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
黑森林内日光和树木 章邀请我去黑森林玩时,我没有多想,当下就答应了,尽管当时我们的友情已经相当岌岌可危。这件事是我后来才意识到的,因为在当时,他对我的态度并没有任何不同。邀请我去旅行时,也是一副亲密好友的态度。于是我至今没有明白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坏的。 我带着对朋友的相当信任开始这趟旅行,现在看来这也是一种盲目。由于没人通知我这将是一场艰难徒步,我就没有选择合适的鞋子,而仅仅穿了一双保暖雨靴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章邀请我去黑森林玩时,我没有多想,当下就答应了,尽管当时我们的友情已经相当岌岌可危。这件事是我后来才意识到的,因为在当时,他对我的态度并没有任何不同。邀请我去旅行时,也是一副亲密好友的态度。于是我至今没有明白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坏的。
我带着对朋友的相当信任开始这趟旅行,现在看来这也是一种盲目。由于没人通知我这将是一场艰难徒步,我就没有选择合适的鞋子,而仅仅穿了一双保暖雨靴,沉重且不合腳,走起路来相当辛苦。也并没有人告诉我,在同行的诸位中,我将是唯一身高不足1米75的。两位男孩身长1米9,女孩也近1米8,我勉强1米65,就要在走路上付出相当的努力。同伴迈一步时我得迈两步,同伴快步走时,我就得小跑。这简直是《格列佛游记》,然而大人国的诸位都视小个子格列佛为新奇小宠物,并将他带在身上走来走去,而我不幸没有这种待遇。
在城市里还好,第一天我们取道苏黎世,跨过瑞士国界去看莱茵大瀑布。尽管是自然景观,也还是文明社会的周边地带。在苏黎世,我们说起德语,观赏起大学里的新古典主义风格壁画来,并躺在落叶金黄的草地上拍照。瑞士和德国交界处,风景则以一种相当和谐的方式变化:坐在火车上,能看见城市逐渐褪色,道路一点点变宽,最终成为一望无际的草地和汹涌的水库。下了火车,行走半小时,就能看见欧洲最大的瀑布。宽、广且冷,水雾弥漫,遮天蔽日。我是在这个时候开始觉得不对劲的。由于我带着一台相机,需要驻足拍照,于是总是被落在后面——我在瀑布的一头举起相机,伙伴们早已经消失在层层水雾中,到达了那一边。奋力追赶后,我远远望着他们相互交谈,在瀑布边,像一幅浪漫主义绘画、德国童话或歌德小说的一章。汉斯和格雷特,弗雷德里希的凝望深渊,威廉·迈斯特的漫游。我走近他们,在轰隆水声中,他们就收起话头来,看着我。
我问:“你们在说什么呢?”
“没有什么。”他们都温柔且回避地说。
奇怪的预感不断加强。当天晚上,我们在镇上一家小酒馆吃饭。我将盘子里浸满油脂的鳟鱼捞出,看到餐厅里挂的一幅绘画:黑森林广阔而茂密,阳光难以穿透,适合迷路、争吵和被抛弃。章看着这幅画,赞叹其美,并对第二天的徒步充满期待。我就想到汉斯和格雷特的故事:兄妹俩被继母带到森林里抛弃,幸好二人沿路撒上鹅卵石,依此找到了回家路;但第二次,二人没有鹅卵石,只能洒上面包屑;面包屑被鸟儿吃掉,于是兄妹俩在黑森林中迷路,并遭遇糖果屋子里吃人的女巫。桌上的面包已经被吃光,我恐怕连面包屑都不会有机会洒。而周围的一切都让我觉得古怪。
果然是这样,第二天,我们徒步进入黑森林。朋友们纷纷迈开长腿,大步向前,完全陶醉于景色中。而我在这幽微清冷的森林里,只能感到害怕。人往往害怕天空,害怕水,害怕树。比如,当行走在毫无人迹只有高树的森林里时,理应对视野里的影子和形状感到害怕。应该害怕森林,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那些枝桠都在我们的视野顶端,而脚底下总是颜色奇异的菌类和苔藓。森林的流水也和城市里的流水不同,这种不同不仅仅是暗藏危险,而且极端陌生,超出了所有可能的城市经验。但我依旧拿起相机,拍下层叠的树影、森林边缘投下的日光、矮树上形状奇异的蛛网和上面的露珠。当我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已经看不到伙伴。
独自一人在森林里行走是什么感觉?手机已经没有信号,地图形同虚设,是一种纯粹的孤独无助,也是难以言喻的沉醉其中。“在人生的中途我们遇见歧路。”但丁便是这样,进入了地狱和天堂的旅程。我沿着最粗的一条路走,并在岔路口观察可能的脚印和人迹。终于,在一个小时后,我看到同伴们的背影。
他们看到我,仿佛并不知道我曾经在森林里迷路,谈话就自然地进行下去。接下来的旅程,我都一路小跑,以免再次被队伍抛下。穿过峡谷和牧场,溪流和山顶,八个小时后我们抵达弗莱堡,这个城市在白天阳光充足,夜晚却也漆黑幽静,仿佛另一个迷宫。我们沿着电车轨道走回住处,因为不合脚的鞋,我已经精疲力竭,步伐踉跄。他们却始终没有放慢步伐。在那时刻,章没有说话,我也没有。但搭上离开德国的火车时,我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在那之后,我和章便再也没有见面。回头翻看旅行时的照片,他的背影总像是一张诀别的脸。
Tips:
黑森林昼夜温差极大,如果是10月或11月去,建议早晚带御寒防风的衣物。
一双舒适耐走的鞋非常重要。
黑森林边的蒂蒂湖是非常美丽的景色,非常值得一去,也是个好的休息场所。
森林中有一部分没有手机信号,需要紧跟同伴,最好携带指南针。
其他文献
近日,有媒体在美国政府即将出台新的《核态势评估报告》前,曝光了一份草稿。内容包括特朗普政府有意研发新型核武器,并将放宽核武器的使用限制,在遭受重大的非核武袭击时,可以以核武器反击。 这份草案公布后,引发评论界的一番讨论,更有评论员担心美国放宽核武器使用限制会加剧核武战争爆发的风险。美国五角大楼则对此一副无可奉告的态度,在例行记者招待会上回应:报告还在撰写中,现阶段没有任何可以公开的消息也不方便证
“如果你把很多事情认真去做就会明白,灵魂歌手是你我、或者是跟我更相像的一群人” 唱完《日落大道》,身后金光散尽,梁博在第五季《歌手》的舞台干脆地道别,不留余地。 对很多荧屏前的人来说,他在这个节目里的三次出场像暌违5年的重返。在《中国好声音》夺冠后,他赴美录制首张同名专辑,回国后发行了第二张专辑《迷藏》及几支单曲,个人几乎包下所有词曲、编曲及部分器乐。但直到登上《歌手》,才让大众恍然,原来
莫把阿胶向此倾。此中天意固难明。 解通银汉应须曲,才出昆仑便不清。 高祖誓功衣带小,仙人占斗客槎轻。 三千年后知谁在,何必劳君报太平。 ——罗隐《黄河》 人们谈起晚唐诗人罗隐,一般会说两件事:一是他在科举考试中屡试不第;二是他诗才高而相貌奇丑。据说曾有某位名流之女,读了罗隐的诗,很是倾慕,想嫁给他,然而见了他的尊容之后,马上就打消了念头,还自此连其诗也不再读了。 这真是令人沮丧。另外,
黄天骥 1935年生,广州人。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戏曲的教学和研究。担任系主任时,创立了“一百篇作文”教学传统。曾任国务院学位委员会第二届学科评议组成员。2006年,获第二届“国家级教学名师奖”。 6月12日,中山大学怀士堂门口,中山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吴陈饶纪念讲座基金”捐赠签约仪式开始前,学生们正分列阶梯两边预备合影,黄天骥轻快地拾级而上,满头银发在风中颤动,微
韩少功 曾任天涯杂志社社长、海南省作协主席、海南省文联主席。1974 年开始发表作品,“寻根文学”代表性作家,曾获鲁迅文学奖、全国短篇优秀小说奖、华语文学传媒大奖之“杰出作家奖”、法兰西文学艺术骑士勋章、美国纽曼华语文学奖等国内外文学奖项。“韩少功的小说在当代是独步的,它的价值不用等到将来的追认。在两个世纪行将交替之际,韩少功的小说恰如其分地表达了当代的思想困境,它是前后无援的。”文学评论家吴亮这
郑爽和林妙可有段时间是“别人家的孩子”,外形出众、年少成名、万众瞩目、乖巧聪敏,直到现在,郑爽虽然事业走得一步三险,身边的媒体同行还是齐刷刷帮她讲话,劝她换个团队,劝她好好挑戏,把她往小花旦大明星的惯常路子上拉。林妙可从当年的红衣小女孩,眼看也长成了美少女,凭借多年演艺经验,顺理成章报考北影,而北影初试就把她刷了下来。几段受访视频显示,她可能连基本的观众缘都丧失了。 两个女孩年龄虽然不同,道路却
奥地利照明设备顾问Ambience为墨尔本查斯顿购物中心的滑板店fast times制作了一款“马普斯顿滑板吊灯”,其灯座使用了滑板明星安东尼·马普斯顿的blind滑板,改造后的滑板可以通电,装有4个3瓦的灯泡照明。
“米菲看起来简单,但每一细微处都必须精准,出现一点瑕疵就得重画”。 2月17日,迪克·布鲁纳走了。 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说,迪克·布鲁纳这个名字是陌生的,但他的代表作米菲兔,则是陪伴几代国人成长的重要卡通形象,在铅笔、笔记本、文具盒等文具上,米菲兔形象无处不在。迪克·布鲁纳一直被誉为米菲兔的“生父”。2007年,当他迈入80岁后,他笑称自己已是米菲兔的“祖父”。 迪克布鲁纳生于1927年8月23
田宗林决定给小学生们上一堂魔术课。 他精心准备着第二天上课要用的道具:一副扑克牌、一个挂坠。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还是演练了好几遍第二天要教给孩子们的魔术,这是他从高中开始就自学学会的。从考入国华纪念中学以后,田宗林的人生仿佛也开启了一扇“魔术”之门。通过这扇门,他走出大山,考入上海海事大学,又被保研至华中师范大学。 攻读师范类专业的田宗林喜欢站在舞台上,他希望毕业以后能当一名高中老师。出生山
做这个选题之前,我对机器人的印象大多来自于科幻作品。 典型的好莱坞电影《钢铁侠》、《变形金刚》让人对机器人的超能设定习以为常;《机器人总动员》这类动画片则是通过看似坚硬、冰冷的机器人,激发人类重新审视友情、亲情、爱情的内涵;我们习惯了以机器人为跳板,跃入一个我们日常生活无法轻易探寻的领域。比如《西部世界》、《异形》,在那里我们一遍遍思考,为什么拥有真实的自由如此重要,即便这背后的代价是生命,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