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谈散文教学中的文本细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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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深度涵泳关键词语
  细节是一切文学艺术表现力的关键所在。南帆先生曾说过,文本细读就是沉入词语。开展阅读教学时,文本细读很有必要,而抓住关键词对理解文本的意义很有帮助。
  在教学《老王》时,我抓住“愧怍”的“怍”字,从说文解字的角度,引发学生思考作者这种铭刻心间的惭愧之情,学生自然能感受到文章所表达的主题情感是作者对老王的内疚,理解要平等地善待弱势群体的自省精神。然而作者仅仅想表达这一点吗?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作者为何称自己是“幸运的人”呢?在这表层的描写之下,应该还隐藏着作者更深刻的情感认知。我抓住“幸运的人”这个关键词,通过“为何不写那是我对一个不幸者的愧怍”这个问题,让学生思考:“何为幸运的人?”再通过追问“真的幸运吗”,结合当时的历史背景,让学生进一步走向杨绛的内心深处。当时她也是备受侮辱的知识分子,在那个非人的时代,她也流露出作为知识分子对世事的一种态度。文章中看似闲笔的部分,实则能反映杨绛朴素而又含蓄的语言背后所透出的情感:究竟谁该反思那个荒唐的时代。即使同样是在文革中遭受侮辱和打击的杨绛,仍旧说自己是幸运的人,就更让读者感受到她的善良与平和,她的愧怍似乎应唤醒他人的愧怍、时代的愧怍!
  二、留白处进行纵深延展
  留白,是作品留给读者想象和再创造的空间,读者可以凭借自身的文化素养,进行思考和想象,从而获得对作品更深层次的理解和把握。我们的语文教材中也处处有留白。在细读文本的过程中,教师要善于发现并捕捉文本留白背后隐含的信息,揣摩那些“重要的暗示或提示”,设计问题,引领学生走向思维的深处。《老王》一课中,老王与作者看似简单的对话折射出他丰富的内心世界。笔者抓住他的那句“我不是要钱”,与前文送钱先生看病时回答的“我不要钱”,让学生比较一下这两句话的表达是不是一样。学生立刻发现了不同:当时送钱先生看病“不要钱”,老王出车自然是挣钱,可他不要钱,那他要什么呢?什么也不要。而此处的“不是要钱”,多了一个“是”字,显然老王“是”字里潜藏着更多的意味。我抓住这个留白处,让学生发挥想象,如果你是老王,说出他想说而未说出的话。
  生1:他不是要钱,而是要家人般的关爱。
  生2:他不是要钱,而是要一句温暖的问候。
  生3:他不是要钱,而是要亲情。
  老王之所以拖着虚弱的身子,在临终前还要给杨绛一家送鸡蛋和香油,就是为了在弥留之际再看她一眼,他渴望的是家人般的温暖;可杨绛当时并未真正明白老王的心意,而是硬塞了钱给老王,这种情感上的错位产生隔阂,以至于老王带着遗憾离世,以至于若干年过去了,杨绛依然对自己没有善待老王而感到惭愧。从“我不是要钱”这句看似简单却丰富的留白,笔者领着学生纵深延展,深入浅出,更好地理解了文章的主题。
  我们的教材选用优秀的文学作品,其中有很多留白之處,是我们对学生进行思维训练的良好契机。细读文本,我们就会发现,这些看似“无”的留白之处,其实渗透着极其丰富的“有”。它们有的画龙点睛,深化了文章的主题;有的意味深长,留给大家丰富的想象空间。在语文教学中,教师应利用教材自身的留白处,引导学生的思路向纵深延展。
  三、抓共鸣处的情感体验
  文学家把自己的感情表达出来,不管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总要在读者心中引起感情共鸣。教学中,通过抓文本中与学生情感产生共鸣的细节,创设情境,引领学生走进作者的情感世界,并鼓励学生结合自己的生活体验去描绘,力求让文本真正融入学生的内心。
  汪曾祺在《端午的鸭蛋》中说:“鸭蛋有什么可挑的呢?有!一要挑淡青壳的。鸭蛋壳有白的和淡青的两种。二要挑形状好看的。别说鸭蛋都是一样的,细看却不同。有的样子蠢,有的秀气。” 这段话看似平淡,其实有味,可如何让学生读出汪老“平淡”语言背后的“有味”呢?
  作者挑鸭蛋,要挑颜色好看的,还要挑长相秀气的。淡青壳就一定比白色的好看?长得蠢和秀气究竟是什么样子?我抓住这个细节,调动学生的生活体验,让学生来看看鸭蛋,挑挑鸭蛋,说说感受。
  课堂上,很多同学都带来了自己挑选的鸭蛋,在小组分享的时候,就颜色和形状等方面互相比比,挑出最好的一个,说说理由。
  大部分学生,都挑了淡青壳的鸭蛋,理由是淡青壳的鸭蛋少,物以稀为贵;也有挑白色的,理由是喜欢白色纯洁的感觉;我补充了一句:选什么颜色的鸭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什么?对,你喜欢就可以。因为选择就意味着你已经把自己特有的爱好、心情、兴趣加入了挑鸭蛋的过程中。再来看看,长得秀气的鸭蛋是什么样儿?有的学生挑的鸭蛋是瘦小细长的;有的学生挑的鸭蛋是形状较清秀的……我又补充了一句:鸭蛋的秀气和蠢气其实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有了这样的体验与分享,我抓住共鸣处生成的体验,及时拓展,引向深处:面对一个鸭蛋,由于视角不同,心态不同,审美态度不同,也一定会有很多种选择。但透过这些选择,你读到了他们有一颗怎样的心呢?
  生1:透过这些选择,我看到了童真的可爱,童心的有趣。
  生2:我看到了他们非常热爱童年生活。
  生3:我看到了他们心灵的丰富多彩。
  这样的回答里,学生已经感受到汪老平淡语言背后的“有味”,感受到汪老眼光的细腻、心灵的精致、情感的丰满。鸭蛋秀不秀气已不在于鸭蛋本身,而在于看鸭蛋的孩子们那丰满绚烂的心灵世界了。他们是多么热爱生活,他们的生命是多么富有生活的气息,而作者就是这样把这么深的情感隐藏在了浅显而富有孩子气的话语中了,这就是汪老看似平淡实则有味的语言风格。
  王荣生教授说:“散文的关键点不在所记叙、描述的客体,而在记叙、描述中所灌注的作者主体的思想、感情。”根据散文的文体特征,我们可以在细读文本中,通过抓关键词的深度涵泳,抓留白处的纵深延展,抓共鸣处的情感体验,触摸作者的心境、心灵,触摸作者的情思,体认作者对社会、对人生的思量和感悟,从而让语言文字既有深度更有温度!
  (作者单位:南京市致远初级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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