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下的双城记

来源 :新民周刊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tenhuanggou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从来没有一座城市,会像上海一样,可以不顾自己的焦虑和压力指数多么高企,睡眠和做爱指数多么低企,义无反顾地将一个奢侈、浮华梦进行到底。
  
  人们津津乐道的香港和上海双城对比,怎么能够少了压力这一环?
  上海的压力,来自如何尽快成为标杆,一举跃升成为东方的曼哈顿。这座城市不仅幻想着恢复当年十里洋场的繁华,甚至还想在和香港、东京、纽约、巴黎的比较中,确立起自己的国际地位。于是,在这样的梦想催生下,整座城市就像一辆没有刹车的汽车般飞速前进,可想而知其中司机和乘客的压力有多么巨大。伴随着整个中国的社会结构转型,产业结构调整,上海的经济也开始面临上世纪80年代香港的窘境:楼价升、薪资升、工业原材料价格升,但由于国际竞争的缘故,产品却无法加价。其结果,城市白领们所在企业的成本得不到转移,薪金不升,医疗、教育、房价又接踵而至,再优厚的收入在这“新三座大山”面前,都不过是杯水车薪。
  如果说高昂的医疗费与攀升的房价是整个内地城市所面临的共同问题,很多居住在其他大城市的人们也可以以安稳的心态过上满意的生活,那么上海人所高呼的“干整整五天,睡整整两天”、“我想大哭一场”等减压呐喊,以及各项调查研究所指出的上海人压力指数居于榜首,则更多地出自上海这座城市独有的浮华浸淫。浮华的意思,一是灯红酒绿、物欲横流;二是浮躁、虚荣、潜意识里有一种野心和欲望在翻腾。上海的浮华,正是将这两层意思纠缠在一起,深印到了上海人的骨子里,外显出来的,就是对物质生活的追求和对中产身份的向往。
  从来没有一座城市,会像上海一样,可以不顾自己的焦虑和压力指数多么高企,睡眠和做爱指数多么低企,义无反顾地将一个奢侈、浮华梦进行到底。公司高管、大学教授、时尚新贵成为城市新中产的代言人,在荧屏上、媒体上、广告上被闪烁辉煌地描绘;豪宅、房车、时装、珠宝、晚宴,还有情调,被赋予了极高的想象力,每日每周地不断被朋友、同事、亲戚以艳羡的口吻所谈及。周而复始,从而促使上海人不得不在光鲜的外表背后付出更多的精力,更长的时间去圆梦。然而现实却分外无奈,没有成为中产的,平均4000至6000元的月薪水平,每月有将近一半的收入需还房贷,剩下再一半得做预防性储蓄,以应付突如其来的医疗变故,再剩下的,就得支撑起品位消费的外衣;成为中产的,事业虽蒸蒸日上,身体却每况愈下,再加上很多成功男性不断攀升的“难言之隐”,处处折磨着梦想中理应华丽的生活。傅彪生前就曾感叹道:“这个毛病是累出来的,以后不能太累了!”“人无压力轻飘飘”,可是上海的压力,却显得几分尴尬,透支着上海人仅有的消费理性,逼使他们在浮躁和追梦中顾此失彼,身心俱疲。
  香港的压力,来自已经成为了标杆,而有人觊觎已久,总是面临着被超越被边缘化的危机。按理说,香港地少人多,寸土寸金的环境使得绝大多数香港人一生的最大压力就是为了一套房子而奋斗。可是事实上,由于特区政府将制造业成本“内”移,一心发展本土金融产业,同时又通过公共政策解决了医疗、教育等基本福利,加之低税率、高保障,从而使得香港中产阶层获得上升空间,扩张成为社会的大多数,购买一套居住房、实实在在的消费高档品,已经可以承担。因此,我认为,香港人的压力,不似上海人那般来自于浮华和虚夸,更多的是一种对于前途缺乏自信的担忧。过去香港人最骄傲的方面就是不依赖政府,自谋出路,回归后恰巧遇到金融风暴,泡沫经济出了问题,于是民众对政府的依赖心态迅速滋生,而政府又加深了对内地资源和扶助的依赖,从依靠内地开放自由行刺激经济,即可见一斑。
  香港人的压力,就是一种心态。回归以来,香港人从对内地极其高傲的心态突然转向非常自卑的心态。近些年内地经济的迅速发展,对港人触动很大。所以,香港人不得不整天检讨香港的出路,要和上海做比较,要和新加坡争高下,还得提防着崛起后的珠三角和自己抢生意,把香港经济压下去了,或者吞并下去了。这些怪心态渐渐在社会蔓延,逐步演化为一种无形的工作压力和社会期许,如果不勤奋、不加速,稍不留神,香港以往的成功就会消失殆尽。
  在压力面前,老外习惯于向心理医生主动释怀:“我今天情绪不好”。而无论是日益开放的上海人,还是中西交融的香港人,他们各自的压力,联系的是不同城市的特质,他们又该向谁诉说呢?
