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与不似之间的流转:叙事视角下的译者与隐含作者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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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提要本文从叙事视角出发研究苏轼诗词英译的中译者如何借助隐含作者与原作者进行交流,从而传达诗人真正的意图与目的。苏轼诗词中的叙事视角主要采用“叙述者话语”与“人物话语”两种叙事方式。因此,在翻译过程中,译者要根据原诗词不同的叙事视角,努力体会诗人的“第二自我”,探寻作品中的隐含作者,通过与隐含作者的心灵契合,领会诗人的思想感情和言外之意,全面再现原文的神韵和丰姿。
  关键词隐含作者叙事视角叙述者话语人物话语
  〔中图分类号〕I052;H05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0447-662X(2016)04-0053-06
  经典翻译理论认为,作品一旦完成,作者就脱离了原作,留给译者解读和阐释的自由空间。然而在实际的翻译实践中,译者为了准确地理解作品,又必须了解作者创作时实际经历的思想、情感、意图等因素,以便翻译出既能体现作品风格与作家个性,又具有一定译者审美创造性的作品。换句话说,译者必须与内化于作品的“隐含作者”进行文本要素的交流,了解其作为文本要素的本质存在,才能实现翻译文本内在要素的审美转化。
  本文拟以苏轼诗词的英译为个案,分析苏轼诗词中隐含作者与原作者、译者的复杂关系,揭示在翻译实践中,“隐含作者”对于忠实领会原作者创作风格与创作意图的重要性,为当代古典诗词翻译实践提供方法论启示。
  一、“隐含作者”与原文本意义的生成
  在苏轼诗词的英语翻译实践中,首先需要明确原作中的“隐含作者”(implied author)。所谓“隐含作者”,按照韦恩·布思的看法,是指“读者从作品中推导建构出来的作者的形象,作为不同于原作者自我的叙事者,它是原作者在具体文本中表现出来的‘第二自我’”,①即原作者在具体文本创作中所展现出来可供读者推导的、相对稳定统一的性格特点与写作风格。②
  将“隐含作者”理论运用于苏轼诗歌翻译实践的意义在于:苏轼在不同的文本创作中,会根据不同的需要,构建出不同风格的作者类型,即不同的“第二自我”,而这个“第二自我”,对于形成苏轼诗词不同风格类型具有决定意义。换句话说,并非作为现实生活中的本真面貌的“苏轼”,而是苏轼在具体的诗词中所展现的“作者”的其他自我,才是影响苏轼诗词审美风格与审美类型的决定因素。因此,假如我们在分析苏轼诗词时所依据的是作为现实生活中的真实“作者”自我,而非潜藏于其诗词文本中的“隐含作者”或“第二自我”,就极易导致分析的讹误。这正如我们把生活中体弱多病的“苏轼”自我看成是其婉约风格的诗词的主要因素,就难以解释为何其又创作了为数众多的豪放派诗词一样。
  作为一位创作数量巨大、风格类型多样的天才诗人,苏轼诗词作品中隐含着面貌不一、个性多样的“隐含作者”。这些“隐含作者”既是作者超拔想象力和创造力的表现,也是我们正确理解原作、翻译原作的前提。但“隐含作者只是一种抽象的存在,在文本中始终保持沉默”,周晓梅、吕俊:《译者——与隐含作者心灵契合的隐含读者》,《外国语》2009年第5期。因而为了使隐含作者在文本中凸显出来,就需要我们深入挖掘文本中实际叙事者所传达的各种叙事声音与叙事话语,通过叙事声音与叙事话语确定隐含作者的身份与创作意图;而在具体的翻译中,则往往需要我们通过叙事视角的翻译转换来凸显隐含作者身份,再现作品审美类型与审美风格。
  二、“作者”身份的同一性与翻译文本意义的还原
  叙事视角翻译转化的第一种途径,就是作为“叙述者话语”的“隐含作者”与“原作者”取得身份的同一性,翻译亦遵循这一原则。而所谓“叙述者话语”,就是叙述者(narrator)径直就是诗人自己,他直接讲述自己的经历和感受。在具体的诗词作品中,通常作者很少直接用人称代词“我”或者“吾”等代词,而是将“我”以隐含的方式藏匿于诗词中,从而表现为“忘我”或“零位指称”的一种文本状态。
