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毛腿上的飞毛(外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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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要开运动会了。
  每年这个时候可算是曹彰的风光季节。
  他问四弟曹熊:“你这次参加什么项目?”
  曹熊说:“打弹子是我的长项,可是学校不比这个。我就选择跳高和跳远吧。”
  曹彰哈哈大笑:“你不可能跳得比我更远,比我更高!”
  曹熊便请教曹彰:“二哥,那你说我该选择哪一项?”
  曹彰说:“你可以任意选择一项。”
  “为什么?”
  “因为你无论选择哪一项,结果都是一样的——毫无例外会输给我。”
  曹彰又问曹植:“三弟,你呢?”
  曹植说:“我不打算和你比体力。”
  曹彰说:“运动会不比体力,难道比脑力吗?”
  曹植说:“象棋也是运动会的项目之一。二哥,你敢跟我下棋吗?”
  “下就下,我不怕你!”曹彰涨红了脸。
  老大曹丕终于忍不住了:“老二啊,你问了一圈,怎么不问问你大哥选择什么项目?”
  曹彰说:“大哥,如果运动会比演说,你肯定得第一,可惜……会耍嘴皮子没用。”
  “你竟敢小看我!”曹丕怒火中烧,“这种低级竞技我本来不屑参加的,既然被你小看,我就不能不露一手了——不,应该说露一脚,我打算参加赛跑。”
  曹彰上上下下打量着曹丕。
  曹丕问:“怎么,你不相信我?”
  “不,”曹彰说,“我是不相信我自己,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哥你说要参加赛跑?”
  “对。不但要参加,而且一定要赢你。”
  “要是赢不了我呢?”
  “我就叫你‘大哥’。”
  
  曹丕没有把握是绝不打赌的。
  他立刻出门,悄悄来到一个隐蔽的所在,这里是地下魔法产品集散中心。
  “这位公子想要什么?”小贩们立刻围了上来。曹丕指着小贩甲手里的一只耳朵,皱着眉说:“你们这里还卖人体器官?好恐怖。”
  小贩甲介绍道:“这不是真耳朵,是用来窃听的魔法仪器。把它贴在墙上,可以清清楚楚听见邻居家的对话,满足你的好奇心。”
  曹丕说:“我家隔壁住着一对聋哑夫妇,我对他们没有好奇。”
  小贩乙晃着手里的小瓶:“这瓶里装着一种特别的香水,公子您抹在脸上,自己觉得很香——”
  “那别人觉得很臭吗?”曹丕问。
  “对啊,”小贩乙说,“这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法宝,别人会离您远远的,小偷都不会来偷您。”
  曹丕说:“我不需要。”
  轮到小贩丙来兜售了,他拿着一顶斗笠:“这是考试时用的,专门对付监考老师的。”
  “哦?”曹丕来了兴趣,“怎么用法?”
  小贩丙说:“考生戴这斗笠,必须倒着戴。”
  “尖顶朝下?”
  “对,尖顶的一面用帽圈固定在头上,而斗笠的‘斗’则对准监考老师。斗里会发射出魔力波,干扰监考老师的正确判断。”
  “这么说,考生如果在作弊,被干扰得糊里糊涂的老师会认为他没有作弊?”
  “对呀,对呀。”
  曹丕点头道:“这东西已经接近我的需要了。不过我不是要参加考试,而是要参加运动会。”
  这时小贩丁掏出一个紫绒小盒:“公子看看这个吧。”
  曹丕接过小盒,打开,见盒里放着一对浅色的羽毛。
  小贩丁说:“将羽毛置于小腿的两侧,羽毛会吸到腿上。穿上裤子,没人知道您腿上有羽毛。然后您赛跑去吧,谁能跑得过您的飞毛腿?”
  曹丕大喜:“多少钱?我买下了!”
  
  学校运动会如期举行。
  曹彰出尽风头,夺取各项冠军如探囊取物。
  他轻松地打败曹植、曹熊,接着就要跟包括曹丕在内的选手们进行四十里越野赛跑。
  离起点二十里处,有个荒村小庙,担任副裁判的一位魁梧的校工会等在那儿。他会在每位抵达小庙的选手背上轻轻一拍,让选手们带着一个掌印返回。
  “哐!”裁判老师鸣锣开赛。
  选手们如脱弦之箭射了出去。
  曹彰一口气跑出十来里,上了一个小山坡,回头看看其他选手的位置。
  这时有人拍他的肩膀:“喂,你在东张西望什么?”
  曹彰一看,是他的大哥兼对手曹丕。
  曹彰惊讶道:“大哥,你竟然能跟我并驾齐驱了?”
  曹丕冷笑:“不是并驾齐驱的问题。我已跑完第一个二十里,正在返回途中。”
  曹彰说:“你吹牛,我不信。”
  曹丕说:“有副裁判的掌印为证。”
  曹彰看曹丕背上,果然有个红色的掌印。那位魁梧校工的巨掌独一无二,曹丕自己是无法仿造的。
  曹丕对曹彰说:“二弟你也不用跑了,奖杯的归属已定。”
  说完这话,曹丕“嗖”地没了踪影。
  一转眼,又是“嗖”的一声,曹丕抱着奖杯回到呆若木鸡的曹彰面前……
  