其他文献
在公民镇上,艾滋病感染者不仅可以像正常人那样生活,而且可能生活得更好,甚至出现了艾滋病感染者资助健康人的奇观。    知识驱赶歧视    深秋的一个下午,阳光明媚,经过半小时车程,我们从四川资中县城抵达了公民镇。  蜀地兴喝茶、搓麻将,这个偏远的小镇也是遍地茶馆,处处方城。麻将桌旁,一个瘦瘦的中年男子起身迎接我们。他叫黄昌其,艾滋病感染者。握手、递烟,笑容可掬。  “要不要抢先一步与你握手,我还专
黄光裕被捕,人们惯性思维不是追究“他干了什么?”而是“他得罪谁了?”  一部宝莱坞的歌舞片,总有被淋湿的纱丽、草坪上的笑谈和桥上的歌舞,中国富豪的落马也都有些固定的桥段在轮回。    “得罪谁”    黄光裕被捕,人们惯性思维不是追究“他干了什么?”而是“他得罪谁了?”  至于敢把中国首富置于死地的幕后黑手,有人怀疑是让黄光裕恨得牙痒痒,在狱中尚不断发出指令、“隔空对掌”的张继升,其二便是国美最大
今天,世界各地的那些富有社会责任感和学术责任感的美术馆正在积极摆脱“自治”的象牙塔的束缚,强调在内容策划上对社会的关注以及在活动形式上对社会本身的介入。    黄浦江边,外滩钻石地段,来来往往的行人似乎都注意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虎丘小区的门口突然悬挂起了三盏仿制的水晶吊灯,外观华丽,珠光宝气,煞是好看。同样的吊灯,还出现在小区对面的外滩美术馆大厅内。这不是简单的装饰,而是韩国艺术家兼设计师崔正化
就像在玩“一二三、木头人”,谁先动谁就输了游戏。在政府、开发商与刚需的这一轮博弈中,最先撑不住的是开发商。  银根紧缩、“限购”迟迟不松绑、房产税来袭……下跌预期成为现实,降价潮迅速从北上广蔓延至二线城市,楼市寒意更甚于2008年。本轮房企降价是为了做大业绩还是绝处求生?未来的行业整合中谁主沉浮?潘石屹日前接受了《新民周刊》專访。    潘币是高房价的宣泄口    《新民周刊》:刚才我拿到了有你签
代笔还是造假?原本简单的学术问题由于市场经济的推动而变得错综复杂起来。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曾经浸透着感情与美好的一张张游戏之作,友情之作,最终却因种种经济原因、社会原因乃至人事原因而成为“你死我活”的利益斗争……    作为中国现代著名画家,林风眠的艺术作品一向是美术界、收藏界趋之若鹜的无上神品,因此自上世纪90年代起其作品拍卖价格也一直居高不下,近年来更不断攀升。然而,在一片经济大潮
一点点哲学,一点点文学,最好在婚前有点美学,在婚后有点经济学——有人戏称这是找到好妻子的秘笈。以此觀照世博会,居然也能用得上。  开园之前,有声音说“世博会就是个大巴扎”。事实证明,这些预言家的眼皮子太浅了。不过,世博会“上得厅堂,进得厨房”,既有承载着无数梦想的“上层建筑”,也不必讳言经济从来就是一个基础。大巴扎?没错,这正是世博会这个千面女郎的动人一面。  从高科技含量的世博卡,到热销得烫手的
近期备受舆论瞩目的驻京办去留问题,算是有了一个较为明确的答案。国务院办公厅日前印发《关于加强和规范各地政府驻北京办事机构管理的意见》(简称《意见》),规定县级政府及行使政府管理职能单位的驻京办半年内全部撤销,保留省级政府、计划单列市政府、副省级市政府、新疆建设兵团和经济特区政府驻京办,地级市政府驻京办确因工作需要,经所在省(区、市)政府核准可予保留。  驻京办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明清时期设在京城的会馆
药家鑫死了,“赛家鑫”又来了。  笔者注意到,在“赛家鑫”案中,被告和被害人都是云南一个偏远县城乡下无权无钱无势的普通农民,在一审和二审判决过程中,法官对于案件的判决应该是没有受到什么外来压力或者各种“招呼”影响的。  云南高院在对昭通中院的判决修正时,也确认一审认定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审判程序合法,适用法律并无不当,只是量刑偏重。从法理上看,死缓是死刑的一种执行方式,云南高院根据自首情节对被
从某奢侈家具开始,最近仿佛出了好多问题产品的热议,而我随便看了一眼,集中反映的问题就是人家的利润是多少,成本是多少。就连前不久,报纸上要揭示某拉面使用汤料浓缩液这么一个看似纯化学议题的时候,也以其毛利率高达65%作为文章的开头。  我是不是可以順着这个逻辑往下去理解,因为高毛利,你还做了这么多见不得光的事,所以你真是有罪呀;那如果我毛利不高呢,是不是我就可以被理解甚至被宽恕。所以看来到最后,错的是
9月10日,首都的黎波里迎来了新“主人”——利比亚全国过渡委员会主席贾利勒。  一名随行官员说,“这是一个重要象征,意味着卡扎菲时代的终结。” 9月20日,聯合国将主持利比亚问题会议,班加西反对派总部移师的黎波里,意味已经接管全国权力。  新主人不请自到,旧主人身居何处?    仍在负隅顽抗     8月23日,曾经不可一世的利比亚领导人卡扎菲失踪了,他或仍躲在首都的黎波里某一角落负隅顽抗,或已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