  在这种文本状态下,诗词就是作者现实经历的真实写照,隐含作者在文章中保持沉默,并与原作者取得一致,读者可以通过一些文学意象或文本要素,获得关于作品的大致判断,获知隐含作者的主要观点与文学立场。比如我们可以从诗词的人称代词对其作出区分判断,一为极少数的叙事主体(主语)出现的情况,即原诗词中出现“吾”“我”等第一人称代词,此类诗词如“老夫聊发少年狂”“我欲乘风归去”“夜饮东坡醒复醉”等。对于此类诗词,译者很容易作出判断;而翻译时,只需保持叙述主语的一致即可,它并不影响译文的质量。而在另外一种情况下,亦即叙事主体在诗词中并不出现,而是需要我们通过诗词意境与叙述主体的互文性比照才能显出时,翻译叙述主体的选择,或言叙事主体是否用代词符码呈现于译文的问题,对于翻译的忠实性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我们以苏轼的《饮湖上初晴后雨》国内译者林语堂和许渊冲的译文为例,与国外译者Turner John(唐安石)和Hinton David(戴维·亨顿)相比,就采用了不同的翻译叙述主体选择。原诗为:“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这首诗仅仅28字,将西湖亦幻亦真、气象万千的美景形象生动地表达出来。首句描写西湖晴天时,水波荡漾、波光粼粼的美丽;次句则写雨中的西湖若有若无、迷茫空濛的奇妙;三、四句用了一个贴切的比喻,摹述了西湖婀娜多姿的风致和神韵。整首诗结构凝练,通过对偶譬喻方式,给读者以视觉、听觉、触觉等方面综合的感性美。从叙事主体的角度看,整首诗中,诗人以景状物,前两句描景,后两句抒情,但由于诗人巧妙地将作者主体性情感藏蕴于景色描写中,因而虽然在诗中叙事主体(主语)并没有出现,但我们也可以通过两个动态性语词“欲”与“比”,来感受叙事者在场的强烈气息,这种气息在翻译时需要仔细辨析,并刻意凸显,这样才能较好地传达出原诗独特的魅力。
  让我们通过比较这几个译本,来约略分析一下在翻译中叙事主体的凸显问题。对于具有强烈叙事主体气息的“欲把西湖比西子”一句,不同的译本作了不同的处理。   林语堂林语堂:《东坡诗文选》,安徽科学技术出版社,2012年,第94页。翻译为:“Like to compare the West Lake to ‘Miss West’”,“欲”与“比”被译为省略了主语的动宾结构“Like to compare”,但我们仍然可以感受到主语“我”的存在。许渊冲许渊冲:《苏轼诗词》,海豚出版社,2013年,第14页。将这句诗翻译为“West lake may be compared to Lady of the West”,用的则是以泛人称代词作主语的表被动的“may be compared to”。而唐安石(Turner John)Turner John S. J., A Golden Treasury of Chinese Poetry, Washington: The University of Washington Press, 1976, p.241.则用分行断句的方式,译为“For symbol of the Western Lake/The Western Maid you well may take”原文带有修辞张力的动态词“欲”与“比”,被直接译为表示第二人称的代词“你”。戴维·亨顿(Hinton David)Hinton David, Mountain Home: the Wilderness Poetry of Ancient China, Washington, D.C.: Counterpoint, 2002, p.227. 译本最为直接,“I can’t help comparing West Lake to Lady West”一句的翻译,运用第一人称代词“I”,将叙事主人公暴露无遗。