  拿了赛跑冠军以后,曹丕希望他的飞毛腿还能为他出奇制胜。
  他喜欢演说,飞毛腿在演说中也能起作用吗?
  能。
  曹丕最恼火的就是在他演说过程中有人中途退场。最惨的一次,一共十个听众,竟然跑了八个(剩下的两个睡着了)。现在腿上有了飞毛,你们谁还跑得掉?
  他刚讲到第六大点第十一小点的时候,看见十个听众中的一个悄悄向后门移动……
  这位听众刚出后门,只听“嗖”的一声,曹丕飞快地从台上跑下来,将他一把抓回座位上。
  曹丕得意地对这位听众说:“一个都不能少,一个都不会少!”
  “可是,”这位听众苦着脸,“不能少一个,可就少了九个了。”
  曹丕环顾四周,只见凳子不见人。原来,趁曹丕去后门追捕,另外九位赶紧从前门大逃亡。
  曹丕不慌不忙又出了前门——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不一会儿将九个逃跑听众全部抓回。
  刚才抓回的那个也懒得再逃了,再逃也是白费劲。
  从此,曹丕的听众越来越多了。
  他们主要不是来听曹丕演说,主要是想观看曹丕是怎样抓听众的。
  曹丕在他演说的会场又多开了几个门,尽量让大家分散而逃,好充分表现他的“一个都不会少”。
  四方各处的以速行著称的高人纷纷慕名而至,假扮听众与曹丕较量,但全都败在曹丕的脚下。
  一场又一场的非凡表演使曹丕踌躇满志,趾高气扬。
  嗖!嗖!嗖!嗖……这种感觉棒极了。
  
  腿上有飞毛的事,曹丕只跟一个最铁的哥们透露过。
  一天这哥们来找曹丕:“今天没安排演说?”
  曹丕说:“跑累了,歇一天。”
  “那,”哥们说,“把你的飞毛借哥们用一天吧。”
  “你干吗呢?”
  “想去打猎,追兔子。”
  “行。”曹丕慷慨地取下飞毛,递给哥们,“不过……”
  “不过什么?”
  “追到兔子可得平分。追到两只分给我一只,追到一只分给我半只。”
  当天晚上,哥们来还飞毛时,分给曹丕半只兔子。
  
  第二天上街曹丕看见曹彰在狂奔,就追上去问:“二弟,跑什么?”
  曹彰说:“追小偷呢,他偷了我钱包。”
  一般的小偷早被曹彰追上了,可今天这位外号叫“肉包子打狗”,因为他跑得特快,所以被他偷走的东西就有去无回了。
  曹丕跟曹彰虽然不是很团结,但这种场合总要帮忙的。
  “老二,交给我了!”
  曹丕撒开飞毛腿,三步两步追上小偷,将钱包夺了回来。
  一位旁观的行人不敢相信的样子,“这位公子竟能追上‘肉包子打狗’!”
  曹丕见他有些面熟——原来却是小贩丁。
  曹丕诧异道:“是你把飞毛卖给我的,为什么见我跑得快还大惊小怪?”
  小贩丁说:“正因为您是我的顾客,我才认为您不该跑得这么快呀。”
  “什么意思?”
  “您有没有注意到保质期?”
  “什么保质期?”
  “装飞毛的盒子里衬着黄缎子,黄缎子底下写着‘保质期一个月’。”
  曹丕算了算:“这么说,这两片飞毛已经过期了,失效了?”
  小贩丁说:“是啊。”
  “那,为什么我还能跑得这么快?”
  “嗯……只能解释为精神作用吧。”
  他们的对话被“肉包子打狗”偷听了,他冷不防将曹丕手里的钱包重新夺走。
  曹丕再次去追小偷,却怎么也追不上了。
  回家的路上,曹丕想:“昨天这飞毛已经过期了,我那哥们还能追上兔子,靠的也是精神作用啊。下次他再来借飞毛时,我不把过期的事告诉他,也许还能分到半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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