!
2013年10月11日晚,乐乐发烧了。莫小蕊急忙将儿子送到市儿童医院,并强调儿子的事,夫妻俩一定都要去。杨伟成的公司当时刚有起色,每天要处理大量的事务,可妻子义正辞严的命令,让他无法拒绝。
到了医院,莫小蕊忙着挂专家号、找诊室,杨伟成的电话却响个不停。莫小蕊气恼地说:“你是来给儿子看病,还是现场办公的?难道你比国家领导人还要忙吗?”杨伟成正好与客户谈到关键处,妻子一番吼叫,全都被客户听到了,对方尴尬地嘿嘿两声,挂断了电话。杨伟成气恼极了,跟了几个月的一个单子,说不定就黄了!他想也没想就朝莫小蕊咆哮道:“一天到晚就知道AA,A你个头啊!”莫小蕊愣住了,似乎不认识眼前这个脸部变形扭曲的男人。最终,莫小蕊决定先放下夫妻间的矛盾,给儿子治病要紧。夫妻俩都阴着脸,带着乐乐看病、拿药,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总算结束。
输液结束后,莫小蕊一家人默默来到地下车库。莫小蕊上车、打火,然后摸出一把医药费单据朝杨伟成怀里一扔:“这次看病一共花了310元,你出155元。”她的举动让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的杨伟成更加愤怒:“你能不能不要当着孩子的面做这些事?回家再算能憋死你啊?”莫小蕊冷冷地说:“儿子的事,更要算清楚。”杨伟成咬牙切齿地说:“那离婚吧!你不是喜欢分清楚吗?等离婚那天,我就拿把刀,把儿子劈成两半,一人一半,这样你高兴了吧?”这时,坐在后座上似懂非懂的乐乐发出凄惨的哭声。莫小蕊气疯了,看着眼前杨伟成阴郁而充满杀气的眼神,她不寒而栗。杨伟成说完后,突然一言不发地推开车门。此时车已行至汉口建设大道双墩路口,莫小蕊连转向灯都来不及打,急忙驶出车流将车停在路边。杨伟成不等车停稳,便下了车,并狠狠关上车门。
望着他的背影,听到耳边儿子凄厉的哭声,莫小蕊气蒙了!她的思维顿时陷入了混乱,不知不觉中,她脚下油门加重,黑色本田车带着呼啸声撞向还未走远的杨伟成。只听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毫无防备的杨伟成被撞得高高飞起,又重重摔在地上。附近的群众见状,纷纷掏出手机报警。
武汉市公安局硚口分局接警后,迅速前往事发地点,对肇事车及车主莫小蕊进行了控制;而杨伟成在被随后赶到的救护车送往医院途中断气。与此同时,调取事发地的监控录像进行查看,确认了莫小蕊故意开车撞死杨伟成的全过程。
而在丈夫倒地、鲜血直流的瞬间,莫小蕊突然清醒了,她哭着冲下车,赶紧和大家一起救丈夫,然而一切都太晚了。看着孩子被赶来的家人抱走时大哭,她悔恨不已。2013年10月15日,莫小蕊被硚口公安分局刑拘。此案目前还在进一步审理之中。
杨伟成的死给三个家庭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他的父母大病不起;儿子乐乐瞬间失去了父母,天天哭闹,性格变得十分孤僻;而莫大河夫妇更是后悔莫及,“AA制生活”的初衷本是保护女儿的婚姻,没想到却使小两口的婚姻走入死角,最终酿成惨剧!
[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