  总体来看,对于“欲把西湖比西子”一句,四个译本对其中隐藏的主语运用了不同的翻译策略。林语堂与国外译者戴维·亨顿,都将这一句界定为叙事者的行为与感受,因而翻译时将原诗主语化隐为显。这种译法的特点是将原诗中空白的、不确定的因素明确出来,使得译文有了明确的叙述声音和叙述视角,然而叙事主体“我”的出现,同时也会凸显叙事主体的自我意识,使读者在阅读时情不自禁地将自己与诗人“我”区别开来,拉大了诗歌接受主体与诗歌叙事语境的情感距离,冲淡了原诗中抒情写意的含蓄韵味与自然的诗歌意境。
  另外两种不同的翻译,许渊冲以第三人称的视角直接道出拟物主词“West lake”,从而将主语客观化,使叙事主体的指意模糊。但这种抑制叙事主体“我”的符码化倾向,却较好地保持了原诗的模糊性、含蓄性,亦即物我为一的融合状态。庞秀成:《中国古典诗歌翻译叙事“主体”符码化的理论和实践问题》,《外国语》2009年第5期。唐安石译本,则以第二人称“you”译出,径直将主语明晰化,旁观的“隐蔽的叙事者”成了意境中的主动参与者,虽然也使人能够明显感觉到叙事主体的存在,但却破坏了原诗的含蓄表达与优美意境。
  通过以上翻译比较可以看出,主体明晰化的翻译,虽然有助于读者理解叙事主体,明白“谁在叙事,谁在抒情”,但它也往往带来消极的语义理解后果。特别是对于一些以写景状物、情景交融为特色的中国古典诗歌,往往会破坏原诗的诗意模糊性和诗歌内涵宽广的张力,失去了中国古典诗歌的超然意境。鉴于此,我们认为,对于这首诗的翻译,应通过运用泛称主语代词以增加译文的含蓄性,让读者感受到古代诗歌的朦胧意象,传达中国古典诗歌的独特魅力。
  三、“作者”身份的差异性与翻译文本意义的建构
  叙事视角翻译转化的第二种途径,就是作为“叙述者话语”的“隐含作者”与“原作者”并不一致,因而翻译时,需要我们对人物话语的叙事视角进行转换。
  在具体的汉语文本中,作者可能假托他所想表现的人物,如弃妇或者游子等,让其成为叙述者,讲述其经历和感受。与之相对应,我们在翻译时,需要理解原文本作者的视点,对原诗中的话语到底是“叙述者话语”还是“人物话语”(以及是哪个人物的话语)进行判断,以恰当传递原文本信息与蕴涵。在苏轼诗歌中,“借物托兴”类或言“代”体诗歌,在这一点上表现的最为明显。
  我们在苏轼“代”体诗中可以看到,诗人常常化身为侠士、豪客或各类妇女,以各类角色的身份与姿态叙事抒情。此类诗作要么表达作者对人生的感怀,要么传达对事物的寄托,不管怎样,作者总是力图在作品中隐藏起自己的思想情感,同时又借用诗歌的叙述主体或叙述人物,曲折隐晦地传达诗人自己的声音。有学者指出:“隐含作者通过叙述者或人物的声音隐含地传达他的声音。这是隐含作者声音表达的最重要途径之一。文本中的某些话语虽然看起来是从叙述者或人物口中说出来的,但却含有另一层意思。这一深层的意思是叙述者或人物意识不到的,也就是说它们不是叙述者或人物的意图,这一深层的声音只能是隐含作者的意图”。车文丽:《隐含作者研究》,博士学位论文,扬州大学,2011年,第119页。因此对于此类诗歌,译者就应该解读文本中原作者所构建的、能引导译者对文本进行解读与传递的“第二自我”,并在解读文本的过程中实现与隐含作者心灵上的契合,从而在翻译时准确地再现出原作的风貌和意蕴。
  我们以苏轼的《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为例,来看译者如何通过原文本的叙事视角进行转换,来传达原文的审美意蕴。《水龙吟》原文上阕是: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
