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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古诗文朗诵是古诗文教学中不可缺少的必备环节。朗诵时要注意调动形象感受,用声音的画面感营造古诗文的情感空间;注意抒情内容的朗读处理,抒情方式的运用决定了作品的传播方式和效果;比较抽象的说理文字更要注意意脉相连,读出应有的逻辑感受,更好地体悟作品的思想意境。
关键词: 朗读技巧 情感熏陶 必要性
朗诵是一门艺术,是在朗读材料的基础上重新开始的一项创作活动。朗诵是通过各种有声的表现技巧,将文字转化成有声语言的再创作活动。与文字作品稍有不同,朗诵更能直接感受到创作者的兴味感受,又因为同一则材料可以有不同的朗诵处理技巧,所以在意蕴生成上,朗诵还具有鲜明立体且个性化的感染功能。古代的文学作品因为与今天的时代背景有所区别,所以在口语效果的传达上会有一定的接受障碍。如何用声音对接好文字,让文字的可感性特征经由声音的放大化处理,将隐藏的细腻感触传达给读者听众,是教师引导学生学习古诗文时首先要解决的一个重要问题。
一、形象感受影响着古诗文的传播方式和效果,朗诵时要读出作品的画面感,尽量还原古诗文创作的情感空间。
朗读古诗文的时候,首先要注重朗读材料的可视化感受,朗读时学会运用形象思维能力,尽可能投入朗读创造的特殊空间,以声音带出情境,将文字转化成画面,感受朗读的情韵。
1.作品的朗读处理往往跟作者当时的创作特点有关。同一个作者的类似作品可以有比较固定的创作风格。相同风格的诗文作品可以有相似的遣词造句、基本的感情基调。
在读王维的《山居秋暝》时,先要读出节奏和停顿重音: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平平仄仄地读下去,再现了一幅错落有致、不失安宁祥和的淡雅画面。
王维的诗歌向来都是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自然界的景物经过他的取景剪辑之后进入了诗歌的造境空间,成为文字记录的实证内容。他的诗歌不乏具体的实物,还有作者的心悟,实景与心境的互补互证都在于进入王维眼帘的景物成了他心目中的最佳代言物,如莲花般高贵,如明月般皎洁,如松树般挺立。王维本身信仰佛教,在经历了官场的繁文缛节后,心态更是冲淡平和,对自然界的清新景物和劳动人民的质朴生活有着亲近的本能,所谓“一切景语皆情语”,所以他笔下的景物和人物组合成了和谐圆满的画面,虽然静谧但是富有活力,虽然空灵但是指向现实,实像心像俱为一体。朗读王维诗歌的时候,我们要字正腔圆地读出作品中提到的表示事物名称的词,固定出画面的基本组合元素,同时在名词与名词的衔接转换、停顿中留出给动词出场的间隙,比如“积雨—空林—烟火—迟,蒸藜—炊黍—饷—东菑”这一联,偏正式的双音节词要重读修饰语,下一句句末读出似乎是戛然而止的收尾风格,整联读出平稳的中调;遇到特殊的叠音词时,可以运用舌头的重叠余音效果带出长音,给声音拓展扩容: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王维诗歌的结尾往往会以并置的画面同时出现:“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野老与人争席罢,海鸥何事更相疑”?要以不同的语调处理因为空间风格转换而带来的不同的感情。
2.不同风格的作品可以有着不同的调值处理或场域安置。不同的写作题材,朗诵的时候要提高辨识度。例如田园派诗人的作品因为写的多是农家生活,读来自然质朴,朗读时不需要有太多的變调与花腔技巧,山水诗则因为写作对象的多样会有更多差别,要看是怎样的山水寄托了作者怎样的情味;朗读边塞征战诗的时候则要该慷慨悲凉的时候就慷慨悲凉,该豪迈雄健的时候就豪迈雄健……咏物诗、咏史诗可以读出含义隽永、意味深长的效果,酬赠诗、送别诗则要读出情深谊长、难舍难分的情怀……可以说,我们在阅读古诗文的时候,无论原作是否有描写具象的写作内容,或者那些文字描写的画面与实物并不构成视觉重合的效果(如《琵琶行》里的描摹各种声音产生的场景,都是白居易用通感类比的方法营造出的氛围),都需要朗读者自行脑补出一些画面激活文字创作,这样的联想生发可以缩小作者与读者之间的距离,收到诗文鉴赏的满意效果。
二、在作品文字画面相对固定的情况下,抒情方式的使用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作品传达出来的情感特征,直接展示了作者的思想感情,决定了作品的写作效果。
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不过就是简单的几句话:“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但是朗读技巧处理不好的话,是无法理解他对于历史和当下的孤绝追问的,也无法理解陈子昂怀才不遇的深沉喟叹,更不能感受到这首诗在文学史上的独特地位。朗诵这首诗的时候最好是运用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质感声音,尤其是每一句的领字,一定要加重音并拖长音,才能感受到浩大的宇宙空间里的孤独呐喊:“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无论直抒胸臆的尽情吞吐,还是间接抒情的欲言又止,古诗文都需要找到合适的介质寄托自己的生命,将自己被传播的历程延展下去。那些表现情、事等的文字符号,先在朗读者内心踊跃跳动,成为可感的形象,再通过朗读者的艺术加工,刺激人们的听觉神经,最后完成听感觉互通的交流过程。
特级教师曹勇军在讲授李白的《将进酒》时,抓住“因声求气,吟咏诗韵”的单元教学目标,布置任务让学生进行“三读”:先读其豪放,再读其沉痛,最后读其飘逸。这堂公开课几乎让学生全程诵读,但并非让学生漫无思考地进行语音放送,曹老师用串线连珠的方式打通了一条感情通道:他先让学生找出自己认为表示李白最豪放心情的句子,并说明理由;其次让学生找出表示欢乐、痛苦的字眼,请学生辨别诗歌感情的基调是以欢乐为主还是以愁苦为主;最后让学生找出诗中能显示是醉酒之人言语的句子,同时分析诗中的那种醉态是通过何种方式表现出来的。——这样朗诵有着感性的抑扬顿挫与轻重缓急,有着理性的深透分析,诗歌的感情理解梯度层层升级,一个既豪放不羁又痛苦挣扎、一个既高蹈出世又徘徊不前的诗仙形象就呼之欲出了。 我们不能否定,诗无达诂,在古诗文吟诵品味中,个性化解读现象是存在的。但是任何解读都不能脱离文本而单独存在,也不可能跟作者想要外露的表达背道而驰,即使朗读者有着独特的声音表现艺术,也要追随作者的行踪足迹,在底色感情构建的基础上加入与众不同的细腻体验。
被誉为“明文第一”归有光的散文文风质朴,擅长用日常生活里的平淡琐事述些亲人间的深情,不事雕琢却自有风味。《项脊轩志》就是以细节取胜的一篇佳作。清淡的文风无法掩盖内在的深情。但是学生朗诵本篇时,容易因生活情境的隔阂而觉得文章淡然寡味。这篇散文没有过多的生字词,句子都不长,朗读的时候不能加快节奏,而要多处停顿、多处重音:“百年—老屋,尘泥—渗漉,雨泽—下注,每—移—案,顾视—无可置者。又—北—向,不能—得日,日—过午—已昏。”文章的句子虽然都不长,但是不能把文章读得支离破碎,尤其每一段的第一句一定要用开口呼式的朗读方法,先朗朗介绍,再娓娓道来,将一种亲切真挚的感情分布到文句的起承转合上。男生读本文和女生读本文也许会有不一样的语音效果,但是谁能否定他们朗读具有的共性呢?
三、对于比较抽象的说理内容,要学会根据句式文段的特征,在出声朗读的过程中细致品味文章的逻辑思路,在全篇阅读的基础上勾连起全文的意脉。
荀子的《劝学》是系统地论述学习的理论和方法的论说文,介绍了学习的作用、学习的方法和学习的态度,每一段都阐述了一个具体问题。为了清楚地说明道理,文中大量运用设喻和正反对照的方法,排比句出现得比较多,并且排比句往往以材料句的形式出现,连贯的排比句可以增加文章的气势,朗读的时候可以加快语速,读到每一段的结论句时,也要加重判断的语气,显示结论的得出饱满有力。
韩愈的《师说》,文章一开始似乎都有了一种滔滔雄辩的气势。文章开头的顶针句式快速切入主题:“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古诗文里运用顶针句式往往能收到首尾一气、语意贯通的效果,语句读来十分畅快:“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
韩愈的散文人称“韩如海”,有磅礴的气势。他的文章有反诘句:“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今其智乃反不能及,其可怪也欤!”有使用各种表感叹的虚词,如“嗟乎”、“呜呼”、“而已”、“(难)矣”等,朗读的时候要格外留意。在读事例论证的内容时,可以运用平直调,在读道理论证的内容时,可以多用上升调或是下降调。