  下阕是: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这首词约作于公元1081年,苏轼谪居黄州期间。全词以摹写物态之精妙而一跃成为苏轼婉约词中的经典之作。“似花还似非花”,语出白居易《花非花》词“花非花,雾非雾”,此处“花”指代杨花,用杨花的飘零本质,引出下文词人的感叹:无人爱惜,任其飘坠。“抛家傍路”,“抛”似无情,而“傍”却有意,可谓“道是无晴却有晴”。接着“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三句用拟人手法将柳枝比喻成离愁百结的思妇:纤细的柳枝,就像妇人百转的柔肠;嫩绿的柳叶,就像妇人的欲开还闭的娇眼,温婉娇媚之态呼之欲出。此处人与花合写,将描写视角从现实转为想象,笔法亦由实而虚,不再追求再现杨花的形态,而是通过隐喻思妇,着力表现杨花的神情。“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妇人梦中与夫婿相会,却不料被黄莺唤醒,怎么一个懊恼,妇人娇嗔之态跃然纸上。   下阙旨在抒情,感叹春光不再的遗憾和惜春伤逝之情。“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百花凋零,春光不再,词人的逝春、叹春、恨春、惜春之情达到极致。既然“杨花落尽”,似乎咏物到此也难以为继了,然而“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诗人笔锋一转,开拓出另一番意境:杨花化为一池浮萍,花残身碎,剪碎了一地的暗香与叹息。“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一句,诗人寓意灵活巧妙,将时光量化,铺于纸上,真可谓匠心独具,别出心裁。春色留不住,终是离去,二分归于尘土,一分归于流水。而以花自况的女子难免联想到自身青春易逝、容颜易衰,凭添了几分愁绪,正是“水自飘零花自流”的真实写照。结句“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视角又转回杨花,将杨花与离人珠泪浑融为一。此句原出自唐人诗句“君看陌上梅花红,尽是离人眼中血”,但经过苏轼的妙手神笔,却做到了引用有神无迹、虚实相生、笔墨入化。全词通过对杨花的描写,表现了玉人无尽的相思离别之愁,也极其隐约地表达了作者苏轼身世坎坷、仕途失意的感伤。
  那么,在翻译中,应该怎样对应或转换原诗的叙事视角呢?其效果又会如何呢?对于这首诗,我们以国内5位译者杨宪益、许渊冲、黄宏荃、任治稷、戴清一,与国外2位译者James J. Y. Liu(刘若愚)和Landau Julie(朱莉·兰多)为例,进行对比分析。
  我们先从词作不同的叙事视角进行分析。在原词中,作者借用的是词作主人公的话语,亦即第三人称叙述方式,表面上是写杨花、妇人,实际上是借香草美人以寄托作者身世之感和君国之忧。在翻译中,我们可以将其区别为“外视角”与“内视角”两种翻译方式,“外视角”指的是故事外的叙述者用自己的旁观眼光来叙事,“内视角”指的是叙述者采用故事内人物的眼光来叙事。当用“内视角”叙述时,人物的眼光往往较为主观,带有偏见和感情色彩;而当用“外视角”叙述时,人物的眼光则往往较为冷静、客观、可靠。申丹:《何为“隐含作者”?》,《北京大学学报》(哲社版)2008年第2期。翻译时,我们必须掌握好这种视角叙述的区别,采取适当的翻译策略,以更好地传递原作的主题与风格。
  为了便于理解,我们依据叙事视角的不同,将原词分为五句,它们代表词人叙事视角的五次交错式转换。
  (1)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
  (2)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
  (3)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
  (4)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