《张中丞传后叙》这篇文章高度评价了张巡、许远及南霁云等人共同守城、壮烈牺牲的经过,不仅高度评价了英雄们为国献身的牺牲精神,还是对那些恶语中伤英雄的造谣者们有力的回击。文章前半部分侧重议论,在介绍了文章的写作缘由之后,作者展开了辩论才情,有着滔滔雄辩的气质:“远虽材若不及巡者,开门纳巡,位本在巡上,授之柄而处其下,无所疑忌,竟与巡俱守死、成功名;城陷而虏,与巡四先后异耳。”——论述的内容,有着比较绵密的逻辑联系,所以在朗读的时候,重点要放在连词和副词上,加重句子内部的意脉勾连。“远诚畏死,何苦守尺寸之地,食其所爱之肉,以与贼抗而不降乎……外无待而犹死守,人相食且尽,虽愚人亦能数日而知死处矣,远之不畏死亦明矣”。
在层层反驳的基础上,连贯递进的语气也在层层升级:“说者又谓远与巡分城而守,城之陷,自远所分始。以此诟远,此又与儿童之见无异。人之将死,其藏腑必有先受其病者;引绳而绝之,其绝必有处。观者见其然,从而尤之,其亦不达于理矣!小人之好议论,不乐成人之美,如是哉!如巡、远之所成就,如此卓卓,犹不得免,其他则又何说!”在驳论的过程中,肯定的判断反而更要读出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显得义正词严。
我们在运用有声语言朗诵的时候,可以用注入情感的语言打动人,也可以用理性判断的语言说服人,朗读者首先根据作品中的章法文路,构建起语言大厦,这样的语言大厦里已经有区分出大厦主体部分与陪衬部分,根据逻辑结构上有着总分、递进、并列、对照式的语音提示,叙述的部分相对匀速舒缓,抒情的部分相对变速变调,在这样的语音交流中,逻辑感受与情感熏染有机结合才能更好地体悟文本中深邃的思想和独特的意境。
高中古诗文的学习是需要师生合力营造并获得一种气场效应的,这种效应不仅包括教师讲授课程时的那种高屋建瓴的设计,还包括学生在学习中应该获得的学科核心素养的积累沉淀及感受到的学习快乐和成长快乐。既然学习的过程来自于动情、包含了解惑、表现为思考、落实到智辩,就应该有语音的激活与意念的思辨,语言的學习需要将外露的阅读内化,增强学生的语言表达能力,强化学生的审美意识,最终打通读写结合的平台。文质兼美的古诗文作品正是有了我们的生命的自觉体验,才能焕发出迷人的神采。
本文是广州市白云区教育科研小型《高中文言文价值观探究及课堂教学优化策略》课题研究成果之一,课题编号为2017XKT160。
关键词: 朗读技巧 情感熏陶 必要性
朗诵是一门艺术,是在朗读材料的基础上重新开始的一项创作活动。朗诵是通过各种有声的表现技巧,将文字转化成有声语言的再创作活动。与文字作品稍有不同,朗诵更能直接感受到创作者的兴味感受,又因为同一则材料可以有不同的朗诵处理技巧,所以在意蕴生成上,朗诵还具有鲜明立体且个性化的感染功能。古代的文学作品因为与今天的时代背景有所区别,所以在口语效果的传达上会有一定的接受障碍。如何用声音对接好文字,让文字的可感性特征经由声音的放大化处理,将隐藏的细腻感触传达给读者听众,是教师引导学生学习古诗文时首先要解决的一个重要问题。
一、形象感受影响着古诗文的传播方式和效果,朗诵时要读出作品的画面感,尽量还原古诗文创作的情感空间。
朗读古诗文的时候,首先要注重朗读材料的可视化感受,朗读时学会运用形象思维能力,尽可能投入朗读创造的特殊空间,以声音带出情境,将文字转化成画面,感受朗读的情韵。
1.作品的朗读处理往往跟作者当时的创作特点有关。同一个作者的类似作品可以有比较固定的创作风格。相同风格的诗文作品可以有相似的遣词造句、基本的感情基调。
在读王维的《山居秋暝》时,先要读出节奏和停顿重音: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平平仄仄地读下去,再现了一幅错落有致、不失安宁祥和的淡雅画面。
王维的诗歌向来都是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自然界的景物经过他的取景剪辑之后进入了诗歌的造境空间,成为文字记录的实证内容。他的诗歌不乏具体的实物,还有作者的心悟,实景与心境的互补互证都在于进入王维眼帘的景物成了他心目中的最佳代言物,如莲花般高贵,如明月般皎洁,如松树般挺立。王维本身信仰佛教,在经历了官场的繁文缛节后,心态更是冲淡平和,对自然界的清新景物和劳动人民的质朴生活有着亲近的本能,所谓“一切景语皆情语”,所以他笔下的景物和人物组合成了和谐圆满的画面,虽然静谧但是富有活力,虽然空灵但是指向现实,实像心像俱为一体。朗读王维诗歌的时候,我们要字正腔圆地读出作品中提到的表示事物名称的词,固定出画面的基本组合元素,同时在名词与名词的衔接转换、停顿中留出给动词出场的间隙,比如“积雨—空林—烟火—迟,蒸藜—炊黍—饷—东菑”这一联,偏正式的双音节词要重读修饰语,下一句句末读出似乎是戛然而止的收尾风格,整联读出平稳的中调;遇到特殊的叠音词时,可以运用舌头的重叠余音效果带出长音,给声音拓展扩容: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王维诗歌的结尾往往会以并置的画面同时出现:“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野老与人争席罢,海鸥何事更相疑”?要以不同的语调处理因为空间风格转换而带来的不同的感情。
2.不同风格的作品可以有着不同的调值处理或场域安置。不同的写作题材,朗诵的时候要提高辨识度。例如田园派诗人的作品因为写的多是农家生活,读来自然质朴,朗读时不需要有太多的變调与花腔技巧,山水诗则因为写作对象的多样会有更多差别,要看是怎样的山水寄托了作者怎样的情味;朗读边塞征战诗的时候则要该慷慨悲凉的时候就慷慨悲凉,该豪迈雄健的时候就豪迈雄健……咏物诗、咏史诗可以读出含义隽永、意味深长的效果,酬赠诗、送别诗则要读出情深谊长、难舍难分的情怀……可以说,我们在阅读古诗文的时候,无论原作是否有描写具象的写作内容,或者那些文字描写的画面与实物并不构成视觉重合的效果(如《琵琶行》里的描摹各种声音产生的场景,都是白居易用通感类比的方法营造出的氛围),都需要朗读者自行脑补出一些画面激活文字创作,这样的联想生发可以缩小作者与读者之间的距离,收到诗文鉴赏的满意效果。
二、在作品文字画面相对固定的情况下,抒情方式的使用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作品传达出来的情感特征,直接展示了作者的思想感情,决定了作品的写作效果。
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不过就是简单的几句话:“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但是朗读技巧处理不好的话,是无法理解他对于历史和当下的孤绝追问的,也无法理解陈子昂怀才不遇的深沉喟叹,更不能感受到这首诗在文学史上的独特地位。朗诵这首诗的时候最好是运用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质感声音,尤其是每一句的领字,一定要加重音并拖长音,才能感受到浩大的宇宙空间里的孤独呐喊:“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无论直抒胸臆的尽情吞吐,还是间接抒情的欲言又止,古诗文都需要找到合适的介质寄托自己的生命,将自己被传播的历程延展下去。那些表现情、事等的文字符号,先在朗读者内心踊跃跳动,成为可感的形象,再通过朗读者的艺术加工,刺激人们的听觉神经,最后完成听感觉互通的交流过程。
特级教师曹勇军在讲授李白的《将进酒》时,抓住“因声求气,吟咏诗韵”的单元教学目标,布置任务让学生进行“三读”:先读其豪放,再读其沉痛,最后读其飘逸。这堂公开课几乎让学生全程诵读,但并非让学生漫无思考地进行语音放送,曹老师用串线连珠的方式打通了一条感情通道:他先让学生找出自己认为表示李白最豪放心情的句子,并说明理由;其次让学生找出表示欢乐、痛苦的字眼,请学生辨别诗歌感情的基调是以欢乐为主还是以愁苦为主;最后让学生找出诗中能显示是醉酒之人言语的句子,同时分析诗中的那种醉态是通过何种方式表现出来的。——这样朗诵有着感性的抑扬顿挫与轻重缓急,有着理性的深透分析,诗歌的感情理解梯度层层升级,一个既豪放不羁又痛苦挣扎、一个既高蹈出世又徘徊不前的诗仙形象就呼之欲出了。 我们不能否定,诗无达诂,在古诗文吟诵品味中,个性化解读现象是存在的。但是任何解读都不能脱离文本而单独存在,也不可能跟作者想要外露的表达背道而驰,即使朗读者有着独特的声音表现艺术,也要追随作者的行踪足迹,在底色感情构建的基础上加入与众不同的细腻体验。
被誉为“明文第一”归有光的散文文风质朴,擅长用日常生活里的平淡琐事述些亲人间的深情,不事雕琢却自有风味。《项脊轩志》就是以细节取胜的一篇佳作。清淡的文风无法掩盖内在的深情。但是学生朗诵本篇时,容易因生活情境的隔阂而觉得文章淡然寡味。这篇散文没有过多的生字词,句子都不长,朗读的时候不能加快节奏,而要多处停顿、多处重音:“百年—老屋,尘泥—渗漉,雨泽—下注,每—移—案,顾视—无可置者。又—北—向,不能—得日,日—过午—已昏。”文章的句子虽然都不长,但是不能把文章读得支离破碎,尤其每一段的第一句一定要用开口呼式的朗读方法,先朗朗介绍,再娓娓道来,将一种亲切真挚的感情分布到文句的起承转合上。男生读本文和女生读本文也许会有不一样的语音效果,但是谁能否定他们朗读具有的共性呢?