  (5)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第(1)句和第(2)句词人采用的是全知叙述的视角,即我们通常所说的第三人称的“外视角”。当运用这种视角时,故事外的叙述者用旁观视点作为第一叙述声音,以引出下文的叙事话语。首句虽然没有交代主语,但其实应该是柳絮“似花还似非花”,“无人”怜惜,任凭坠落;此句虽是客观的描述,却暗含了作者的感叹。词人由杨花的外在特征——物之“实”,借用“以物观物”的视角,进入了杨花的内在世界——“虚”的生命存在。就在这一实一虚之间,传达了“似与不似”的诗词意境,引发了读者感时惜人的人生喟叹。第(3)句由花及人,转换到妇人的视角,为叙述的“内视角”,由故事内人物“她”之寻郎梦醒的境遇,重新把读者带回了冷漠的现实世界,让人感受到词人企盼和寄托的破灭。而第(4)句仍采用旁白的方式,以暗示词人自己“有恨无人省”的感叹。到第(5)句,词人又一次转换叙述视角,从女子的角度来写,运用第三人称全知视角的人物话语叙事方式,影射词作者自己的生存境遇与心灵感叹。
  从叙事视角转移的角度来看,原文本通过几种视角的交替转换,巧妙地将描述与抒情相结合,实现了词作情中景、景中情的意境叠加与转换。但也正是因为这种叠加与转换,给翻译带来困难,特别是当原作中人物视角并无明显的提示性词语时,其翻译就显得更为复杂。让我们分析一下该词的7位译者是如何在翻译中进行翻译叙述视角的转化的(见下表)。
  原文杨译许译黄译任译戴译J.Y.LiuLandau
  第(1)句旁白(无主语)her theyyounobodyyouno oneno one
  第(2)句旁白(无主语)sheIyoubeautyyouitI
  第(3)句女子shetheyyousheyouItendrils
  第(4)句旁白(无主语)旁白旁白you旁白youyou旁白
  第(5)句女子youyouI旁白youyou旁白
  在上列7个译文中,杨宪益杨宪益、戴乃迭:《宋词》,外文出版社,2001年,第248页。的译作中对(1)、(2)、(3)句用的都是“外视角”叙事的第三人称视角,这种用故事外叙述者的视点来对译的方法,往往显得较为冷静、客观;第(4)句翻译时用的是旁白的方式;而第(5)句,则转用为第二人称叙事,好像是诗人与女子的对话。杨译几种叙事视点交叉错落,相得益彰。
  在许渊冲许渊冲:《苏轼诗词》,海豚出版社,2013年,第52页。的译文中,第(1)句用第三人称复数形式they指代杨花;下来的“思量却是”用了主观的第一人称的叙事。这种用第一人称单数作为叙事视点的方法,表明的似乎是叙述者在娓娓表述自己的感情,译文显得逼真并声情并茂,拉近了作者与读者的距离。第(3)句用第三人称复数形式they一以贯之;第(4)句则用旁白,并在翻译“踪迹何在”时用第一人称we;第(5)句则又转为第二人称you。全词翻译用了三种人称,进行三次叙事视角转换,较好地还原了原词叙事视角的层次性和立体性。
  黄宏荃黄宏荃:《英译宋代词选》,解放军出版社,2001年,第122页。的译文,前四句都用了第二人称代词you,只有最后一句用了第一人称代词I,视角转换与原文略相抵牾。   任治稷任治稷:《东坡之诗——苏轼诗词文选译》,复旦大学出版社,2008年,第118页。译文首先是旁观者的角度,用nobody补足了主语;然后用了beauty和she,将视角转换到妇人;(4)(5)句又是旁白,无明确的主语,把叙述者隐蔽起来。这种翻译,从表面上看是叙述者“缺场”而实际上却是“在场”。整篇翻译与原文的叙事视角最为吻合,巧妙地再现了原诗的叙事视点和叙事结构,彰显了全词的主题意义,几乎达到了同原作的“等效”意义传达功能。
  戴清一戴清一:《中国古典诗歌英译100首》,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11年,第200页。译文始终采用第二人称you ,译文视点单一,缺乏原词的错落美感,给读者留下的审美想像余地较少,表现力远逊于原文,特别是对原词力图通过杨花与佳人的境遇以暗示作者的生存境遇这一词作主旨,没有很好地传达出来。
  James J. Y. Liu(刘若愚)James J. Y. Liu, The Art of Chinese Poetry, London: Routled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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