三、对于比较抽象的说理内容,要学会根据句式文段的特征,在出声朗读的过程中细致品味文章的逻辑思路,在全篇阅读的基础上勾连起全文的意脉。
荀子的《劝学》是系统地论述学习的理论和方法的论说文,介绍了学习的作用、学习的方法和学习的态度,每一段都阐述了一个具体问题。为了清楚地说明道理,文中大量运用设喻和正反对照的方法,排比句出现得比较多,并且排比句往往以材料句的形式出现,连贯的排比句可以增加文章的气势,朗读的时候可以加快语速,读到每一段的结论句时,也要加重判断的语气,显示结论的得出饱满有力。
韩愈的《师说》,文章一开始似乎都有了一种滔滔雄辩的气势。文章开头的顶针句式快速切入主题:“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古诗文里运用顶针句式往往能收到首尾一气、语意贯通的效果,语句读来十分畅快:“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
韩愈的散文人称“韩如海”,有磅礴的气势。他的文章有反诘句:“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今其智乃反不能及,其可怪也欤!”有使用各种表感叹的虚词,如“嗟乎”、“呜呼”、“而已”、“(难)矣”等,朗读的时候要格外留意。在读事例论证的内容时,可以运用平直调,在读道理论证的内容时,可以多用上升调或是下降调。
《张中丞传后叙》这篇文章高度评价了张巡、许远及南霁云等人共同守城、壮烈牺牲的经过,不仅高度评价了英雄们为国献身的牺牲精神,还是对那些恶语中伤英雄的造谣者们有力的回击。文章前半部分侧重议论,在介绍了文章的写作缘由之后,作者展开了辩论才情,有着滔滔雄辩的气质:“远虽材若不及巡者,开门纳巡,位本在巡上,授之柄而处其下,无所疑忌,竟与巡俱守死、成功名;城陷而虏,与巡四先后异耳。”——论述的内容,有着比较绵密的逻辑联系,所以在朗读的时候,重点要放在连词和副词上,加重句子内部的意脉勾连。“远诚畏死,何苦守尺寸之地,食其所爱之肉,以与贼抗而不降乎……外无待而犹死守,人相食且尽,虽愚人亦能数日而知死处矣,远之不畏死亦明矣”。
在层层反驳的基础上,连贯递进的语气也在层层升级:“说者又谓远与巡分城而守,城之陷,自远所分始。以此诟远,此又与儿童之见无异。人之将死,其藏腑必有先受其病者;引绳而绝之,其绝必有处。观者见其然,从而尤之,其亦不达于理矣!小人之好议论,不乐成人之美,如是哉!如巡、远之所成就,如此卓卓,犹不得免,其他则又何说!”在驳论的过程中,肯定的判断反而更要读出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显得义正词严。
我们在运用有声语言朗诵的时候,可以用注入情感的语言打动人,也可以用理性判断的语言说服人,朗读者首先根据作品中的章法文路,构建起语言大厦,这样的语言大厦里已经有区分出大厦主体部分与陪衬部分,根据逻辑结构上有着总分、递进、并列、对照式的语音提示,叙述的部分相对匀速舒缓,抒情的部分相对变速变调,在这样的语音交流中,逻辑感受与情感熏染有机结合才能更好地体悟文本中深邃的思想和独特的意境。
高中古诗文的学习是需要师生合力营造并获得一种气场效应的,这种效应不仅包括教师讲授课程时的那种高屋建瓴的设计,还包括学生在学习中应该获得的学科核心素养的积累沉淀及感受到的学习快乐和成长快乐。既然学习的过程来自于动情、包含了解惑、表现为思考、落实到智辩,就应该有语音的激活与意念的思辨,语言的學习需要将外露的阅读内化,增强学生的语言表达能力,强化学生的审美意识,最终打通读写结合的平台。文质兼美的古诗文作品正是有了我们的生命的自觉体验,才能焕发出迷人的神采。
本文是广州市白云区教育科研小型《高中文言文价值观探究及课堂教学优化策略》课题研究成果之一,课题编号为2017XKT1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